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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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了這塊樣品,便到一旁先研究起樣品了。 她一走開,楊培立刻走到紀(jì)教授身邊問問題,趁著這些天相處,要跟紀(jì)教授走得近些才行,聽說他老人家如今沒有徒弟,要是能收他為徒弟的話,他便可以進(jìn)故宮博物院了! 靳木桐拿著樣品看了一會以后,便直接找到生產(chǎn)車間的主任詢問:“主任,你們這里的宣紙,拉伸性和強度最強宣紙是哪一種?” “這種,這是青檀皮的,是我們廠的特種紙了?!?/br> 靳木桐要了一點樣品,看著手中的兩種紙若有若思。 兩種紙的厚薄差不多,可是強度和拉伸度卻有天壤之別。 “主任,這纖維還是短了,能有更長的,韌性更好的紙嗎?” 主任嘆口氣:“你們故宮都來我們廠多少次了,這問題我也不知道回答多少回了,我們這是古法造紙廠,選用的材料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很可惜,這青檀皮做的特種宣紙就是我們這拉伸度最好的紙了,這種拿來做國畫的命紙是最好不過的,只可惜你們那畫的尺寸太大,這種紙完全不行。” 了解之后,靳木桐又去了涇縣的其他幾家造紙廠和加工作坊,都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啊……真是讓人頭禿,怎么這么難呢? 當(dāng)天晚上,靳木桐沒有住酒店,而是找了家當(dāng)?shù)氐拿袼?,一居室?guī)€小廚房,什么廚具都有,價格倒是跟酒店差不多。 在圓滾滾的指點下,她做了紫菜蛋花湯,青椒炒rou絲和一道麻婆豆腐,送到了畫里。 連續(xù)幾日的清洗,對畫里的環(huán)境影響還是非常顯著的,溪水越來越清,原先小溪里黑乎乎的石頭也變成灰白。 只是可能其他的都還沒有修復(fù)的緣故,畫里的空氣依舊是比較污濁,呼吸起來也沒那么舒服。 她沒走幾步,之前那只小麻雀便迎了出來,歡樂的圍著她飛了兩圈,帶她來到茅草屋前,屋子前的那片空地不再是荒蕪一片,竟冒了一些小草出來。 只是靳木桐沒看見祁修,又不好推門進(jìn)入,便坐在石凳上等著。 過了一會,靳木桐聽見動靜,站起身便看見祁修扛著一捆干柴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木桐,你什么時候來的?”祁修有些驚訝,又有些后悔不該這個時候離開的,不知讓她等了多久。 靳木桐笑道:“我剛到?!?/br> “我還以為……你今天長途跋涉,便不會來了?!逼钚掭p輕地笑著,眼底依舊是一片柔和。 “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我都會進(jìn)來。對了,這一次除了給你送食物,還有個問題。這兩種紙,你見過嗎?”靳木桐把紀(jì)教授給的樣品,和宣紙工廠的紙放在他面前,問道。 第55章 祁修接過了紙, 仔細(xì)看了看,搖搖頭:“我沒有見過。” 靳木桐蹙了蹙眉:“哎, 還以為你會知道呢?!?/br> 祁修輕笑了一下:“雖然我沒見過,不過我知道這兩種紙的材質(zhì),這種軟一點的是青檀皮做的,這種硬一點的是桑樹皮做的?!?/br> 桑樹! 原來是桑樹啊,原來之前故宮負(fù)責(zé)采購的人員來涇縣也沒有收獲,高麗紙的原材料和傳統(tǒng)宣紙不同, 問題并不是出在工藝上, 所以不好找。 “祁修, 你都沒見過這兩種紙,你怎么知道這是桑樹皮做的?”靳木桐實在是太好奇了。 “之前我屋后那條路其實還沒斷, 我有一次誤食毒物, 便找了點桑樹皮熬水,這才熬過來的?!眱措U至極的事情,祁修說來卻平淡無奇。 他說完, 看向靳木桐帶來的保溫盒, 轉(zhuǎn)移話題道:“今天做的什么菜?” 靳木桐欲言又止,想好好問問他中毒怎么回事,可又覺得事過境遷, 人家也未必愿意細(xì)說, 只是默默的打開盒飯, 為他盛了飯, 陪他共進(jìn)晚餐。 有了祁修提供的消息, 靳木桐第二天便調(diào)整尋找的方向,到處打聽哪里有作坊用桑樹皮生產(chǎn)宣紙的。 找了一天都沒有結(jié)果,她便準(zhǔn)備去找紀(jì)教授,把這個信息分享給他。 來到賓館,便碰見了剛從樓上走下來的紀(jì)教授,靳木桐上前說道:“紀(jì)教授,我對宣紙有些想法想要跟你說?!?/br> 紀(jì)松柏停下腳步:“小靳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先說,什么想法?” 他身后跟著楊培,也有些緊張的看著靳木桐,不知道她要說什么。 “紀(jì)教授,我們一直找的宣紙主要材料來自于檀樹皮和一些其他的比如棉質(zhì)的材料,可是我們可以找找別的材料為原料的宣紙?!?/br> 紀(jì)松柏認(rèn)真聽著,點點頭:“比如說呢?” “桑樹皮,我們可以試試桑樹皮為原料的宣紙?!?/br> 楊培臉上緊張的神情放松下來,忍不住說道:“你來晚了,我從古書里也找到了關(guān)于宣紙用桑樹皮的說法,剛告訴紀(jì)教授呢。” 紀(jì)松柏滿意的點點頭:“其實我們都想到一處去了,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一家作坊,按照傳統(tǒng)宣紙的做法,用桑樹皮的材料進(jìn)行試做,之后成品會送回修復(fù)組進(jìn)行檢驗。木桐,你做的很不錯?!?/br> 靳木桐沒想到她晚了一步,紀(jì)教授和別人都想到了,不過能找到方式就好,本來也只是想幫忙的。 “紀(jì)教授,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她突然想到紀(jì)教授說的話,問道。 紀(jì)松柏說道:“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昨天剛來就托我朋友幫你找修復(fù)古畫的絹紙,他找到了幾樣,據(jù)說材質(zhì)跟你那個很像,你帶上畫跟我去看看。” 靳木桐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好消息,而且這才剛來涇縣第二天,紀(jì)教授竟然將她的事情記在心上,還幫她找到了材料。 “好好,我這就回去拿?!?/br> 靳木桐帶上畫,跟著紀(jì)教授來到了一家古董店。 紀(jì)教授的朋友正是這家古董店的店主。 “老紀(jì),你看看,這些都是你說的清代的絹紙,成色也跟你說的相符?!钡曛鲗⒔伡埬昧顺鰜恚瑪[在了他們面前。 靳木桐也將裝著古畫的箱子拿了出來打開。 “噢喲,這畫破損的這么厲害,難怪要修復(fù)了。”店主湊過來忍不住說道。 紀(jì)松柏沒有回答,將朋友找到的絹紙一張張小心的跟古畫的材質(zhì)對比。 “哎,這些都不是。”紀(jì)松柏有些失望的說道。 在靳木桐眼里,這些材質(zhì)跟古畫的絹紙很像,她甚至都看不出有太多區(qū)別,沒想到紀(jì)教授全部淘汰了。 “還有別的嗎?”紀(jì)松柏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古絹紙都在這里了,你看看有沒有你想要的。哦,對了,我這里還有些仿古的畫,你也可以看看,反正也沒什么價值,萬一有用得上的呢?!?/br> 紀(jì)松柏一張張看過去,店里所有的絹紙都被他找過了,都不符合要求,倒也不是沒有古畫那種特制的絹紙,但是有些顏色不對,有些已經(jīng)不適合用來修補。 最后,他從仿古畫里找到了一張。 “這個倒是不錯,只是這畫……”紀(jì)松柏攤開絹紙,看向上面的畫。 這是一幅頗為卡通的“虎嘯山嶺圖”,畫法非常現(xiàn)代,年代最遠(yuǎn)不超過十年,紀(jì)松柏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靳木桐卻忍不住笑了。 這圖哪里是什么仿古圖,這分明就是表情包! 一只小老虎站在山上,臉圓圓的,表情奶兇奶兇的,旁邊寫了旁白:“嗷!” 這樣可愛的圖居然出現(xiàn)在一張泛黃的清代絹紙上,而且還剛好是能修復(fù)古畫的特制絹紙,讓人不由得啼笑皆非。 紀(jì)松柏看向靳木桐:“這畫雖然有點一言難盡……不過,總歸還是找到合適的材料了,上面雖然已經(jīng)畫了畫,不過這還剩余不少材料呢,你的那幅圖不大,我看材料省著點是夠了,而且最難得的是,這顏色質(zhì)地和成色都很接近。” 靳木桐點頭,她也覺得挺合適的:“好。” 找到了合適的材料,紀(jì)松柏也松口氣,去找朋友聊天了。 之前靳木桐將《興膳集》也放在裝著畫的箱子夾層。 這時,圓滾滾卻從裝著畫的箱子里爬了出來,左右看看,走到了那幅畫面前。 他圍著畫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直接蹲在那幅畫的面前,一動不動的蹲著看。 靳木桐小聲問道:“怎么了?” 圓滾滾卻依舊不動,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 突然靳木桐看見絹紙的一角被很小幅度的掀了起來,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又轉(zhuǎn)瞬即逝。 “嘶——”圓滾滾也是驀地被嚇到,似乎也看見了那玩意。 過了一會,似乎外面沒什么動靜,那小東西又掀開了一點點,這次,靳木桐看見了一雙機靈的眼睛,眨巴眨巴,跟她剛好對上。 然后它嚇得趕緊又把絹紙給蓋上。 這次圓滾滾不干了,他直接手臂伸到了絹紙下面,一把揪住了什么,往外一提。 “嗷嗚!嗷嗷嗚!” 一只小小的動物被揪了出來,竟然是一只小小的老虎,體型跟畫上畫的有幾分相似,短毛,包子臉,身體小小的,圓圓的,跟圓滾滾站在一起,就像……兩個球。只是比他小了不少。 “嗷!” 這家伙還挺兇的,被圓滾滾揪住了尾巴,拼命的掙扎,想要回到絹紙下面,似乎那里是它的藏身之處。 “這貓還挺肥的?!眻A滾滾忍不住感慨。 靳木桐心想你不也挺肥的? “這……這是貓?”她疑惑問道。 “不是貓是啥?難不成是老鼠?”圓滾滾一臉嫌棄,就要扔掉。 “嗷!我是老虎,超兇的那種!” 靳木桐:“……” 圓滾滾:“……” 靳木桐望天,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明明就是現(xiàn)代的畫,也不是古董,怎么也有器靈了。 而且……居然還能是只老虎,會說話,奶兇奶兇的那種…… 圓滾滾愣了一會,看向靳木桐:“你們剛才說,要把它剁了干嘛?” 靳木桐小聲配合:“修復(fù)古畫?!?/br> 那老虎“汪”的一聲就哭了:“你們好殘忍,你們怎么能這么對我!我也是器靈好嗎!你們把我撕了我就不存在了,你們良心不會痛嗎?” 它哭得很傷心,眼淚鼻涕齊飛的那種。 圓滾滾想了想:“其實燉了也可以,我的菜譜里還沒這道菜?!?/br> 小老虎哭得更大聲了,快要暈厥過去那種。 它好半天才帶著哭腔說道:“你們不過就是想找這種絹紙嘛,又不是沒有別的,我?guī)銈內(nèi)フ揖褪橇?!有個地方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