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
傍晚,金滿堂帶著明笑陽和明樂走出樞樓,安排他們在草木莊住下,火童也住在草木莊陪著明笑陽。 金滿堂帶了幾個人到沈府,見到沈凌霜道:“沈小姐,我家少主承蒙貴府照顧了,我這就來取我家少主的行李?!?/br> 沈凌霜驚訝道:“金掌柜?明笑陽是你的少主???” 金滿堂道:“正是。” 沈凌霜心道:“金滿堂在揚州城,乃至全大宋的商賈中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膮柡θ宋?,沒想到竟是白氏門下?!?/br> 沈凌霜道:“哦,好?!?/br> 金滿堂道:“對了,少主還吩咐,讓我轉(zhuǎn)達(dá)沈小姐,說康王殿下就先寄放在貴府了,因為少主現(xiàn)在身處家族機密之處,不方便看顧康王殿下,大約要半年的時間,等我家少主出來后,便來取走康王殿下,這段時間就有勞沈小姐了?!?/br> 沈凌霜木然道:“好,我知道了?!?/br> 幾個隨從拿好了明笑陽的行李,金滿堂一禮道:“那就不多打擾了,在下先告辭了?!?/br> 沈凌霜一禮道:“金掌柜慢走?!?/br> 康王默默看著,心中極高興,心道:“半年啊,霜霜看不到明兄,而我被寄放于此,天天都能看見霜霜,真是太好了!明兄仗義!” 管家道:“這位明公子不一般啊,竟然寄放王爺啊。” 沈凌霜一回頭看著正在喜形于色的康王道:“你被別人像東西一樣寄放了,高興什么?” 康王笑道:“本王不介意,本王很開心,嘿嘿嘿?!?/br> 過了兩日,金滿堂來到樞樓道:“明日揚州城縱樓有場一年一度的最高級別的拍賣會,連續(xù)三日,聚集天下各類稀世珍寶,我們白氏是每年都要參加的,少主和大小姐要去嗎?” 明笑陽道:“這么好的事當(dāng)然要去!我去!” 明樂死氣沉沉道:“沒興趣,我不去了,我背書……早死早托生……” 金滿堂道:“好,明日我和少主一同前往?!?/br> 縱樓。 進(jìn)入縱樓,中央大廳十分寬闊,是一個很大的圓形觀寶臺,直徑約十余米,從地面凸起近一米高,觀寶臺上正中間有個高三尺,一米見方的鏤空玉臺,應(yīng)是放展品的展臺了,整個觀寶臺被九個大腿粗的石柱圍在大廳中央,石柱上都有一個黃銅虎頭,每個虎頭之間都連著很粗的黃銅鏈條,看上去頗顯肅然鄭重。 觀寶臺一圈周的全是競拍坐席,由中心向外圍約有十余排,十余排后面還有很寬的通道。此樓有三層競拍的觀寶席。二樓一圈皆為單室,雅致不俗。三樓的單室看上去尤其寬闊尊貴。 金滿堂引著明笑陽走到二樓的最正中的觀寶雅室。明笑陽站在室中圍欄旁向下看,道:“這里看得真清楚,金玉,三樓是做什么用的,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金滿堂道:“三樓是皇家專用的,一周共九室,一般沒人來。我們所在的二樓是豪門貴族的競拍雅室,擁有千萬兩黃金以上的貴族席位,一周共十八室,首席與末席之分也是家族實力之分,少主所在的這間正是首席雅室。樓下坐席為三百位,最后一排的競拍者也至少是賬上有十萬兩黃金的人,每年這三天能入縱樓的人都是富豪?!?/br> 明笑陽點頭道:“金玉,你知道白家有多少錢嗎?我娘從來不告訴我,趙逸說富敵三個大宋,是么?” 金滿堂道:“我知道白家有多少金銀和鋪面,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論金銀來說差不多如少主所說?!?/br> 明笑陽道:“還有其他的?” 金滿堂道:“當(dāng)然有,例如田產(chǎn),土地,莊園,山…….” 明笑陽聽著頭暈,問道:“不會我將來還要背這些‘其他’的目錄吧?” 金滿堂笑道:“在草木莊不用背,出了草木莊就不知道了?!?/br> 明笑陽心道:“估計跑不了?!?/br>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縱樓中已經(jīng)座無虛席,只是左側(cè)不遠(yuǎn)處有一室尚且空著。一聲銅鐘響起,拍賣會開始。 縱樓主事是位傾國傾城般的美貌女子,走上觀寶臺道:“諸位,歡迎前來參加本次拍賣會?!贝藭r觀寶臺上的玉雕方臺沉入地下,在觀寶臺上消失了。 明笑陽道:“有機關(guān)?” 金滿堂道:“這也是為何天下重寶都會來縱樓拍賣的原因,此樓處處是機關(guān),寶物在此很安全?!?/br> 明笑陽道:“哦?!?/br> 玉雕方臺又從地下漸漸升起,回到地面后開始緩慢旋轉(zhuǎn),展示給四周眾人觀看??v樓主事道:“第一件藏品:血珊瑚,寬二十寸,高十八寸,起拍價黃金十萬兩!” 明笑陽驚道:“黃金十萬兩?這么貴?” 金滿堂道:“這么大的血珊瑚,堪稱無價,黃金十萬兩不算貴。” 明笑陽道:“哦,只能看也沒什么用啊,我們要嗎?” 金滿堂道:“少主喜歡什么都可以拍下?!?/br> 明笑陽道:“我不喜歡這個,你會拍下嗎?” 金滿堂道:“白氏若遇重寶自然不會放過,少見的寶物也不會放過,但是這個血珊瑚我沒打算拍?!?/br> 明笑陽道:“為何?” 金滿堂道:“第一不夠貴重?!?/br> 明笑陽:“……” 金滿堂道:“第二,太小了。草木莊的枯樓里最小的血珊瑚都比這個大?!?/br> 明笑陽:“…….枯樓是干什么的?” 金滿堂道:“就在樞樓后面,是白氏的藏寶樓,地上三層,地下二十層?!?/br> 明笑陽心道:“本公子平日住的武國公府是茅草棚啊……我還總是和樂兒爭一包糖炒栗子……”問道:“我們每年會在拍賣會上花多少錢?” 金滿堂道:“不一定,去年和前年,分文未花。” 明笑陽道:“這么摳的嗎?” 金滿堂笑道:“是因為沒有好寶物?!?/br> 明笑陽喃喃道:“黃金十萬兩還不夠貴重啊……” 金滿堂道:“少主腰上的佩劍怕是比這血珊瑚貴重許多倍,這血珊瑚是入不了白氏枯樓大門的?!?/br> 觀寶臺上的血珊瑚被人爭爭搶搶了半晌,總算是以三十五萬兩黃金的價格賣出去了。 縱樓主事道:“下面是第二件藏品,千年人參,起拍價白銀兩千兩?!庇竦穹脚_再次一落一升,上面放了一個支架,掛著一個“上吊的人參”。 明笑陽奇道:“幾十萬兩黃金,兩千兩白銀?這落差也太大了吧?” 金滿堂道:“縱樓選寶不僅僅是以貴重為準(zhǔn)的,也會以少、奇、美等很多因素為參考。這個千年老參就很好,足年真品市面上是極其稀少的。” 明笑陽道:“我們要嗎?” 金滿堂道:“少主說了算,不過白氏木之一族中,這種東西應(yīng)該有很多?!?/br> 明笑陽:“……好吧,不要了,我現(xiàn)在大概明白為什么去年和前年你一個銅板都沒花了。” 金滿堂說的沒錯,這個千年老參確實是個好東西,爭搶的時間比那個血珊瑚還長,最后被下面坐在第一排的一位青衣公子拍得。 明笑陽向下看去,心突然跳了一下,這個青衣公子怎么長得……如此討喜呢?身材不高,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精巧的五官,古靈精怪的。明笑陽心道:“這個公子生得可真好玩啊?!辈幻舛嗫戳撕脦籽邸?/br> 明笑陽問道:“金玉,枯樓中有玉佩嗎?” 金滿堂道:“沒有,玉佩的價值終究還是進(jìn)不了枯樓的?!?/br> 接下來又上了一些,金絲軟甲,琉璃凈瓶,各種珠寶之類的東西,明笑陽沒興趣,金滿堂也沒興趣,二人閑聊。 明笑陽問到:“咱們左側(cè)隔幾個的那間雅室怎么沒人呢?” 金滿堂看了一眼道:“歷年那里都是百草谷的位置,百草谷的人很少來,這么多年我也只見過一次,他們家人對珠寶珍品什么的不太感興趣?!?/br> 明笑陽道:“哦?!?/br> 明笑陽閑來無事,東張西望,皇室一個沒來,就四處打量這些二樓的豪門貴族,看見斜對面的末席雅室中,有個穿著俗氣的男子,渾身掐金絲的綢緞錦袍,頭上還頂個黃金冠,脖子上不知道掛了幾條大金鏈子,滿手的珠寶戒指,后面還站了好幾個灰衣家丁。明笑陽沒忍住,“噗”地一下笑出了聲:“哈哈哈!金玉,你快看,那個是誰???穿成那樣不說,參加個拍賣會還摟著兩個女人?” 金滿堂道:“那個是杜家的公子,杜鳴,杜家是做鹽和南北商行生意起家的?,F(xiàn)在家中只有杜老太爺和這個獨苗孫子了。他家?guī)状鷨蝹?,杜老太爺?shù)莫毶尤玖宋烈呷ナ懒?,那時杜鳴才三歲,杜老太爺特別寵愛這個孫子,自幼驕縱無度,好事不干,也沒干多大的壞事,就長了這么大,杜家的財力僅僅比下面的競拍者多一些,所以在二樓末席。少主盡量不要與他交好才是。” 明笑陽笑道:“放心,我沒打算和他有什么來往?!?/br> 縱樓主事道:“下一件藏品是燕尾七寶簪。起拍價黃金二百兩!”玉雕方臺上一個精致的簪架上擺著一只形狀簡約雅致的燕尾金簪,簪尾兩側(cè)都是七寶鑲嵌,從大到小,甚是精巧不俗。 明笑陽看見這只簪子忽然覺得它和那位青衣公子很相配,靈巧靈巧的。心道:“想什么呢,再怎么配,也不可能簪在一個男人頭上啊。不過……的確很配。” 斜對面的杜鳴道:“這簪子不錯,買回去給我新娶的小妾吧。”明笑陽耳力非凡,聽了個一清二楚。 金滿堂道:“這支簪子很有品味,少主不要嗎?給未來的夫人?” 明笑陽道:“我從未想過夫人的事,還買什么簪子啊。不要。” 金滿堂道:“嗯,少主還小,不急?!?/br> 明笑陽道:“我不小了?!?/br> 金滿堂微笑著看明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