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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之輕笑:“我們家斐斐也要步入社會了?!?/br> 阮斐輕挑秀眉:“那是自然,等我上班,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總覺得你最近好像很疲憊,氣色也完全沒有起色,裴叔叔,你不是很愛養(yǎng)生嗎?這就是你所謂的養(yǎng)生之道?” 不等裴渡之答話,阮斐已拿起手機開始搜索,然后拍板道:“我待會給你煮紅棗桂圓茶,補補元氣。” 阮斐的紅棗桂圓茶制作得很成功,兩人喝喝茶,看看書,就算不說很多話,也過得非常愜意。 下午三點半,明媚的世界忽然起風了,書房窗簾被吹得沙沙作響。 阮斐從書中抬起眼睛,正要說話,卻見裴渡之靠在書架,微微歪著頭,似是睡著了。 輕笑著觀賞片刻,阮斐小心翼翼起身關窗。 爾后坐到裴渡之身旁。 他睫毛好長??! 男生要那么長的睫毛做什么呢?如果能換給她就好了。 阮斐調(diào)皮地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劃他深邃的輪廓。 彎唇笑笑,阮斐傾身向前,想抽走擱在裴渡之腿間的書。 孰知剛有動作,裴渡之便似有所覺地掀起眼皮。 他纖長睫毛緩緩眨動,煙灰色的眼瞳似閃爍著迷茫。 阮斐有點小尷尬。 裴渡之眸色很快回歸正常,他輕蹙眉梢問:“我睡著了?” 阮斐口吻含嗔:“你怎么那么困?這幾日不休假了嗎?要不去床上睡會兒吧。” 裴渡之嘴角輕勾,順勢將阮斐摟入懷里,他把頭靠在她肩窩:“借我靠靠行嗎?” 阮斐腦中驀地劃過一句話,當然沒問題了,誰讓你長得好看呢? 年節(jié)期間,阮斐很忙。 她爺爺奶奶是長輩,往年都有不少小輩過來拜年。 一晃好幾天過去,阮斐再沒見過裴渡之,兩人只靠手機保持聯(lián)系。 阮斐以為,裴渡之正在家同裴家封過年,但她不知道,這個大年三十,裴渡之獨自在家等了一宿,餐桌飯食熱了又熱,始終無人動筷。 那夜萬家燈火璀璨,只有裴渡之家黑漆漆的。 二十多年,這是他們兩兄弟第一個沒團圓的大年夜。 哪怕心都碎了,裴渡之卻沒辦法向裴家封妥協(xié)。 他知道,他也有錯。 可世事難兩全,他只能在所有糟糕的處理方式中挑出一種不那么糟糕的。 除了不能辜負阮斐,裴渡之也想給裴家封獨立成長的空間,或許對他而言,這次是個很大的打擊,但人生在世,誰能無憂無難?若遇到事便是這般態(tài)度,那他的弟弟,這輩子永遠都長不大了。 …… 大年初五,阮斐終于空閑下來。 她拿了兩盒親朋送的補品,到毓秀苑找裴渡之。 與裴渡之交往的事,終究沒瞞住簡秋,年前他們就被發(fā)現(xiàn)了。 簡秋倒是沒說什么,她同阮斐的母女關系多少有些生分,再者裴渡之除了大阮斐八歲,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年輕人談談戀愛,也不是說明天就結婚,大驚小怪反倒不妥。 阮斐大大方方按響門鈴,等見到裴渡之的那刻,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新年新氣象,所有人都面色紅潤,仿佛沾染著喜氣,為什么他的氣色卻越來越差了呢? 裴渡之捕捉到阮斐眼底的憂色,笑笑說:“都怪向源禾,昨晚他非留我在他家聚餐,喝得有點多,所以現(xiàn)在不太舒服?!?/br> 阮斐松了口氣:“你嚇死我了。” 裴渡之揉揉她頭發(fā)。 阮斐躲開,有點兒氣:“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還貪杯?” 裴渡之說:“我沒貪杯,昨晚是推卻不過?!?/br> 到底是心疼,阮斐踮腳摸摸裴渡之額頭:“你去床上躺著吧,我給你煲點兒清粥?!?/br> 裴渡之不準阮斐走,他俯身抱住她,沒用太大的力,嗓音輕得像是一陣風:“我沒有胃口,只想抱抱你,阮斐,這些天,我好想你。” 阮斐有點兒氣,又有些想笑。 裴渡之穩(wěn)重且矜持,談戀愛以來,他很少把話說得那么直白。 赧然的同時,阮斐心底又泛起難以言表的甜蜜。 開學前,阮斐一直住在毓秀苑,有她日日監(jiān)督,裴渡之氣色倒是稍有好轉。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那是開學第二周,阮斐聽完講座回來的路上,遇到鮮少再見面的蘇敏。 兩人同行了段路,不知怎么談及裴家封。 蘇敏蹙眉講:“裴家封好像變了,別說植物社,聽說他連學校都很少再來?!?/br> 阮斐不可置信地睜圓眼睛。 蘇敏探尋地望著她:“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清楚?!?/br> 阮斐不知該說什么:“他之前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蘇敏輕笑:“你說的哪一位?” 阮斐:…… 暈暈乎乎回到宿舍,阮斐下意識拿起手機,剛要撥通裴渡之電話,動作又驟然頓住。 他們是親兄弟。 有些事她不知,裴渡之不會不清楚。 阮斐渾身血液好像都凝滯了,她怔怔盯著半空,眼神失去焦點。 原來裴家封早就知道了。 具體是什么時候呢? 裴渡之最近的失常,都是因為裴家封對不對? 心臟傳來一陣陣剜痛,阮斐用力捂住胸口,恨自己太過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