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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是誰殺了我?(np)在線閱讀 - 【番外】煙火玫瑰(六)

【番外】煙火玫瑰(六)

    “你有沒有感覺云洲和鶴軒的關(guān)系突然變好了?”辛桐轉(zhuǎn)過頭問季文然。

    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余的要么工作要么出差,悶熱的天老實待在空調(diào)間避暑,又不工作,樂得清閑。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季文然才會小狐貍出洞似的從自己屋子探出頭,在冷藏柜刨出一堆冰淇淋,邊吃邊看連續(xù)劇。最近他在追小馬寶莉,已經(jīng)看到第五季,導(dǎo)致他每每往影音室的沙發(fā)一縮,辛桐的大腦就自覺循環(huán)播放:My  Little  Pony,  My  Little  Pony……

    “唉,有嗎?”季文然正在吃牛奶棒冰,牙齒慢悠悠地磨,嘴里咬得咯吱咯吱響。

    “對啊,他們現(xiàn)在逢年過節(jié)都會給彼此發(fā)祝福消息,雖然是群發(fā)?!毙镣┱f?!鞍催@個節(jié)奏,再過幾年,我覺得他倆都能舉杯痛飲,手牽手共唱難忘今宵了?!?/br>
    季文然叼著棒冰,看她如看鬼。

    “我還以為……相處好了你會開心?!彼馈!拔沂钦f,免得你成天抱怨,講看我們不對付感覺尷尬。”

    “相處好了我還怎么背著對方講他們的壞話。”辛桐說?!疤熘牢疑鷼獾臅r候,在鶴軒面前說了多少哥哥的壞話,又在哥哥面前多少次罵鶴軒是神經(jīng)病……完蛋。”

    季文然聽聞,嘟囔了一句,她沒聽清內(nèi)容。

    “晚上要出去吃飯嗎?我懶得做?!毙镣┱f著,上身跨過季文然,朝他身側(cè)的便攜冰箱伸手,想偷一塊奶酪芝士蛋糕吃。

    季文然看她拿得費勁,挖下一大勺往她嘴里送,碎碎念道:“還吃,都已經(jīng)胖成豬了,再吃我絕對抱不動你?!?/br>
    辛桐滿嘴的蛋糕說不出話反駁,只得干瞪眼,由著他碎碎念。

    下午慢吞吞收拾幾小時,勉強(qiáng)出門。

    吃飯還早,兩人百無聊賴地繞著周邊閑逛。也就在外走了一會兒的功夫,季文然的臉就熱得發(fā)紅,連牽緊辛桐的手也燙了起來,進(jìn)到室內(nèi)也沒見好轉(zhuǎn)。辛桐試探地往回抽手,卻被季文然猛然攥緊。

    “早知道遲點出門。”辛桐低頭,看向被季文然握住的手。

    “還好,”季文然滿臉蝦子紅。

    他說著,指向不遠(yuǎn)處的烘焙坊?!皩α耍鞘遣皇悄闱槿斯?jié)做巧克力的地方?”

    辛桐抬頭瞧,發(fā)現(xiàn)還真是。

    回憶起情人節(jié),簡直是接連幾天的噩夢。

    世上一切和愛情沾邊且不適宜進(jìn)行團(tuán)體活動的節(jié)日,于辛桐而言都是噩夢。尤其是需要互送禮物的那種,光是思考回禮就足夠她頭疼一宿,全然沒有坐享齊人之福的快感——果然,辛桐自己也是個爛人。

    回禮?能送什么?

    送領(lǐng)帶、送手表、送袖扣、送鞋送帽……傅云洲喜歡實用性高的,程易修想要特別又符合自己愛好的,江鶴軒無所謂價格但希望拿到辛桐花下最多心思的,季文然平日就挑,難道她要給公主殿下的星黛露手縫小裙子?

    辛桐面對足足五頁的“情人節(jié)送男友什么禮物?”的歷史記錄,昏倒在地。

    她恨不得發(fā)消息質(zhì)問自家男人:你們?yōu)槭裁床荒芤蝗私o我打五千二,我一人回你們五十二,然后就當(dāng)這個世界上從來不存在情人節(jié)、520、七夕節(jié)!

    然而這個念頭才冒出來,就被千方百計打探自己禮物的程易修消滅。

    “還想要什么,送你條褲衩差不多了?!毙镣├淠槨?/br>
    程易修耍賴,扯過空調(diào)毯蒙住頭,往沙發(fā)一倒?!巴甑?,我好傷心……我死了,我現(xiàn)在是個心碎的死人?!?/br>
    程易修平日里正常,犯起病來最不正常。

    辛桐推他,“起來!別給我裝臭小孩!”

    “我死了,我聽不見!”程易修瞎嚷嚷。

    他就是又可愛又可氣,精力旺盛,喜歡搗騰事。

    頭痛到最后,給傅云洲送黑桃木的藤條,拿程易修的身份證約好休息日的雙人潛水,花一天幫江鶴軒整理書柜——她敢發(fā)誓,書房絕對是被他連夜弄亂的——以及,給手作巧克力打上絲綢緞帶送給季文然。

    期間辛桐無數(shù)次想大喊分手,以來躲避下一個情人節(jié)。

    話題轉(zhuǎn)回來,辛桐揚起臉問身邊人。“我還沒問你,巧克力好吃嗎?”

    季文然撇過臉,鼻翼發(fā)出一小聲輕哼。

    看來味道不錯。

    他穿苔蘚綠的寬大襯衣,低著頭走路仿佛墻角一小塊柔軟的青苔。辛桐踮起腳,抱著他的胳膊,面頰挨在肩膀,就這樣倚著他走了一段路。

    酒足飯飽后開車回家,季文然一直不說話,辛桐以為他是心情不好,便默默跟在他身側(cè)。

    臨到家門口,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只野貓,正躲在綠化叢里捉白蝴蝶。瘦瘦小小的一團(tuán),黑白交雜,小臉和身子是白的,右眼一圈黑毛,四只腳全黑。

    季文然見了,腳步顛顛地跑去逗它,拿出紙袋里買來的叁文魚往小貓腳邊扔。

    肥厚的大塊魚rou猛地甩在草地,沒勾到奶貓,反倒把它嚇得往回跑了幾步。待到它感覺沒有危險,才怯怯地轉(zhuǎn)回頭,繼續(xù)咬草葉。

    季文然躲腳罵:“你怎么這么蠢,喂你吃的你也不會吃!”

    辛桐一聽便曉得他喝傻了,活脫脫的驕縱公主。

    “蠢死了,這只貓,餓死算了!”季文然道。

    一旁的辛桐恨不得學(xué)流傳甚廣的表情包那般,摟住這位碎碎念的小公主,大喊幾聲“算了算了,不至于不至于”。

    季文然蹲下,喵喵叫著沖小貓招手,又拿出叁文魚咬成指甲蓋大小放在掌心。

    他喵喵叫的水平深厚,忽高忽低,一下是“喵嗚”,一下又成了“咪喵”??磥恚瑫蛣游镎f話果然是迪士尼公主的基本素養(yǎng)。

    奶貓猶豫地來回徘徊幾次,才跑到兩人身邊。

    它瘦可見骨,卻不愿吃魚,只圍著辛桐和季文然傻蹭。

    辛桐被它蹭酥了,同季文然說:“我們要不帶回家吧?!?/br>
    季文然搖頭:“不要,太麻煩?!?/br>
    “還好吧,”辛桐道,“實在不行可以請家政?!?/br>
    “不了,”季文然再度搖頭,把整盒叁文魚留下,“還是太麻煩。”

    辛桐見他態(tài)度堅決,戀戀不舍地摸了又摸,最終還是離開。

    回房,季文然一頭栽倒床榻,臉悶悶地埋在被單,又不說話了。

    辛桐猜他是頭暈,去浴室放水拿毛巾?;貋?,發(fā)現(xiàn)他不知怎得從床上滑了下來,正仰躺在地板,四肢張開,擺了個“人”字,呆呆地倒著,也不曉得腦袋里在想什么。

    他聽見辛桐的腳步聲,歪過頭,癟起嘴。

    “辛桐,辛桐,辛桐。”季文然開始亂說話,小狐貍咬著褲腳嚶嚶叫一般。

    辛桐無奈,坐到他身旁,擰干冰毛巾連連應(yīng)道:“嗯嗯嗯,我在呢?!?/br>
    “辛桐!辛桐!”他拔高聲調(diào)?!靶痢?/br>
    “好的,好的,季先生,我在呢。”辛桐嘆了口氣,幫他擦臉。

    冰毛巾沒擦兩下就溫了……他的臉到底有多燙啊。

    季文然趁辛桐洗毛巾,突然撐起身,賴在她身上。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彼÷曊f。

    “嗯?什么?”辛桐側(cè)耳傾聽。

    “我好喜歡那只小貓。”季文然道。

    辛桐無奈地笑了笑,說:“我說要把它帶回家的,是你喊麻煩?!?/br>
    “他們不喜歡。”

    “誰?”

    “老傅,還有江鶴軒……反正他們不喜歡?!奔疚娜豢吭谛镣┘绨?,頭發(fā)弄得她脖子發(fā)癢?!吧匣厥挄月怪星锕?jié)送白兔來,就被老傅拒了,再之前養(yǎng)的白孔雀也是,十有八九被程易修砍死埋了?!?/br>
    兔子的事辛桐不知情,至于孔雀,估計是程易修嫌棄它們叫聲慘烈。

    “他們不喜歡,如同我執(zhí)意帶回家……會讓小桐為難?!奔疚娜豢目慕O絆說,面色通紅。“我不想讓大家為難?!?/br>
    辛桐隔著襯衣摸摸他的手肘,無言以對。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不太會說話?!奔疚娜煌蝗婚_口?!懊髅餍睦锊皇悄敲聪?,但一到嘴邊就會變樣,話出口又要想……會不會被討厭。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極端,有時覺得、覺得好像死掉了事情就會結(jié)束吧?!?/br>
    辛桐聲音輕輕的告訴他:“都過去了?!?/br>
    “而且我不會哭?!奔疚娜活D了頓,繼而愣愣地說?!靶∨笥岩藓艽舐暡庞刑浅浴也粫蕖R膊粫窭细的菢訋湍憬鉀Q問題,或者跟江鶴軒一樣安慰你……所以不想添麻煩?!?/br>
    “沒關(guān)系啊,我也是很不會哭的小孩?!毙镣┬α讼??!岸艺f起付出,我又能給你們什么……我連情人節(jié)回禮都差點不想買?!?/br>
    季文然跟著傻笑幾聲,仰起頭在辛桐耳邊說:“你做的巧克力一點都不好吃,但我吃光了?!?/br>
    “好的好的,季老爺,奴婢知道啦,下個情人節(jié)換別的送你。”

    季文然賭氣:“反正要比程易修好,要好很多的那種好?!?/br>
    “哎?”

    辛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季文然突得往后一仰,倒在地板,嘴上罵罵咧咧道:“程易修,媽的,程易修,氣死了,他以為自己是五歲小朋友嗎!干什么都要叫小桐!有什么好叫的!等我哪天把他手剁了,讓他切實體驗一下什么叫作生活不能自理!”

    完全是在說糊涂話。

    他倒在地板嘀嘀咕咕了一會兒,突然又沒了聲音,像睡著了,任憑辛桐怎么喊都不回應(yīng)。

    縱使季文然清瘦,那也是一米七八的大男人,辛桐掂量了一下自己身為社畜的體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他公主抱起來扔到床上。

    辛桐沒轍,只好幫他簡單擦洗身子,扯了床單被褥鋪在地板。

    做完,她悄悄在季文然耳邊說:“小狐貍,其實我好偏心你的?!?/br>
    第二日早起,辛桐跑回到昨夜見到小貓的花壇,向周邊打聽起那只黑白交雜的奶貓,可惜一無所獲。

    或許是有緣無分吧,辛桐忍不住想。

    她買來火腿腸放在隨身的提包,每當(dāng)經(jīng)過花壇,總要停一停腳步。

    半個月過去,那只意外出現(xiàn)的奶貓忽然出現(xiàn),幸而辛桐還隨身帶著喂貓的火腿腸。她一拆包裝紙,小貓就乖巧地往人跟前湊,倒還是一樣黏人。

    她抱起它,將它帶到季文然跟前。

    季文然見了,仍是嘴硬:“辛桐你干什么!我不是說了會很麻煩,讓你不要帶回家嗎!你沒有帶腦子還是沒帶耳朵!”

    “沒關(guān)系,文然,我會盡力照顧它,”辛桐抱著貓,沖季文然笑起來。

    季文然伸手,摸了摸洗凈的小貓?!澳?、那勉強(qiáng)可以接受……隨便你?!?/br>
    “文然,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辛桐揚起臉,看向季文然,“以后它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小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