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眉頭一皺，不答反問：“這些話是申屠跟你說的？”

    “沒錯?！表n雨辰點點頭，“申屠夜權(quán)衡利弊，想著與其兩個人一起死，還不如讓他一個人承擔(dān)所有的罪行，他臨走前做了很多部署，就是不想讓夜神之查出那件事跟凌雪有關(guān)，他如此用心良苦……”

    韓雨辰扭頭看著凌雪，“你還是不要枉費他一番苦心了?！?/br>
    凌雪垂著眼目，沉默不語。

    卓越復(fù)雜的看著她，什么都沒有說，只等著她做決定。

    韓雨辰見兩個人都沉默了，繼續(xù)勸道：“卓越，我知道你很夠義氣，很想幫申屠夜，可現(xiàn)在讓凌雪出面認罪也是無濟于補的，到時候還要連累兩個人一起出事，何必呢？這樣違背申屠夜的意愿，他也不會高興的。”

    “就因為如此，我才一直沒有主動找凌雪。”卓越皺著眉說，“其實我早就有所懷疑，但我只字未提，就是不想逆申屠的意思，也不想把女人牽扯進來。可現(xiàn)在……”

    卓越頓了頓，轉(zhuǎn)移話題道，“凌雪，我不會勉強你，你自己做決定吧。我尊重你的選擇，就算你現(xiàn)在不打算出面承認罪行，我也不會為難你，也不會對任何人說起此事，就當(dāng)你今晚沒有來過?！?/br>
    凌雪沉默了幾秒，冷笑著問：“夜神之身為五帝之首，應(yīng)該不是傻子吧？”

    “嗯？”卓越愣住了，不明白凌雪怎么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凌雪微微一笑，說：“我從來就不相信什么叫做天衣無縫，這件事情漏洞百出，就算是我這種普通人也能看出其中有很多破綻，夜神之會看不出來嗎？除非他是急著想要定申屠夜的罪，要不然，他遲早都會查出真相的?！?/br>
    “凌雪……”

    “雨辰?！绷柩┐驍囗n雨辰的話，果斷的說，“申屠夜之所以那樣跟你說，只是為了讓你安心接受他的安排，而事實上，身為五帝之首，處事肯定是公斷的，他是不可能將我犯下的罪行強行安置在申屠夜身上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遇到那種輕浮隨便的人，一天換一個女朋友，他們的女朋友犯下的罪行都要他們承擔(dān)的話，那他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br>
    “凌雪，你怎么能這樣說呢？”韓雨辰有些急了，“申屠夜又不是一般人，他怎么可能隨便換女朋友？況且，你也不是他在外面玩玩而已的女人，你是他的未婚妻，你們差一點就要結(jié)婚了……”

    “你也知道是差一點！”凌雪打斷韓雨辰的話，自嘲的說，“那不是還沒結(jié)嗎？”

    “可是……”

    “即使申屠夜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但他終究還是一個男人，哪個男人不經(jīng)歷幾個女人？顏若熙，還有我jiejie宮千龍，不都是他過去交往過的女人嗎？難道她們犯下的錯都要他一律承擔(dān)？再說了，我跟申屠夜早就分手了，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我充其量就算是他的一個前任罷了，一個前任犯的罪，憑什么要由他來擔(dān)罪？

    那個夜神之既然能夠做到五帝之首，說明他是一個遠見卓識、處事公允的人，他不會那么糊涂，胡亂判案的，再怎么樣申屠夜也是五帝之一，有龐大的權(quán)勢財力，如果真的撤了也是可惜，更何況，申屠夜身為五帝之一，如果真的犯下殺戮罪行，也是有辱五帝的聲譽，夜神之就是為了大局著想，也不希望這件事跟申屠夜有關(guān)。

    至于那些跟申屠夜有過節(jié)，看他不順眼的人，也許真的會像你所說的落井下石，找借口把罪名往他身上推，可那不是什么大事，夜神之只要再去仔細調(diào)查一下就清楚了，雖然兇器上也有申屠夜的指紋，但我是第一次開槍，跟申屠夜的槍法是完全不一樣，夜神之只要派人去警方把法醫(yī)當(dāng)時的驗尸資料拿出來看看就知道開槍的不是他！”

    一口氣說完這些，凌雪苦澀的笑笑——

    “雨辰，也只有你單純，才會相信申屠夜所說的話，他那一套只能?；Ｄ悖_不了我，不過你說得對，他真的是用心良苦，我很感動……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人是我殺的，那就是我殺的，我不可能讓他替我頂罪?！?/br>
    “說得好！”卓越終于開口說話了，此時看著凌雪的目光多了幾分賞識，“不愧是申屠夜的女人，我現(xiàn)在總算明白，申屠為什么對你如此癡心了，你不僅聰明，還有膽識有見地有擔(dān)當(dāng)，真讓我另眼相看！”

    “你就不要給我戴高帽子了。”凌雪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剛才雨辰說那些話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些，只是出于對我的尊重，你沒有說出來，還讓我自己做決定。

    我與你并沒有什么交情，而申屠夜跟你是生死之交，你們情同手足，你當(dāng)然不希望他有事；換做是別人，早就直接找到我，讓我來承擔(dān)罪行了，稍微有風(fēng)度的人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我敢于承擔(dān)，而你并沒有。這說明你是一個真正的君子！”

    “見笑了。”卓越搖頭苦笑，“我哪里算是什么君子，我只是不希望日后申屠恨我罷了，我是了解他的，比起失去所有，他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出事。”

    “卓越，既然你也知道申屠夜的初衷，哪有何必讓凌雪去呢？”韓雨辰急忙說，“申屠夜要是知道這些，他也不會讓凌雪去冒險的?！?/br>
    “韓雨辰，看得出你很關(guān)心她?！弊吭缴钌畹目粗n雨辰，“不管是處于愛情，還是友情，都很難得?！?/br>
    “我……我對凌雪是友情……”韓雨辰慌忙解釋。

    卓越揚了揚唇角，認真的說：“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冷血無情的人，雖然殺人兇手是凌雪，但她畢竟是申屠最愛的女人，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凌雪不是五帝的人，夜王不會為難她，頂多就是把她交給海城警方，當(dāng)時是白晉生和他的部下先動手傷人，還做出那樣喪盡天良的事情，就算鬧到法庭上，凌雪最多也算是一個防衛(wèi)過當(dāng)，只要律師稍微用點心思，最后肯定不會重判，到時候我們在輿論上做點手腳，最多也就是兩三年的牢獄之災(zāi)，申屠派幾個人進去照顧她，不會受什么罪的?！?/br>
    “兩三年的牢獄之災(zāi)，說得倒是輕巧?！表n雨辰心疼的看著凌雪，“她現(xiàn)在身體這么虛弱，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折騰了。申屠夜去承擔(dān)的話，又不會坐牢，最多就是失去財產(chǎn)罷了，我可以把我的財產(chǎn)都給他，雖然比不上他的，但多少也可以起到作用，請幾十個保鏢保護他是不成問題的……”

    “雨辰……”

    凌雪聽到這些話，很是感動，她什么都沒有為韓雨辰做過，可他卻愿意用自己所有的財產(chǎn)換她三年安穩(wěn)，這份情誼實在難得。可她終究還是要辜負他，只得傷感的說——

    “我知道你對我好，但事情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簡單，我們姑且不去衡量誰來承擔(dān)罪行后果會更嚴重，關(guān)鍵是原則道德問題，這件事是我做的，我就不能讓其他人為我承擔(dān)，你明白嗎？就算那個人不是申屠夜，是另一個人，我也一樣會站出來。我殺了人，犯了法，必須要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這是一個成年人必須具備的道德！”

    “可是……”

    “那個人是你親舅舅?！绷柩┐驍囗n雨辰的話，鄭重其事的提醒，“你這樣偏袒我，他在九泉之下會怨恨你的。我不希望我這一輩子都背負著這個心里陰影，負上了該負的責(zé)任，我才能問心無愧?。?！”

    聽到這句話，韓雨辰沉默了，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他也無法再勸下去了……

    他太了解凌雪的性格，她一旦決定什么事，誰也阻止不了。

    正如她所說，如果這一次讓申屠夜為她頂罪，那么她這后半生恐怕都會生活在愧疚之中，終日抑郁寡歡，永不會原諒自己。

    她不喜歡欠任何人的，寧愿自己受罪也要承擔(dān)應(yīng)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這是她做人的原則，誰也無法改變。

    卓越看著韓雨辰傷感的樣子，不禁有些心軟：“其實也不需要想得這么嚴重，以我個人的能力，就算讓她無罪釋放也不是不可以的，我只是覺得……”

    “不用?！绷柩┐驍嘧吭降脑?，果斷的說，“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只有償還了應(yīng)該償還的罪孽，我的余生才能過得坦然！”

    “很好！”卓越由衷的贊嘆，“難怪風(fēng)華總是在我面前稱贊你，你的確是一個好女孩?！?/br>
    “不要耽誤時間了?！绷柩┛戳丝词謾C上的時間，“已經(jīng)零點了，帶我去找夜神之吧?！?/br>
    “好?！弊吭娇戳隧n雨辰一眼，“你就不要去了，夜王的底盤不允許外人介入，凌雪已經(jīng)是個特例，你去的話會不方便，你暫時留在這里，明天結(jié)果出來了我會通知你。”

    “可是……”韓雨辰不放心凌雪，“凌雪，你真的要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