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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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真相大白,他才意識到自己這回因為愛寵突然遇害得罪的人著實是多,又急著向蘭庭請罪,還提出得親自向春歸賠禮,蘭庭一句“不必”就推拒了。 誰還在意你賠不賠禮。 李濟到底是硬著頭皮去給自家妻子賠罪告錯,但又吃了一個閉門羹。 春歸這時卻正陪著丁氏,把她聽說的事態(tài)一五一十相告,丁氏倒是舒了一口氣——申師鵠父子認罪,她總算徹底摘下了毒害申氏這口黑鍋,但有的事情就是這樣,一旦鬧開捅破那層看似光鮮的窗戶紙,就破鏡難圓再也無法修復成各自相安的局面。 她也不愿再忍耐下去。 “義絕的話我收回,我這就書告家父,與李濟商談和離事宜,大哥兒大姐兒是他李濟的骨rou,不過年歲還小,如今鬧成這樣的局面,想信由外家撫養(yǎng)兩個孩子長大李濟也不敢再有異議。待回京之后,我便回門,與李濟一刀兩斷,相信父親看在我這多年悉心照看大哥兒大姐兒的份上,會容我在一處別苑清清靜靜的渡日,這就是我的愿想了,橫豎如宜人這樣的友朋,也不會因為我是和離的婦人就看不上我,日后還會與我來往,那些鄙夷我的人,也沒有再交往的必要,我不怕被他們疏遠冷落。” 這就是丁氏能夠想到的,最兩全其美的方式,她雖和李濟和離,不過父親和李乾元間遠不至于決裂,一門姻聯(lián)告終,兩家人還會想辦法締結新的利益關聯(lián),她雖成了棄子,但不是挑禍的人,她在本家還不至于受到懲罰。 有個地方,容她棲身,這就是丁氏看來最好的余生。 第642章 再次密談 春歸再也沒見過申氏。 她們之間當然也不是需要依依惜別的關系,不過春歸猜測,當一切真相大白,申氏應當能夠擺脫妄執(zhí)往渡溟滄,她于這世間的牽念原本就少,當初無非是因心頭的那點怨恨才迷障了靈知。 倒是元亥的魂靈又來見談——吳王宮里發(fā)生了申氏中毒的命案,禮部尚書孟治那頭卻露出了馬腳,元亥這一段一直在孟府徘徊,他今日是來通風報訊的。 春歸便和周王又約在了明河榭。 “今日李翁一行啟程往汾陽,宜人也不送上一送?”周王卻先扯了一句閑話。 “有外子相送外祖父一行登船即可了,舅母她們還在吳王宮呢,日后回京,路經(jīng)汾陽時我也會拜訪看望外祖父及舅舅們,又不是金陵一別便無重逢之時……”說到這兒春歸便住了口,自己也不大明白口吻怎么會有股子彈藥味。 她轉過頭去問元亥:“孟治究竟露出了什么馬腳?” “馬腳”二字倒是有些言過其實了,但元亥的說法,孟治極奇關注申氏命案,又當聽說申師鵠父子二人功敗垂成后,極其的惋惜,沒忍住和長子私下談論。 “聽李濟那日當眾質疑顧宜人包庇丁氏,我還當袁閣老此計告成,沒想到……顧宜人是在將計就計,袁閣老原本設定的連環(huán)計,連環(huán)套卻先被周王一方給破了,我現(xiàn)在就怕元亥這截子導火索又出現(xiàn)閃失?!边@是孟治的話。 “父親也莫過于擔憂,橫豎元亥一案,與咱們并不直接相干,就算發(fā)生閃失咱們也能自保,在這節(jié)骨眼上,袁閣老即便是舍了錢柏坡也不會先舍了咱們這步暗棋?!边@是孟老大的話。 “一損俱損,周王連遭算計,如果他還能殺出重圍奠定勝局,臨淄王都怕難以自保,屆時咱們這枚暗棋還有什么作用?袁箕說不定就會利用咱們,給他自己爭取個投誠換主的機會?!庇质敲现蔚脑?。 “只要咱們能一直潛藏,何用畏懼袁箕?父親若非堅信周王必敗,當初又怎會另投明主呢?兒子以為父親眼光的確獨到,趙逕勿雖說年輕有為,是難得一見的俊杰之才,到底……不夠老辣。”孟老大的話。 但現(xiàn)在是元亥說一句,春歸便復述一句。 周王聽完頷首:“毋庸置疑了,孟治就是內jian,至少在臨淄王沒有徹底敗退,袁箕還能自保前,他們會不遺余力掩護孟治繼續(xù)潛藏,殺害元同知的兇手便不大可能和孟治相關,難道那郎中柯全竟然清白無辜?” 春歸卻覺得孟治父子間這番對話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她蹙眉思量了一陣卻仍找不清頭緒,便沒有急著把這點直覺告諸周王,說到底她和周王之間,實在還不能夠直言不諱,比如眼下,連她自己都沒有確實判斷的猜疑,可能在蘭庭面前脫口而出,卻不可能對周王毫無隱瞞。 她只說確定的話:“孟治早懷異心一事,必定沒有隱瞞其長子,其長媳林氏也是因為心知肚明,上回和我面談時才會那樣的小心謹慎,甚至話里言間隱隱還透露了些敵意。不過林氏以為她那樣的應對足以騙過我了,那么不如我再用將計就計的方法,誘其敗露罪行。” 周王認為春歸此計可行,于是開動腦筋商量策劃,在明河榭里逗留的時間延長。 而此時蘭庭已經(jīng)送了李翁一行登船返回吳王宮,剛進書房準備務公便聽湯回稟報:“聽說木末大清早就來拜會殿下,已經(jīng)安排在致行廳候了大半個時辰,木末已經(jīng)摧了幾回……致行廳的宮人擔心木末真有要緊的急事,問,大爺要不先接見她?” “殿下呢?”蘭庭問,他記得某人明明說過,他自己安排的暗線他自己去跟。 “小人可沒那大本事打聽得殿下的行蹤?!睖匕欀粡埿∧槪骸耙壬故峭滦袕d去了一回,可……先生也應付不來木末,木末根本就不搭理先生?!?/br> 蘭庭只好擱下筆:“我去打聽一下殿下現(xiàn)在何處?!?/br> 趙副使出馬,當然不會毫無收獲,很快就問清了周王是往明河榭去,他有些奇異這位殿下為何放著這么多事務不管在這個時候去了清暉園閑逛,之所以有閑逛的定論,是因蘭庭認為周王接見外臣沒必要深入到中庭的花園里。 不過明河榭外,通往這花榭的小徑入口,蘭庭就被周王的貼身小太監(jiān)給攔住了。 “趙副使留步,殿下正在… …會見……”小太監(jiān)著實語焉不詳,且膽顫心驚。 殿下撇開閑雜正在和趙副使您的令內私話,還交待了不許任何人打擾,可這話讓小人我怎么說得出口?這還真是……殿下也著實太荒唐了,怎么能夠覷覦趙副使的內眷?哎呀真是愁煞了奴婢。 蘭庭卻已經(jīng)看見了從花榭出來,已經(jīng)往另一條小徑拐過去的背影。 “稟報殿下,讓他自己去跟他自己的線人?!壁w副使轉身就走。 這一日如常的繁忙,甚至因為溫守初等人已經(jīng)完成了淮安府衙關于元亥遇害案的初步勘驗,回來吳王宮復命變得更加繁忙,蘭庭直到夜深人靜時分才終于得了空閑,他拒絕了周王順便一同宵夜的邀請,回到安平院。 周王也是直到這時才有空閑細問心腹太監(jiān):“今日逕勿當真尋來了明河榭?” “奴婢哪敢說謊?”心腹太監(jiān)的臉都皺成了一團。 “那他可曾追問我在明河榭接見何人?” “這倒沒有多問,只是……當時奴婢聽趙副使的口吻,似乎……不大溫和?!?/br> 周王挑眉,莫名一笑:“行了,今天的差使,你辦得極好。” 心腹太監(jiān):? 什么差使?怎么就辦得極好了?殿下你還能不能把稱贊的話說得更明白些? 春歸還沒有睡。 翻來覆去的仍被今日聽聞孟治父子那一番話后的古怪感折磨,奈何怎么也找不到解開疑團的關鍵頭緒,蘭庭掀開帳子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帳子里有如多了個蠶蛹,且把自己裹成蠶蛹的女子,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摁捺了大半日的情緒在此時像有了決堤之險,森冷的洪潮突然便把肺腑淹沒了。 在發(fā)愁什么? 很簡單的一句問話,蘭庭竟覺得問不出口。 “這么晚?。俊贝簹w卻沒看清背對著燈火站立的人,此刻晦暗復雜的神色,終于才放過了那床薄被,“蠶蛹”褪了殼,恢復了人形,她半坐起來直問道:“逕勿現(xiàn)下可覺得困倦?” 蘭庭微微的吸了口氣:“不覺?!?/br> “那……能否跟我說說淮安的情形?” 第643章 醫(yī)針有毒 燭影曖昧里,紗帳掀了又放,不過在這良宵寂夜,帳中夫妻卻不存耳鬢廝磨的親熱,他們肩并著肩,說的是無關歡好云雨的話題。 “元公遺孀殷娘,亦認定元公是被人毒害,所以一直未有答應將元公遺身斂葬,然方棟梁做為淮安知府,卻對殷娘的訴求不理不睬,直到裴琢、童公至淮安察辦,仵作驗明元公確乃中毒身亡,元公遺孀指控方棟梁便是兇手,但當然拿不出確實的罪證,方棟梁當然也會反駁乃殷娘血口噴人,而僅僅只是勘驗元公的遺身,無法斷定元公身中何毒,又是如何中毒?!碧m庭把他聽聞的事態(tài)如實告知春歸。 “殷娘既然已經(jīng)起疑,也注意保留了元公當日服飲的藥湯殘渣,經(jīng)察,藥渣無毒,童公召集了不少郎中驗看藥方藥渣,確斷都沒有問題,還是溫守初提出,他曾經(jīng)聽一仵作說過欲察實毒況,可剖尸驗證,而淮安府確有一個經(jīng)驗老道的仵作贊同溫守初這一建議,殷娘經(jīng)過深思熟慮,答應剖尸驗毒。” 春歸蹙著眉頭:“正如逕勿起先預料一般,溫守初果然會‘立功’?” “是,經(jīng)剖尸驗毒,確定元公死因乃施針造成?!?/br> “是否何氏曾經(jīng)害人于無形那套針法?”春歸下意識便問,但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察了其中的矛盾,不過眼中一亮,她好像就快抓住困擾了她大半日的頭緒了。 “真要是何氏那套針法,仵作便不能察實元公乃中毒身亡了?!碧m庭繼續(xù)講述:“準確說柯全的針法并沒有問題,是為救人而非害人,不過他施針的xue位,膚下皆出現(xiàn)毒積,簡單來講就是柯全的醫(yī)針被下了毒,所以才造成元公中毒身亡。” “那方棟梁的嫌疑就基本洗清了。”春歸道。 “方棟梁還不至于為利益所動,毒殺屬官,利用職務排壓的手段是一回事,殺傷人命的風險并不符合方棟梁能夠獲得的利益?!碧m庭的神色極其凝重:“裴琢已經(jīng)將柯全逮獲,押來南京,暫且關押在刑部大獄,他這番舉措合乎法理,童公自然不能駁拒?!?/br> “那就是還沒有審問柯全?” 蘭庭頷首。 “我明日再去一趟孟家,看林氏是何說法。”春歸道。 “我和你一同去?!碧m庭也道。 但蘭庭當然不能見林氏,莫說他此行目的不是為了興師問罪,即便真是興師問罪,也沒有先拿內宅婦人開刀的道理。 孟治已經(jīng)知道了案情進展。 老臉皺成一團,好番長吁短嘆:“逕勿來前,裴尚書前腳剛走,說的也是時靜遇害一案,言外之意,不無質疑老夫與時靜遇害大有關聯(lián),這……那郎中柯全雖是老夫引見給時靜,不過老夫也確是打聽得柯全擅長內科,尤其是對肝郁脾濕之癥診治療效于淮安杏林乃有口皆碑,萬萬不曾料見會鬧出這般禍事啊?!?/br> “孟公與柯全近時可有來往?”蘭庭問。 “莫說近時,便是當時也沒有來往?!泵现渭泵Ψ洲q:“當年時靜授職淮安府同知,初來拜訪時,我 聽聞他深受肝郁之癥困擾,就替他留了心,我在江南一地有不少門生故舊,也是通過他們,才打聽得柯全,是通過書信引見,我著實都沒見過柯全……只我有一個門生,他的父親與時靜癥狀相類,經(jīng)柯全診治大有好轉,我可將門生姓名居址告訴,逕勿可去察證。” “實不相瞞,我懷疑的元兇乃袁箕,幫兇便是錢柏坡,但這柯全也必定就是行兇之人,他應當是受袁黨收買,目的便是,嫁禍孟公。”蘭庭剖析。 孟治如釋重負:“逕勿還能相信老朽……相信必定可以挫敗袁黨jian計!” 而春歸這邊,林氏也是一改上回不甚友善的態(tài)度,連連的自責:“我是婦道人家,頭發(fā)長見識短,一聽說元同知病故……不,是可能被人謀害,心里便憂懼不安,就怕自家會受牽連,宜人上回來又正是為了這起禍事,我就先存了抵觸之心,事后翁爹和外子也把我很一番責備,說我不該這樣草木皆兵。 但宜人一定要轉告趙副使,元同知遇害一案當真和孟家沒有絲毫干聯(lián)啊,為著元同知屢次諫駁趙副使的策書,翁爹無法勸阻,對元同知雖有不滿,但畢竟師生一場,怎會心懷加害之意?” “孟尚書只是勸阻元同知諫駁嚴察官派糧長之令?”春歸滿面的困惑:“我怎么聽說……是聽殷娘子說……罷了,總之大奶奶這話,我會轉告外子?!?/br> “殷娘來了南京?”林氏卻被“罷了”二字狠狠的刺激。 “如今已經(jīng)察明元同知乃被人毒殺,殷娘子做為被害家眷,且方知府還并沒有完全擺脫嫌疑,讓殷娘子繼續(xù)留在淮安府衙當然不合適,她而今暫住在吳王宮,今日來前我還見過殷娘子一面?!?/br> “那殷娘子,會否對我家也心生誤解。” “大奶奶安心吧,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殿下與外子都不是輕信之人?!贝簹w語焉不詳。 但在林氏聽來,情形已經(jīng)有些不妙了。 春歸告辭后,她立時把春歸“無意間”的透露告知了丈夫。 孟老大又立即去見了自家老爹:“元亥死前,應當把事情泄露給了家眷,趙逕勿只怕已經(jīng)起疑了!” “不用著慌。”孟治話雖如此,卻也是滿臉的凝重:“元亥又不是周王的親信,殷氏的話周王和逕勿都未必會采信,只要接下來的事情順利,他們就會相信咱們也是被袁黨陷害!元亥是為袁黨利用,死有余辜,那么殷氏的所謂證辭根本就是元亥的片面之說?!?/br> 而就在這一天,南京刑部大獄中,裴琢與童政二人正式提審疑兇柯全,柯全當然咬死不認罪行,連連喊冤,裴琢建議采取刑問的方式。 溫守初贊同,勸諫道:“袁箕買通郎中柯全,便是劍指孟尚書,而裴琢建議刑問殿下若行拒絕,豈不證實殿下有包庇孟尚書之嫌?非但孟尚書難保,甚至連趙副使也會遭受彈劾!故,殿下理當刑問柯全,但由童提刑直接負責刑問,如此才能摧毀柯全的信念,以為必死而萬無僥幸,方有可能招供實情,挫毀袁箕jian計!” 周王對溫守初的建議很是贊同。 私下才問龔望和孫寧:“兩位怎么看?” 孫寧很困惑:“柯全著實不像無辜,據(jù)在下經(jīng)驗,的確是他施了毒針造成元同知遇害,而柯全,也確為孟尚書引見,這案子察究到這程度,疑犯竟為孟尚書及趙副使……” “孟尚書是孟尚書,趙副使是趙副使?!饼復蛯O寧的看法并不相同:“孟尚書有嫌疑,并不能代表趙副使也百口莫辯,孫先生有這樣的看法,反而是中了袁箕黨徒的jian計。在我看來,刑問柯全不會有別的結果,柯全當然會像溫守初預料那般,絕望之余吐露他是受錢柏坡指使的實情,但這樣就能洗清孟尚書的嫌疑嗎?不能?!?/br> 孫寧倒也有些醒悟過來:“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