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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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車流多,被發(fā)現(xiàn)概率大。 雖然案發(fā)當晚下了雨,路人數量會減少,但這樣繁華的街道對兇手來說,絕對是能避則避的地點。兇手不會走得太遠的。 而當晚來工地的,除了死者李百豐和孫廣,就只有一人。 那個人就是老疤。 “這個老疤,回去真得好好審審了?!饼R昭海心道。 以往命案的調查上,案發(fā)現(xiàn)場絕對是第一重要的地方。無奈,發(fā)生兇案的建設工地不復存在,建造成的寫字樓又被敲得稀碎,案發(fā)地點現(xiàn)在根本無從查起。 他們只能好好研究拋尸現(xiàn)場了。 齊昭海使用鑷子,從水泥的碎屑中,夾起一根纖維。這是一根編織袋的纖維,已經變干、發(fā)脆得挺厲害了,以至于齊昭海不得不放輕指尖的力度,才能夠把纖維夾進證物袋里,以供觀察。 幸好,這種工地常用的編織袋,是由聚丙烯材料拉絲制成,需要五十年才能被完全降解。 僅僅過去十六年,還綽綽有余。 齊昭海在這條袋子纖維上,發(fā)現(xiàn)了印上去的紅色痕跡。 起初,僅憑那一丁點零星的紅色,他很難判斷這個印上去的紅色標志是什么,直到他找到一塊更大的編織袋碎片,謎題才終于解開。 裝尸體的,是聚丙烯水泥袋。 這種水泥袋在工地很常見,兇手通過在現(xiàn)場就地取材,用其包住了尸體。截至當前,他們在這個兇手的藏尸過程中,還未發(fā)現(xiàn)屬于該工地以外的東西。 “有激情殺人的可能性?!彼乌?/br> 這時候,初步尸檢結果也總算出來了。當宋冥在法醫(yī)的招呼之下,將視線轉向挖掘出的兩具尸體時,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一根斜插進尸身胸口的鋼鐵管道。 在彌漫的夜色下,那根鐵管瘦長而漆黑。 好似一支利劍。 自上而下地穿過死者胸膛,將他飛蟲標本般釘死在地上。 法醫(yī)感受到他們目光聚焦的位置,道:“正如你們所見,這一具尸體上的致命傷,是由這根橫穿胸口的管道造成的,臟器破裂,導致大出血。除了他骨骼的頭顱要害處,有被鈍器擊打的痕跡,身上便沒有多少陳舊傷了?!?/br> 顯而易見,生前的大多數時間,他都被保護得很好。 說到這,法醫(yī)頓了頓: “但另外一具尸體,則恰恰相反?!?/br> 另一邊,安靜躺在夜空之下的,是一副傷痕累累的骨架。重見天日后,殘余的水泥粉屑仍舊附著在骸骨上,使其襯得愈加狼狽不堪。 “他頭部,是被鈍器連續(xù)擊打造成的致命傷?!?/br> 法醫(yī)看向這具尸體,指出他身上不同的位置的傷痕,口吻聽得出憐憫:“他身上還受過太多的傷。幾處不太嚴重的骨裂,看起來是自然痊愈的,粉碎性骨折去打的鋼釘也還沒取出。恕我直言,我從來沒見過把鋼釘打得這么爛的,醫(yī)生的手法非常粗糙。我懷疑,死者去的是不正規(guī)的診所。” 甚至于,給死者治療的醫(yī)生有沒有做手術的資格,都是個問題。 這樣的黑診所設施簡陋,衛(wèi)生差,醫(yī)生技術也不行??梢韵胍姡委煹男Ч褪中g的過程,大概都不會十分美好。 唯一的優(yōu)點是便宜。 “如果他們真的是李百豐和孫廣的尸體,可以理解?!饼R昭海低聲說:“為了省錢?!?/br> 任何一個人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境地時,或許都沒辦法考慮太多除生存以外的事情。熬到萬不得已才做手術,是為了活著,也是為了更好地工作還債。 他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 但對一個帶著這么多傷,背了那么多債的苦命人來說—— 活著,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第55章 供品人頭21 “都是生前傷嗎?”宋冥問。 這個提問放在平時, 并不算是個難回答的問題。 因為判斷是否為生前傷對法醫(yī)其實不難,最直接的參考依據,是局部生活反應和凝血塊。但鑒于死者的皮膚、肌rou等已腐敗,只剩下光禿禿的骨架, 這種判別方法行不通了。 但, 也不是全無辦法。 只是過程難免繁瑣耗時一些。 “尸身上,有些傷勢已經有愈合的現(xiàn)象, 應該距離受傷有一段時間了, 其他的則沒有?!狈ㄡt(yī)道:“至于是生前還是死后形成的,我們還得等回去, 把這些創(chuàng)口處的骨頭切一點,做成骨磨片, 看骨小管里有沒有血紅素,才能下結論。” 倘如是生前傷,骨磨片在顯微鏡下, 能看見大量的血紅素。 死后傷則相反。 尸身的腐爛程度過高, 法醫(yī)的檢驗也變得艱難, 更需要回法醫(yī)室用器材輔助。估計他們在這里干等著,是等不到太多尸檢信息了。 “死者的dna送去比對了嗎?”齊昭海最后問道。 雖然, 遇害的時間、地點、根據骨長判斷的大致身高,都與李百豐和孫廣兩人相仿,但仍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唯有將尸骨的dna跟其子女進行對比,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刑事偵查的嚴謹性,讓他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放心,剛剛送去了?!狈ㄡt(yī)夸張地故意皺起眉, 比了個受傷的姿勢:“跟我合作也有好幾次了,你還這么不信任我?這是太傷我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