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轉(zhuǎn)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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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管家披星戴月地跑來暖園稟報一件事,說是夏國公主的遠房表哥來探望公主,之后那公主說自己孤身異國飽受冷落,心中無靠惶惶不安,希望能在身邊留一個家鄉(xiāng)人陪伴,想問寧王可不可以將她這表哥留下來給她當個護衛(wèi)也好。 趙安辰想了片刻道:“可以,有個條件,他表哥也不能出府,她同意便可留?!?/br> 明笑陽從百草谷回祥云莊的路上遇到了回揚州老家的沈玄清,自從沈玄清得知武國公夫婦平反了以后才從床上起來,喘了口順暢氣兒。此時見到明笑陽又是滿臉愧色。明笑陽覺得他很奇怪,問道:“這一臉苦瓜相,怎么了?” 沈玄清道:“明兄啊,作為朋友我對不起你呀……” 明笑陽道:“啥?” 沈玄清道:“你爹娘身上的罪名其實也與我有關,當初你爹賣國,你娘毒軍這些事確實是那些壞人栽贓的,但是他們栽贓的太粗糙了,漏洞百出,為了讓所有人都找不到紕漏來翻案,所以我?guī)退麄兗氈碌貜浹a了一番,所以……讓你費了那么大的勁,雖說我是奉皇命行事,但作為朋友還是心里不舒服,虧心啊……” 明笑陽笑道:“原來是你的手筆,怪不得我怎么查都沒辦法呢,可以呀你!沒事沒事,都過去了,不怨你,哈哈?!?/br> 沈玄清問道:“明兄,武國公和云夫人還好嗎?” 明笑陽奇道:“你知道?” 沈玄清道:“我當然知道,否則就算是皇命也不能做那樣的事啊,那就不是虧心了,簡直就不是個人了?!?/br> 明笑陽笑道:“冤有頭債有主,事情都過去了,都別往心里去了,日子還得過,放心吧,我不記恨你就是了!” 沈玄清得了原諒,心里好受了不少,告了別回去忙自家事去了。 明笑陽回到祥云莊和爹娘在一起,說是再住三天,可又舍不得走,磨磨唧唧呆了七天才帶著果果上路?;氐脚瘓@時整整超期半個月,一路上琢磨著編點什么借口好呢,又想算了吧,瞎編騙不過的,之前夜宿清韻坊時撒謊被拆穿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實話實說吧。 他進了暖園東張西望地找趙安辰,本以為趙安辰會很生氣或是要把他拉進朝暮居“懲罰”一下,生氣了就哄,要“懲罰”的話,奉陪到底,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雖然如此他依然樂顛顛地去尋趙安辰。 他在三生閣找到了趙安辰,笑吟吟道:“辰哥哥,我回來了?!?/br> 趙安辰瞥了他一眼淡聲應著:“嗯?!崩^續(xù)寫寫畫畫。 明笑陽一愣,這個反應不就太奇怪了嗎?這么冷淡?生氣呢?懲罰呢?相愛之人久別重逢應該是這樣的嗎? 算了,總之明笑陽是很想自己的辰哥哥的,他走過去求抱抱,抱住趙安辰又親上去,趙安辰任由他抱抱親親,也沒什么反應。只是放下手中的筆,拉他坐下淡淡問道:“出了什么事嗎?這么久才回來?” 明笑陽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一遍,趙安辰嗯了一聲,默默凝視了他一會兒,緩緩開口:“明歡,有件事我想問你。” 明笑陽眨著大眼睛道:“什么事?” 趙安辰語氣沉靜:“你之前回京以后為什么不見我?” 明笑陽眼神輕微躲了一下小聲答道:“嗯,我回京后著急去宮中問太上皇我爹娘的事,之后他給了我一個名單,我忙了一陣子……我那段時間是有點忙。” 趙安辰道:“說實話?!?/br> 明笑陽心中一緊,果然辰哥哥面前謊言永遠是無法遁形的,不過自己曾經(jīng)懷疑過他的事太傷感情了,打死也不想說出口,那就當一回嘴硬的死鴨子吧:“是實話,不信你可以去問你爹?!?/br> 趙安辰表情變得十分冰冷,眼神也沒了往日的溫柔,冷聲道:“說實話?!?/br> 明笑陽見他這幅神情,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涼颼颼道:“你在審犯人嗎?你問我我便說了,就是實話?!?/br> 趙安辰道:“好,近日朝中有事,我要去上朝,住在暖園離大內(nèi)太遠,不方便,我明日就回寧王府,會很忙,我們也暫時別見了吧?!?/br> 明笑陽有些生氣了:“趙逸!你干什么?” 趙安辰不答話,也不看他。重新拿起筆,畫著筆下的山水。 明笑陽一想起寧王府里還住著一個心機頗深的夏國公主,就隱隱不安,嘆了口氣道:“那個夏國公主,你小心點?!?/br> 趙安辰看了他一眼道:“知道了?!?/br> 明笑陽道:“你知道什么?你不知道!你過來,給你看樣東西?!崩w安辰進了朝暮居,將抽屜里的木盒子拿出來,打開給他看: “這個是致幻藥材,藥性兇猛防不勝防,可讓人迷失心智,受人引導產(chǎn)生幻覺,會讓你看見對方想讓你看到的人。另外三種是都是藥性霸道的催情迷藥,結(jié)合在一起用會發(fā)生什么事,你知道嗎?” 趙安辰?jīng)鰶鲆痪洌骸澳膩淼???/br> 明笑陽眼神怒里藏憂:“我在寧王府夏國公主床底下偷的,這是要用在你身上的!并且我不知道她還有什么藥,還有什么手段。她想……她想和你……你要是回府也不能不見我,我要和你一同回去!” 趙安辰神情緩和不少,淡淡說了一句:“這不是她的錯,畢竟我是她夫君,如果我冷落了她,她會用些手段也是有情可原的?!?/br> “你說什么?”明笑陽不安地望著他。 趙安辰眸中猶如一個無波無瀾的深潭,輕聲問道:“如果有一天,別人懷了我的孩子,你便會棄了我?不再見我?” 明笑陽胸口一陣憋悶,眼眶有些熱,聲輕如蚊:“你,你說什么?” 趙安辰握住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是嗎?” 明笑陽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么,呆呆地望著他。 趙安辰看著他,凄涼地一笑:“你再答一次,為何回京后不見我?” 明笑陽敗了,終究是贏不過趙安辰的,只得垂下眼小聲答他:“我回京以前知道你娶了那公主,我不悅,然后又得知她懷孕,我……我……后來我知道你并沒有做什么……” 趙安辰放開了他的手,神情落寞:“嗯,于你而言,我是一個因為這種小事便可以棄了的人,甚至連問我一句都不愿意,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愿給我,本王明白了。” 明笑陽心中震動不已,慌亂地抓住他的手,語無倫次地解釋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趙安辰嘆了口氣道:“好了,不用說了。” 明笑陽道:“你要離開我了?” 趙安辰神情有些悲傷,語氣平靜:“你要記得,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我只愛你一人?!?/br> 明笑陽猛然抱住他,顫抖著嗓子:“對不起,我錯了……” 趙安辰撫上他的背:“嗯,不必對不起。” 明笑陽害怕地試探道:“那你......親我一下好嗎?” 趙安辰嗯了一聲,溫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笑著拍了拍他手臂:“放開吧,抱得那么緊,我又不會跑。” 明笑陽半信半疑地望著他,松開了手。 趙安辰道:“剛回來,餓了吧,我叫他們準備飯菜?!鄙袂槠匠?,風平浪靜,說完牽著他朝養(yǎng)笑樓走去。 明笑陽心里知道,這怕是要出大事了,剛剛那一吻,溫柔有余卻無溫度,他平常不是這樣親吻自己的,此刻該說什么該做什么才能讓事情回轉(zhuǎn),腦袋里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只好乖乖地跟著走,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傷了趙安辰的心,此時深刻反省到自己的過失。也明白這回絕不會像之前那次扯謊被抓那么容易就能過去。 入夜就寢,二人依舊一切如常同床共枕,可又不太如常。 趙安辰安安靜靜地睡覺,若是平常的話,這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是許久未見。明笑陽心里怯怯的,側(cè)身抱了上去,趙安辰則是任由他抱著。 明笑陽覺得夜長夢多,還是趕緊想辦法峰回路轉(zhuǎn)才是最重要的事,趙安辰生氣了是肯定的,必然是極難哄的。他忽然想起趙清還在當慶王的時候給他出過一招兒:貼著。 他覺得此辦法十分見效,如今他與趙安辰的關系可以比貼著更進一步了,靈機一動,立刻實施。 他抱著趙安辰討好地親了親,手也開始不老實。趙安辰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他輕輕一笑趴在趙安辰耳邊悄聲說了一句:“我想你了?!崩^續(xù)極盡能事地親吻挑逗,對其努力求歡。 趙安辰一聲嘆息,翻身滿足了他的求歡,事后又安靜地睡去。 明笑陽徹底害怕了,剛剛的親熱趙安辰依然是十分溫柔的,但也仍然沒有溫度。若不是自己理虧他一定會在中途叫停,這樣的極盡溫柔又充滿敷衍的親熱讓他心里十分難受。 明笑陽雖然每天早上都睡得很沉,但他仍能感覺到,每天趙安辰醒來都會輕輕吻他一下。 這夜,明笑陽睡得很淺,幾乎是浮著沒睡,就為等待那一個早安吻,生怕自己萬一睡得太沉了會錯過,他想知道趙安辰是不是還會像以前那樣……充滿愛意地親吻著睡著的自己。 晨明,他感覺到趙安辰醒了,立刻提心吊膽地斂了氣息裝睡,安靜地等著。 趙安辰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輕柔地親了親。 他頓時心中淚奔,睜開眼像受傷的小鹿一般,淚花打轉(zhuǎn)地將他望著,伸手死死抓著趙安辰的手腕,小聲央求著:“天還早,再陪陪我?!?/br> 趙安辰怔了怔,心中一痛,狠狠地吻了上去,又與他盡情歡愛了一場。明笑陽懸心漸安便昏昏欲睡,手還死死抓著趙安辰的手腕不放。 趙安辰親了親他白皙的臉蛋又在他耳邊輕聲道:“好了,松手吧,好好睡,我不走,陪著你?!?/br> 明笑陽昏昏沉沉地哼了一聲,才緩緩松手,睡了過去。 趙安辰悄無聲息地坐在床邊,看著他熟睡的臉,眼神清冷,雖然很是傷心,卻依然見不得他難過,自己昨日傷情未愈,今日便又多了一痛…… 愛使人卑微,他無奈地笑了笑,眸中的愛意癡纏與不安交織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