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甌缺_分節(jié)閱讀_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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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如意有些悻悻,抱怨道陸臨的一劍竟沒讓周崇慕死了,當真枉為東一大師的弟子。 陸臨淡淡道:“朝中眾臣皆在,他雖無子嗣,南楚皇室宗親卻不少。先時他御駕親征,親自統(tǒng)帥的一批軍隊已成國之精銳。妄想他死了就能吞并南楚,未免想的也太簡單了?!?/br> 陸臨不愿提周崇慕的名字,全以“他”來代替,分析得卻很透徹。 宗如意訕訕地笑了,說:“未曾完成皇兄交付的任務,我擔心皇兄責罰罷了。” 陸臨嗤笑:“你皇兄總是如此,想必他也是聽人所說,受人指使吧。我若是你皇兄,司玄子如此大才,只該供奉著才是,說你皇兄耳根軟,偏生聽不進司玄子的話,說他耳根硬,怎的旁人說兩句,他就心動?!?/br> “司玄子已是興賢侯,我皇兄怎么對他不滿了!”宗如意辯駁道。 “公主何須與我爭辯。有沒有架空司玄子,公主亦是飽讀兵法的,難道還看不出嗎?” 宗如意還想爭辯,遠瓷開口打斷了,他給陸臨端來藥,說:“身體不好就不要思慮過重,好好養(yǎng)傷才是?!?/br> 陸臨將藥一飲而盡,擦擦嘴,說:“我活著已是了無生趣,不過熬日子罷了,能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有什么分別?!?/br> 陸臨這樣說,遠瓷更不敢問他日后有何打算。周崇慕既已撤了兵,再想出楚國就沒那么難,甚至都不必再借道蠻夷。 遠瓷想更換路線,又怕中了周崇慕的埋伏,陸臨擺擺手,說:“你們早日回秦國去吧,他若是想抓,也不過是針對我一人而已,我不想拖累你們,明日大家分道揚鑣吧?!?/br> 宗如意揚揚眉毛,說:“陸公子說這話,遠瓷可要傷心死了。我可不信陸公子看不出來,遠瓷這一路如何殷勤?!?/br> 陸臨避而不談,只說:“明日上官道可直通孤絕山,最多一個月,就能進入北秦?!?/br> “再待一些時日吧,我傳信給北秦,請人在兩國國境處接公主回國,我陪你療傷?!边h瓷說。 陸臨擺擺手,說:“不用管我,我也不能再跟你們同行?!?/br> 他語氣悵惘,毫無生氣:“眼下我只有孤身一人,反倒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不想再拖累任何人,這天地廣闊,我隨緣走走?!?/br> 遠瓷勸不動他,又做不來強迫他隨自己同行的事情,左右權(quán)衡,將自己貼身的骨哨解下來交給陸臨:“這是我獵的第一頭狼,做了這只骨哨,這些年我一直戴在身上,若有一日`你遇險遇難,吹一聲,我就能感應到。我會來帶你走的?!?/br> 陸臨聽他這樣說,低低笑了兩聲,遠瓷有些難為情,“你別不信,它真的很靈,我希望你別同我見外?!?/br> 陸臨接過收下,他不欲拂了遠瓷好意,這一別也許永遠無法再見到,遠瓷如此執(zhí)著,他推拒不得,可他清楚,遠瓷也清楚,他不會吹響這只骨哨。 說到底,留個死物做個念想罷了。 陸臨養(yǎng)了幾日,精神頭稍好,他準備趁半夜偷偷離開。月色如水,陸臨繞到客棧后院,雙手剛碰到客棧破敗的小門,身后就響起了遠瓷的聲音:“阿臨?!?/br> 陸臨頓了頓,他低下頭繼續(xù)去開扣著的小門。 “阿臨?!边h瓷幾步走到陸臨身后,陸臨比他矮一些,低著頭,遠瓷克制不住地從背后抱住他,“別走,或者,我跟你一起走?!?/br> 陸臨知道自己掙不開遠瓷,他只嘆了口氣,說:“天大地大,你何苦巴巴的求著我這個將死之人。” “我喜歡你?!边h瓷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說出這句話,但真正說出來了,好像也并沒有那么困難?!拔蚁矚g你,從你小時候我就喜歡你,我們比劍,我輸給了你,后來你來到北秦,我又見到了你??赡悴挥浀梦伊耍@沒關系,你看,眼下,就是老天給我的機會?!?/br> 陸臨搖搖頭,笑了一聲:“人活幾十年,痛苦的事情太多,我記性實在不敢太好。公子放手吧,我不走就是了,隨你回秦國。” 當初陸臨那一劍雖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秦國的本意是想借助陸臨,攪亂周崇慕的軍心,好讓秦國有可乘之機,可沒想到陸臨如此狠心,竟然給了周崇慕一劍。這大大出乎了秦國預料,他們只能跟著改變策略,策劃了孤絕北谷邊民sao亂。顧瀾初生牛犢,主動請旨去了北邊鎮(zhèn)守,預想的亂沒有引起,反倒大大豎起了顧瀾的名頭來。 算起來秦國也并沒有輸?shù)羰裁?,只是白白折騰這么一場,怎么看都讓人不爽快。當時逃離京城盡管匆忙,宗如意那邊卻早就做好了萬全打算,將金銀細軟兌成銀票,免得不便攜帶。 陸臨這一路兩手空空,吃穿用度全賴遠瓷和宗如意提供,原本那一晚只是哄一哄遠瓷,陪他再走一段就分道揚鑣,誰知一路人情越欠越多,倒是不能隨意離開了。 奇靄山是南楚境內(nèi)一座低山丘陵。山如其名,勝在霧靄重重,浮云蔽日,由此成為名山大觀。 奇靄山在東北處與孤絕山交界,中間形成一道狹長濕潤的盆地,遠瓷擔心陸臨傷勢,一路走走停停,規(guī)劃路線的時候也都選擇一些風景宜人的地方落腳。 此刻已經(jīng)入冬,他們這一晚選在奇靄山腳下投宿,奇靄山風光獨特,往來游人如織,山下早已建成暫住落腳的旅店,他們一路同行這么久,宗如意也與陸臨打成一片。 宗如意本人并不難相處,當時刁難陸臨不過是受人吩咐,身為皇室宗族,這是她的使命。拋開這些使命,宗如意博覽群書,有遠見卓識,也有灑脫姿態(tài),一路奔波跋涉,她也不嫌苦累。倒讓陸臨很是佩服。 奇靄山景色優(yōu)美,哪怕是冬日亦有不少人紛至沓來,旅店大堂極為熱鬧。 “你們聽說了嗎?圣上明年開春下旨選秀了。” “喲,這可奇了,圣上登基十多年,從未應允過選秀之事,莫非是前幾個月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便想通了?” “選秀是女兒家的幸事,春闈是男兒家的幸事,我看明年又是選秀又是春闈,倒是一片欣欣向榮之勢??!” 宗如意小心翼翼瞧了瞧陸臨的臉色,陸臨不為所動,只低頭吃飯,他自離開京城以來,胃口一直不好,此刻卻吃得很快,那邊人還在熱烈地討論選秀,陸臨的一碗白飯已經(jīng)見底了。 他擦擦嘴,說:“山上景色甚好,要去看看嗎?” “去,現(xiàn)在就去?!边h瓷怕他心中不爽快,立刻扔下筷子說:“山上風大,先去房里添件衣服?!?/br> 陸臨換了衣服,先前吃飯的那群人已散了,遠瓷站在大堂里等他,宗如意原本想著,陸臨與遠瓷出門散步,自己插在中間尷尬,便不去了。陸臨要出門時,卻扭頭說:“外邊景致真的很好,公子一同來吧?!?/br> 為了免去麻煩,宗如意一直扮作男裝,陸臨平時不是執(zhí)拗的性格,更不會多次勸說,宗如意覺得奇怪,末了點點頭,說:“那就一起出去逛逛吧?!?/br> 奇靄山名不虛傳,風光果真四時不同,陸臨體弱,走到半途就感到吃力,可主意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他總不能讓遠瓷和宗如意掃興,便準備咬牙前行。 遠瓷心細,看陸臨氣喘不暢,主動蹲下來,說:“山路艱險,我背你吧?!?/br> 陸臨的嘴緊緊地抿著,他搖搖頭,還沒開口拒絕,就被宗如意使壞推到了遠瓷身上,宗如意說:“別磨磨蹭蹭的了,我看天也快要黑了,咱們下山吧。路不好走,你若磕了碰了,咱們一路不是更難,還是讓遠瓷背著你吧。” 下山不比上山,尤其是冬日,霜寒露重,很是難行。遠瓷卻將陸臨背的很穩(wěn)。陸臨比他想象中還要瘦,他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輕飄飄的,遠瓷覺得自己如果不把陸臨摟緊一些,他就會隨時消失。 陸臨乖巧地伏在遠瓷背上,小時候周崇慕也常常背他,還會顛一顛,來判斷陸臨有沒有長rou。 陸臨不是容易長rou的體質(zhì),養(yǎng)了二十幾年才被周崇慕養(yǎng)出來的幾斤rou,統(tǒng)統(tǒng)都還給了周崇慕。陸臨閉上了眼睛。選秀納妃,那也很好,從此以后他將會有滿室鶯燕,會有許多孩子,會像所有合格的皇帝一樣,坐擁萬里江山,也坐擁美人在懷。 快到山腳下的時候,卻看到旅店的位置火光沖天,遠瓷立刻緊張起來,緊緊地摟著陸臨,陸臨小聲說:“放我下來吧。” 遠瓷緩緩轉(zhuǎn)過頭來,說:“你猜到了,是嗎?” 陸臨雙腳踩在地上,才有一點點安全感,他笑了笑,說:“宗一恒一計不成,反倒白白折騰一場,放在世人眼中,豈不又是秦國君主無能。身為秦君屬臣,你們二人辦事不力,反倒讓國君羞恥,是該讓他動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