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他會拒絕王雨琪嗎? 如果王雨琪始終主動,他能堅(jiān)守立場嗎? 終于熬到采風(fēng)結(jié)束,阮斐迫不及待離開冀星山。 她匆匆背上包,快步走出別墅,立在楓樹下等待同伴。 裴渡之與他們一起返回城區(qū)。 他們準(zhǔn)備乘坐公交,他開車。 眾目睽睽之下,裴渡之毫不避諱來到阮斐面前,他輕聲問她:“要不要同我一起回毓秀苑?元寶說他很想你?!?/br> 阮斐僵著脖頸,眼神往別處看:“我回學(xué)校?!?/br> 她嗓音冷硬,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頭頂楓樹樹葉婆娑作響,裴渡之黯然垂眸,他來不及多說什么,一旁王雨琪問:“我想在進(jìn)城區(qū)的路上買點(diǎn)陳記糕點(diǎn),裴家封哥哥,你能捎我一程嗎?” 借他們對話的機(jī)會,阮斐直接走到另邊,徹底遠(yuǎn)離裴渡之。 緘默數(shù)秒,裴渡之語氣聽不出起伏:“我的車能載四個人?!?/br> 裴家封順著說:“正好四個女孩子,要不哥你幫忙送她們到嵐大?” 裴渡之頷首。 阮斐卻說:“我想坐公交欣賞沿途風(fēng)景,你們坐汽車吧。” 如此,他們便兵分兩路。 熱切地坐到阮斐身旁,裴家封抱著包,滿足地望著公交窗外的美景與晚霞,他感慨道:“還是阮斐你想得好,坐公交欣賞沿路風(fēng)景真的好享受,連平常并不覺特別的山水樹木都似乎多了層意境美?!?/br> 阮斐心不在焉點(diǎn)頭,閉上眼睛說:“你慢慢觀賞,我休息會兒?!?/br> 裴家封:…… 等等,說好的坐公交欣賞沿途風(fēng)景呢? 另邊行駛的汽車上,蘇敏佯裝不經(jīng)意問:“裴家封哥哥,你和阮斐很熟嗎?剛剛好像有聽到你提起毓秀苑,還有什么元寶?!?/br> “我同阮斐家是鄰居,元寶是她弟弟?!?/br> “好巧,那裴家封肯定高興壞了。” “哈哈那可不。” 曹萱萱與王雨琪開著玩笑,蘇敏并沒參與這個話題。 她莫名有種感覺,裴渡之和阮斐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 …… 汽車車速遠(yuǎn)遠(yuǎn)將公交甩在身后。 待公交抵達(dá)嵐大時,天色已暗。 同裴家封等人告別,阮斐低垂著頭,疲憊地走向女生宿舍。 她對她今天的表現(xiàn)很不滿意。 好幾個瞬間,理智仿佛離她遠(yuǎn)去,她是在向裴渡之表達(dá)不滿嗎? 她究竟有什么立場同他生氣? 用力閉眼,再睜開,阮斐步伐戛然而止。 她怔怔望著前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必經(jīng)女生宿舍的那條路上,裴渡之站在紫荊樹下,紫紅色小花綻滿枝頭,襯得他身姿皎如玉樹。 此時暮色漸濃,他面色便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駐足片刻,阮斐重新拾步。 裴渡之也看見了她。 他大步朝她而來,將手中小小的粉色紙袋遞給她。 阮斐不接。 裴渡之輕輕看向她新剪的,恰巧能遮住額頭傷疤的劉海,解釋說:“是前些日我托朋友從國外寄回的藥膏,聽說祛疤痕極有效,給你?!?/br> “水姨已經(jīng)托人在國外給我買了。” 裴渡之的手仍懸在半空,他并沒有收回:“你拿著,多抹點(diǎn)。” 阮斐說不清為何生氣,她霍地抬眸:“我不想要。” 空氣如同凝滯。 阮斐望著裴渡之,眼眶突然發(fā)酸,其實(shí)這話剛出口,她便反了悔。 她恨自己的喜怒無常,也恨裴渡之?dāng)_亂她好不容易平穩(wěn)的心緒。她所有的努力,在他出現(xiàn)的那一刻,全都土崩瓦解…… 到底舍不得讓他難堪,阮斐把紙袋接過來,鼻子像是被堵住了:“我說過了,我受傷這件事和你沒有關(guān)聯(lián),你不用可憐我,也不用覺得抱歉想要補(bǔ)償我。這次的藥膏我收下,以后你別這樣了?!?/br> “真的與我無關(guān)?” 裴渡之聲音澀澀的,像是自嘲,又像是自責(zé)。 不等阮斐回應(yīng),裴渡之忍著痛楚,喃喃說:“你離開錦市那晚徹夜未眠,回嵐城就感冒高燒,怎么與我無關(guān)?” 阮斐懵了一會:“你怎么知道?” 裴渡之看著她漂亮的眼睛,苦笑說:“我看到了?!?/br> “你跟蹤我?” 裴渡之無法辯駁。 阮斐心弦一顫,不可置信地問:“為什么?” 很快阮斐就想明白,她輕笑著用那種了然的口吻說:“自然是擔(dān)心我傷心過度容易出事,你就是這么周全紳士的人?!?/br> 她的語氣像最鋒利的刀刃,刺痛他五臟六腑。 裴渡之心亂如麻:“不僅僅……” 阮斐幾乎與他同時開口:“以后我不會再犯傻,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因你而受傷,所以就這樣吧,我們以后還是別再見了?!?/br> 繞過裴渡之,阮斐克制著滿腔痛苦,從他身旁經(jīng)過。 晚風(fēng)輕送,她即將遠(yuǎn)離時,那句微微含著顫栗的話,忽然伴隨紫荊花粉氣息傳到她耳畔。 他說:“阮斐,能不能重新給我個機(jī)會?” 機(jī)會? 阮斐震驚地望向裴渡之。 這句話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她想,應(yīng)該不是,可是…… 可是裴渡之正看著她,眼神是那么的繾綣與溫柔,他還說:“你可以考慮,多久都可以。也可以晾著我,報(bào)復(fù)我,折磨我,但請別再說再不相見的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