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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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碧曦的視線跟祥瑋交匯在一起。 祥瑋忽然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種, 如同掩藏在冰山下面火種噴發(fā)般的情緒, 那么熱烈,那么堅定, 卻又讓人覺得孤勇, 好似有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 她紅著臉坐在那里,白色鑲嵌珍珠的高領(lǐng)毛衣襯得她的臉越發(fā)紅潤。 她秀麗婉約的氣質(zhì)本就具有獨特的古韻,此刻就像是古時候跟心上人表白后的大家小姐一般,小心翼翼地, 羞澀又執(zhí)著地看著他。 她整個人好像都在顫抖。 但是那雙閃著星辰光芒的眸子,卻定定地看著他。 那里面好像帶著一種隱秘的期待與渴望。 他看見她秋水一般澄澈的眼眸里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專注地望著自己。 仿佛這一刻,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祥瑋忽然想吻她。 狠狠地吻住她那雙一直攪動他心緒的唇瓣, 讓她再也不能說出這種充滿誘惑的話來。 一時之間, 祥瑋的腦子里充滿了這個可怕的沖動,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好像下一刻就要沖破血管的阻礙。 但是這個時候,餐廳經(jīng)理忽然又敲了門,打斷了房間里開始曖昧的氣氛。 餐廳經(jīng)理是來送飯后點心及水果的。 祥瑋的思緒回復(fù)清明,不由悄悄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本以為她對他的影響已經(jīng)極大, 卻不想已經(jīng)大到了這個地步。 那一刻,他甚至以為,她是愛他的。 那是他心里最深切的渴望。 等餐廳經(jīng)理走后, 他忽然想問她, 開口時的聲音低啞地讓他都有些吃驚, “落晚,喜歡過什么人嗎?” 蘇碧曦不防祥瑋問起這個,略怔了怔,仿佛想起什么,面色溫柔地說道:“喜歡過,喜歡過一個人很久很久?!?/br> 祥瑋覺得自己剛喝下的湯苦澀地不行,嘴巴里盡是難以言喻的酸澀,“有多喜歡呢?” 蘇碧曦好像回憶到了什么美好的場景,甜甜笑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心里好像就覺得,很久前見過他似的。就好像那句詩寫的一般,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br> “總是不自覺地去打聽他的消息,追尋他走過的地方,嘗試他喜歡的東西,看他看過的書,聽他喜歡的音樂。高興的時候,總想能一轉(zhuǎn)身,就能撲到他懷里,跟他分享這份喜悅;難過的時候,想馬上就能找到他,在他懷里大哭一場;痛苦的時候,總是想著他的臉,叫著他的名字,咬著牙扛過來;每當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看看他的照片,仿佛就有了向前的動力;想偷懶的時候,就想著他如今的成就,時時鞭策自己,讓自己更勤奮一點,更努力一點??傆幸惶?,自己能夠變得足夠優(yōu)秀,能夠般配得上他,能夠光明正大地,走到他的面前?!?/br> 祥瑋的心臟仿佛被人打了重重的一拳,痛得難以自抑,卻聽自己仿佛受虐似地繼續(xù)問起,“這樣一份暗戀,會不會很辛苦?” 蘇碧曦的目光從遙遠的回憶中回轉(zhuǎn),看向?qū)γ婷嫒萸咫h,氣質(zhì)高貴清雅的祥瑋,定定說道:“愿在絲而為履,附素足以周旋;愿在晝而為影,常依形而西東;愿在木而為桐,作膝上之鳴琴?!?/br> 祥瑋出口的聲音沙啞地不成樣子,“你們,在一起了嗎?” 蘇碧曦仿佛一下子xiele氣一般,搖頭道:“沒有呀。我不夠好,也不夠幸運,沒有跟他走到一起?!?/br> 她說的是原主的命運。 程落晚少時沒有父母關(guān)懷,又從小就把畢生的愛情都寄托在祥瑋身上,把祥瑋當成一生的信仰般追尋。 可就在她好不容易,歷經(jīng)那么多的時光,從歲月的這頭走到祥瑋身邊時,卻被無情地帶走了年輕的生命。 祥瑋覺得今天晚上緊繃了一個晚上的心臟終于放松了下來,就要噴發(fā)的情緒也安靜了,緊皺著的眉頭也陡然舒展。 沒有在一起,就代表他還有機會。 再深的愛戀,她卻沒有跟那個人在一起。 昨日已經(jīng)變成過去,將來尚未可知。 只要他足夠有耐心,足夠愛她,她就有可能是他的。 思定,祥瑋看向蘇碧曦,用前所未有的溫柔笑著問她,“這周日有沒有空?德國國家博物館要舉辦梵高的畫展,只向內(nèi)部發(fā)放參觀票。我正好有兩張,要不要陪著我這個孤單的男士一起去,免得我孤苦伶仃,可憐兮兮地一個人去看畫展?” 他笑起來的時候,面部的線條都柔和起來,東西方混血而成英俊至極的面孔更顯得充滿魅力,眼神專注地看著自己,好像自己的一個點頭或者搖頭,就決定了他的命運一樣。 蘇碧曦根本無法拒絕,整個人沉迷在他溫柔的笑容里,點了點頭。 文森特*威廉*梵*高是蘇碧曦非常喜歡的一位畫家。 這位畫家出生于荷蘭,是后印象主義的先驅(qū),并深深地影響了二十世紀藝術(shù),尤其是野獸派與表現(xiàn)主義。他的作品諸如《星空》、《向日葵》等,已經(jīng)成為廣為世界所知的畫作,并為世界各地人所喜愛,并且是世界上最珍貴的藝術(shù)品之列。 他的作品主要收納在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術(shù)館,以及奧特洛的國立克羅米勒美術(shù)館,極少會在外地展出。這次能夠來到柏林,實屬是難能可貴的機會。 經(jīng)歷過諸多輪回的蘇碧曦一直認為,諸如鋼琴家,小提琴家等從事音樂為終生事業(yè)的人,應(yīng)該對于藝術(shù)的其他門類如文學,哲學,美術(shù),電影等等,都有廣納博收的涵養(yǎng),方能夠使得自己的音樂更加有內(nèi)涵和深度,也能帶來更加新鮮豐富的靈感,激起聽眾的共鳴。而不是只在音樂的世界里閉門造車,僅僅把自己閉鎖在這個狹窄的領(lǐng)域。 歷史上如貝多芬,莫扎特,肖邦等眾多在音樂長河上閃爍著天才光輝的大師,無不對于廣袤的世界有著從未停歇過的好奇和求知欲,從不對自己的人生設(shè)下界限,從各個角度開脫自己的眼界和視野。 同樣的,哪怕是普通人的一生,都不該把自己的人生局限于單調(diào)的工作,重復(fù)的生活,被鋪天蓋地的電視劇電影主導(dǎo)自己的所有人生。而應(yīng)該在更廣闊的,從未觸及過的領(lǐng)域,諸如小說,話劇,傳統(tǒng)音樂,經(jīng)典名著,古典音樂,詩歌,科幻文學,樂器等等,拓寬人生的寬度,深化自己對于世界的認識。 人類長河已經(jīng)有數(shù)百萬年之久,人類文明所積累的財富如同海洋一般廣袤無垠,單獨的個體渺小地完全可以忽略,又如何能不在自己有限的人生里,更多地去瞻仰先輩的軌跡,領(lǐng)略這樣壯麗文明的魅力呢? 更何況,人類所居住的地球就如此廣闊,窮極人的一生也未必能夠看遍世界的風景。 人何其有幸,能夠生在如今這個能夠一張飛機票就能到達另一個半球的時代,在幾個小時就走完前人一生都走不完的道路。為何不珍惜這個機會,多看看這個美麗的藍色星球,看看這個孕育自己的地方,究竟是如何美麗,如何千瘡百孔,又如何造化神奇? 來參觀梵高畫展的人果然不多,且每個人都衣著整齊,交談都放低了音量,未免打擾到別人。 祥瑋穿著一整套熨燙地一絲不茍的七件套西裝,同色大衣擱在手臂上,殷勤地低聲跟蘇碧曦介紹梵高的作品,“《星空》又叫星夜,據(jù)說是梵高在法國圣雷米的一家精神病院里創(chuàng)作的一幅著名油畫,很多人都認為這是梵高想象出來的美妙情景。也有人認為,這似乎更是感到安全和隱晦的產(chǎn)物,作為歉意和愛的表示,什么也沒有了的梵高割下耳朵?!?/br> 他引導(dǎo)著蘇碧曦看向畫中強烈對比的色彩,“天際上的月亮似乎在瘋狂地顫抖,本應(yīng)矗立不動的山川仿佛也受到了影響,仿佛回應(yīng)般地充滿著sao動的情緒。整個天空的星辰都在詭異地旋轉(zhuǎn)著。巨大到不可思議的樹木,看起來卻像是畫家心中涌起的可怕火焰中涌出來的火舌,直沖沖地沖入高不可攀的天空。這幅風格詭異的畫作,極其鮮明地反映了梵高內(nèi)心世界的情感,和狂亂迷惑的幻覺?!?/br> 蘇碧曦今天披著一件紫色繡精致牡丹花的斗篷,領(lǐng)邊鑲有同色的大毛絨領(lǐng)子,頭上戴著小禮帽,下著淺紫色的毛絨長裙,穿著黑色的靴子,視線一刻不曾從祥瑋的臉上移開過,專注地聽著他說的每一幅她早已爛熟于心的畫作。 他談起這些他喜歡畫作時候的神情,眼睛里有著奇特的身材,臉上仿佛閃著光芒,散發(fā)著難以言喻的魅力。 祥瑋只是犯了陷入愛情男人的通病。 他想展示自己的優(yōu)點。 這對于一個已經(jīng)這個年紀的男人來說,實在是有些犯傻。 但是每當在蘇碧曦面前,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表現(xiàn)出自己好的一面來,以便能博得她的欣賞和崇拜。 當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說了半天,蘇碧曦只是一直專注聆聽后,略有些局促地低聲咳了咳,輕聲問起蘇碧曦,“落晚,你比較喜歡梵高的哪一幅作品?” 因為要壓低音量的關(guān)系,祥瑋說話正低著頭,貼近蘇碧曦的耳邊,蘇碧曦都能覺察到他呼出的氣,渾身不由地顫了顫,耳根又悄悄地紅了起來,回道:“我比較喜歡他的《杏花滿枝》。” 祥瑋略驚訝道:“很多人都喜歡他的《向日葵》和《星空》,落晚為何獨獨偏愛這幅畫呢?” 祥瑋本人也更喜歡梵高的《星空》。 “梵高的《杏花滿枝》是梵高送給剛出生的侄子小文森特的受洗禮物”蘇碧曦低聲說著,“整幅畫以青藍色為基調(diào)。純凈的天空,黃白相間的杏花爭相綻放在枝頭,充滿著生意盎然的勃勃生機。這些美麗的白色花朵在枝頭搖曳,像在演繹著動人的舞步,又像是清風吹過,在向風中的精靈揮手。這幅畫是梵高難得的充滿喜悅的作品,每次看著它,都能感受到心靈的安寧和平靜?!?/br> 她輕聲訴說著自己喜歡的畫作,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語調(diào),婉轉(zhuǎn)而纏綿。 如同潺潺流動的山泉水一樣,輕輕地流淌進他的心里。 泛起一陣陣輕柔的波紋。 他光是聽著,還沒有見到那副作品,仿佛就能感受到畫中的意境。 祥瑋又有了吻她的沖動。 他感覺到自己的氣息仿佛都熱了起來。 自己簡直成了一個毛頭小伙子,動不動就想做出一些喪失理智的事情。 他都想嘲笑自己了。 還好旁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不是克里斯蒂安嗎?” 語氣顯得頗為熟稔。 來者是一位五十上下的男子,穿著正式的西裝,氣度不凡,一看便是身居高位之人,旁邊還跟著幾個人。 祥瑋看向來者,便收回了自己跑到不知哪里的思緒,跟他輕聲打了招呼,轉(zhuǎn)頭介紹蘇碧曦道:“這是我們樂團新來的第二小提琴組首席,非常有才華的小提琴家。” 他再看向來者,“這是文化教育大臣,菲利普*霍夫先生。” 先介紹身份低的人,或者晚輩,是一種禮儀。 蘇碧曦連忙恭敬問好,菲利普*霍夫從未見祥瑋如此夸贊過一個人,因此對蘇碧曦態(tài)度友好地笑道:“程小姐您好。今天是跟荷蘭一起舉辦的畫展,我職責在身,就過來看看,不想正好碰上了克里斯蒂安?!?/br> 祥瑋跟菲利普*霍夫是很好的朋友了,也不跟他客氣,調(diào)笑道:“是啊,還要感謝你給我的票,否則我都沒法進來?!?/br> 菲利普*霍夫失笑:“就是沒有我的票,國家博物館有誰敢攔著我們的赫克托爾勛爵?” “那樣豈不是進來得名不正言不順了…….”祥瑋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站在一旁的蘇碧曦。 蘇碧曦臉上笑容誠懇,就如同一個社交禮儀良好的淑女一般,靜靜地站在一邊,也不插話,也不試圖做些什么。 德國的文化教育大臣菲利普*霍夫就站在這里。 且不說作為一國部長級人物,手上有多么大的權(quán)力資源,就說霍夫家族作為德國數(shù)得上的大家族,若是能夠交好,之后將帶來的益處豈止是數(shù)之不盡? 祥瑋弄不清蘇碧曦的心思,只得跟菲利普*霍夫簡短地聊了幾句,便讓他先去忙他的,自己不打擾他的公務(wù)了。 菲利普*霍夫也只是來打個招呼,之后便告辭,帶著身邊的人離開了。 祥瑋領(lǐng)著蘇碧曦繼續(xù)參觀,臉色有些不善道:“怎么剛才跟霍夫面前,一直不說話?” 他知道蘇碧曦并不是不善言辭,或者清高不擅長結(jié)交權(quán)貴。 程氏家族和程落晚母親的家族在華國也都是大家族,程落晚生長在其中,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相處之道。 蘇碧曦聽出來了祥瑋語氣里的不虞,也明白他主動給她介紹文化教育大臣的用心,連忙解釋道:“赫克托爾先生,我……我只是怕聊的多了,我們會跟霍夫先生結(jié)伴,一同參觀?!?/br> 祥瑋覺得一同參觀正合他意,正好給霍夫好好介紹蘇碧曦,“那不是更好嗎?” 蘇碧曦怕他真得回去再找霍夫,心急地捏住了祥瑋的衣角,“可是,可是那樣,我就不能跟赫克托爾先生單獨看畫展了呀?!?/br> 祥瑋怔了怔。 他沒有想到,原來蘇碧曦在意的是這個。 原來在她心目中,跟他單獨看畫展,比結(jié)識霍夫這樣的權(quán)貴,更重要嗎? 他仿佛一下泡在了溫暖的溫泉水中,整顆心都柔軟了下來。 ※※※※※※※※※※※※※※※※※※※※ 小魚小課堂: 文中詩句取自陶淵明的《閑情賦》,這是小魚非常喜歡的一首表達戀情的詩,沒想到陶淵明也有這一面啊: 愿在衣而為領(lǐng),承華首之余芳;悲羅襟之宵離,怨秋夜之未央。 愿在裳而為帶,束窈窕之纖身;嗟溫涼之異氣,或脫故而服新。 愿在發(fā)而為澤,刷玄鬢于頹肩;悲佳人之屢沐,從白水以枯煎。 愿在眉而為黛,隨瞻視以閑揚;悲脂粉之尚鮮,或取毀于華妝。 愿在蕪而為席,安弱體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經(jīng)年而見求。 愿在絲而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節(jié),空委棄于床前。 愿在晝而為影,常依形而西東;悲高樹之多蔭,慨有時而不同。 愿在夜而為燭,照玉容于兩檻;悲扶桑之舒光,奄滅景而藏明。 愿在竹而為扇,含凄飆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顧襟袖以緬邈。 愿在木而為桐,作膝上之鳴琴;悲樂極以哀來,終推我而輟音。 圣誕雖然沒有加更,但是還是有稍長的一章哦^_^遲來的圣誕快樂(^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