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荒寺。

    白衣動人的少女在懷，少年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要講故事，聽起來多少是有些奇怪的。所以白衣的少女就愣了愣，然后白皙滑膩的雙腿就都纏了上來，少女的白衣與少年的青衫糾纏在一起，青絲如瀑般灑落下來，在月光下，旖旎萬分。

    她撐著臉頰，垂著眼眉，帶著些許任君采擇的羞澀嫵媚，如蛇一般在少年身上滑動著，咯咯笑著，“什么樣的故事？才子佳人，還是人倫之樂呢。”

    他不抗拒，就這么任憑白衣的少女將他推倒，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懷中這具身體的滑膩溫潤，聲音朗朗，不算大，但卻足夠讓人聽清楚，“也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說起來，還有些悲傷。”

    “既然是悲傷的故事，那就別說了。長夜漫漫，我們可以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她笑得嫵媚，溫?zé)岬拇?，就向著他的臉，向著他的眼，他的眉落去，有些冰涼的小手，悉悉索索的在他身上游走著，拉開了他的腰帶，一直往下。

    他也不躲，任她為所欲為著，目光清明如水，繼續(xù)說著，“前些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座蘭若寺……”

    “真巧，這里也叫蘭若寺呢?！?/br>
    她不以為意，拉開了他的青衫，露出少年現(xiàn)在還不算強(qiáng)壯的胸膛，嚶嚀一聲，青絲垂落下來，又遮住了他的胸膛，密密麻麻如同小魚啄食的觸感就瞬間傳來。

    “……寺里有一株很大很大的樹，有一天忽然就成精了，然后將寺里的和尚都吃掉了。寺廟就冷清下來，漸漸沒有人敢來，長滿了荒草。有一天，一個大胡子劍客來到了這里。”

    他還在說著，那伏在他胸膛上的青絲就慢慢不再搖晃了，少女抬起了自己的頭，目光變得幽冷。

    “大胡子劍客應(yīng)該是個很厲害的人，很有正義感，要降妖除魔。但到最后，終究還是沒有。夢到了這里就斷了，然后似乎又過了許多年，一戶人家的女兒夭折了，家里人將她的骨灰埋在了那顆大樹下?！?/br>
    “那頭樹妖似乎忌憚著廟里的大胡子劍客，不再敢來了，但卻cao縱著那些困在它手中的可憐女鬼，夜夜來這蘭若寺，找那經(jīng)不起誘惑的路過男子共度良宵，一夜春風(fēng)之后，吸食他們的精血?！?/br>
    林凡的故事說到這里，白衣少女已經(jīng)站起身來，冷冷的看著林凡，“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與那個大胡子一伙的么？！”

    林凡不答，只是繼續(xù)道：“那些可憐的女鬼中，有一個叫做小倩的女鬼，三個月后，她一如以往的來到這蘭若寺，目標(biāo)是誘惑一個書生?！?/br>
    “但可惜她失敗了，甚至喜歡上了那個書生，想要放那個書生走。因?yàn)槟莻€書生很正直，大概像我一樣?！?/br>
    他說著，白衣少女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他雖然有些詭異，但似乎也是一個有趣的人。

    他沒有笑，而是繼續(xù)說，“這自然是不被允許的。樹妖自然是不會容忍這樣的背叛，如果沒有人幫助，或許結(jié)局也就是那樣了，女鬼被懲罰，或許會過得很凄慘，雖然做鬼已經(jīng)很凄慘了，但想來這世上還是有更凄慘的事情?！?/br>
    “而那書生多半也逃不過被樹妖吸干精血的下場。但好在，這蘭若寺中還有一個人，一個也算得上正直的人?！?/br>
    “那個大胡子劍客?！?/br>
    白衣少女漸漸聽得入神了，忍不住開口道。

    “嗯，就是那大胡子劍客。前面說過他應(yīng)該很厲害的，而且在蘭若寺里住了這么久，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之前一直不去除掉那樹妖，但終究不是什么大事。在我想來，夢到了這個時候，接下來的走向大概也是可以預(yù)測的。”

    “我人品還好，很少做噩夢。所以我想故事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大概也就是那書生和女鬼在那大胡子劍客的幫助下，打敗了樹妖。從此能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我倒是并不清楚。畢竟，我沒有和鬼做過夫妻?！?/br>
    他說的認(rèn)真，白衣的少女就忍不住調(diào)笑道：“那要不要試試?！?/br>
    說著，少女似乎又準(zhǔn)備撲上來，他就笑，擺擺手，目光望向破廟的另一邊，那片黑暗之中，他猜，一定有一雙耳朵也在靜靜聽著，“可惜，我猜錯了。那終究是一個噩夢。”

    少女就愣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開始顫抖起來，似乎在害怕。他就安慰道：“倒不是那大胡子劍客打不贏那樹妖。而是因?yàn)樵谀菈舻淖詈螅鋈怀霈F(xiàn)了一群人。一群比樹妖還可怕的人?！?/br>
    “他們殺死了書生，殺死了女鬼，殺死了大胡子劍客，殺死了樹妖……他們似乎就是純粹的為了殺戮而來的。他們存在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殺戮，所以他們手里的劍是血色的，全是鮮血，洗不干凈。”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少女不敢相信，便是妖魔之中，也很少會有這種純粹為了殺戮而殺戮的存在。

    “我也不想相信。但誰又知道呢。世道那么亂，什么樣的人都總會有的?！?/br>
    他就嘆了口氣，認(rèn)真的看著少女的臉，“我之前一直覺得這只是一個噩夢而已。直到我真的到了這蘭若寺。見到了那個夢里的大胡子劍客。”

    “然后當(dāng)你走進(jìn)來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那個小倩呢。”

    故事說到這里，似乎再說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少女開始有些慌亂，她想駁斥他的荒謬故事，但那故事卻漸漸沉淀在心里發(fā)了酵，她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臉，然后想，如果真的是他這樣的書生，或許故事里說的事情，真的有可能發(fā)生吧。

    想到這里，她就再也止不住慌亂，衣袖一甩，“胡說八道。”

    然后就轉(zhuǎn)身逃走了。

    林凡也不攔她，轉(zhuǎn)過頭，就看到大胡子劍客驟然出現(xiàn)在了身邊，目光灼灼，犀利如刀，注視著他，“這個故事，真的是你做夢夢到的？！”

    “我說是騙她的，你信嗎？”

    大胡子劍客頓時沉默，搖搖頭，又退入了黑暗之中，“明天一早，你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br>
    林凡無所謂的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在那屋檐下纏繞的幾株枯藤上看了一眼，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圍著火堆，看書。

    今夜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