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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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就是蔣有良家里的佃農(nóng),一年間替他cao持農(nóng)耕,三口之家竟然還得忍饑挨餓,可恨的是蔣有良匡我們不識字,簽了十年長契,草民想另尋出路卻怕吃官司,只好忍氣吞聲?!?/br> 華霄霽眼看著蔣有良在這么多人的指控下一聲不敢吭,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受了謊騙。 “蔣有良,你可知陷謗朝廷命官該當何罪,更何況你竟然膽敢陷謗殿下?”蘭庭這才逼問。 “草民……草民……趙副使恕罪,草民是一時糊涂?。≈?/br> 使草民者為一馬姓行商,靖江不少人識得這馬老爺,草民原本與馬老爺有些交情,靠著他販銷糧?!菝袷菦]受住馬老爺以重利相誘,且馬老爺又一再保證不會有任何差池,草民只要到了南京,便有華秀才主動接觸,有華秀才替草民出頭……” 在這盤計劃當中,蔣有良原本只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對手只是利用他激發(fā)民心惶惶罷了,相比直接指控婁藏的商賈胡索縋,按道理來講他根本不足以引起周王和蘭庭的重視,所以,他才是個最易突破的缺口。 如果周王和蘭庭這回果真被竇章打個措手不及,現(xiàn)在一定是急著具折分辯,就算要察,也會去察那些指控確然被多攤賦稅,甚至被官員直接索賄的原告,說不定連胡索縋都會被忽略,的確不會想到在蔣有良身上打開突破口。 但周王和蘭庭會措手不及嗎? 李公遇害后,蘭庭就不敢輕信身邊人了,就算沒有春歸提供的消息,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竇章,甚至還包括了戶部尚書張鞏等等,可以說從那時開始天羅地網(wǎng)就已經(jīng)布下,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因為一次疏忽,便葬送親長三位性命,蘭庭若還敢輕信人性,被對手牽著鼻子走…… 他的祖父將軒翥堂一族榮辱托付,那就是當真昏聵瞎眼了。 還說什么協(xié)佐明君中興盛世,不如洗干凈頭顱引頸待戮。 而這一件罪實的公布當然還不能說奠定勝局,只不過讓他先行掌控了南京的輿論罷了。 蘭庭看向華霄霽慘無人色的臉面,冷冷收回了目光。 這就覺得惶恐不安、如芒在刺了? “華霄霽,殿下與我留你在吳王宮,沒有別的想法,無非是不愿看你糊里糊涂死于非命,殿下與我還要因為你的死枉受誹議罷了,今日我當眾,不妨說明,你雖在吳王宮,不能外出,但無人妨礙你見客,無論儒生抑或百姓,若有人想見華秀才,遞帖,錄名,隨時可見,任何人皆能詢問華秀才狀告殿下及趙某之事由?!?/br> 混在人群里的費聰,第一個響應(yīng)。 “我便當眾問一聲華秀才,可是你主動去見諸多原告,你一個寄身在太師府的僚客,如何得知有這多人遭遇不公?!” 第685章 出首自絕 吳王宮前審明的罪實,沒有任何人預(yù)先知會竇章。 他在知情后也并沒有顯得如何慌亂,有的事情,連心腹僚客他都沒有透露,子侄也根本沒有隨他赴任南京,而朝堂政務(wù),按竇章的性情就更不可能和女眷商量了,但竇夫人卻難免有所耳聞,于是憂心忡忡。 “老爺,那華霄霽只怕根本信不過,老爺是否應(yīng)當更謹慎一些?妾身看來,殿下與趙副使也確然不似會包庇枉法之jian小,這件事,老爺可得仔細被有心之人利用啊。” “你知道什么。”一句話,已經(jīng)泄露了竇章的焦躁之情。 竇夫人的心便重重一沉。 不過竇章又很快恢復(fù)了冷靜:“你記得一點,我并沒行為虧心之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對君國社稷的忠心耿耿。我已經(jīng)察實了,的確有不少官員都行為枉法貪贓之惡,周王與趙逕勿無非是利用一件個案企圖挽回輿論罷了,周王決非明君圣主之質(zhì),要是讓他因為監(jiān)政江南有功而蒙蔽圣聽,日后克承大統(tǒng)……那就有亡國之憂伏崩亂之患。所幸的是而今的朝堂,還不容周王一手遮天,你放心,警誡家人,切勿自亂陣腳?!?/br> 但竇章未必沒有擔憂。 他實在沒想到蘭庭會針對蔣有良突破,雖然蔣有良知之不多,但已經(jīng)讓華霄霽暴露,竇章并不曾與華霄霽直接接觸,不知他會否因為承受不住壓力供出實情,他只能相信那位行事不至于如此疏忽,接下來就還有勝算。 且他這時已經(jīng)將奏章交官驛送呈京城,可謂是覆水難收。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自亂陣腳,無論南京情勢如何,都不可再與逢君閣聯(lián)絡(luò)了。 華霄霽現(xiàn)在正值渡日如年時刻。 蘭庭不見他,見他的人卻有許多,自從投身太師府趙門一來,華霄霽還從未體會過如此忙碌的生活,但這對他無異于諷刺和折磨。 多的人是質(zhì)問他,但他卻百口莫辯。 他甚至遭到了不少平民百姓的辱罵,他的信念終于產(chǎn)生了動搖,難道周王和趙逕勿當真沒有行為過包庇不法之事?這些百姓若然不是當真受惠,何至于如此的義憤填膺? 越來越多的儒生尋他理論,指謫他的品行,華霄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疑惑。 他不用深入市井,大約已經(jīng)預(yù)感到自己會成為千夫所指,遺臭萬年了。 但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士可殺不可辱! 這一日,是他主動求見的蘭庭,華霄霽已經(jīng)受不了煎熬了。 “華秀才請見我,有何話說?”蘭庭仍是一派氣定神閑。 “趙逕勿,你當真沒有行為過包庇不法之事?” “我若否定,華秀才就會相信么?”蘭庭微抬眼瞼,眼中似謔似鄙。 “你發(fā)毒誓!” “你有什么資格?”蘭庭再度垂下眼瞼,只看杯中茶湯,是新沏的碧螺春,他特意帶來的好茶葉,但是做為決別之用了。 “若然你說服我,我可以……說不定……” “說不定告訴我你為誰指使?”蘭庭著實覺得好笑,但他笑不出來:“魏國公鄭秀,只能是他,華秀才覺得我真是直到現(xiàn)在才懷疑你么?我甚至都不驚奇鄭秀是怎 么說服你投誠了。無非是用那套我是為私情所困的說辭罷了,可華秀才,我沒想到你會輕信這些說辭,甚至于到了罔顧是非善惡的地步!” “你為何一直對我心存提防?”華霄霽質(zhì)問出聲:“皇長孫被廢一事和你和周王不無干系吧?你一直提防我,不就是害怕我勘破你早已有了助周王奪儲之欲?且趙逕勿你確然六親不認,你甚至逼令你親叔父請辭,將你親叔父困禁族內(nèi)!” “所以呢,你就能夠泄露內(nèi)子外祖諸親長行蹤,導(dǎo)致他們被魏國公害殺?!” “那不是魏國公的惡行!” “你還在自欺欺人?那我問你,嬌杏因何而死?楚楚是魏國公的耳目,你那日是在吳王宮瓊林苑與楚楚接頭,楚楚察覺嬌杏盯蹤你,所以殺嬌杏滅口!華霄霽,嬌杏只是個婢女,內(nèi)子安排她照顧你的起居是因擔心吳王宮內(nèi)人事復(fù)雜你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你直到現(xiàn)在還要自欺欺人,篤定嬌杏是死有余辜么? 趙某從不敢以高風亮節(jié)自榜,但敢擔保從來未因私己利害殘殺無辜,可你,還敢自問否,從什么時候開始,以權(quán)奪為重視人命反如草芥!你可敢將你這些行為,公之于眾?!” 蘭庭也著實沒有耐性再與華霄霽多廢唇舌:“你的口供,對我根本沒有絲毫價值,便是你指控鄭秀,也只是空口無憑罷了,當然我有證實你意圖激生民亂誣謗皇子的確鑿,足以讓你伏誅,為犯下累累罪惡償命。我對你仍有一絲憐憫之心,皆在于你之罪因不在名利而在愚狂,我不需要你指控誰,但可以讓你死得尚有尊嚴。 我可容你出首,你至少應(yīng)當認罪害殺嬌杏,這一罪狀,你總無可抵賴了吧。” 蘭庭卻也不想聽華霄霽答復(fù),他起身,與華霄霽擦肩而過。 他也并沒有給予華霄霽多久的考慮時間,次日,清早,趙副使便帶著周王府的親衛(wèi)前往逢君閣。 楚楚其實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了。 “趙副使自家抄了自家注資的食肆,未知日后,待副使名垂青史,這一樁事件是否也會傳為野史雜書上的一樁奇談?”滿院梅紅尚且未盡頹敗,楚楚仍如醉生館時那般從容。 “我以為逢君閣只余空堂寂廳,娘子倒比我預(yù)料之中更加沉著?!?/br> “是因楚楚明知天羅地網(wǎng)已經(jīng)布下,縱然想避,也避不開了?!背斐鍪謥恚骸肮?,束手就擒。” “若問娘子聽令于誰呢?” “那只能是臨淄王了?!?/br> “還好趙某就沒想過多此一問?!碧m庭并不搭理楚楚伸出的手腕:“梁氏是聽令于娘子吧,不過我與內(nèi)子竟然會往醉生館,應(yīng)當是出乎娘子意料之外,當然就更加不在鄭秀意料之中,原本鄭秀安排的內(nèi)jian,一為竇章,一為華霄霽,楚娘乃江南死士之首,居中聯(lián)絡(luò),必要時甚至可行暗殺,但身份所限,并無法當然也無必要做為密探之用。 就連孟治,也無非是鄭秀為了說服竇章必須利用之人,但他作用也就僅限如此了,誰料到孟治卻因一時急躁,冒昧籠絡(luò)元亥,以至于一時間有暴露之憂。鄭秀只能試圖彌補,他利用袁箕,殺害元亥,鄭秀真是好手段,耳目無所不及?!?/br> 楚楚莞爾:“這些無非趙副使猜測罷了?!?/br> “死士,之所以受控于人一半是為脅迫一半是為情義,趙某自知無能游說楚娘背主,不過有一句俗語,龍之逆麟,人之軟肋,倒多得趙某與楚娘還算有些交道,碰巧知悉楚娘軟肋?!?/br> 楚楚終于變了神色。 “想讓陳實活命,你只需我答應(yīng)一件事。”蘭庭微微挑起一邊眉梢。 “趙副使應(yīng)當不會提無謂之求。” “只要楚娘如梁氏一般伏誅即可?!?/br> 楚楚良久,凄然一笑:“看來,趙副使是恨妾身入骨了?!?/br> “你我心知肚明,死仇從何而起,內(nèi)子之外祖及舅父若然只能亡于劫殺,那么陳實便也只能為逆黨死囚。” “顧宜人,當真十分幸運?!?/br> “陳實也未必有眼無珠。”蘭庭看定楚楚:“不過可惜則是,陳實只能相信他是有眼無珠,余生或許才能不受煎熬摧折了,死士原本就不該有情,遺憾是往往無情無義之徒,怕也難被鄭秀這樣的人擇為死士吧?!?/br> 今日之后,或許南京仍存逢君閣。 但再無楚楚。 華霄霽其實只晚了一步,出首晚了一步,認罪晚了一步,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難以挽回聲名狼籍了,因為楚楚已經(jīng)認罪,她沒有供出魏國公,但自認是殺害李公及嬌杏的兇手,而她的同謀就是華霄霽。 華霄霽的出不出首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 這才真正感覺到了懊惱,追悔莫及,不過最終他也釋然了。 便是趕先一步出首又如何?他的信念到底是被徹底摧毀了,再也難以自欺欺人,他根本無顏求得世人的諒解,尤其無顏面對曾經(jīng)的好友李司,他是真誠與李司相交的,但卻害死了李司的父祖。 活該的是身敗名裂,活該的是罪有應(yīng)得。 鍘刀之下,便是終場,悔愧的是愚昧的自己為何要輕信那人的游說,糊里糊涂涉足權(quán)奪場。 “華君也覺得不值吧?”生命最后的時光,他和楚楚竟然還能夠“結(jié)鄰相伴”,這話是楚楚問他的。 “拜鄭秀及楚娘所賜?!比A霄霽尚且咬牙切齒。 “我從來就沒覺得值過,但我也從來沒有另外的選擇,相比起來,我比華君更加悲慘呢?!背笭枺骸熬饔泻斡?,還不是他人手里的棋子罷了,反而華君,至少還被主公廢了許多心思蒙騙,相信我,你并不需要懊惱?!?/br> 說到底,是你自己不珍惜啊,明明有選擇機會的人非要走上絕路,明明看破一切的人,又沒有另一條路選擇。 如她,身為死士,其實一直明白不能期許太多,行尸走rou的活下去罷了,但偏偏就不心甘,偏偏就要掙扎,結(jié)果才有軟肋受控于他人之手,于是只好自我了斷。 便是了斷之前,還要欺騙愛人,我從來沒有真心,對你無非利用罷了,是啊,你在我眼里和我殺死的那些人并無區(qū)別,所以,厭恨惡鄙我吧,不用管我落得什么下場,又是因何落得這樣的下場,你只要記得,我對你從來都是虛情假義,我就是一個簡單的,蛇蝎心腸不擇手段的人。 我該死,而我們從來不該相識。 好好活下去,徹底忘記我。 今生緣淺,就此訣別,陳實,你身邊應(yīng)當無我。 第686章 東宮位定 竇章的僥幸并沒有維持到多么長久。 許晉先來了南京,帶著圣旨而來,不是因為華霄霽帶頭挑起的這場事故,這封圣旨直接宣告皇上已經(jīng)決意冊立周王為太子,所以才遣內(nèi)閣首輔前來南京,傳令太子殿下立即動身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