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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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平淡如水的嗓音傳來:“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可還記得一月的所作所為?” 惡語相向,爭執(zhí)不休。 良宵一下就迷茫了,將軍忽然說這些是何意? 而后又聽他問:“可知曉今日所作所為會釀成什么果?” 聞言,良宵很快明白過來,將軍在試探,亦或是敲打,警告她。 卻不知該怎么答,心里又慌又亂,極快的將紗布纏好打上結(jié),發(fā)顫的指尖滑過他背上的傷疤時帶來一陣戰(zhàn)栗。 分明她也沒有壞心思,可就是止不住的發(fā)慌心虛,尤其是想起以前種種。 即便是現(xiàn)在,良宵仍舊不能分清自己到底是因為前世的事情心懷愧疚才此番對將軍,還是日復一日的相處中被將軍吸引,從而產(chǎn)生某種情愫。 她會對將軍很好,盡力去迎合他的心意,不管是心里還是身體,哪怕他現(xiàn)在要要了她的身,她也不會拒絕半分。 難道這樣還不夠么? “良宵!”她不答,宇文寂就沉聲的叫她。 良宵的身子一個哆嗦,正要應聲就被猛地推倒在軟墊上,男人健碩的身軀隨即傾來,四目相對時,她無措得小嘴半張著,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太突然了,良宵驚訝得屏住呼吸,剛才才閃過那樣的念頭,將軍就這樣,莫不是……她慌得吞咽了一下,心跳如雷。 “將…將軍,”她磕磕巴巴的叫他,被近在咫尺的蜜.色肌膚晃得心神蕩漾,只瞧了一下就緊緊閉上眼。 修長又粗糙的手指撫過她的眉眼,鼻子,最后定格在紅粉唇.瓣上,輕輕按了一下,又似不甘的刮了一下,最后還要重重的碾一下。 她甚至感覺那道灼.熱.滾.燙的呼吸越來越近,身上貼著個大高個,沉沉的,將她嬌小的身軀籠罩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心頭萬千思緒閃過,然而身上人卻遲遲沒有動靜,像是故意考驗她的。又像是案板上魚兒,任人宰割,偏生不知曉那人何時動手,先從何出下手。 良宵快被逼瘋了。 前世她們不是沒有過,將軍的所有癖.好她還記得一清二楚。 他喜歡自己摟住他脖子,主動將自己送上。 喜歡聽她抽泣著喚他阿城。 …… 宇文寂,名寂,取的是祭的音,字慕城。 ——祭奠無時無刻不思慕留守江都城的妻子卻戰(zhàn)死沙場的丈夫。 這個名字飽含了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思念、驟然得知丈夫離去的傷痛絕望,悲寂又蒼涼,沉重又漠然。 將軍一出生就承載了母親的傷痛無奈、整個宇文家族的榮華使命、大晉百姓的安樂生活。 …… 終于,良宵鼓足勇氣,顫巍巍的睜開眼,誰料阿字還沒說出口,余光就瞥見將軍靠在她胸前,像是睡著了。 睡著了? 良宵被這一認知弄糊涂了,剛伸手輕輕推他一把,懷里的人就支起腦袋,俊美剛毅的臉龐看不出喜怒,唯有那雙狹長的眸子里折射出不滿的情緒。 大將軍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別動?!?/br> ——給我抱抱,給我聽聽。 他要真切的用手摸得到,用耳朵聽得到,才能確認這不是一個個孤寂無人的夢境。 說完又貼上她砰砰跳的胸口。 良宵羞得雙頰火燒般,又燙又紅,崩得緊緊的身子卻自然而然的放松下來,僵直在兩側(cè)的手一動不敢動。 又乖順又聽話,她知道將軍喜歡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她,將宇文寂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撫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大將軍日常迷惑:我全身上下你都瞧過了?! 猝不及防爆馬的良宵(內(nèi)心慌的一批):當然……當然沒有! —————————————————— 是這樣的,酉酉周一比較忙,如果來不及碼字不更新的話會在評論里說,愛你們么么噠! 第27章 此時夜深人靜, 歲月靜好,頗有徒手可摘星辰之快意。 卻也有禍福相依, 患得患失。 明明已經(jīng)將人緊緊箍在懷里,所有想要的觸手可及,偏在這個關(guān)頭,大將軍驀的想起了彼時的種種不堪。 洞房花燭夜。 他頭一回穿那么喜慶的禮服, 頭一回笑得如此暢快,推開合歡居的門時, 指尖是發(fā)顫的。 他的心上人,不, 他的妻子就端坐于床榻上等他。 他還沒來得及與她說馬上驚鴻一瞥,就被她一聲怒到極點的“宇文寂”呵斷。 “別以為你有幾分蠻力打了幾場勝仗就功高蓋世為所欲為!圣上稀罕你, 我良宵不稀罕!”——這是她的原話。 我良宵不稀罕你。 那一瞬,他所有歡容笑貌全部消褪,下顎線條崩得極緊, 臉色鐵青, 額上青筋暴起,英俊的面龐冷厲得令人生懼, 活似戰(zhàn)場上手刃敵軍那般。 可她不怕, 一絲一毫都沒有, 甚至回以更難聽決絕的話。 “我不知你耍了什么陰毒手段將我哄騙到手, 你這般小人,合該橫尸沙場!” “我且告訴你,你我絕無夫妻可做, 要么和離,要么你死我活!你且看著辦!” 那時算得上晴天霹靂了。 什么交杯酒圓房夜。 通通被她攪得稀巴爛。 那是他一生的噩耗。 …… 耳邊響起女人嬌嬌軟軟的聲音:“將軍,我有點,有點喘不過氣來了?!?/br> 宇文寂堪堪回神,嬌香軟玉尚且在懷里,他小心直起身,垂眸瞧著雙頰通紅的女人,勾人不自知。 這是他一生的美夢。 他起身,拿了架子上的長袍披上,三五下便穿戴整齊,冷漠的瞧著傻坐在軟墊上的人,道:“起來,我送你回去?!?/br> 良宵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茫然失措極了,木訥的起身跟著男人出門,木訥的回到遙竺院。 直到宇文寂轉(zhuǎn)身離開時,她渙散的眼眸才有了幾分焦距,她今夜樣樣做的貼心細致,將軍卻是冷漠如初。定是出問題了。 “將軍!”良宵大聲叫住行至門口的男人。 宇文寂耐住心底躁動,背對著良宵沉聲問:“還有何事?” 一陣短暫的靜默后,他堅韌挺拔的后背貼上一個軟軟的身子。 良宵從身后抱住他,雙手緊緊環(huán)住他精瘦的腰。她沒有其他事,就是怕他這么走了。怕他在想她不知道的事。 良宵貼著他的背問:“你怎么了?方才還好好的,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對?” …… “你,你說話呀?” 宇文寂沉默著,將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扳開,眼眸幽深,神色晦暗不明。 倒也沒什么對不對錯不錯的。只是忽的清醒了。 “不早了,回去歇下?!彼曇舯纫股党?,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涼意。 良宵卻揪住他的衣襟不肯放手,她最不會揣摩人心,察言觀色的能力也是極其勉強,不然前世也不會蠢到看不出母親對她別有企圖。因此面對面無表情的將軍時,她幾乎是完全懵的。 她試探問:“你生氣了嗎?” 將軍神色未變,連眼皮子都沒抬。 她想了想,再次試探:“你是不是以為我在哄騙你?” 將軍的眸光漸漸黯了下去,眼簾微微往下垂了垂。 良宵心底有了一絲不太確定的猜測,今夜的她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貼心,尤其是看到了將軍的傷疤,或許說,她無意間觸到他的底線了。那傷疤,一定是將軍的痛楚。 雖猜得七八分,可還是不敢輕易開口。畢竟有前車之鑒,簪子落水那回,也是鬧了誤會的。 要是再說錯什么話,怕是要將軍更不敢相信她了。 于是,良宵再次從身后抱住一言不發(fā)的男人,他不說話,她也不說,只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抱著,任憑他怎么也扳不開。 僵持許久,屋子里的燭火快要燃盡了,良宵也困得半趴在他寬厚的背上,半瞇了眼,手上的力道可沒有松減半分。 他再不說話,她就耗一夜。 半刻鐘后,桌案上的燭火徹底滅了。 宇文寂心里卻燃起微弱火光。 他扭頭,只瞧得見良宵的發(fā)梢,他想了許久,才低聲問:“從一而終,至死不渝,知道嗎?” “知道的?!?/br> …… 接下來的三四天,良宵都準時準點的去書房給將軍大人換藥,又親自去廚房吩咐膳食,乖巧聽話,溫順賢淑,將軍說什么就是什么。 最為反常的卻是,將軍好似一夜之間就變得越發(fā)疏遠了。 這日晚膳。遙竺院。 兩人仍是沉默著用膳,席間碗筷碰撞聲格外清脆,院子門口掛著的百靈鳥嘰嘰喳喳的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