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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斐動作停住,她視線凝在白色滿天星,眼皮垂得很低,聲音也很輕細:“裴家封,我們兩個人,總要有一個往后退,既然你不肯,那就我來吧。” 驀地抬起頭,裴家封面無表情盯著阮斐看,像是在探究這句話的真實性。 阮斐輕笑著迎上他目光:“是我輸了。” 裴家封沒有作聲。 滂沱大雨驟然襲來,窗外雨聲瀝瀝。 天瞬間就黑了。 倘若時光可以倒流,阮斐不想再遇見裴渡之。 她不愿他腳下的路布滿荊棘,她希望他的人生鋪滿嬌艷玫瑰。 但怎么辦?裴渡之終究還是要傷心的…… “要是不認(rèn)識你就好了?!彪x開病房前,阮斐輕飄飄的說。 裴家封回她:“我也這么想?!?/br> 嘈雜雨聲將他們的話變得模糊,然后抹去痕跡。 走出醫(yī)院,阮斐站在廊下盯著滿地水花出神,她有點悲哀地想,怎么又忘了帶傘呢!以后可真的不能再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br> 第44章 四四章 阮斐幾乎被這場暴雨淋成落湯雞,她渾身上下全濕透了,長發(fā)結(jié)成縷。 “對不起啊,把你家地毯都弄臟了。”阮斐不好意思地向裴渡之道歉。 裴渡之錯愕半瞬,匆匆拉著阮斐前往浴室:“我去放熱水,你趕緊泡澡暖暖身子?!?/br> 阮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裴渡之已將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 水的溫度剛剛好,阮斐躺到浴缸沒多久,門外傳來很輕的叩門聲,是裴渡之。 “阮斐,我能不能進來一下?” 阮斐嗯了聲。 裴渡之給阮斐送來浴袍,還有一杯沖好的姜茶。 充盈的雪白泡沫浮在水面,遮擋住阮斐身體,只露出她纖細脖頸,以及被水汽氤氳的那張漂亮面龐。 裴渡之走到浴缸旁蹲下,他用掌心測量阮斐額頭溫度:“暫時還沒發(fā)燒,先喝點姜茶?!庇钟悬c嗔責(zé)地望著她,“出門怎么不帶傘,或者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阮斐笑笑說:“我忘了。” 裴渡之蹙眉:“你最近……” 余下的話裴渡之及時收住。 阮斐最近為何總是心不在焉,難道不全是因為他嗎? 愧疚自臉上一閃而過,裴渡之抬頭便對上阮斐那雙濕漉漉的漆黑眸子,熱汽染紅她雙頰,粉粉的,現(xiàn)在的她毫無防備,像是最純潔的天使,不經(jīng)意散發(fā)著致命誘惑,勾著心底住著魔鬼的人犯罪。 短暫幾秒的對望仿佛有幾個世紀(jì)那么長。 喉結(jié)滾動,裴渡之狼狽起身,他艱難移開目光:“我先出去?!?/br> 門輕輕被關(guān)上。 阮斐盯著那扇緊閉的玻璃門,怔了片刻,倏地把頭沒入水中。 窒息的感覺一陣陣涌來,剛好能中和她心口強烈的痛。 其實早就做好決定了對不對? 在第一次去見裴家封的時候,她就決定放過裴渡之了對不對? 就只是—— 太不甘心。 因為不甘心,她答應(yīng)同裴渡之結(jié)婚,交換戒指,頻頻挑選婚紗,她想用所有的這一切來粉飾太平??傻忍炝?,黑夜里的浪潮起伏就再掩藏不住了。 從水里鉆出來,阮斐用指腹拭去殘留眉間的泡沫。 果然,她還是沒辦法義無反顧同裴渡之走上那條不歸路…… 穿好睡袍,阮斐走出浴室。 裴渡之招手讓她坐到沙發(fā),耐心為她吹干頭發(fā)。 窗外驟雨未歇,反而有漸大趨勢。 阮斐攬著抱枕,盯著雨簾出神。 裴渡之放好吹風(fēng)機,坐到阮斐身旁,擔(dān)憂地問:“你怎么了?” 阮斐回神,搖搖頭說:“婚紗已經(jīng)挑好了,等你有時間,陪我去試穿吧?!?/br> 裴渡之有點哭笑不得:“試穿婚紗前,我是不是應(yīng)該先拜見你長輩?你mama那邊恐怕不好應(yīng)對,而且,我都沒見過你爺爺奶奶,加上你年紀(jì)還小,我擔(dān)心他們不會輕易同意。” “沒問題的,我爺爺奶奶都是經(jīng)過風(fēng)浪的人,他們很開明,也很尊重我的任何決定?!?/br> “你是指你父親?”裴渡之小心翼翼地問。 阮斐點點頭,她傾身擁住裴渡之,下巴抵在他肩上:“裴渡之,其實我從小經(jīng)歷的事情也不算少,我沒你想的那么脆弱的?!?/br> 裴渡之對阮斐有心痛,也有憐惜,他低笑著頷首:“嗯,我們家斐斐最堅強了?!?/br> 不知為何,阮斐莫名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她想,她應(yīng)該是受不了裴渡之這樣寵溺的語氣。 “裴渡之。” “嗯?” 阮斐忽然湊近裴渡之,在他嘴角印下輕淺的一枚吻。 淡淡薰衣草香縈繞在鼻尖,是沐浴露的味道。 心弦猛顫,裴渡之僵住,全身血液仿佛都往同一處集中,有團火焰像是要在他體內(nèi)炸開。 混沌中,仍有一簇微弱理智尚存,在徹底被欲望掌控前,裴渡之嗓音黯啞地低聲說:“阮斐,別這樣,我會停不下來。” 阮斐不好意思多說什么,但她沒有松開環(huán)住他脖頸的手。 因為她確信,這世上,再沒有比眼前這個更令她感到溫暖的懷抱了。 淅瀝瀝的雨聲瞬間消失。 客廳靜寂,只剩下他們交織纏綿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