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二更)
“御尊,既然阿貍小姐已經(jīng)痊愈,懇請您隨我回歸魔界,魔界一眾翹首以盼您的降臨?!?/br> “你左一個御尊右一個御尊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誰。”長生冷笑,“我不叫御尊,我叫長生,不管你在找誰,反正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 翻臉不認人! 冥樓氣悶,卻只能退讓一步,“您竟給自己起了真名嗎?從您誕生六萬年以來,您從未給真身起過名字。 長生擺擺手,“我阿姐起的。” 一天之內(nèi)遭遇太多次震驚,長生和人類女子十指相扣立下重誓的畫面宛在眼前,冥樓神色變幻莫測,十分精彩,“您竟讓一個人類給您命名……難道您要棄魔界眾生于不顧嗎?” “你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遍L生翻了個白眼。 “……咳咳……”里屋傳來阿貍的悶咳,想必是被二人在外屋的說話聲吵醒了。 “我阿姐醒啦?!遍L生大叫,根本不管冥樓,只腳底抹油竄到里屋去,大貓一般伏在阿貍床邊,“阿姐你渴不渴?餓不餓?我給你煮面去好不好?” 不知他們在輕言輕語的屋里說了什么,不一會兒,冥樓只見長生一臉歡快出了里屋,看也不看他,麻利的從小院雞窩里掏出兩個雞蛋,又徑直往灶房里去了。 長生在灶房里用筷子把雞蛋打的又勻又細,轉(zhuǎn)頭一看,冥樓站在灶房外,臉上凝了冰霜一般難看。 “呦,你還沒走啊?”長生大為疑惑。 “御尊希望我走嗎?”冥樓淡淡的。 長生把手里盛著雞蛋的木碗放在灶臺上,轉(zhuǎn)過身,稍頓,“我家只有兩間茅屋,一畝田地,糧食只夠我和阿姐吃,容不下別的閑人了?!?/br> “謹遵圣諭。”冥樓一拱手,轉(zhuǎn)身便退。 長生細眼一挑,目不轉(zhuǎn)睛送著冥樓的背影,直到確定他推開柴門離開,才把雞蛋打到煮好的細面里,鐵鍋里面條沸騰,水蒸氣往上撲,咕嚕咕嚕歡快的響。長生的臉在食物的熱氣中看不清表情。 “就像水倒在杯子里一般,杯子就好比這人類的身體,水則是我的精神和靈魂?!遍L生搓了一把花生米,邊吃邊向阿貍解釋目前他所理解的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形。 “所以說……”阿貍盡力思索,去理解長生的思路,“你的靈魂是妖魔鬼怪?!?/br> “……也可以這么說吧。”長生聳聳肩,把一?;ㄉ滓粧佊纸釉谧炖?,“準確的說不能叫妖魔鬼怪,我現(xiàn)在能回憶起一點了,我是神魔?!币姲⒇傄荒樏H唬L生咧嘴一笑,補充道:“就是很厲害的妖魔鬼怪。” “好吧……”不過短短幾天,就知道了這么多完全超出以往認知的信息,阿貍一時不知道該用什么心情來面對這一切,可長生的神情看起來著實愉悅,他今日話都比往常多了不少,阿貍繼續(xù)問,“可我是在長生橋下遇到你的,那時候你就是神魔了嗎?還是說你生下來就是神魔呢?” “這事我也記不太清,這具身體應(yīng)該并不是我的真身,我想可能是原來這身體的主人死了,靈魂歸天,我趁機占據(jù)了這rou身罷?!遍L生推測。 “那……放尸鬼出來殺我們的人是誰,那天在外屋和你吵架的人又是誰?!?/br> “放尸鬼的人叫那羅,和我吵架的是冥樓,他們都是神魔。”長生一頓,“那個冥樓,他是我的部下,但他不是什么好人,阿姐以后還是離他遠一點。” “……那羅呢?” 長生深深看阿貍一眼,咀嚼花生的動作也停了?!拔覛⒘怂?。” 阿貍的表情驟然震驚。 “他不該想要殺我,更不應(yīng)該傷了阿姐,阿姐你不知道看著你倒在地上我有多難過多憤怒,那時我以為你死了,一心只想給你報仇,那羅太弱了,我一擊就殺了他,便宜他了。”長生面不改色,可語氣中不經(jīng)意間透露出的暴虐狠戾仍被阿貍敏銳的察覺。 一陣無言。 “阿姐,你會不會因為我殺了他,就覺得我很殘忍,因此討厭我?”長生小心翼翼的探詢,他垂下的眼睛睫毛彎彎,讓阿貍無端想起小時候,林著犯了錯也是這樣,低著頭,垂著眼睛,嘴里糯糯的喊著“長姊,長姊……”可林著終究不在了,父親母親jiejie戚婆婆,他們都不在了,然何其有幸,自己還有長生啊……姐弟兩個如今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在一起,這在她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阿貍心中一痛,她伸出手,輕輕摩娑長生的背脊,“怎么會,換做是我,我也會想著報仇的?!?/br> 長生拉過她的手,將手心輕輕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深吸一口她指尖淡淡竹葉的清香,“阿姐,不管我是誰,我永遠只是你的長生?!?/br>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幾日,新年臨近,這一天,長生在院子里捏著小竹筆練字,說是練字,可卻無一點修身養(yǎng)性的意味,他嘴里吊著一根草,草尖上上下下的在空氣中顫動。 柴門忽然被幾個伙計打扮的人推開,“我們是寶仁堂藥鋪的伙計,掌柜的托我們給姐兒哥兒送新年禮物哩!”為首的伙計臉上堆著笑,長生眉頭一皺,“你們鋪子不是大半年前就關(guān)了,掌柜的不是也失蹤了?我們又不認識你們,無端端的送什么東西?” “哥兒有所不知,幾日前來了個新掌柜,我們寶仁堂藥鋪又重新開業(yè)了,還是原來那個地方。至于送的是什么——”伙計雙手遞上一封信,“掌柜的說,這封信務(wù)必交到哥兒的手里。哥兒看了就明白了?!?/br> 信封上什么也沒寫,長生抖開信,只見短短一行字: 鴻氣東來,恭祝御尊喜樂安寧,心想事成 院子里的說話聲阿貍聽了個七七八八,心下也大致明白了,她走出屋子,微微欠身,“勞煩各位了,還煩請幫我們將東西拿進院子里來。” 伙計“哎”的應(yīng)了一聲,只見徐徐抬進來兩筐竹炭,布袋子里裝的滿滿的米面,半扇豬rou,兩條羊腿,一對撲棱著翅膀的肥雞,四只剝了皮的兔子,最后—— 四個伙計抬著一張床進了院子,那床上還疊著一套簇新的被褥,阿貍翻起被褥打量那新床,“呦,這床還是楠木打的,”她沖著長生一笑,“真好,這下你有自己的床了?!?/br> 長生僵硬的抿起嘴,暗暗捏緊了拳頭。 去死吧冥樓?。?/br> 荊州城。 細雨。 一只烏鴉在城鎮(zhèn)上空低低的盤旋,驀的,似乎發(fā)現(xiàn)什么一般沖著煙雨巷里飛去了。 璧月奴信步于小巷中,左手幽幽撐著一把骨傘,傘打的很低,正遮掩住她的容貌,感應(yīng)到魔力波動,她伸出右臂,渡鴉穩(wěn)穩(wěn)停落在她的手臂上。 “渡鴉大人,好久不見。你也是冥樓叫來的?”璧月奴的聲音宛若林籟泉韻,清新悅耳之中又溶進一絲馥郁旖旎,光是聽到這聲音,便讓人為之酥倒。 “難道還能有什么旁的緣由嗎?”渡鴉的語言只有神魔才能聽懂,沒有魔力的普通人聽來只是粗劣嘶啞的烏鴉叫聲。 璧月奴掩面咯咯一笑,“聽說御尊處決了那羅呢……冥樓也跑去給開了個藥鋪,大概是為了偽裝身份罷?!?/br> “可笑?!倍渗f嗤之以鼻,又問,“那你準備怎么偽裝?” “我呀,”璧月奴嘴角勾起嫵媚的弧度,“我還是干我的老本行,做個花魁呀?!?/br> 長生不能抱著阿姐的腳睡覺了呢,哭唧唧(本來抱在懷里趁著阿姐睡著了還能親兩口,美滋滋) 第一個劇情點推完后的歡樂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