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阿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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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出樹林的時候剛好天色破曉,層層疊疊的云霧里泄出一絲光亮。 羅蘿一夜未眠,身子累極,后半段路是江鄴把她背出來的。雖然疲憊,但是腦內(nèi)的神經(jīng)卻很活躍。 江鄴帶著她,朝著陽光灑進(jìn)來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向光亮的出口,走出黑暗痛苦的十八歲。 文澤收到消息,早早的等在外面,周圍默默圍了一圈等候著接應(yīng)的車輛。 他看見羅蘿出來,面上一喜,抬腳迎上去。 “拿到了?” 羅蘿點點頭。 “東西呢?” “在包里。” 他們出來的時候帶了個小包,只裝著文件袋。 江鄴適時插嘴:“先走再說。” 他并沒有準(zhǔn)備馬上把文件拿出來。 文澤與他對上一眼,知他是不信任自己,無所謂的聳聳肩,給他們讓開路,讓江鄴帶著羅蘿上了車。 車隊一駛離羅家的地帶,羅蘿就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連車子到了都無知無覺,由江鄴抱著出來。江鄴把她抱到文家安排的臥房,自己拿著文件去找了文澤。 兩個同樣高大俊朗的男人對坐于兩側(cè),一個生的俊朗,氣質(zhì)溫和;一個模樣周正,但周身氣場內(nèi)斂深沉,健壯的身體里暗藏力量。 文澤一時啞然,明明江鄴比他還要小幾歲,給人的感覺卻帶著點壓迫性。 “江先生有什么條件?” 文澤知道江鄴不是個喜歡打官腔的人,索性直接了當(dāng)切入主題。他知道江鄴不信任自己,肯定要答應(yīng)些條件讓他放心和自己合作。 江鄴淡淡道:“羅城一死,我和小姐要一架私人飛機(jī)直飛美國?!?/br> 文澤挑眉,面上鎮(zhèn)定,心底卻有些咂舌這個男人毫不客氣的要求。 江鄴卻知道他會答應(yīng)的。 羅蘿已經(jīng)告訴了他,她與文澤做了什么交易。相比于得到一個鼎盛時期的羅家來說,一架飛機(jī)不算什么,尤其是羅蘿身上還繼承了羅如海留下的,讓人聞之垂涎的礦山。連羅城都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東西,江鄴很難保證文澤不會因此動心反水。 小姐沒有考慮到這些,他必須得考慮。 文澤不置可否。 他舒展身子靠在椅背上,問道:“那我怎么保證,你不會突然反悔呢?” 江鄴回道:“小姐已經(jīng)簽了讓渡協(xié)議?!?/br> 文澤露出一絲驚訝,沒想到羅蘿真的這么干脆。 江鄴將羅蘿簽好的文件拿出來,推到文澤面前,文澤翻了幾頁,上面已經(jīng)清清楚楚地寫明了羅蘿會將羅家的所有權(quán)益讓渡給文澤。 底下是她墨色的簽名。 羅蘿并不在乎外界對她的評價,在樹林里的時候,她已經(jīng)告訴江鄴,事情一結(jié)束兩人就去美國定居,再也不回來。 江鄴又從文澤手上把文件收回來。 “小姐已經(jīng)簽了,文先生的誠意呢?” 文澤思考兩秒,“這樣吧,事情結(jié)束的時候,我們再交換協(xié)議?!?/br> 江鄴略一思量,頷首同意了。 ** 羅蘿醒來時,江鄴坐在床邊的沙發(fā)上閉目假寐,她一起身,江鄴就聽見了動靜睜開眼。 羅蘿下床走到他面前,一條腿跨過他的下半身,面對著坐在他的腿上。 “怎么不去床上睡?”羅蘿以為,兩人說開了,江鄴就不會那么拘謹(jǐn)。 江鄴一手扶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摸上她發(fā)絲凌亂的頭頂,毛絨絨的一片貼著他的掌心,微微有些癢。 他沒有回答,臉上沒有很明顯的表情,但是羅蘿卻感覺到了他心情愉悅。 她順著這個姿勢窩在江鄴懷里,看向他身后窗外橘色的夕陽,原來她睡了這么久了。 難得有這樣平靜寧和的傍晚。 “你們開始動手了嗎?”她問。 江鄴“嗯”了一聲。 與這間屋子里的平和安靜不同,外面風(fēng)雨驟起,人心惶惶。 江鄴和文澤的動作很快,即使勝券在握,還是想要快點結(jié)果,省得夜長夢多。文澤在拿到資料后不久,就開始行動了,他把文件檔案透露給官方,沒有給羅城喘息的空間,幾乎是同一時間將羅氏被查、羅家落敗的消息在民間散開。 前頭鋪的路足夠穩(wěn)妥,后面的進(jìn)展便很順利。 羅蘿的手機(jī)驟然響起。 她一愣,因為在羅家被實時監(jiān)控著,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過手機(jī)的通訊功能了。 她和江鄴對視一眼,差不多猜到這一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江鄴伸手去拿,被羅蘿半路截下。 “我接吧?!彼f。 她想聽聽羅城還能說什么。 電話被接起,她窩在江鄴懷里,沒有出聲。 那邊傳來有些沙啞的男聲,聲音里竟然透露出一些頹然之勢。 “阿蘿。”羅城依舊這樣喊著她。 羅蘿沒有說話,但是羅城知道她在聽。 羅城看著窗外,橘色的夕陽像漫天的血,映得他的眼睛都是血紅色的。 羅家主宅坐落于半山,隱約能聽見山腳傳來的鳴笛聲。 “這是你想要的嗎?”他竟然有些真誠地這樣問她。 “是?!绷_蘿字字鏗鏘。 “那也算終于實現(xiàn)了你的一個心愿?!彼Α?/br>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自己大勢已去。 只不過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那么多年,一年不到又重新跌回去,甚至跌進(jìn)深淵更深處。 羅蘿也覺得可笑。 用這么多年蟄伏,換一年風(fēng)光,值得嗎? “真的不喜歡我了嗎,阿蘿?”他甚至不敢談愛。 “不喜歡?!绷_蘿說。 一旁的江鄴聽見她說出這三個字,意識到他們在談?wù)撌裁丛掝},身子微微緊繃。 羅蘿感受到了,輕輕的吻落在江鄴臉側(cè)。 她幻想過無數(shù)個羅城落敗的場景,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感到如此輕松,連身體都是懶洋洋的,甚至有心情安慰江鄴微微起伏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有了江鄴,她才真正從死亡的魔咒里走出來了。 因為有江鄴,才對未來稍有期許,不再那么厭惡過去,排斥當(dāng)下。 對于羅城,大仇得報,她心里沒有那么多空間分給他了。 過去十來年,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那些曾經(jīng)落在他身上的心動也好、恨意也罷,都隨著羅城坍塌的商業(yè)高樓一起被掩埋在廢墟底下吧。 兩人之間沒了話談,羅蘿不愿意再說。 羅城卻想問最后一個問題:“誰救的你?” 羅城回想起昨晚他失控的模樣,竟然有些慶幸。幸好她被救下了,不然他可能真的會失控把羅蘿掐死。 這時江鄴已經(jīng)接過電話。 “是我。” 羅城聽出了他的聲音。 “你沒死?”他聲音一滯,忽又放松了身體。 如今江鄴死沒死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只是有點不甘心。 羅城最后想再討羅蘿一聲“哥哥”,終究是沒有說出來,被江鄴果斷地掛斷。 天色微暗,三人都知道事已成定局。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偌大的羅家主宅里,昔日熱鬧的宅院此時卻空無一人。 羅城在一個小時前就讓他們離開了。 陳安琪也被陳家接了回去,沒人知道云城的這場爭斗里,海市的陳家為文家出了多少力。 是陳家護(hù)女心切,還是和文家早有預(yù)謀,羅城不想知道了。 他看著窗外院子里爬滿的藤蔓,突然想起從前的時光。 恍惚中,他聽見八歲的羅蘿喊了一聲“哥哥”。 從此,已經(jīng)初具凜然傲骨的少年多了一個meimei。 砰然一聲槍響,那一聲哥哥被他永篆心底。 槍響之前,只有無邊夜色知道,他翕動的嘴唇在說著什么。 “阿蘿?!?/br> === *出自清 孔尚任《桃花扇》 我竟然在快要完結(jié)的時候為哥哥感到了一點難過。 他臨死前有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愛上了阿蘿呢? 無人知曉。 讓他死在自己的悔恨里吧。 稍晚一些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