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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蘭諾連連點頭:“老板你說得真好?!?/br> 席霂難掩嘴角弧度:“走,老板帶你去吃好吃的?!?/br> 火紅晚霞鋪滿半邊天,傍晚五點半,陳蘭諾來到半山月,同阮斐一道回家。 兩人各煮了份自熱火鍋,坐在露臺吃晚餐。 陳蘭諾吸溜著粉條,佯裝不經(jīng)意說:“斐斐,有件事我沒來得及告訴你,之前老板不是要在海島開發(fā)度假酒店嗎?他請的建筑設計師居然是裴渡之誒。” 阮斐嗯了聲:“我昨晚見過裴渡之。” 陳蘭諾眨巴眼睛:“然、然后呢?” 阮斐低垂著眉:“就很自然地說了些話?!?/br> 自然嗎?陳蘭諾把頭埋進碗里,不知該如何聊下去。 “我以為我們會很尷尬,”動作戛然而止,阮斐臉上含著淡笑,“可是并沒有?!?/br> 陳蘭諾神情怔怔的。 阮斐抬眸眺望遠方:“大約是我成熟了吧?!?/br> 陳蘭諾啞然,沉默良久,她鼓起勇氣問:“你現(xiàn)在見到他是什么感覺?” 阮斐用筷子撥弄著面條,嗓音極輕:“潮水撲面而來的感覺,瞬間讓人回到五年前。” 陳蘭諾張張嘴,還未開口,阮斐便說:“很快就又退潮了?!?/br> 陳蘭諾:…… 夜晚靜謐,陳蘭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她瞥了眼身旁似已入睡的阮斐,忍住嘆氣的沖動。 他們倆倒是一個比一個淡定,怎么她卻坐立不安心緒煩雜呢? 既然裴渡之專門給她打電話,便證明他依然關心阮斐對不對?可這種關心是愛嗎? 還有阮斐的心思,她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氣呼呼拉起被子蓋住頭,陳蘭諾郁悶的想,算了,她還是睡覺吧,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當一切歸于沉寂,阮斐輕輕睜開漆黑的眸,望向落地窗外。 大約是夜色過于迷離,五年前的畫面突然一幕幕浮現(xiàn)在腦海,比阮斐想象中的更加清晰。 她想起裴渡之曾對她說:阮斐,我以為就算我對你動心,也不過是一件只要忍忍,就會變得無關痛癢的事情。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般冷漠嗎? 心臟剜痛,阮斐捂住胸口,蜷縮著把臉藏進枕頭。 阮斐一直以為她足夠理解裴渡之當年的難處,實則不然。 被歲月蹉跎得既漠然又麻木后,阮斐才明白,裴渡之主動向她靠近的那一步有多難。 五年前的那個裴渡之,應該很喜歡那年的阮斐吧,他好像很早就預料到結局,可他依然沒有放棄。但現(xiàn)在的阮斐已經(jīng)變得膽怯,她失去孤注一擲的勇氣,她甚至開始理解并認可,忍耐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習慣的事,只要忍忍,什么都會過去…… 有陳蘭諾保駕護航,接下來兩日風平浪靜。 周六陳蘭諾正在阮斐家吃冷面,突然接到裴渡之的電話。 落葉金黃,他們約在酒店附近的梧桐街碰面。 陳蘭諾拒絕裴渡之請吃飯的邀請,訕訕說:“你坐我面前,我吃不下?!?/br> 裴渡之說了聲抱歉。 陳蘭諾尷尬道:“不好意思,你別在意,我沒別的意思?!?/br> 裴渡之頷首:“我明白?!?/br> 他們慢走在梧桐樹下,陳蘭諾問:“你是想問我阮斐近況對嗎?她現(xiàn)在挺好,那個惡作劇沒再繼續(xù),我老板也催促了警方,相信再等幾日,事情就會浮出水面?!?/br> 裴渡之頷首:“麻煩你了?!?/br> 陳蘭諾咬住下唇,猶豫道:“阮斐是我好朋友,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事。那裴先生你呢?你那么關心阮斐,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 裴渡之微愣。 陳蘭諾深吸一口氣:“其實阮斐還沒有男友,你有考慮過重新追求她嗎?” 裴渡之黯然垂眸,答案顯而易見。 陳蘭諾扯唇:“你是結婚了嗎?或者有新感情了嗎?” 裴渡之搖頭。 陳蘭諾哦了聲:“我懂了,你們就只是時過境遷對吧?我猜阮斐也這么想。” 秋風好似突然多了幾許澀意。 陳蘭諾的聲音很快被風吹散:“我還以為你這些年一直喜歡阮斐呢!” 偏頭望向遠處,裴渡之眼底滿滿都是狼狽。 喜歡與否,其實并不重要。 他的時鐘或許在五年前就已停止擺動,但阮斐應該往前走,他相信,未來一定有比他好很多倍的人正在等待著她。 幾片泛黃梧桐葉紛紛揚揚飄落,寬道上,一輛名牌汽車從他們身旁經(jīng)過。 不過是匆匆一瞥,席霂便從車窗外收回視線。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前方,眼底深沉如幽潭。 黃昏天色倏地黑暗,然后嘩啦啦開始下雨。 阮斐臨時接到同事電話,因為家中小孩突然生病,她想調(diào)換今晚的值班。 這個時間很難有合適的頂替人選,阮斐拿起雨傘,對陳蘭諾說:“我今晚得去酒店值班,大概十二點回來。” 陳蘭諾抬頭:“你今天不是休假嗎?” 阮斐解釋緣由。 陳蘭諾表示明白:“我現(xiàn)在送你過去,晚上我再定個鬧鐘過去接你?!?/br> 阮斐有點不好意思:“不用了,我想應該……” 陳蘭諾擺擺手,打斷她說:“不想我那么辛苦,你可以快點找個男朋友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