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24.4)
外面?zhèn)鱽硇[的聲響, 隱隱約約能聽出是幾聲驚喜的叫聲, 有人在喊“安格里勒”。 金發(fā)的精靈踩在潔白的瓷磚上,焦急地穿行過人群, 真的快要到達那扇緊閉已久的門前時,他的腳步又頓住了。 收到老師離開高塔的消息時, 安格里勒是驚喜且不敢置信的。他永遠忘不了一百多年前,塞涅比雙目盡瞎,渾身鮮血,宣布自己以后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離開那所黑暗陰森的高塔。 安格里勒雖然表面上高傲冷漠, 實則非常重感情,他認定塞涅比是自己的授業(yè)恩師,就會敬重他一輩子, 永遠不會改變。 良久,他才伸手推開了門。 “老師。”安格里勒喊出許久沒用過的稱呼。 塞涅比就坐在門內側,一點也沒有如安格里勒般久別重逢的欣喜,甚至將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身邊,半點也沒有分給安格里勒。 黑發(fā)的少年舔了舔唇邊的奶漬, 將杯子放到塞涅比的手心, 不怎么高興地說:“太甜?!?/br> 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上, 足尖挨不著地,在空中晃來晃去。 塞涅比虛心受教, “下次我會少放點白糖?!?/br> 安格里勒很茫然, 看了看程朝, 又看看塞涅比:“……老師?” 塞涅比像是剛發(fā)現他來了, 指了指地上躺著的昏迷的歐亞:“安格里勒?你來了啊,這是一只幼年高等魔族,好在剛蘇醒,你去解決了他吧?!?/br> 安格里勒一眼就認出這是歐亞,幾天前還是教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圣子,圣潔高貴,此刻卻渾身散發(fā)著不詳的氣息,昏迷不醒。 程朝其實也很迷茫的。 幾個小時之前,歐亞不知為何陷入黑化狂亂狀態(tài),但是沒有造成什么實際傷害,就被塞涅比輕飄飄地制服住。 緊接著,塞涅比突然成了第一學院神秘的副院長,歐亞成了高等魔族。 前者對程朝來說不是什么特別驚人的事,畢竟從平時的日常也能看出塞涅比很了不起,但是歐亞竟然是高等魔族這件事,就超出程朝的想象了。 在短暫的思想掙扎后,程朝沒有向塞涅比求情,乖乖將歐亞交給學院,任學院處置。 安格里勒就是負責處置的人。 塞涅比是安格里勒的老師,兩人上一次見面還是一百年前,他像是剛想起來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學生,接過程朝喝光的玻璃杯,溫和地笑了笑:“安格里勒,好久不見,我記得上次見面,你的身高只到我的肩膀。”現在兩人已經差不多高了。 安格里勒方才的激動高興全都消散了,禮貌性微笑。 塞涅比去廚房換新的玻璃杯,他一走,安格里勒就靠著桌子,俯身靠近程朝。 程朝往后退:“干嘛?!?/br> 安格里勒舔了舔牙齒,意味不明地喊:“我的未婚夫?!?/br> 他其實并不像這么早見到程朝,畢竟按照精靈族的習俗,婚前雙方是不能見面的,沒想到會在塞涅比這邊遇見他。 程朝瞪了他一眼:“誰是你的未婚夫?你快去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我可不想娶你。” “這是你們的國王親自命令的,”安格里勒故作無奈,卻怎么也忍不住笑容,“王命不可違,我父親也同意了,沒辦法?!?/br> 一想到自己三天后就要與安格里勒結婚,雖然兩人并不相戀,程朝就有生無可戀之感,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忽然感覺到安格里勒親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金發(fā)的精靈淺嘗輒止,漂亮的碧綠色眼睛舒展開,里面盈滿了繾綣的笑意,如同一彎綠綠的月牙。 這個動作可以被稱作為調戲了,程朝捂著下巴一臉震驚地看著安格里勒。 安格里勒的笑容再也不是冷笑了,真誠開心地說:“我今晚來見你?!?/br> “我不——”程朝最后一個字還沒有說完,安格里勒已經粗魯地提起歐亞的衣領,帶著他離開了這里。 恰好在此時,塞涅比端著一杯剛倒好的熱牛奶出來,茫然地問:“不什么?” 程朝磨牙:“你教出一個好學生?!?/br> —————————————— 太陽一落程朝就急忙回了自己的宿舍,生怕安格里勒真的來找自己。 看著空蕩蕩的宿舍,他第一次生出一點難過。 歐亞怎么會變成和艾維斯一樣嗜血惡毒的魔族呢,他明明是一個那么,程朝捫心自問,雖然他這個世界扮演的是主角,不是反派,但程朝是魔族的機率都比歐亞是魔族的機率大吧。 在他的認知里,魔族都是應該被立即消滅掉的生物,因為它們生性邪惡,代表著罪孽,這一點從艾維斯身上就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了。 但是塞涅比向程朝保證,絕對不會折磨歐亞,畢竟高等魔族不死不滅,就算千刀萬剮也不會死去。他們會清除歐亞的記憶,廢除他的魔力,再放逐出去,以免他成長后傷害別人。 想到這,程朝微微放下心,嘆了口氣。 他洗完澡,裹著浴巾繼續(xù)翻看那本《精靈的起源》。 這本書不愧它地毯文學的稱號,滿紙都是關于精靈不可描述方面的冷知識,程朝正看得入神,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嘖”了一聲。 程朝嚇了一跳,椅子差點翻倒,被安格里勒伸手及時扶住,“你對精靈的……這些方面這么感興趣的話,不如直接來問我?!?/br> “你從哪里來的。”程朝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安格里勒指了指后面的窗子。 “……這里可是omega宿舍樓,我會告訴塞涅比的?!?/br> 安格里勒不置可否,展開手心,露出手心的小盒子。 程朝:“這是什么?” “喜歡嗎?”安格里勒打開手中的小盒子。 里面鋪著柔軟的天鵝絨,上面靜靜躺著兩枚男士對戒,被切割地璀璨耀眼的鉆石旁邊點綴著一圈碎小的綠寶石,反射著窗外的星光。 實話實說,很漂亮的戒指,看得出挑選它們的人很用心。 程朝看了良久這對戒指,伸手合上盒子,遲疑地問:“……安格里勒,你不會把這場婚禮當真了吧?” 安格里勒沒有回答。 他勉強勾起唇角:“你就算不喜歡我,暫且應付一下三日后的婚禮,不行嗎?我又不會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等過一段時間,再以感情不合提出離婚,我會把責任承擔到我一人的身上。” 這是一個好主意,程朝滿意地點了點頭。 安格里勒直接抓過他的手,強行將其中一枚戒指套上程朝的左手無名指處,戒指不松不緊,剛剛好,顯然是用心計算過的。 程朝伸展手指,有些不習慣。 “三天后見?!卑哺窭锢諏⒑凶尤M自己的口袋,再度跳窗離開。 ———————————— 他并未回自己在第一學院附近的住所,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那所高塔。 這里曾經是塞涅比用來囚禁自己的地方,現在囚禁著另外一個人。 安格里勒推開上了三道鎖的門,忽然覺得自己此時的心思像極了幼稚的小孩,明明自己也沒有吃到糖,也要拿著糖紙向旁人炫耀。 歐亞四肢被打斷,束縛于十字架上,滿是鮮血的頭發(fā)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他微微垂著頭,聽到腳步聲后,努力睜開眼。 他的視野一片模糊,勉強辨認出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那個傲慢無禮的精靈,幾日前兩人還同坐在一張桌子旁吵架,現在一人淪為階下囚,一人則是劊子手。 “你……”歐亞發(fā)出嘶啞粗糲的聲音,看著精靈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看見安格里勒的眼睛顏色,從代表希望與生命的綠色,一點點變成不祥的紅色。 錯覺? 歐亞咬緊牙齒,任“安格里勒”一腳踹在自己身上。 “安格里勒”退后幾步,似乎在嫌棄臟了自己的腳,語氣帶著笑,“沒用的廢物。” ※※※※※※※※※※※※※※※※※※※※ 想起一個梗,品如之家,兩塊五的衣柜。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被我刪設定的話,應該就是: abo的攻,艾維斯的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