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疼疼我嗎 16
潭尋深與默真匆匆?guī)籽?,未來得及彼此寒暄,客棧里逐漸人滿,武林盟主主持議事,大家神情嚴(yán)肅,共同商討著如何為百姓做些什么。 當(dāng)務(wù)之急是瘟疫,如今各地都在打仗,天下大亂,諸侯割據(jù),江南這塊兒的王爺也因這里來勢洶洶的瘟疫有任其發(fā)展不想管的意思,反而跟打起了別的王爺?shù)牡乇P,不過這些是朝廷的事,他們不過一群江湖中人,只能盡自己微薄之力,方緩一緩這瘟疫之難。 幾大門派出錢出力,大家在受了難得幾個城鎮(zhèn)外搭起粥棚,義診治病,古藺山莊擔(dān)了一個首富之名,此次沒有半分吝嗇,拿了許多銀錢出來。他瞧見默真要去瘟疫初發(fā)之地賑災(zāi),便也跟著一塊兒去了。 月上中天,議事方才結(jié)束,第二日大家便要緊鑼密鼓的各自行動起來,散了的時候,默真讓其他昆侖弟子先回去,他則站在客棧陰影處,那樣子像是在等人。 潭尋深知他實在等自己,走上前去。 “潭莊主可有空閑一起走走?”默真道。 潭尋深點頭,二人并肩走在寂寥的洛城街上,傅崖跟在他們身后二十幾步的距離,望著眼前一黑一白兩道修長的背影,傅崖竟也同旁人那般覺得甚是般配,這般想著傅崖難免想起停虛來,想起莊主和停虛在一起時劍拔弩張的樣子,再對比眼前和默真大俠說話溫和有禮的模樣,傅心里不免嘆息。 兩人沒有聊太久,一盞茶功夫后默真告辭離開,傅崖迎了上去:“莊主,今夜我們在哪歇下?” 他們?nèi)氤禽^晚,議事的客棧已經(jīng)住滿了,雖說武林盟主也為他們安排了其他的房間,但環(huán)境不佳,傅崖便婉拒了。 “他不是找客棧住下了?”潭尋深淡淡道:“走吧,去城東?!?/br> 傅崖立時明白潭尋深說的他是停虛,點頭跟上了潭尋深的腳步。 自進城幾人分開后停虛未曾與他們有聯(lián)系,但在古藺山莊之時停虛偶然聽說古藺山莊有一秘技名喚尋香,此乃一種香,專門用于尋人,且一旦沾染,經(jīng)年難消,如此身染尋香之人去了何處都能尋到,不過此香難尋,共也不過三四顆。停虛知曉之后便叫傅崖取出尋香與他瞧瞧,他瞧了之后偷拿了兩顆,一顆下在了潭尋深身上,一顆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從此不管潭尋深在何處,他都能知曉,彼時潭尋深知曉停虛此舉,十分生氣,當(dāng)日便罰了停虛跪了一日,若不是傅崖求情,只怕停虛的腳都廢了。 停虛打開房門見到潭尋深時便想起了這件事來,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不歡迎我?” “怎么會呢,”停虛笑笑,側(cè)身讓潭尋深進來。 夜已深,停虛卻沒有入睡的模樣,發(fā)未解,衫未褪。他走到桌旁,為潭尋深倒了一杯茶:“小二已經(jīng)睡了,沒了熱水,但杯子水壺我都在后廚煮過,干凈的,如今瘟疫還未有解決之法,小心些吧?!?/br> 潭尋深有些驚訝于停虛的細(xì)心,接過來喝了一口,涼茶有些苦澀,味道算不上好,卻并未讓自己厭煩,潭尋深又多用了些,放下茶杯才道:“今日我見了你師兄。” “嗯,”停虛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滿不在意道:“他如今已是默真大俠了,今日是江湖大事,你見他有什么稀奇,只是他不再是我?guī)熜至?,莊主可不要忘了?!?/br> 潭尋深勾了勾嘴角:“當(dāng)**曾說過不許我二人再相見,怎么,這才幾年,便改了主意?” 停虛聽完,提壺給潭尋深添了水,這才慢慢開口:“就不行是我想開了?左右夜深你回的是我這里,夫君,今夜可要宿在我這兒?”說完,沖著潭尋深眨了眨眼睛。 他穿著女裝,梳著女士發(fā)髻,又學(xué)那女子姿態(tài)與自己說話眨眼,如此違和的模樣讓潭尋深原本平和的心情驟然變得差了起來,他冷了臉,嗤笑道:“你穿了女子的衣服,真變成了女子不成?你拿默真與你現(xiàn)在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相比?你莫要辱了他的俠名,停虛,你可真是叫人惡心。”說罷,潭尋深起身摔門而去。 停虛見他氣憤離去,趴在桌上捂臉笑了。 他也知自己這般實在惡心,也知潭尋深蒙在鼓里厭惡他情有可原,可誰有來體諒體諒他?當(dāng)年懵懵懂懂不知何為情愛便遇上了個被愛所傷的瘋子,稀里糊涂的搭上了一條命,想活命卻不知為何走到如今這副進退兩難的境地,他以為兩人相愛原不是難事,可眨眼間近四年的時間匆匆而過,潭尋深仍舊厭他。 或許情愛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罷。 亂世之中,哪有那許多時候讓停虛胡思亂想,第二日他們并昆侖派一行人便匆匆前往江南賑災(zāi),越是靠近瘟疫發(fā)源地便越是心驚,這次瘟疫竟是死了這么多人,他們還想往前走,被一路官兵攔了下來,說是再往下走,一旦感染瘟疫,便活不成了。眾人商量,不再往下走,便在臨近江南的一處鎮(zhèn)子包了幾件客棧開始施粥義診。 如此忙碌了大半個月,眾人才得以睡的囫圇覺,停虛本想去幫忙,但潭尋深嫌他一身女裝丟人現(xiàn)眼,便讓他在客棧里不許出去,若是換做從前停虛定要出去晃悠晃悠,可現(xiàn)下他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了,這幾年他身子骨越發(fā)的弱了起來,怕熱怕冷看似是小毛病,卻非常磨人,如今天氣越來越熱,出門在外又不是在古藺山莊那般有人給他送來冰塊,停虛常常熱的睡不著,穿得也十分單薄,在房中時更是只著褻褲,吃飯也只吃冷食,這般,又哪里能出去見人呢? 可總這般日子久了難免會讓人生疑,停虛便去廚房找了廚娘,跟她們學(xué)做飯,俗話說君子遠(yuǎn)庖廚,停虛女裝都穿了,下廚又如何呢?停虛想著瘟疫不知因什么起的,這客棧中吃住不下百人,做不到十分干凈,便每日自己下廚做潭尋深與自己兩人的飯菜,所用碗和筷子都是煮過的,每日做好之后便讓傅崖送潭尋深那份過去,自己的則等它涼透了再吃進肚里去。 自從住進來,潭尋深便與一起來的江湖豪杰整日忙碌得腳不沾地,除了賑災(zāi),他們還要去聯(lián)系一些諸侯前來幫忙,好為這亂世盡一份力,是以,他和停虛幾乎不曾見過,也是某一日起,潭尋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飯食都是傅崖單獨送來,他還以為是傅崖準(zhǔn)備的,變沒多想,這日他在客棧里單獨和默真說話,到了飯點,見傅崖只端上來一份,便讓他再送一份一樣的上來,傅崖抿了抿唇,道:“莊主,送上來的怕是不能一樣?” 潭尋深疑惑的看他。 “莊主的飯食是夫人親自下廚準(zhǔn)備的,所用碗筷也是單獨煮過的,”傅崖說道:“所以......” 潭尋深愣了,目光放在桌前的賣相并不好的清粥小菜上,默真也看了一眼,心中滋味紛雜,良久才道:“我與他一起長大,竟不知他會做飯,潭莊主,你真是......好福氣,”說罷他站起身告辭道:“聯(lián)絡(luò)之事不急,潭莊主先用飯罷,他愿意放下那許多為你洗手羹湯,若這是他所愿......”默真愣了愣,鄭重道:“也望你不要負(fù)他。” 默真走后,潭尋深屏退傅崖,自己拾筷吃了起來,吃了這么多天,他第一次細(xì)細(xì)品嘗起來,飯有些硬,菜也有些沒味道,盡管如此,潭尋深卻也覺得好吃,也不知是不是餓了的緣故,吃過飯,他自己收著碗筷進了廚房,看了一圈,沒有見到人,潭尋深想了想,轉(zhuǎn)身去了停虛的房間,走到房間門口,他剛想直接推門而入,又覺得不太禮貌,一時間竟然有些難得的躊躇。 這么多年,他何時主動去見停虛了? 他猶豫的這個功夫,房內(nèi)的停虛瞧見了門外的虛影,他隨手披看一件輕薄的外衫,松松的打了一個結(jié),便打開了房門。 見到門外之人,停虛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怎么過來了?” “我不能過來嗎?”潭尋深虛咳了幾聲:“有些事要問問你?!?/br> “哦,”停虛轉(zhuǎn)身:“請進吧?!?/br> 潭尋深一進這個屋子便覺得十分涼爽,在這炎炎夏日中甚至絕對有些寒涼,他望了一眼在這么涼爽的屋子里還穿得如此輕薄的停虛,想說什么,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口。 停虛卻像是看出了什么,輕聲道:“這間屋子是客棧里最濕潮的房間,少見陽光,我怕熱。” “嗯,”潭尋深不自然的嗯了一聲,坐了下來,正好瞧見桌上擺著未動的吃食,樣式和傅崖送給自己的吃食一模一樣,潭尋深的眼神柔軟下來:“你還未用膳?” 那飯菜是停虛等它涼了再吃,沒想到潭尋深現(xiàn)在進來,他笑笑:“你有什么話要問我?問完再用也不遲。” “問完不就涼了?”潭尋深難道的關(guān)心停虛,道:“你先吃,吃完再說?!?/br> 停虛原想拒絕,一抬眼,對上潭尋深略帶期待的眸子,停虛點點頭,拿起筷子吃著溫?zé)岬娘埐恕?/br> 他吃了寒食才覺得舒爽,今兒吃著溫?zé)岬娘埐?,只會覺得十分難受,但潭尋深在一旁,停虛不想表現(xiàn)出來,只得面無表情的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你只吃這么些?” “天氣太熱,沒有胃口?!蓖L撾S便找了個借口打發(fā)了,他覺得今天的潭尋深特別奇怪,過來沒說什么,倒對自己很是關(guān)心,讓停虛有些不適應(yīng):“你要問什么?” “哦,也沒什么,”潭尋深頓了頓,他方才只是想來看看停虛,也是腦袋一熱的事,說想問他事情也不過隨口一說,現(xiàn)下被停虛認(rèn)真的詢問,讓潭尋深有些尷尬了起來,他想了想,道:“那個,我方才去了廚房,瞧見有新鮮的梨。” “梨?” “這幾日和江南王打交道,喉嚨有些發(fā)癢,”潭尋深找了個借口:“想吃冰糖雪梨了,我聽傅崖說你會做飯......” “哦,”停虛笑笑:“那我一會做好了讓傅崖給你送去?” “不必,”潭尋深拒絕,又覺得自己方才語氣十分不客氣,咳了幾下,裝作平淡道:“夜間還要和幾個大俠商議事情,不得空閑,不如現(xiàn)在我們便去廚房,我在外面等你?!?/br> 停虛沒有多想,點頭應(yīng)了,二人這便起身一前一后朝廚房走去。 ※※※※※※※※※※※※※※※※※※※※ 歡迎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