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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有言在先ABO在線閱讀 - 第86章 雨夜

第86章 雨夜

    聯(lián)誼從周五傍晚開始,天氣預(yù)報說的是這一整周都是大晴天,豈料天公不作美,中午就開始下起雨來。

    原本安排在室外的露天燒烤泡湯了,好在兩校學(xué)生會財大氣粗,就近遷移到一家酒店式ktv里,兩學(xué)校經(jīng)過報名篩選總共來了一百二十多號人,直接包下了ktv其中一整層。

    師大確實beta和omega眾多,尚楚自從高中文理分科開始,就再沒見過這么多omega,屬實有些百花齊放的意味。首警這邊的alpha更是激動,就和進了天堂似的,走路都是飄的。

    為了在師大同學(xué)面前展示自己的男子氣概,首警學(xué)子點的歌都是嘶聲力竭干嚎型,什么“死了都要愛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啊,“跑馬的汗子你威武雄壯”啊,“狼愛上羊啊愛得瘋狂”啊,“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再見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啊之類的,江雪城這家伙更絕,上去直接來了一首《青藏高原》艷壓群a。

    一派喧囂熱鬧之中,白艾澤獨自坐在最角落的沙發(fā)座里,那個位置燈照不到,他從頭到腳都隱沒在黑暗中,只有手里端著的玻璃杯反射出一點五彩的光。

    宋堯是個交際達(dá)人,認(rèn)識的人遍布整個大學(xué)城,早不知道去哪個包房嗨唱了。尚楚也不遑多讓,非常高調(diào)地坐在人群正中間,對來找他喝酒的、猜拳的、要微信的、要電話號碼的來者不拒,時不時還油嘴滑舌幾句,表演個吐煙圈,逗得身邊的小姑娘面紅耳赤,拳頭軟綿綿地砸在他肩膀上。

    白艾澤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難喝,苦的。

    “尚、尚楚同學(xué),”外頭又來了一個直長發(fā)的omega姑娘,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今天第幾個了,進了門目標(biāo)明確地直奔尚楚,后頭還跟了另外幾個人舉著手機正在錄像,“我、我、我我我我我......”

    估計又是游戲輸了來大冒險的,錄像的幾個人起哄道:“快說啊!快快快!”

    姑娘捂著臉,扭捏著大喊一聲:“我是豬——!”

    哄堂大笑。

    尚楚吹了聲口哨,歪歪斜斜地靠在沙發(fā)背上,眉梢一挑,表現(xiàn)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不可能吧?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小豬啊,哪家產(chǎn)的?。俊?/br>
    他本來就是招人的長相,這會兒因為喝多了酒,眼尾染著薄紅,再加上包房里瑰麗的燈光往他臉上一打,在痞氣之上憑空多了幾分妖冶。

    小姑娘紅著臉問他要了微信,尚楚很大方地報了微信號,跟著一起來的幾個beta羨慕得很,尚楚干脆把自己的二維碼調(diào)出來,手機整個扔到茶幾上,長臂一揮:“自己掃。”

    角落里,白艾澤把杯子里味道并不好的酒一口喝了個干凈。

    尚楚和白艾澤兩人名聲在外,號稱他們這屆的刑偵“雙子塔”,相貌堂堂又能力出眾的alpha走到哪里都是矚目的焦點,但白艾澤冷的和座冰山似的,周身散發(fā)著“別靠近我”的氣場,想上去搭訕的omega們統(tǒng)統(tǒng)望而卻步。反觀尚楚,又幽默又調(diào)皮,愛開玩笑卻不顯得油膩,雖然有點兒痞里痞氣的,但更有個性了,關(guān)鍵是找他搭訕不會碰釘子,先把微信加上了指不定就能有什么后續(xù)發(fā)展呢!

    首警尚楚的微信號在各個群聊里迅速流傳開,好友驗證消息絡(luò)繹不絕地發(fā)到他手機上,尚楚嫌震得煩,干脆關(guān)了驗證,隨便誰都能加上他。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直接對瓶吹了,快散場這會兒,有個穿著碎花長裙的女生推門進了這個包間,身邊的江雪城撞了撞尚楚的肩膀,羨慕道:“哎,又來一個!你桃花夠旺的啊!”

    碎花裙掃視一圈,眼神卻直接略過了尚楚,徑直往最黑暗的那個角落走去。

    “喲,有勇氣??!”江雪城調(diào)侃道,“找老白的!”

    尚楚臉上笑容一僵。

    碎花裙看氣質(zhì)是個文學(xué)少女,說話也細(xì)聲細(xì)語的:“白同學(xué),我是師大漢語言的古勤勤,和你一屆的,一直都知道你,上個月市運會的時候給你遞過水,你還記得嗎?”

    白艾澤站起身,欠身道:“抱歉,間隔太久,確實沒有什么印象。”

    “沒關(guān)系,”碎花裙笑笑,抬手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fā),“上次時間倉促,沒能和你交換聯(lián)系方式,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一下你的微信呢?”

    白艾澤一貫的禮貌卻疏離:“抱歉......”

    “要他微信干嘛?”一道帶著醉意的聲音亮起,尚楚提著一個酒瓶走了過來,俯身一笑,問碎花裙,“你不想要我的?”

    碎花裙似乎對他這種既抽煙又喝酒的不來電,皺了皺眉,往白艾澤那邊靠了靠。

    尚楚咂咂嘴,站直身子:“行吧,被拒絕了,我傷心啊......”

    碎花裙顯然把他當(dāng)成喝醉了耍酒瘋的流氓,警惕地站到白艾澤身后。

    尚楚舉起雙手以示無辜,對白艾澤說:“我什么也沒干?。 ?/br>
    白艾澤偏頭對碎花裙說:“沒事,你先出去吧?!?/br>
    “那怎么行!”尚楚伸手?jǐn)r下她,“你不是要他微信嗎?還沒要到吧?我有?。∥医o你他微信唄!我看你倆挺那啥......哦對,那個詞兒什么來著......郎才女貌!”

    “你怎么胡說!”碎花裙紅著臉看了白艾澤一眼。

    白艾澤面沉如水,定定地看了尚楚片刻,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對碎花裙說:“我加你。”

    啪——

    尚楚手里的酒瓶掉在地上,玻璃瓶摔了個粉碎。

    包間里其他人循聲看過來,尚楚聳聳肩,咧著嘴笑:“手滑,對不住?。 ?/br>
    回了學(xué)校已經(jīng)過了零點,雨下得小了些,但沒停。

    宋堯和其他幾個舍友喝多了玩累了,撲到床上就和死豬似的睡了過去,寢室里瞬間鼾聲如雷。

    尚楚也醉得厲害,但他強忍著困意回消息,其實他也不知道今晚都加了哪些人,但他偏要讓白艾澤知道。

    他幾乎是不擇手段地氣白艾澤、刺激白艾澤,尚楚也知道自己挺幼稚挺沒能耐的,但他難受,他難受得要命,胸膛里塞著那團毛線,堵得他喘氣都喘不上。

    床頭的保溫杯空了,就好像他這個人也空了。

    有幾個小姑娘給他發(fā)來語音消息,尚楚故意開了外放,他知道白艾澤沒睡著,他就是要讓白艾澤聽見。

    一直到了凌晨三點多,白艾澤那邊始終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尚楚實在熬不住了,趴在枕頭上腦袋一歪,眼皮漸漸耷拉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尚楚覺得背后一涼,他反手摸了一把,發(fā)現(xiàn)被子被人掀開了。

    他掙扎著睜開眼,白艾澤站在他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冷淡:“起來?!?/br>
    尚楚心頭一跳,再濃重的睡意在霎那間也都煙消云散了,整整過去八天了,白艾澤第一次主動找他、主動和他說話。

    他怔怔地仰頭看著白艾澤,刀刻般的下頜線條精致且凌厲。

    “起來?!卑装瑵衫淅渲貜?fù)了一遍。

    尚楚見他如此冷淡,不禁眼眶一酸,他使勁眨了眨眼,很快又?jǐn)[出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翻了個身大字型平躺著:“有事?”

    白艾澤神情陰冷,俯身鉗著尚楚手臂,一把將他從床上拽起來。

    “cao!你他媽......”

    尚楚壓著聲音罵道,白艾澤的力道很大,他怕吵醒熟睡的舍友們不敢大力掙扎,匆匆套上拖鞋就被白艾澤拽了出門。

    “你發(fā)什么瘋!”

    被拉出了寢室,尚楚才用力甩開白艾澤的手,但白艾澤這回下了大力氣,攥著他小臂的五指如同鋼鐵鑄成一般堅硬,加上尚楚是醉酒狀態(tài),任他拳打腳踢卻怎么也掙脫不了白艾澤的桎梏。

    白艾澤一言不發(fā),拉著尚楚出了寢室樓,一直到了寢室后空曠的籃球場上。

    雨還在下,尚楚的頭發(fā)很快就濕透了,他看著白艾澤挺拔的背脊,一周多來壓著的那股氣總算燒到了最高點,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發(fā)什么神經(jīng)!老子全身都淋濕了!”

    “淋!”白艾澤突然轉(zhuǎn)過身,看著尚楚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給我好好淋!不淋清醒就繼續(xù)!”

    尚楚先是一愣,接著咬著牙往白艾澤肩上甩了一拳頭:“老子清不清醒關(guān)你屁事!你管老子拉屎放屁!”

    白艾澤不躲不避,生生抗下尚楚這一拳,雨滴垂在他烏黑的發(fā)梢,再順著筆挺的鼻梁往下滑,搖搖欲墜地掛在下頜上。

    他的五官極其硬朗,被雨水打濕后顯出一種逼人的英挺,他的眼神鷹隼般鋒利,緊緊盯著尚楚的雙眼,嗓音低沉:“尚楚,你自己看看你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br>
    “我什么樣子?我什么樣子你不知道嗎!”

    尚楚嘲諷地一笑,在腳邊的小水洼里重重一踢,污水高高濺起,白艾澤的上衣瞬間多出了幾個骯臟的泥點。

    看見他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衣臟了,尚楚心里陡然升起了一陣隱秘的快感,也許白艾澤會因為這個而生氣,最好能把白艾澤搞崩潰,就好像一旦他挑起了白艾澤的情緒,那么他就在這場戰(zhàn)役中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但白艾澤還是面無表情,用一種極度漠然的神情注視著他。

    尚楚心里有根小刺在鉆啊鉆的,他心窩疼的不得了,在這種極端難耐的疼痛刺激之下,尚楚伸手指著白艾澤身上的污點,笑著說:“這就是我,我他媽就是這個樣子!”

    砰——

    白艾澤突然伸手掐著尚楚胳膊,把他狠狠摜到了籃球架上,尚楚后背猛地砸上金屬架子,后腦出于慣性向后一磕,天旋地轉(zhuǎn)的暈眩感瞬間鋪天蓋地襲來。

    尚楚靠著球架良久才緩過來,費了一些勁才讓渙散的瞳孔重新有了焦點,白艾澤站在他身前,額角有青筋突起。

    “你可以虛榮,可以自卑,可以逃避,”白艾澤說,“尚楚,但你不該看低你自己。”

    尚楚眨了眨眼,睫毛上掛著的雨滴順著臉頰滾了下去,看上去就像是在流淚。

    他囁嚅著低聲說:“我后背疼......”

    “忍著,”白艾澤語氣強硬,“站著的人才有資格說疼?!?/br>
    “我......”尚楚眼神飄忽,不安地抿了抿唇,“我、我后腦也疼......”

    “忍著?!卑装瑵缮锨耙徊?,垂眼定定地盯住他,“尚楚,現(xiàn)在的你,沒有資格說疼?!?/br>
    尚楚仰頭,鼻尖擦著白艾澤的被打濕的嘴唇劃過,他回看著白艾澤,只覺得心臟被浸泡在了一壇酸水里,脹得快要跳不動了。

    “你不管我了......”他鼻頭一緊,眼眶里滾出一滴帶著溫度的液體,“我嘴里長了兩個大包你也不管我,我沒水喝你也不管我,我上課坐在后頭都看不見板書你也不管我,我吃那么多辣椒你怎么也不管我......”

    他顫抖的聲線和委屈的控訴像是一段長著小刺的藤蔓,專往白艾澤身體中最柔軟的地方鉆,白艾澤被扎得又痛又麻,長久以來的壓抑和不忍終于一并爆發(fā),他猛地低下頭,狠狠咬住了尚楚的唇瓣。

    宋堯爬下床起夜,發(fā)現(xiàn)尚楚和白艾澤怎么都不在。他酒還沒醒,沒功夫多想,打著哈欠出了寢室,踉踉蹌蹌地往廁所走。

    雨好像比回來時下得要大了,窗玻璃被砸得噼啪亂響,他撓了撓耳朵,扭頭隨意一瞥——

    有兩個人正在接吻。

    宋堯愣在了原地,這兩個人的身影他再熟悉不過,是他最好的兩個哥們兒,是阿楚和老白。

    尚楚被壓在金屬球架上,脆弱地仰起脖頸承受這個強勢的親吻,他雙眼緊閉,全身濕透,單薄的上衣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瘦的身體線條,在雨里漂亮的像一尊精致的塑像。

    宋堯有片刻的恍惚。

    這個看起來那么羸弱的人是阿楚嗎?

    是那個強勢霸道凡事都要爭第一的阿楚?

    原來他和老白根本就不是鬧不和,原來他們是一對啊。

    阿楚是alpha,老白也是alpha,他們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一切被遺漏的細(xì)節(jié)都在此刻浮出水面,宋堯不知道為什么喉頭發(fā)緊,不敢再多看一眼,腳步匆匆地回了寢室。

    雨越下越大,宋堯心神不定,雙眼閉上又睜開。

    ——我第一要好的朋友和第二要好的朋友成了一對,他們沒有吵架,沒有鬧不和,他們很好,我很開心。

    他按著心口,反復(fù)在心里對自己說。

    雨越下越大了,這個吻在雨水浸潤下從最初的蠻橫兇狠漸漸變得柔軟起來,白艾澤的嘴角破了,尚楚的舌尖也被咬破了,淡淡的血氣混著彼此信息素的味道被咽入喉中。

    接著,白艾澤的舌頭觸碰著尚楚的舌尖,在他的口腔上壁溫存地舔舐著。

    “阿楚,”他含著尚楚的下唇,用氣聲說,“我喜歡你喜歡得要命......”

    尚楚的睫毛抖動的很厲害,輕輕擦過白艾澤的眼皮,像是被雨水打濕的蝴蝶翅膀。

    “你怎么能不管我了,”尚楚嗓音沙啞,說出來的話帶著不明顯的鼻音,“我媽死了就沒人再管過我,你不能管到一半就不再要我了......”

    白艾澤捧著他的臉,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放棄了,他放棄逼尚楚自己動手割掉那塊腐rou,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他只要確定尚楚在他身邊,他就只要尚楚。

    “阿楚,我......”

    尚楚顫抖著抱緊了白艾澤,不安地靠在他耳邊一遍遍說:“對不起,艾澤,對不起,對不起......”

    白艾澤一只手摟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輕輕按著他的后腦。

    “我不想要別人的微信,也不想和別人聊天,”尚楚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襯衣,“我也不想喝冷水,也不想吃辣椒,最不想......和你吵架......”

    “我知道,阿楚,我知道?!卑装瑵善^親了親他的耳垂,輕聲說。

    “我不要你和別的omega講話,”尚楚吸了一口氣,鼻頭泛紅,“你不要和她說話。”

    “我沒有,”白艾澤說,“我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了,雖然他是個小混賬,但我喜歡他喜歡得要命?!?/br>
    尚楚抱他更緊,埋首在他肩窩,勾唇笑了起來。

    周遭只能聽見雨水落下的聲音,他們安靜地?fù)肀蹋谐壬习装瑵傻哪_背,一下下地親吻他的嘴唇,輕聲說:“做吧。”

    白艾澤溫柔地回應(yīng)尚楚的親吻,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嗯?”

    “做吧,”尚楚靠在他耳邊,口齒清晰地重復(fù)了一遍,“我想要了,我們做吧。”

    “現(xiàn)在?”白艾澤摟著他的腰,氣息微微有些亂套,看了眼周圍的環(huán)境,聲音低沉,“不鬧?!?/br>
    “沒鬧,你是不是有器械室鑰匙,”尚楚的拇指在他喉結(jié)的位置反復(fù)摩梭著,“我難受了,做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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