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的活計
十日后,秦輕晚穿上男裝,畫黑了臉,帶著八幅配圖來到了書店。店里伙計把她帶到了上次來的二樓小房間。王掌柜坐在里面等著她。 “王掌柜請看?!?/br> 王掌柜接過來遞來的配圖,仔仔細細每張都翻開后,沒有像之前那樣馬上與他結(jié)賬,而是拱了拱手說:“孫公子,正巧今日東家在。他囑咐過我若你前來,便把配圖與他一看。您請稍等,我去去就來。” 說完后,又讓伙計給他上了茶,就邁著步子往外走去。 “孫公子,您請坐。”伙計很快拿了茶壺和茶杯來。 “我看這二樓的書畫字帖、古玩陳設(shè)都極其講究,都是你們東家布置的?”秦輕晚看著伙計給他倒著茶,隨口問道。 伙計撓撓頭,說:“我不甚清楚。說實話,我從未見過東家。他每次來都呆在三樓,只有掌柜的才能上去?!?/br> 這話勾起了秦輕晚一點興趣,她繼續(xù)問:“那他來的時候你沒見過嗎?” “東家很少來,而且來的時候都是從書店后門出入,跟我們前面的人打不到照面。我們的月俸都是掌柜的決定和經(jīng)手,時間一長,也沒再有人對東家感興趣。” 伙計給她倒了一杯茶后,把茶壺放在桌上,就走開了。 過了一會兒,王掌柜走了進來。 他看著秦輕晚,動了動嘴,想說些什么,卻又住了嘴。 秦輕晚想著怕是出了什么狀況,便主動問道:“請王掌柜不用顧慮,東家是否對在下的配圖不甚滿意?” 王掌柜趕忙擺了擺手,說:“孫公子的畫工之好,東家只有稱贊的份兒,這次囑咐給再你十兩銀子的賞賜?!?/br> 說著,打開了錢匣,從中取出三十四兩銀子遞給了她。 “孫公子請數(shù)一下,八張配圖,每張三兩,共二十四兩,再加上十兩賞銀?!?/br> 秦輕晚道了謝,便把銀子仔細收好,抬頭看向王掌柜。 王掌柜卻是沒有說話。 秦輕晚心想看來今天是沒有活計了,拱手說:“王掌柜若無其他囑咐,孫某便就此告辭了。” 沒想到王掌柜向前跨了一步,四處看了看,把她拉入了房間角落里,正待秦輕晚疑心四起之時,王掌柜開口說道: “其實...?...東家剛才給了一個活計,讓我交給孫公子。只是...?...唉!” 王掌柜嘆了口氣,繼續(xù)說:“只是王某不知該如何向?qū)O公子開口?!?/br> 說完,便從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畫冊遞給她。 秦輕晚拿過畫冊,翻了幾頁,臉頓時通紅。 王掌柜在一邊看著她的反應(yīng),不好意思地開口:“我之前不知如何開口就是因為此事。孫某以為,這活計最好是與有經(jīng)驗的人來作畫,孫公子如此年輕,不知是否有...?...咳,是否能承接此次活計?” 秦輕晚默默地又看了看手里的畫冊,問道:“王掌柜的意思,此次是臨摹還是其他?” 王掌柜見她沒有一口拒絕,忙說:“此次是重開新冊,人物場景可稍微變動,不改也是可以的,但希望孫公子能著重刻畫細節(jié),達到引人入勝的效果?!?/br> 他停頓了一下,秦輕晚沒有吱聲,便繼續(xù)說:“此次活計特殊,東家開價每幅五兩銀子,提供筆墨顏料,共八幅,不知公子八日能否完成?” 秦輕晚想了想,把手里的畫冊收好,說:“王掌柜放心,八日后孫某會親自送來?!?/br> 王掌柜一聽,松了一口氣,高興地說:“孫公子說話一直算話,請與我下樓,我多挑幾件上好顏料給公子帶回?!?/br> 秦輕晚拿著掌柜送的一堆紙墨,卻沒往秦府走去,而是走了另外一個方向。 只見她來到一個熙熙攘攘的大門前,往里面看了一眼,卻沒有進去,而是繞到另外一邊,沿著一座圍墻走到底,在一個門前敲了敲門。 門很快便從里面打開,一個麥色皮膚的高大男人沖著她微笑:“小姐?!?/br> 開門的便是蕭離飛,算是秦輕晚的青梅竹馬。 蕭離飛的師父本是自由自在的一名江湖游俠,路上撿了蕭離飛收為徒弟,雖是一時興起,對他倒是悉心教導(dǎo),后來承了救命恩人的情,跑去秦府做秦二小姐的貼身護衛(wèi),也把他帶了去。當年他十二歲,二小姐才四歲。 后來師父師父某日突然說了句不想在秦府呆了,拍拍屁股特別干脆地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十六歲的蕭離飛繼續(xù)承擔(dān)他的職責(zé),照顧八歲的她。 他看著小姐長大,兩人一直都很要好,當年遣散家中奴仆時,小姐還抱著他哭了一場,他亦知小姐的心意。小姐一直以兄長待他,不希望困他與她小小一方天地,或是將來因為自己受苦。 但她怎知,她以為她的小小天地,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廣闊世界,有了她,何處不是他的世界,能呆在她身邊,再苦也是甜。 可是他們身份懸殊,她是他的小姐,他是她曾經(jīng)的貼身護衛(wèi);她出身官宦之府,他出身市井田野;她才華橫溢,而他,除了一身武功,就只有錢。 小姐信任他,告訴他自己所有的計劃,而他亦有自己的私心。 如果小姐果真能在他的掩護下逃到關(guān)外,他就賣了鏢局,隨后去找她;若是此舉不能成行,他會以鏢局東家的身份向秦老爺提親,即使耗盡身家與官場關(guān)系,也要讓小姐擺脫秦府,重回自由。 小姐是否嫁他都無所謂,只要他一路能與她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