情債
火童想一直跟著明笑陽,可這個主子又鉆到暖園去住了,他只能是自己留在芙蕖莊等待公子出遠門時再來召喚他,他又覺得明笑陽即便是出遠門也經常會忘了帶他,故而,最近便隔三差五去暖園查他主子的崗。 天氣不錯,陽光明媚,火童又飛身上馬從南郊的芙蕖莊跑到北郊的暖園去看望明笑陽。 明笑陽見他來了一如既往很高興,一伸手將他摟了,拍拍肩膀道:“過些時日我?guī)ЧP州看爹娘,你和我一起吧,去故地重游,之前慌忙去,辦完了事又慌忙走了,都沒正經玩兒,如今時間倒是寬裕,我們去玩玩兒?!?/br> 火童很欣慰,總算記得出門要帶上他了,點頭稱好。 火童是訓練有素的白氏精衛(wèi)副掌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還是不生疏的,正當明笑陽隨意搭著他肩膀的時候,他便感覺到一陣凜冽的寒意洶涌而來,尋著感覺望去,呵,正是寧王那讓人不解的冰冷眼神,火童百思不得其解。 明笑陽拖著火童吃過晚飯了,才同意將他放回去?;鹜R行前,破天荒地被寧王殿下單獨叫到一邊說了幾句話,從此以后,他便明白了寧王殿下的眼神為何冰冷,火童點點頭揖了一揖,道了聲:“是!” 入夜,明笑陽抱著趙安辰道:“過幾天我去揚州,你同我一起嗎?” 趙安辰想了想道:“不了,你早些回來?!?/br> 明笑陽腦袋朝著他頸窩拱了拱小聲道:“嗯,月余就回?!?/br> 趙安辰道:“不行,半月回,若不是我有軍職在身駐守京畿,偶爾要去巡一巡定然是要陪你去的,不能超過半月了?!?/br> 明笑陽驚奇道:“你說什么呢,路上來回就要十來天,好久沒見爹娘了,半月不行,至少一個月!” 趙安辰沉默了一陣:“你確定?” 明笑陽道:“嗯!” 趙安辰翻身壓上道:“那這幾天你便要將那一個月的一并付給我才行!” 明笑陽:“?。?!” 趙安辰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所以明笑陽在某個不可描述的方面壓力很大,床的壓力也很大。 幾日后,明笑陽是心里滿滿的,身體扁扁的,生生付了一個月的歡愉,真是從圓到扁,從扁到卷……總算是下了床帶著火童和明果果上路了。 因為果果太小,才剛滿四歲,長途騎馬太過勞累,便套了馬車一路趕往揚州。沒帶什么隨從,只帶了火童一人。 明笑陽一路上都覺的火童與往常不同,始終和自己保持著距離,停下歇息之時,便一如既往摟過火童打哈哈,不料火童卻動了動,依舊力求保持距離。 明笑陽伸著手,眨著眼尷尬道:“喂!不是吧,你這樣我很受傷?。 ?/br> 火童小聲道:“寧王殿下吩咐我,他說除非必要,否則不讓我與公子有肢體接觸,說是公子是他的……他的老婆……我答應了……” 明笑陽一愣,無奈地嘆了口氣,蔫在一邊腹誹道:“趙逸是越來越小氣了,隔山片海的還要吃醋,純爺們都是感情好摟一摟,兄弟情抱一抱,有什么的,唉……” 火童見他不說話了,狐疑著問:“公子真是…….呃,寧王妃?” 明笑陽抬眼看他:“他是明夫人!我是他夫君!” 火童嘟囔了一句:“還不是一回事,懂了?!?/br> 明笑陽:“……”不要臉的總想著在這種事上死要面子,算了,不說了。 明笑陽到了揚州祥云別莊,果然見到了活生生的爹娘在愜意地頤養(yǎng)天年,領著果果笑嘻嘻道:“爹,娘,我來了!” 明瑞然抱過小兒子十分高興,白赫云吩咐女使去叫廚房準備好吃的。 明笑陽道:“現在爹娘都平反無罪了,朝廷也恢復了封號,你們?yōu)楹尾换鼐┠???/br> 白赫云道:“哦!讓我們辛勞到死啊,四十不數,數五十的人了,借著機會榮個休有何不妥?” 明瑞然道:“之前假死是我和你娘的個人行為,還能復活,這次是奉旨被砍頭,皇帝親自驗明正身監(jiān)刑,再復活怕是不大好吧。這樣挺好的,天下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去忙活吧,我和你娘過安生日子,我覺得非常不錯!” 明笑陽笑了下:“也是這個道理。對了,爹娘閑來無事,我把果果帶來給你們作伴,果果四歲了,該讀書習武了?!?/br> 白赫云想了想:“我們帶果果你干什么去?果果就給你養(yǎng)吧!” 明笑陽目瞪口呆:“娘啊!我沒經驗啊,帶不好果果有損白氏未來呀!” 明瑞然道:“你帶不好,不還有辰兒嗎?我和你娘要享受二人日子?!?/br> 明笑陽:“……”心中嘀咕:“誰還不是二人日子呀?!庇植缓谜f出口,將話咽了回去。突然靈光一現,問明果果:“果果想跟著誰呀?” 明果果道:“寧王叔叔!” 完了,搬起石頭砸扁了自己的腳,明笑陽道:“那好吧……” 明笑陽到了揚州自然是要去看看金滿堂,去金源錢莊沒尋見,便去了草木莊。 金滿堂見到家主來了,十分開心,二人閑聊甚歡。 金滿堂道:“家主再不來,百草谷的大小姐就要急死了,每月都要到金源錢莊問我少主何時來?!?/br> 明笑陽想了想道:“你說古靈芝?她想干什么?一把梳子惦記這么多年,太恐怖了吧!” 金滿堂道:“家主真是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呀,她哪是想要梳子,分明就是思慕少主的借口罷了?!?/br> 明笑陽抹了一腦門子冷汗:“不,別別別,我可不能娶她,她再來你就告訴她我已經成親了。” 金滿堂眼中一閃,問道:“家主成親了?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明笑陽支吾道:“是成親了,沒上戶籍?!?/br> 金滿堂神情有些復雜了,心里明知道自己是個沒希望的,卻難免還是有些小失落,斂了心思,語氣故作平常:“那無妨,以后上戶籍也行,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明笑陽訕然一笑:“以后也上不了戶籍,他是男子?!?/br> 金滿堂道:“寧王殿下?” 明笑陽當即驚訝了一下,訝的是他為何不覺得奇怪,更訝他為何一猜就中。這事也不好多說,只是哼了一聲“嗯。”就沒再說什么了。 金滿堂淡然一笑:“家主這么說,我信,怕只怕古姑娘不信,未免有搪塞之嫌,畢竟是大世家的大小姐,得罪總是不好的,您不如去百草谷走一遭當面說罷,不枉古姑娘巴巴等著您這么多年,如今已二十有余。倘若不是百草谷不許古姑娘出谷,她或許早就到京城找您去了。不遠,就在西邊十幾里處?!?/br> 明笑陽面露難色:“還是不要見了吧,此刻正應當相見不如不見吧?” 金滿堂笑道:“還是去一趟吧,該讓人斷了念想就應該說清楚的好,不落埋怨,不留遺憾,就當日行一善了。再者說您要是不拒絕干凈了,屬下的日子怕是依然會被sao擾下去?!?/br> 明笑陽點點頭,悵然道:“好吧,明日便去?!?/br> 金滿堂道:“嗯,家主此行需小心?!?/br> 明笑陽不解:“為何?” 金滿堂道:“那古姑娘天賦異稟,今時不同于往日了,極擅制毒和解毒,已然是無人能出其右了,您還是小心著點兒吧?!?/br> 明笑陽抱怨道:“那你還讓我去???” 金滿堂笑而不語,望了望他。 次日一早,明笑陽帶著火童去百草谷登門拜訪,小童進去通報,老谷主一聽是白氏家主明笑陽來了,尤其煩惱。沉默了一會道:“不見……呃,還是見吧。” 白氏家主上門老谷主自當倒履相迎,但是明笑陽這個人卻是他心中一根刺,也是他女兒魔怔著不嫁人的刺。 明笑陽入谷見過了老谷主,老谷主慈眉善目的一派和氣問他:“明公子今日前來可是有何事么?” 明笑陽略微尷尬道:“沒什么大事,拜訪舊友而已。” 老谷主奇怪道:“我谷中有您的舊友?” 明笑陽道:“古靈芝?!闭f完就有點不忍心了,畢竟之前是因為她偷跑出去才得以和自己相識,如今上門探望不免這味道有點兒怪了,明明無甚干系,卻倒像是私會過一般。 老谷主一直以為女兒是對著一個沒見過的人空相思,現在怕是事情不簡單了,這二人定然是相識的,問題是怎么相識的??? 明笑陽看著老谷主的表情也大致明白了一二,便解釋了一番自己與古靈芝相識的過程,以及為何今日前來的原因,這一解釋,就很不仗義地把古靈芝經常遛出谷的事給賣了個徹底,譬如拍賣會時,還有每月去金源錢莊找金滿堂的事…… 明笑陽說著說著有些不忍心了,心道:“古靈芝呀,你可別怪我呀,事出有因身不由己呀。” 老谷主聽完臉都綠了,緩了緩神兒,平和道:“哦,原來如此,那老夫也問公子一句,小女癡纏雖有不妥,給明公子和金老板添麻煩了,我也覺得此事不合適。但話說回來,這么久了,小女深情如此,公子可否愿意娶小女為妻呀?” 明笑陽坦誠道:“我已成親,不能納妾,抱歉了谷主,今日來便是想同古姑娘解釋清楚,讓她好斷了念想,過更好的日子,畢竟也是有些交情的朋友。” 老谷主聽后點點頭道:“老夫明白了,多謝明公子勞心了。那公子來一趟路途頗遠,不如在谷中多歇息幾日再走吧,您只言片語就算是說清楚了,我那執(zhí)拗的丫頭怕是也不肯信,怕是要勞煩明公子多勸她幾天才行,知女莫若父,辛苦明公子了。”起身揖了一禮。 明笑陽心中叫苦不迭,見此情勢也不得不先應下來,只得起身回禮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