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diào)戲人果然最快樂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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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了一頓飯的演技,辛桐身心俱疲。 幸而傅云洲還知道分寸,沒臭不要臉到意圖留宿長談。他臨走前,劉佩佩柔聲讓女兒去送送。辛桐聽聞,剛站起,就被站在身側(cè)的男人攔住。 江鶴軒松松握住她的手腕,笑道:“我?guī)湍闳ニ途秃昧??!?/br> “不了不了,我送,我送?!毙镣┘贝俚卣f完,又怕他起疑,反手拉住他的胳膊補上一句,“你在家等我?!?/br> 江鶴軒垂眸看她,指尖觸了觸她的鬢角?!靶量嗔恕!?/br> 我是怕你一個控制不住,在我家門口把傅云洲給捅死,辛桐想。 只是將人送到門口,她便沒去拿外套。幸而秋日的余溫遲遲未走,穿著低領(lǐng)的薄毛衣跑出來,唯獨在風(fēng)刮起來的時刻,她赤裸的脖頸有些許涼意,手腳都是暖的。 短短的幾步路,誰也沒說話。 沿著落灰的扶手一步步往下走,辛桐將他送到崎嶇弄堂的門口,止住腳步。 “那我就送到這里,您慢走。”辛桐低頭,撥攏了下耳畔碎發(fā)。 傅云洲欲言又止。 他沉沉的面容下藏著猶豫,右手忍不住去拿煙,可這不是個抽煙的時候,于是他就摸了摸,讓自己定心。 “很抱歉。”傅云洲說。“過去的事……我很抱歉?!?/br> “該說對不起的不是你,”辛桐忽得偏頭一笑,又不見笑意。“算了,過去就過去了,沒辦法的啊,總要把不好的事忘掉。” 傅云洲悄悄松了口氣,剛想打開和解的話頭。“所以——” 辛桐緊接著打斷他,說:“如果方便,請您以后不要再來打擾她……我媽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騙。” 她的面色瑩白,微微抬眼看他,平靜的像一場深秋的雨?!八@輩子被男人騙過太多次,盡管如此,卻還是傻乎乎的——我說事情過去了,是說事情翻篇,別再談。您的補償,如果讓我說心里話,是一場遲到的驚擾?!?/br> “對不起,”傅云洲再一次說,嗓音可靠、安穩(wěn)并岑寂。 他們離得不遠,再稍微貼近些,他便能嗅到她發(fā)絲上隱約的香氣。可在少女平靜地看向他,說出“別再來”的瞬間,兩人頓時身處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要如何面對你,我的meimei。 我要如何面對你,我的愛人。 辛桐笑了下,客氣地說:“慢走?!?/br> 她轉(zhuǎn)身進到樓里,仍惦念著什么似的,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男人沒走,正孤身站在街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淅淅瀝瀝的冷雨透過凋零的梧桐葉落在肩頭,頃刻間,他黑色的羊毛大衣上便留下一小灘暗沉的水漬。 他抬眼,瞥了駐足的少女一眼,吐出一口煙,繼而沖她擺擺手,似是在對她說——天冷,快些上樓吧。 原來你也是會被傷到的啊,辛桐感慨著上樓,心里各種滋味交雜在一塊兒,分不出是甜是酸。 回到家,辛桐找到母親。她稍微帶著點成年人的別扭,握住女人顯出蒼老青筋的手,反復(fù)告訴她,不是你的錯,女兒也不怪你。人死不能復(fù)生,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別再翻出來一遍遍苛責(zé)自己。 等了約半個鐘頭,站在狹小客廳的江鶴軒看到辛桐開門出來。 他急忙走上前,手搭在她的肩頭。 “想哭就哭出來吧?!?/br> 辛桐搖搖頭,道:“沒什么。” “我去洗碗,”她輕輕拍了下江鶴軒搭在自己肩頭的手。 江鶴軒道:“我和你一起?!?/br> 辛桐揚了揚眉,手掌按在他的胸口推了一下,道:“坐吧,你是客人?!?/br> 她進廚房洗盤子,江鶴軒站在她身后,特意撿著她喜歡的話題同她閑聊,同時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往戀愛方面引,試圖打探其他幾個男人的行動。 “不知道是不是慣例,反正我遇到的幾個教授都對自己學(xué)生的戀愛情況格外有興趣,”江鶴軒太了解辛桐,也太懂要怎么開話頭。他出手,不顯山水,先拿一個令人放松警惕的小話題打頭陣,然后再慢慢地、慢慢地拐到他想打探的消息上去。 “小桐,你說我們上學(xué)的時候,任課老師有沒有談過我們班的八卦?!苯Q軒輕笑著問。 “不知道啊,”辛桐道,“反正跟我沒關(guān)系?!?/br> “看來還沒人有這個榮幸?!苯Q軒看似是在調(diào)侃。 她要是回答“對啊”,就說明其他男人還沒什么威脅,要是沒有直接承認,他就該采取另外的行動了。 辛桐稍稍頓了幾秒,抬了抬語調(diào),道:“哦,最近有一個好像——算了,我想多了吧?!?/br> “什么?” “沒什么,我隨便說說。” “有人在追你?”江鶴軒切換成男閨蜜的模式意圖套話。“是什么樣的人?” 辛桐不說話。 她的沉默令江鶴軒心弦一顫。 是誰?程易修還是季文然?還是又多出了哪個不知名的家伙? “怎么說呢……有點沒想到會是他吧,”辛桐半真半假地告訴江鶴軒,故意往語氣里摻上幾分忐忑。“對了,鶴軒,你們男人約女孩單獨出去,應(yīng)該是有那個意思的,對吧?” “小桐答應(yīng)了?” 辛桐微微鼓起嘴,鼻翼發(fā)出細微的哼音。“嗯?!?/br> “有機會讓我見見,”江鶴軒道。 “不好吧……” “是嘛?我是覺得……如果小桐的男友會因為我們的關(guān)系生氣,未免也太小心眼了,”江鶴軒垂下眼簾,輕聲細語地同她說。“不過我會努力和他當(dāng)朋友的。” 早已經(jīng)看透這家伙的辛桐一聲不吭地洗盤子,暗暗想:你挖墻腳的意圖還能再明顯一點嗎? “還早,我沒往那方面想?!毙镣┬Φ??!澳懔私馕?,我真的特別容易多想。不管多喜歡,也會思考雙方合適與否,對方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家庭,然后七七八八……我是那種沒法全身心投入到戀情里的人?!?/br> 她說完,將洗凈的碗碟擦干,放入櫥柜。 “沒關(guān)系,我愛你就好了,”江鶴軒在辛桐關(guān)上櫥柜,碗筷相撞發(fā)出脆響的剎那,低語著。 辛桐似是聽到了這句呢喃,驟然轉(zhuǎn)頭看向總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鶴軒,你剛才有叫我?”辛桐道?!斑€是我幻聽了?” “我——”江鶴軒拉長語調(diào),預(yù)備用暗含曖昧的說辭,拉進二人關(guān)系。 “哦,差點忘了,”辛桐冷不丁地橫插進他猶豫的嗓音,“鶴軒,你們男生會介意女生跟你算賬嗎?我不想讓他請我,但怕他不高興?!?/br> 江鶴軒聽聞,剛準備換成“男閨蜜”的那一套話術(shù),就再一次被辛桐敲碎。 “算了,我同他也不熟,實在不行找個借口不去了。” 腹中的兩套話術(shù)隨著她云淡風(fēng)輕的幾句話來回切換,男人笑臉下藏著的心也七上八下。 那晚,江鶴軒十分罕見的——失眠了。 待到天光大亮,江鶴軒開車送她去上班。剛進辦公室,辛桐就瞧見兩個熟悉面孔在等自己。 身穿俏麗短裙的矮個子女生瞧見辛桐的身影,急忙去拽男友的衣袖,一雙眼睛關(guān)著小麻雀似的活潑。男的長得也嫩,像熬夜熬多了的高中生。 徐優(yōu)白,蕭曉鹿,好久不見。 除去他們五人,其余人并未保留記憶,因而再次見到這對情侶,辛桐的心情頗為奇異。 徐優(yōu)白將她帶到傅云洲辦公室門口,說他在里面等她。 等辛桐開門再關(guān)門,身影消失在眼前,蕭曉鹿就興沖沖地趴在男友肩上聊八卦?!皟?yōu)白,優(yōu)白,你說她是不是傅狗女朋友。” “可能……吧?!?/br> “哇,我一直以為他跟程易修那個混子有一腿,嘖嘖嘖,我吃的還是傅云洲站受?!?/br> 作為純直男的徐優(yōu)白轉(zhuǎn)頭看向女友,表情像是活見鬼?!靶÷构?,這種事千萬別讓傅總聽見,我年紀輕輕還不想過勞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