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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術嘉在人脈網絡上做足了功夫,以沫連去樓梯口接水都能聽到有學弟學妹在說文學社的社長選舉一定要選術嘉學姐。而徐畫則直接在BBS上發(fā)帖求選票,楊夕看著帖子大聲地罵著徐畫真是賤不見底,于是在帖子下面評論:“真不要臉,居然還直接求選票!??!” 徐畫竟也火力全開:“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就是想當社長!??!” 以沫看著這兩條回復,真怕她們會打起來。在以沫的心里,丁落是最優(yōu)秀的,楊夕是最有個性的,社長理應屬于她們,這毫無疑問。而徐畫和陳術嘉都很會處理人際,副社長應該落在她們身上,至于自己如果能被選上編輯部主任便是無比殊勝的榮耀。因為以沫知道,正副社長都是閑職,自己心底里還是希望即使高三了也還能待在編輯部里和學弟學妹們一起批改文章、一起學習進步。 但是楊夕認為以沫這樣的想法真是傻到家了,不該讓徐畫和陳術嘉當副社長。 魯余凡找了丁落來談話。丁落坐在離魯余凡有兩三米遠的窗口,魯余凡讓她坐過來點兒,她搖搖頭。陽光慵懶地灑在窗口的辦公桌上,窗外高大的香樟樹上有無數只鳥在唧唧喳喳地多嘴,還有知了在叫“吱——吱——” “我最近在讀《圣經》,里面說上帝是唯一的神,人不能愛自己勝過愛神。老師,我發(fā)現自己很多時候愛自己勝過了你和文學社。”丁落的表情里有些失落和疲憊。 “傻孩子,人本來就應該更愛自己呀。”魯余凡說,“目前你的票數應該可以選上社長,你本來就很優(yōu)秀,你要知道,沒有任何人和事值得你去愛它勝過你自己,你對自己多一點愛一點不阻礙本來就有的才華?!?/br> “老師我想靠在桌子上睡一會兒,我好困啊!”丁落的眼睛都快瞇上了。 魯余凡輕輕地帶上辦公室的門,他站在走廊上,心里很不平靜。 結果是丁落120票、以沫97票、楊夕87票、徐畫86票、陳術嘉45票。 丁落和以沫擔任社長,楊夕和徐畫擔任副社長,陳術嘉擔任編輯部主任。 楊夕罵道:“就比我差一票,這樣的副社長當得真沒勁!” 徐畫沒多大反應,這樣倒顯得楊夕小家子氣了。 陳術嘉更新了狀態(tài):“也算進入內部了,但是我相信文化課成績才是最重要的!” 以沫的心里對于夏叢熠和徐畫的事情早就釋懷了,但是選舉結果出來的那天晚上看到夏叢熠發(fā)了一條說說,祝賀徐畫當上副社長之類的,還艾特了徐畫,以沫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夏叢熠,以前我就有這個愿望,我要進入金鰲文學社并且靠自己的努力成為社里的臺柱子。我做到了,我被選上社長了,你卻在為另一個女孩祝賀!”以沫的眼淚流在心里,卻哭不出來。 上一屆畢業(yè)生離校之后高二便進入高三狀態(tài),以沫在文學社雖然身為社長卻過足了閑職的癮,以致編輯部多出個草嬰都是好幾個星期之后才發(fā)現的。 準高二的草嬰也要挑起大梁啦! 文學社的自主招生此刻仿佛進行到一個制高點了,成敗就等101能否上理科重點線。華師大,這個對象城二中學生來說簡直都不敢想象的名校,現在近在咫尺卻也遠在天邊。 “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人真誠地希望夏雨學長考上華師大有一個好的前程,多少人希望夏雨學長能給二中這所普通的高中帶來這前所未有的殊榮,又有多少人希望他能為文學社帶來寶貴經驗以便自己今后也能走自主招生之路,可是更多的人是在看戲,就看著別人千辛萬苦地爬上制高點,然后摔得眼淚鼻涕流了一地,他們便哈哈大笑著說,看吧,我就說這不行的嘛……” 這番話是草嬰給以沫的QQ留言。以沫看到的時候著實有點震驚,雖然印象里草嬰一直是個很穩(wěn)重的男孩子,但是沒想到他竟比想象中的還要懂事明事理。 那晚在編輯部改文章,丁落因為身體不舒服便請假沒去,魯余凡忙著給高三參加自主招生的學生進行最后的強化訓練。徐畫不停地給陳術嘉講著改文章這里要注意那里要注意,說這些都是高一大家都還沒進編輯部的時候她就從學長學姐們那里學來的。 楊夕很不爽地拍了下桌子:“吵死啦!” 于是氣氛一下子變得好詭異,直到魯余凡老師從外面給大家?guī)砹艘瓜?/br> 熱氣騰騰的餛飩和咸菜餅,頓時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溫暖和安心。 結束之后走出辦公室,草嬰叫住了以沫。 “怎么啦?” “學姐其實我想和你說,那天給你的留言可能說得有點過啦。但是我真的認為期待是件好可怕的事情,有了期待就可能會有失望,而失望導致的后果對文學社來說太大了。所以人不能計劃太多,很痛苦的?!?/br> 草嬰說話的時候眼睛很認真地直視著以沫,好堅定。 雖然名校自主招生要求的重點線對于二中的文科來說幾乎不可能,但是魯余凡依然愿意去冒一次險。而以沫更希望把這當作一個轉折點,也許過了這個轉折點,一切都會有新的開始! 記憶太好有時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以沫分明記得那天是六月二十號。而接下來的一天便是高考成績公布的日子。 學校里的氣氛仿佛一下子變得好緊張。楊夕說,他媽的真不敢想象有多少賤人會像草嬰說的那樣盼著看好戲,然后偷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