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園旅行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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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桐一覺醒來,翻身坐起。水果硬糖仿佛雨水落下灰黑的屋檐般,隨著起身,從她散落的長發(fā)滴落,掉在枕邊。讀童話書的男人不見蹤影,卻好像灰姑娘的仙女教母,給一覺睡醒的女孩兒留下可愛的小糖果。 拆開包裝,酸甜的橙子味在舌面蔓延開來。 她起床,走到客廳解鎖手機,翻看消息,順便摁鈴叫客房服務(wù)來整理被褥。 這一覺睡了兩個半小時,期間傅云洲發(fā)來一條消息問她是不是下飛機了,程易修留給她一連串消息和七八個未接電話。 辛桐瞧完兩人的消息,給程易修撥了個電話。 “喂?易修?” “桐桐,你干嘛去了,”程易修說,“打你電話也沒接?!?/br> “在睡覺,手機靜音了?!毙镣┖鴽]化的水果糖,口音略顯含混。 “猜猜我在哪里?!背桃仔薜穆曊{(diào)突然軟下,變成一只正匍匐在灌木叢,預(yù)備輕盈躍起去捉蝴蝶的小獅子。 “不猜,”辛桐撥攏著鬢發(fā),無奈地笑了,“你可真無聊?!?/br> “真是不懂浪漫的女人?!背桃仔奁财沧臁!斑B猜一下都不肯?!?/br> 辛桐打了個哈欠:“我懂,你偷偷摸摸跑來了?!?/br> 她這兒話音剛落,程易修那頭突然沒了聲。 辛桐聳肩,面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前幾次臨杭出差,他哪次沒跟來的?拜托,她現(xiàn)在才是手拿劇本的人。 沉默片刻,程易修問辛桐:“你在哪里?” “季文然的房間,幫他整理東西,”辛桐道。 “怎么著,他是斷手了還是斷腳了?要不要我?guī)退缌?,順帶幫忙申請殘疾人證?”程易修不滿道,每個字都塞滿了自家寶貝被外人欺負的憤懣。 “別胡鬧,”辛桐哭笑不得,“行了,你現(xiàn)在在哪里?可別讓我陪你躲貓貓,我絕對不會來找的?!?/br> “你開門?!背桃仔拚f。 辛桐氣定神閑地擰開把手,做好了這個幼稚鬼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給自己一個熊抱的準備。 可一開門,空蕩蕩的。 “然后呢?”辛桐說?!拔议_門了?!?/br> “你往樓梯口走?!?/br> 辛桐轉(zhuǎn)向右邊,低頭拿著手機半是埋怨地開口:“易修,你別——” 她“鬧”字還未說出,突然被一個粘人的家伙從背后摟到懷里,他雙手捂住辛桐的眼睛,裝模作樣地拉高嗓音,尖細地問懷里的少女:“猜猜我是誰?” “易修,你別鬧了?!毙镣┡手腥说氖直?,拽下他捂眼的手。 程易修咧嘴笑了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塞給辛桐。 辛桐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口紅。她皺眉,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雙頰薄紅,嘴上卻埋怨著:“你搞什么?” “那么久沒見,總要有點重逢禮物吧?!背桃仔蘩硭斎坏卣f。 “撐死了一周半,”辛桐吐槽。 程易修雙手插兜,衛(wèi)衣毛茸茸的兩根繩掛在胸口。他上身探去,拿自己的額頭輕輕撞了下她的。“那也很久了?!?/br> “想看我翻白眼嗎?”辛桐微微挑眉,瞥他一眼,又看回手上的口紅。 她還是喜歡這種不用花多少錢的小玩意,既不會感到壓力,又有收到禮物的愉悅和驚喜。至于傅云洲那種直接給卡的cao作,總讓辛桐有種……當高檔妓女的不適。 程易修低頭看著她捏著自己禮物的手,笑著伸出食指,在她右手的虎口撓了下,“我?guī)湍阃?,好不好??/br> 辛桐仰頭瞧他,滿臉懷疑地把口紅交出去。“我警告你,你要敢畫到外頭,我把你的腦袋掰下來?!彼鋵嵤遣幌虢?,但比起涂口紅,她更不想讓程易修粘著她撒嬌……他在耳邊一哈氣,黏糊糊的骨頭都要融化了。 程易修放低身子,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拿水紅色膏體的斜切面沿著下唇緩緩摸開。她鼻尖呼出的熱氣一波波地噴灑在手指,連帶著心臟也隨著她的呼吸有規(guī)律地跳動。 涂完,辛桐開啟手機的自拍模式照了照,頗為滿意地想:水紅色,眼光還可以。 就在這時,季文然的消息突然發(fā)來,讓辛桐趕去坐標點擼袖子干活。 “怎么了?”程易修問。 “要去工作啊,”辛桐說著,從錢包抽出自己的房卡,塞進易修的上衣口袋?!澳闳ラ_一個房間,或者去我那里坐,想吃什么自己買。那邊結(jié)束了我就回來?!?/br> 交代完,她躊躇片刻,最終還是踮起腳,在他的側(cè)臉落上一個短暫的吻。隨后轉(zhuǎn)身,打開手機叫車。 “桐桐!”程易修忽然叫住她。 辛桐回眸瞧他, 程易修小跑到她身邊,松松地給了她一個擁抱,親著她耳邊的發(fā),對她說:“謝謝你一直相信我。” 辛桐張張嘴,一時間要說的太多,最終變?yōu)闊o話可說。 等到她趕到季文然身邊,正是戰(zhàn)火剛歇。新火起來的小愛豆縮在經(jīng)紀人身邊哭哭啼啼,圍在身邊的助理們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季文然一個人陰沉沉地坐在遮陽傘下,低頭擺弄自己的相機,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它當武器砸到那群烏央央圍成一圈的家伙們頭上。 辛桐看得心尖一顫,心想:大哥,您可悠著點,這一砸磕到鏡頭就是幾十萬沒了。 拉住工作人員一問才知道,她不在的時候,其中一個人氣頗高的小偶像做完造型后跑到季文然跟前溜達,嬌滴滴地撥弄頭發(fā),意圖閑聊。季文然瞄了她兩眼,不吭聲地避了兩三回,卻被她一直粘著,最后徑直抄起還剩半瓶的礦泉水塑料瓶往人家身上砸。 被砸的小偶像一邊哭,一邊哽咽著說:“算了,都是我不好,天氣這么熱,不難為大家一起陪我了。” 耳尖的季文然聽見,冷笑著罵:“他媽的曬死你個傻逼玩意兒,順帶拉高全球人均智商!不湊過來吸點人氣,你個下巴可以刮豬毛的妖怪就不曉得怎么干人事了嗎!還很崇拜我,想聊聊藝術(shù),你個連高更和梵高都分不清的草履蟲,拿你的臉皮子給米開朗琪羅擦屁股我都嫌棄你臉上細菌多!” 辛桐默不作聲地派場務(wù)去買奧利奧蛋糕奶茶,特別囑咐蛋糕醬要雙倍,加冰塊和珍珠。 她放輕腳步走到季文然身邊,俯身想哄哄他。 季文然見是辛桐來,傲嬌地一下子撇過頭,“哼?!?/br> 辛桐隨即翻譯出他的意思——我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別想為那個腦殘說好話,就算是你說好話我也不會接受! “我讓人買了奶茶,等下要一起喝嗎?”辛桐蹲下,單手托腮,仰著頭看他尖尖的下巴?!皧W利奧蛋糕奶茶,雙倍蛋糕醬?!?/br> 季文然不自覺地皺皺鼻子,神情稍軟?!坝姓渲閱??” “嗯哼~”辛桐尾音調(diào)皮地好像浴缸里來回游動的金魚。 “媽的,傻逼。”季文然氣呼呼地嘟囔。 “晚上吃什么?我知道臨杭有家店的江魚不錯,還有一個可以休息的小花園。你要是想吃,我現(xiàn)在打電話幫你約?!毙镣┭b作沒聽見他的抱怨,輕聲細語地詢問他的意見?!敖Y(jié)束工作后,要去美術(shù)館嗎?早點還能去逛,明天會閉館休息?!?/br> “去吃飯……”季文然嘖了聲,忍不住問,“美術(shù)館里面有什么?” “皮格馬列翁和加拉泰亞,?!毙镣┯X得自己簡直是一名努力誘惑小狐貍出洞的動物保護協(xié)會成員。 季文然耷拉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才勉強說:“奶茶到了叫我,我去干活了?!?/br> 得到他這句話,辛桐才長舒一口氣。 半個小時后,趁短暫的休息時間,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林昭昭。 辦公室里的林昭昭一邊膽大包天地吃冒菜,一邊捶桌狂笑?!拔姨?,真精彩!哪個不長腦的三等殘廢來勾搭季老,也不怕被隔空爆破出腦血漿!” “別說了,已經(jīng)被爆破出腦血漿了?!毙镣﹪@氣?!斑@種表演學院出來的漂亮姑娘你也懂是什么德行,從小被男生捧著,走到哪兒都是在男生圈吃得開……遇到季老算她倒霉,沒罵祖宗十八代和生殖器已經(jīng)是他最后的溫柔了?!?/br> “突然后悔沒跟去了,”林昭昭扶額,笑到辣椒嗆嗓子,“說實話,我也好久沒見季老開炮了,蠻懷念的?!?/br> 自從辛桐成為助理,季文然發(fā)脾氣的次數(shù)愈發(fā)少了。凡事給你安排地妥妥帖帖還發(fā)脾氣那就是作,季老爺只是怪癖多、脾氣大,算不上無理取鬧,多跟著他的步調(diào)思考,低頭工作沒有二話,他反而會極度愛護你,開加班費和帶薪假期都相當爽快。 “我還蠻心疼小姑娘的,被季老摁著頭罵?!毙镣┬π??!霸趭蕵啡κ且Π盐諘r機,盡可能地多認識認識人……她沒錯,是季老性格古怪了?!?/br> 拍攝收工,日薄西山。 季文然為看不到“皮格馬列翁和加拉泰亞”稍有些沮喪。辛桐坐在副駕駛座,側(cè)面瞧小狐貍臉繃得緊緊的模樣,拔下耳機插頭,把音樂外放,嘗試跟他一起聽歌。 她記得季文然會唱樂佩公主的歌。 “你會唱歌嗎?”季文然忽然問。 “唱的不好?!毙镣┱f。 季文然抬著下巴,下令道:“我要聽?!?/br> 辛桐隨口哼了幾句,便停下,“我還是給你放原版吧?!?/br> 歌詞唱——十七歲時我明白一個真理,愛情注定屬于選美冠軍和笑容明媚的高中女生,她們早婚然后安逸地生活。那些與我無緣的情人節(jié),那些上演著青春鬧劇的星期五,也只為美女而設(shè)。 “珍妮斯·艾恩的。”季文然準確點中歌曲。“你也聽這種啊?!?/br> “隨便聽聽?!毙镣┱f?!案柙~寫得很好?!?/br> 那個家世輝煌的校花 嫁給了她渴求的 一個長期伴侶和老來棲身之所 季文然皺眉,突然問身邊的少女?!靶镣y道沒人夸獎你很美嗎?” 辛桐想了會兒,搖搖頭。 “你的確不漂亮,我不想說違心的話?!奔疚娜徽f。 我不漂亮這件事求求你不要再反復(fù)提,你已經(jīng)說過好多次了,辛桐默默想。 “但如果沒有人說你很美,那么我可以勉強說一下?!奔疚娜徊话闯@淼剞D(zhuǎn)了個彎,沒按照原本步調(diào)繼續(xù)嚴肅地闡述辛桐不漂亮這件事。 辛桐悄悄側(cè)臉,看他認真的神態(tài)……就在那一瞬,心跳如鼓。 (最近玩Cube Escape系列有點上頭,想寫臺風天斷電的歐洲別墅里的密室殺人加密室逃脫案件,有童年陰影智慧女偵探×色氣感爆炸且偽裝到最后的復(fù)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