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令_分節(jié)閱讀_2
“啊……可惜啊……”眾人不由扼腕嘆息,從那么高的懸崖上掉下去怎么可能還有生還的可能?本以為韓蕭是命太好才會升職這么快,卻原來是命太差得罪了黑衣人被人給暗殺了。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好把視線投向城上的冷燁。 那雙美目只是平靜無波的瞭望著遠方大軍歸來的方向,即使那個方向什么也沒有,其中的情緒如漆黑的墨潭讓人無法看透,良久,他輕輕抬手示意所有人都不要sao動,道:“我東祁大軍凱旋,傳令下去,國慶七日犒賞三軍,現(xiàn)在——”頓了頓,他難得露出一絲疲憊的神色,“迎接凱旋將士進城——” “立行軍令!揚我軍威!東祁吾土!吾皇萬歲!” 十萬大軍齊聲吶喊,這口號還是當初韓蕭訓練他們時所創(chuàng),如今聽起來卻堪堪讓冷燁踉蹌著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皇上,當心!”小李子快速伸手攙扶了一把才沒讓冷燁摔倒,看著自家主子反常的表現(xiàn),他皺皺眉,欲言又止。 皇上與韓將軍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雖然具體的他也不太清楚,但韓將軍死了,主子怕是最不好受的那個了罷。就在韓將軍出征前一晚,他還在承乾宮門外聽到二人吵架來著,如今好端端的人卻一去不返,讓他也忍不住要抹抹眼淚。 “皇上,既然木將軍他們都回來了,您快下了這城墻回宮吧。犒賞三軍什么的,也要勞您主持不是?”小李子提醒道。 冷燁沒有動,甚至眼珠都沒有轉一下,依舊死死盯著遠方。大軍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進城了,現(xiàn)在城外除了幾個圍觀的百姓和護駕的禁衛(wèi)軍,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然而帝王不說起駕回宮,又有誰敢說先走一步? 從早朝結束到日落西山,直到宵禁的時間到了城門關上不讓任何人通行,冷燁一直站在城上,如一尊固執(zhí)的雕像,目光灼灼的望著大軍歸來的方向。 只是那雙鳳目逐漸失去耐心蒙上一層又一層的絕望。 他知道,韓蕭不會回來了,永遠不會。 負在身后的手攥的死緊,哪怕指甲深深嵌在rou里有腥咸的血水順著指縫流下,而他掌心握著的是一塊密令。 “功高蓋主,殺無赦?!?/br>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不是么?是他命令影衛(wèi)在回來的路上解決掉韓蕭,是他命令木劍英眼睜睜看著韓蕭被逼上懸崖卻袖手旁觀,一切都是計劃好的不是么? …… “冷燁,你希望我這次出征多久?” “……” “那你還希望我能活著回來嗎?” “……” “你不說話?哈哈,我懂了。不過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尸還?冷燁,若我此番出征,大軍回朝時你見不到我,便不用等我回來那一日了,那定是我不想回來了,我累了?!?/br> …… 韓蕭或許早就料到自己是有心除掉他罷,所以才會在出征前對他說出那番話,是在告訴他哪怕他不回來也是因為不想回來而不是因為所謂“黑衣人刺殺”么? 呵……那個傻瓜,過了這么多年,怎么還是那副性子,什么都為他考量。 然而,冷燁終究沒讓韓蕭死在戰(zhàn)場上,而是死在他一手策劃的“意外暗殺”下。青山埋忠骨,馬革裹尸還?他是在表達自己的忠心嗎?可……到底是沒能信他…… “走罷,回宮?!崩錈罹従復铝丝跉?,暗自發(fā)力將那塊密令碾作齏粉,轉身要走下城墻。 “踏踏,踏踏踏……” 遠處似乎有一陣急過一陣的馬蹄聲傳來,他猛地回頭,幾乎是用“撲”的姿勢趴在城墻上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眼睛瞪得老大,目跐欲裂。 “皇上!”被冷燁的動作嚇了一跳,小李子還以為自家主子方才要跳樓了,于是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拉住他,“皇上,別看了,韓將軍回不來了。” 遠處什么也沒有,不過幻聽而已。 “是啊……回不來了……”冷燁苦笑一聲,扶著墻重重跪了下去,任額頭抵在粗礪的青磚上在細嫩的皮膚上劃下一道道細小的血口,他肩膀劇烈抖動喉頭發(fā)出困獸一般的嗚咽,卻……沒有眼淚…… 初聞大軍回朝時他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內心竟抱有一種奇異的幻想,他竟會希望那人能看破自己設下的殺陣逃過一劫。所以才會終止早朝親自迎接,卻想不到那人如“意料之中”沒能回來。 明明不過一個棋子而已,卻憑借屢戰(zhàn)屢勝的功績得萬民景仰,功高蓋主之人留不得,可……此刻他的心才第一次好痛,真的好痛…… 他知道,此后再不會有一人,身穿銀色戰(zhàn)甲,在漫天飛雪中策馬揚鞭,鐵騎踏起一片銀白,那人幾乎是從遙遠的天際便開始對他笑著揚首,問一句:“冷燁,我回來了!此戰(zhàn)大捷,這次你打算如何犒勞犒勞我呢?”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回來了……” 韓蕭,你,回來罷。 朕,悔矣…… 第2章 少年多勇 “木愛卿,現(xiàn)在統(tǒng)觀全朝,朕唯一能信得過的也只有你了?!?/br> 城郊圍場的密林中,一紅一黑兩匹駿馬上各坐了一人。 說話的這人騎了匹棗紅小馬,卻是罕見的汗血寶馬,少年一襲紅衣,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尚且稚嫩,卻是面容精致的傾城之姿,尤其是一雙眸光流轉的鳳目,顧盼生輝,神采奕奕。上等牛皮制作的馬靴上是宮里最好的繡娘繡的龍紋,彰顯出這名少年的身份不俗。 那匹黑色的馬相對粗壯了些,上面坐著的人也是臉龐寬闊帶著軍人特有的威武氣質。他嘆了口氣,在長弓上搭了一支羽箭朝前射了出去,道:“皇上嚴重了,臣受先皇所托輔佐您的大業(yè),此乃臣職責所在。”話音未落,一只麋鹿已經(jīng)躺倒在地不得動彈。 “現(xiàn)在六皇叔與朕的叔侄之情名存實亡,自從朕登基以來他多次刁難,暗中更是勾結諸多大臣總想著尋一個朕的錯處好把朕從現(xiàn)在的位置上拉下來?!崩錈钗⑽⒉[眼,用一種極端冷靜的態(tài)度表達了內心的不滿,“只是朕登基不過一年,好多事都要經(jīng)過他的手才能……”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兵權?!蹦緞τ⒁会樢娧?,“雖然現(xiàn)在您手中看似有三十萬兵力,但真正聽您指揮的不過是那三萬禁衛(wèi)軍而已。六王爺費心經(jīng)營多年,他的爪牙已經(jīng)深入各大軍營里面,想連根拔出著實不易?!闭f著他跳下馬朝麋鹿走去,一只手竟將上百斤的死鹿拖了起來。 冷燁皺眉:“難道憑木將軍你也不行嗎?你在軍中的威信一直很高,士兵一向對你很是信服啊。” 將死鹿綁在馬背后,木劍英搖搖頭:“皇上需要的不只是個猛將或者虎將,那人得有統(tǒng)領天下兵馬的頭腦和手段。” “這樣的人……”冷燁低頭,眼神暗了幾分:“說得容易,真要找起來卻怕是沒那么簡單?!?/br> “對于從六王爺手里奪取軍權這件事,皇上您必須做的萬無一失,而且在成功前不能讓六王爺看出痕跡,而一旦□□成功,那個人也留不得?!?/br> “嗯?!崩錈铧c點頭,那張精致的臉上透著渾然天成的霸氣,這霸氣出奇的與他的美貌毫不違和,“這一點不用將軍說朕也明白,到時他功高蓋主,難免成為第二個六皇叔。” “皇上清楚就好?!蹦緞τ⒎砩像R,笑道:“難得出宮一趟,雖說是假借狩獵商討對付六王爺?shù)姆椒?,不過真能得道幾只獵物也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