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甌缺_分節(jié)閱讀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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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鷺先前在學堂上的一番話自然是能傳到周崇慕耳中的,他聽罷也只能苦笑,畢竟是他辜負阿臨在先,如今他說什么自己都只能認了。 他已然做出了不會再納妃的決心,那朝中眾人就都了解了如今的三個皇子是周崇慕僅有的三個皇子,這幾個孩子年紀相仿,二皇子三皇子又是一母所生,將來的儲君也必定是從中選出。 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便不能怪臣子心思活絡,皇子們長成還有十幾年,這十幾年足夠他們揣摩出帝王心思,站個能保家族衣食無憂的隊伍。 然而朝局卻容不得臣子們站隊,周崇慕拔除齊國的暗探以后,齊國吃了個大虧,周崇慕出其不意,一直未曾暴露自己已然知情,可謂是超乎齊國國君趙盈堃的預料。 依照趙盈堃從情報中對周崇慕的了解,周崇慕此人野心有余而耐力不足,為人狠、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故此他也十分了解林鷺對于周崇慕的作用,這二人一同長大,林鷺冷淡平和,極大地中和了周崇慕的戾氣,周崇慕若是一把快刀,林鷺就是鑲了珠光寶器的刀鞘,他包裹了周崇慕的銳利,讓南楚有更溫和的方式去處理一些爭端。 趙盈堃也心服口服地承認,林鷺的確才華橫溢,是百年難遇的才子,周崇慕也是后生可畏,志勇過人。這二人如若聯(lián)手,吞并秦齊當真不是在癡人說夢,至少也能大挫秦齊的風頭。 可沒想到稍加調查,就知道這兩人之間矛盾重重,遠非看起來那么牢不可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聯(lián)手是鐵板一塊的,只要有心,總能覓得蛛絲馬跡。 這看起來的確不夠高明高尚,但趙盈堃不在乎。祖宗把國土交到他的手上,他不愿像前人那樣畏縮后退,就只能用一些特別的手段來保護自己。他不在乎這手段是什么樣的,百年之后寫在史書上的,唯有他的功績。 更何況還能往哪兒退呢?再退他就要帶著齊國人橫渡茫茫大海去尋求個棲身之所了。 趙盈堃曾一度惶恐齊國會是三國之中第一個被滅國的,直到宗一恒死于戰(zhàn)亂的消息傳來,他忽然明白,三個國家的競爭已經(jīng)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 如今舞臺上的他們,都面臨著史無前例的機會,也面臨的最殘酷血腥的爭斗。若是贏了,天下盡在手中,若是輸了,自己身首異處不說,國土也將納入別國版圖。 他以為兩個國家會爭個不死不休,誰知竟聯(lián)手停戰(zhàn)五十年。五十年,什么概念,趙盈堃也要五十歲了,他時常感到時光飛逝,身不由己,若是能再給他五十年的時間,他至少能保得國家安定。 本以為周崇慕轉頭就會來攻伐齊國,沒想到周崇慕竟按兵不動忍了這么多年,直到此刻才來了個釜底抽薪。 朝中人人自危,齊國這幾年做得什么生意他們都清楚。趙盈堃甚至讓人聯(lián)系了海外的倭國,將情報倒賣給倭國。 倭國狼子野心,覬覦三國已非一日兩日,齊國養(yǎng)虎為患,紛紛上書請求趙盈堃應下周崇慕的一切條件,免得周崇慕不耐,發(fā)兵攻齊,到時倭國伺機而動,使得國家腹背受敵。 齊國留下的孱弱部隊是立國以來就存留的問題,百年來不斷有君主想要解決這一問題,甚至海對岸的倭國都已經(jīng)訓練出可靠高效的軍隊了,齊國的軍事發(fā)展仍然不盡如人意。 這是他們當初投機取巧的代價。 如果經(jīng)商就能獲得財富,倒賣情報就能挑撥國家的關系,那么為什么還要辛辛苦苦訓練軍隊。反正不論怎樣,訓練軍隊不一定會贏,但靠眼下的情況總不會輸。 如今楚國利刃出鞘,齊國方才瑟瑟發(fā)抖,又做起了退一步海闊天空的美夢。 周崇慕卻不給他們做夢的機會。他無數(shù)次回想起自己與林鷺決裂傷害的畫面,無數(shù)次想起林鷺渾身是血躺在自己懷里,無數(shù)次想起他留在那封信上的肺腑之言。 他的要求很簡單,齊國要么投降,要么渡海,要么大家真刀實槍地打一仗,絕沒有割地賠款的機會了。 趙盈堃覺得自己白費了這么些年離間周崇慕和林鷺,這放在他看來,仍然是二人商量好的一出計謀,當真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齊國那邊頻頻遞折子給周崇慕,折子都被周崇慕按下不發(fā),跟齊國是早晚都要有一戰(zhàn)的,他不怕齊國留后手,齊國如今這國力根本沒有任何能抵擋楚國的資本,就算有,也要硬碰硬地來一仗。 周崇慕根本不怕打仗,朝中有新臣,武舉也選了一批能干的年輕武將,勤勤懇懇練了幾年兵,早就磨刀霍霍想拉出來給世人瞧瞧了。 他之所以按兵不動,并不是在等齊國開出什么豐厚的條件,他是在等林鷺的反應。 學堂本就不是溫馨的避風港,身為讀書人,天下事風雨聲都要關注,更何況對于許多齊國的學生而言,這是關系到他們身家性命的大事,學堂里人心浮動起來。 有學生吵著鬧著要回家,更有甚者,開始質疑林鷺辦學堂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將他們吸引過來當做人質。 林鷺為了安撫他們,只好上書周崇慕,請他無論做出什么決定,務必要保學堂學生安全,并要求周崇慕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學生作為人質。 周崇慕答應地很快,趙盈堃那邊送了這么多封書信過來,周崇慕只回了一封,大概意思是敬重讀書人,請齊國商戶朝臣放心,在南楚讀書的學生一定會被妥善保護,絕不會用作兩國爭端的犧牲品。 林鷺對周崇慕的話是半信半疑的,他深知君王在面對國家利益前的原則和堅持,要這么一份承諾只是為了安撫惶恐躁動的學生。 但這份承諾放在齊國的百姓那里,就顯得楚國皇帝是個真男人,加上先前的遣散后宮冊立皇后之舉,周崇慕的聲望前所未有的漲了起來,甚至有不少齊國的商戶帶著萬貫家財來到楚國,尋求周崇慕的庇護。 在這種情況下,趙盈堃終于坐不住了,他拋卻群臣上書議和的折子,請奕真修書一封送到倭國,聯(lián)合倭國發(fā)兵,要與楚國決一死戰(zhàn)。 周崇慕收到戰(zhàn)書的時候,也同時收到了探子傳來的東齊聯(lián)合倭國的消息。他知道這是趙盈堃拼死一戰(zhàn),無論勝敗,他在史書上的名聲是再也沒法挽救了。 若是敗了,趙盈堃自當是亡國之君,斷送祖宗百年基業(yè),若是勝了,他也逃不掉虎視眈眈的倭國,此等引狼入室之舉,不論周崇慕是否有意與他一戰(zhàn),都必須將倭寇趕出陸地。 齊國國土幾經(jīng)割讓,如今只有沿著陸地邊緣的狹長區(qū)域,許是有倭國撐腰,南楚寧和四年十月,趙盈堃率兵親征,沿白礱江逆流而上,陳兵布陣。 周崇慕卻沒親征,朝中需要有人坐鎮(zhèn),他不再是當初那個沖動自負的君主,他要端坐在御座上掌握整個戰(zhàn)局。 出征的是老將嚴輝武,副將是這幾年新近提拔的年輕將領郭可奇,與趙塘同屆的兵部主事,趙塘的兄長趙堤自請為軍師,軍隊開拔的時候玄色的兵甲密密麻麻鋪陳十萬,周崇慕親自送行了士兵。 這一戰(zhàn)他不敢夸下??谡f南楚必勝,卻遠比當日秦齊聯(lián)軍的時候要有底氣得多。他籌謀多年,朝中畏縮無能的老臣漸漸被架空,這些年已基本告老還鄉(xiāng)。朝中以青壯為主力,年輕人勢頭大干勁足,有明事理經(jīng)驗豐富的老臣提點,又有周崇慕自己刻意栽培,進步地很快。 年輕人需要的是機會。 周崇慕每每想到此時,都萬分感激林鷺。遠瓷奪位前,天下大勢以秦楚相爭為主,秦國與楚國已勢同水火,兩國劍拔弩張。遠瓷登基后,念在林鷺的面子上,也念在楚國出兵“幫助”麟國消滅秦國余孽,兩國結盟,約定不起戰(zhàn)事。 有了這個約定,楚國才得以真正的放下心來休養(yǎng)生息。齊國不足為懼,周崇慕放下心來,讓年輕人接觸核心的朝政,所有人在剛剛入職的時候都是紙上談兵的,唯有真切地接手政務國事,才能逐漸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重臣。 如果周崇慕勤政且勤奮,五十年盟約,足夠他將他所有想做的布置都一一完成,這是林鷺給他的緩沖的機會。 這一仗便打到了寧和五年。 齊國兵弱,倭國讓齊國作為先鋒部隊在前方帶路,黑壓壓的倭寇則堂而皇之地沿著白礱江進入廣袤陸地。 幾位主將商議過后,將精銳部隊一分為二,少數(shù)量的一部分隔斷齊國和倭國的部隊,將齊國軍隊消滅在腹腔之中,將更多一部分的兵力放在了同倭國的對抗上。 齊國逆流而上,本就不占優(yōu)勢,戰(zhàn)事又選在了入冬時節(jié),楚國軍隊從背后斷了齊國給養(yǎng)糧草后,齊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和楚國硬碰硬地耗了兩個月,最終生擒了趙盈堃。 生擒趙盈堃的是楚軍年輕的副將郭可奇,這一戰(zhàn)使他揚名天下,成為接替林鷺父親林昭年的又一楚國大將。 郭可奇今年剛剛二十歲,正是英姿勃發(fā)的年紀,據(jù)說他押解趙盈堃回京的路上,白礱江沿岸的適齡少女紛紛為他送行,一路擲果盈車,香風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