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攻他是正宮娘娘_分節(jié)閱讀_124
這話說得含糊,白語冰卻頗有感觸。說起來,王后素娥投胎之后,鯤鵬只剩這么一頭,比他這即將滅絕的海白龍還慘。他年幼時聽白語霜講過,鯤喜靜,唯有求偶時會唱歌,歌聲會傳很遠(yuǎn)。 但海中已沒有其他鯤,白語霜也就靜默如死,從未唱過歌。想要繁衍子息,只有兩條出路,一是與鳳羽嘉這般能造出下一代的洪荒大佬成婚,一是與能與一切生靈孕育子息的龍族成婚。 偏偏雪上加霜,白語霜為救他,求助于天極樹的靈葉,欠下了填不滿的窟窿似的真元壽數(shù)。 成婚生子什么的,自是打消了念頭,再好的姑娘也不多看一眼,過一日是一日。 白語冰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拼命護(hù)他的到底是他這位兄長。 而要讓白語霜脫離這孤獨的苦海,他卻須得放棄這個白語霜拼得頭破血流來保護(hù)的軀殼。 “大哥,我從前過得無憂無慮,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很少為家人考慮。直到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知長輩的不易,我必須長大了,會長得很大很大,心里也變得很老很老,沒辦法再和你撒嬌、氣你、逗你開心了。但,我總是要長大的,是不是?我這么說,你能不能理解我,不那么難過?” 白語冰明白接受宵行前世的識神意味著什么,就像一場美夢醒來,或者一條雖有些小坎坷卻還算開朗的小龍,忽然被植入天天被妖魔鬼怪玩尾巴的記憶,心性必然會改變,無法再天真爛漫。 甚至,他可能會被宵行的識神吞噬,這一世的小幸福小坎坷乃至愛重的人,都會被沖刷了去。 這和他死了也沒太大差別。到時候,愛鳳羽嘉的龍,也不是他白語冰,而是宵行了。 白語霜微一怔,揉一把他散亂的銀發(fā):“你不必長大,只須懂事些,有我替你擋風(fēng)遮雨?!?/br> 說到此處,白語霜在心底默默盤算,想是自家幼弟在百鳥宮受了氣。趕在靈葉把他耗空之前,他須得再多掙些功績。白語冰不愿離開百鳥宮,他至少得弄個神將當(dāng)一當(dāng),這娘家才算有底氣。 如此一急,便覺身上那靈葉作祟,催促他修煉,他眉心微蹙,不動聲色抓了抓衣襟。 白語冰看在眼底,紅著眼圈起身笑道:“不早啦,我走啦,大哥,再見!” 他也不待白語霜追出來,飛出北極星宮,便與鳳羽嘉匯合,又去了魔界。鳳羽嘉已將應(yīng)兒送回百鳥宮,交給玉華元君照料。如此這般,兩人再至魔界那農(nóng)家小院時,魔界恰已是深夜。 按照約定,鳳羽嘉只是把人送來,這一夜全留給冥淵和白語冰,自己要回神界去等待。 鳳羽嘉還是不放心,因是五行相沖,給不了白語冰保命的法術(shù),便交了一塊碧梧符節(jié)給他。 “這符節(jié)的禁咒,我改過了。他若對你不利,符節(jié)會將你傳回百鳥宮,觸發(fā)的禁咒夠他受。” 白語冰笑道:“圣前,你放心走罷,他要對我不利,早不利了,哪能在這節(jié)骨眼反水?!?/br> 冥淵顯是把魔界上下整頓了一番,浩浩蕩蕩足有數(shù)千魔前來迎接,帶他去了一處堡壘。 這堡壘修得十分寬大別致,梁柱不知是什么異獸還是蟲子的魔化骸骨,還會輕輕地蠕動。 白語冰坐在看臺上,俯瞰堡壘四面搭的稠密的棚子,棚子用的不是布料,而是蝠翼般的rou膜。 一輪血月掛在夜幕中,映照出許多怪異的骸骨和魔物,綠血紅尸惡臭沖天,景色蒼涼粗獷。 白語冰看習(xí)慣了,莫名竟有熟悉懷念之感,仿佛遠(yuǎn)古時見慣了這景象,常殺個七進(jìn)七出。 “準(zhǔn)備好了么?”冥淵行至他身后,知曉他心內(nèi)有些感傷,低聲問道。 白語冰“嗯”了一聲,身子一歪,元神已離體,飛入身后伏臥的巨大翼龍的軀殼內(nèi)。 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體會與用鳳羽嘉的軀殼全然不同,一切嚴(yán)絲合縫,元神歸位如大樹生根發(fā)芽,轉(zhuǎn)瞬蔓延出一片無比宏大的識海,他的識神相較之下顯得渺小,亟待更多識神填滿。 心目內(nèi)觀,他行至心牢前,手往無形的結(jié)界上一罩,心牢應(yīng)聲而裂,無數(shù)識神如潮水涌出。 心魔癆兒被困已久,此時見他送上門來,便要與他爭奪軀殼。然而這是宵行的軀殼,被已被癆兒吞噬的宵行前世的識神,漸漸鮮明活躍起來。倏地又有魔氣入體,這魔氣乃是混沌一體之氣,與太陰之氣極為親近,千絲萬縷剝開混雜的識神,引導(dǎo)宵行前世的識神,與白語冰的識神融合。 此番彼此吞噬的爭斗中,心魔癆兒也知悉假宵行的元神已被混沌鐘煉化,冷笑道:“原來你幾人早已暗通款曲,不要太過得意。沒了這一部分元神,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失了一枚樹種而已?!?/br> 白語冰道:“這個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們肯定會去大羅天,將你連根拔除的?!?/br> “哈哈,連根拔除?我護(hù)此世已久,將我連根拔除,放太虛群魔入內(nèi),便是毀天滅地!” 隨神識融合,白語冰也已知曉,天極樹撐開的屏障,隔絕了許多窺探的太虛群魔。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太虛,乃是凌駕于眾神之上的三千大道。 譬如鴻鈞、陸壓這等的創(chuàng)世神,在太虛也只是尋常的修真弟子。更別說鳳羽嘉、宵行和冥淵了,就好似螻蟻里稱王稱霸,忽然有一日,發(fā)覺還有一種名為人的龐然大物,方知自己的渺小。 白語冰平心靜氣,待癆兒被冥淵的魔氣制住,再睜開眼看時,不由得罵道:“你爺爺?shù)?!?/br> 他和冥淵正相對打坐,而冥淵的魘昧劍,黑氣奔騰,正毫不客氣地插在他的腦門上。 冥淵拔下魘昧劍,癆兒被此劍帶走,他再摸腦門兒,竟是毫發(fā)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