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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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衙堂前,原本也掛有明鏡高懸的牌匾,但本官看著只覺荒唐,所以讓人摘了下來。自今日始,這方牌匾便掛于縣衙大門上方,這不是張顯日后臨安父母就一定能夠執(zhí)法公正,只是寄望將來的一縣長官能夠時時自省,接受一縣父老百姓監(jiān)督執(zhí)事,使此號牌,終有一日雖不懸衙堂而在民心,不表一人而示官體?!?/br> “妙??!”龔?fù)俣扰c有榮焉。 但他這回沒有引來周王的調(diào)侃,他一側(cè)目,看到的是周王凝重的神色。 第595章 恭喜殿下 這天龔敬宜也來了縣衙觀審,散場后龔?fù)怨噪S著老爹回了家,這讓龔敬宜甚至都感覺到了撲朔離奇——公審之前,實則蘭庭便已經(jīng)謝辭了龔家,搬遷住進了趙氏一族的閑置居院,周王殿下當然也不會獨自賴在龔家,就連龔?fù)@個龔家的大少爺,此時也儼然以周王僚客自居,毫不留戀的揮別老父親,尾隨周王而去。 于是乎龔員外就開始絮絮叨叨的教育兒子:“雖說今日經(jīng)過公審,你的冤屈算是徹底洗清了,再無牢獄之災(zāi)的憂愁,不過你可不能夠言而無信啊,殿下而今正是用人的時候,你再怎么不愿受拘,好歹陪殿下煎熬過這段時間,這才是真正的知恩圖報?!?/br> 龔?fù)昂冒『冒 薄笆前∈前 薄斑@話有理”“此言不錯”的附和著,終于煎熬進了自家的院門,一把扯著老父親就進了書房:“爹,你當時是怎么想到去求殿下救兒出獄的?” “我那時哪知道那是殿下啊,就聽說桃源村命案,有幾個京城來的世族子弟竟然是童提刑的世交之后,所以我才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yī)……”龔敬宜突的醒悟過來把兒子比作死馬有點太不合適,干咳兩聲:“你怎么問起這個來?” “阿爹,今日可是驚動了錦衣衛(wèi)??!張況岜一家人只怕得直接押送詔獄了!阿爹想過沒有因為靜玄之死鬧出這么大的風波著實驚悚,而且今日殿下的態(tài)度……我不信趙副使會把如此重大的案情隱瞞得密不透風,甚至于驚動錦衣衛(wèi)都不先和殿下商量,殿下至少應(yīng)當知道張況岜罪涉謀逆,但殿下卻一直瞞著我,今日公審時還跟我在那兒演戲呢?!?/br> 龔敬宜沒怎么聽明白,但也突然有心驚rou跳的感覺:“森林的意思是……殿下懷疑是我們嫁禍張家?” “當然不是?!饼?fù)焓?,手臂往老爹身上一搭:“要真是這樣,今日下獄的就不是張家人了,爹,我們也許是被人利用了,有人借咱們這起官司引得殿下和趙副使注意張家,這當然和靜玄無干,事情已經(jīng)涉及了皇儲之爭,所以我的爹爹,你仔細想想,究竟誰跟你說的桃源村命案?” “是你舅舅啊……你總不會懷疑你親舅舅吧!” “舅舅現(xiàn)在還在京城呢!”龔?fù)喼焙掼F不成鋼。 龔敬宜才如夢初醒:“是你舅舅的好友,嗐,就是你簡叔,是他跟我說的桃源村命案,也是他讓我去求趙郎……就是殿下!但也不能說是殿下……總之我當時只以為殿下和趙副使是兄弟兩,就找去了葛老爺?shù)那f宅……瑯昕和你舅舅可是過命的交情,你也不能懷疑你簡叔吧?!” 龔?fù)文_就飛奔而去。 他出現(xiàn)在周王殿下面前時,尚且氣喘吁吁:“好殿下,你再相信小子一回!” 周王:? 眼看著龔?fù)谷灰灰а拦蛄讼氯ィ芡踹B忙扶?。骸澳愎蚓凸?,咬牙切齒個什么勁?” 龔?fù)骸?/br> 只好懊惱的張嘴:“蛋煞啊磕枝秀里怕丫差噶差掐嗲?!?/br> 周王閉了閉眼:“別裝瘋!” “殿下我可接受兩排牙齒干脆敲掉。”龔?fù)麩o比的諂媚:“我就 是先習慣一下沒了牙齒要怎么說話?!?/br> 周王有點想永遠的閉上眼睛。 眼睛閉上良久竟然都想不起主題在哪里,周王自己也咬上了牙:“別裝瘋!” “好殿下,小子已然徹底清醒了,小子雖是無辜被張洇渡這個沒良心的陷害,但這樁冤案之所以能夠驚動殿下和趙副使,都是因為簡瑯昕居中搗鬼,家父樸魯,未察陰謀,望殿下轉(zhuǎn)告趙副使明察。” “為何要讓我轉(zhuǎn)告?”周王牙齒沒松,原意是認為只要他相信龔敬宜父子的清白不就好了么,需得著蘭庭的意見? 但龔?fù)@然沒理解周王的言外之意:“不是趙副使太可怕了么?小子今日才親眼目睹了趙副使主持的公審,著實……生怕自己緊張得結(jié)結(jié)巴巴在趙副使面前說不清楚話。” “你要真清白無辜,犯得著心虛?”周王甩了個白眼,揮揮手:“罷了罷了,你先滾回家去吧,我們從始至終都不認為這案子是龔員外利用你小子行的苦rou計,你滾回去等消息?!?/br> 這位殿下也不得不承認,是否還能收下龔?fù)@么個僚客入他麾下,的確需要先得蘭庭的首肯,不過這一定不是因為他堂堂親王的權(quán)力竟得受蘭庭掣肘,而是他從諫如流,尤其在競儲之役如此重大的事體上更加不會任性輕率。 “就不能讓小子留在這里等消息么?”龔?fù)迒手槨?/br> “隨你?!敝芡跣Τ鲫幧膬膳虐籽溃骸耙慌杏凶?,倒省得再去龔家逮你了?!?/br> 龔?fù)粊G在院子里,呆站了半晌才松口氣:總算是我反應(yīng)還算敏捷,這下僚客算是穩(wěn)了,雖說其實當不當這僚客完全可以隨緣,不過好容易才能結(jié)識周王和趙副使兩位如此有趣的人物,和這等人物同進退共生死,大干一場才符合把人生過得波瀾壯闊的壯志,否則平平淡淡游手好閑的耗完一生,真是辜負了本少爺不同凡響的頭腦。 周王不知龔?fù)呀?jīng)胸有成竹且斗志昂揚的準備著和他同生共死了,倒是極其期待著今日顧宜人準備了多少美味佳肴為他們慶功——是的,春歸這時已經(jīng)聽蘭庭親口講述了庭審過程,所以早早便讓人請了莫問小道過來——要知袁民安的案情,這回當然還是借助莫問的“道術(shù)”才能夠詳細告知蘭庭,在張況岜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蘭庭在征得周王認同后將案子移交錦衣衛(wèi)部,如此才能在張況岜名下的所有礦地布下天地羅網(wǎng),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莫問必須占據(jù)“首功”,雖然小道自己都著實有些心虛。 但這不妨礙周王完全被小道征服,他率先便酒敬小道:“要不是道長發(fā)覺張家宅院上空罩有陰氣,悄悄作法征問亡魂,便是逕勿怕也想不到靜玄竟然是因為無意間窺得此事才被殺害,就更不提察覺張況岜這些年竟然膽敢盜運鐵礦了!道長具備此等高術(shù),小王雖覺驚奇,可再不敢有任何猜疑了,小王為過去的自大,得向道長賠聲不是。” 這杯酒莫問喝得有些燙喉嚨,忍不住瞥了一眼真正的“高人”春歸。 蘭庭也酒敬了小道,卻提醒周王:“通靈招魂之術(shù)太過玄奇,不宜過度聲張,尤 其這件案子背后牽涉太廣,把小道長置于風口浪尖著實有害無益,所以我已經(jīng)想好辦法應(yīng)付錦衣衛(wèi)部,說是早已留意張況岜名下礦地才來了個順藤摸瓜,且張況岜自己也懷疑袁民安生前已將他的罪行透露,殿下這話,今日在這里說說也就罷了,不可再透露張揚?!?/br> 周王頷首:“張況岜一黨被一網(wǎng)打盡,錦衣衛(wèi)必定能夠察實其罪證,這下連尤典教都難以脫身了,而與這案子有涉的官員,幾乎盡為齊王黨,我那位二皇兄,這回就算饒幸保住性命,怕也得去鳳陽高墻渡過殘生了吧?” 競儲者少了一位,接下來秦王就是唯一對手了。 但蘭庭卻搖了搖頭:“沒這么簡單。” 周王:? “我之所以建議殿下把案子移交錦衣衛(wèi),為的就是不讓這樁看似鐵證如山的案子結(jié)果因為競儲再度變得撲朔迷離,反而有了手足相殘相互謗害之嫌。尤典教只是個工部侍郎,他沒有膽子私造兵器策劃謀反,但他確然是齊王黨無疑,所以他不可能供出齊王,我估計他會‘畏罪自盡’,這條線索會斷在尤典教身上,齊王畢竟是皇子,依皇上的性情,不會因為表面證據(jù)便下決心治罪齊王,且我起初便在懷疑靜玄命案原本已經(jīng)平息,龔敬宜找到咱們申冤太過巧合。” 周王這才想起龔?fù)€在外院等消息,就把這事說了。 “他反應(yīng)倒快,我原還想著明日親自問證龔敬宜呢?!碧m庭蹙著眉頭:“簡瑯昕,這人的名姓我從前未曾聽說過。” “盯著他,不怕察不出幕后推手?!敝芡醯馈?/br> “盯是要盯的,不過簡瑯昕游說龔家的目的倒并不一定是知諳張況岜盜運鐵礦的大罪。”蘭庭喝了一口酒,輕輕放下酒杯:“也不能排除他及幕后推手,起初只是為了讓咱們先與齊王黨拼奪,那么簡瑯昕要么是秦王的人,要么是八皇子的人?!?/br> 因為就算沒察明張況岜盜運鐵礦的罪行,他串通唐李杜誣謗龔?fù)麣⑷?,這兩個又都是齊王黨,袁箕一定不會坐視,周王、齊王矛盾一旦激化,雙方便會相對忽視秦王,而八皇子原本就沒有參與競儲,但要若他真是魏國公輔佐之人,也可坐享漁翁之利。 “所以逕勿認為龔?fù)烤箍刹豢尚??”周王問?/br> “自從龔?fù)嵝训钕铝粢鈴埣业牡V地時,我便徹底不再懷疑他了?!碧m庭道:“龔?fù)m然放曠,頭腦卻比張洇渡更加機警,要他背后有人指使鬧出這么一樁苦rou計,他必定不會出言提醒殿下惹火燒身,我只是沒想到他還能這么快反應(yīng)過來龔家被人利用,倒是比我預(yù)料之中更加機警,甚至還諳權(quán)術(shù)之道,他既自愿為殿下僚屬,庭應(yīng)當恭喜殿下又得一員干將。” 周王甚是自得:雖則我在察案審獄上能力比逕勿稍有不及,但直覺和眼光那是相當精準的,我不早說了龔?fù)囟ú皇莾词??且從來都覺得這小子可以信任。 他剛沾沾自喜的飲了杯酒,就聽蘭庭道:“另外還要恭喜殿下,臨安婁氏,必定也能心甘情愿為殿下效命了?!?/br> 周王:? 這可完全不在他精準的直覺之內(nèi)! 第596章 料事如神 婁鈺掀起那面描繪著粉白二色棠棣的竹簾,就看見他的父親正督促著他的次子湛哥兒描帖,一手還親自替湛哥兒拿著扇子撲風,不過父親卻看向窗外,甚至沒聽見他輕輕喚的一聲,儼然走神走得相當厲害,還是湛哥兒推著父親的胳膊:“爺爺,阿爹在喊你?!?/br> 婁藏這才轉(zhuǎn)頭看向他的長子:“回來了?” “是。”婁鈺行了禮,笑著對小兒道:“湛哥兒出去玩會子再練字吧?!?/br> 婁藏卻按住了孫兒:“外頭熱,莫出去瞎跑,就在屋子里歇會兒?!?/br> 他拿著扇子過來,卻合攏握在掌心:“出去說?!?/br> 父子兩個繞著書房外的廊廡走出二十幾步,才站住了,婁鈺壓低聲道:“情況是真不大好,張家已經(jīng)被錦衣衛(wèi)抄檢了,確有一間密室,一大家子人,連女眷都被看押起來,別的就再打聽不出什么,父親……” 婁藏一聲長嘆:“不用再打聽了。” “湛哥兒他……” “我已經(jīng)替湛哥兒請了先生,這孩子天賦也好,又還聽教上進,從商未免可惜,讓他好好讀書吧,日后說不定能考取功名,也不枉了,父祖的栽培。”婁藏閉上眼睛。 “是?!眾溻暣诡^道。 婁藏閉目一陣,似乎還要交待兒子幾句話,卻有一個仆從入內(nèi)稟報:“趙副使請見老爺?!?/br> “趙副使?他怎么這時候來?”婁鈺顯然有些驚慌。 婁藏瞥了兒子一眼:“該來的躲不過,你隨我去迎迎這位……欽差吧?!?/br> 卻是將手里的折扇,轉(zhuǎn)身進書房交給了孫兒:“湛哥兒,這把折扇上的字是爺爺親筆所書,今日爺爺便將這把折扇交給你收藏,你……要珍惜?!?/br> 懵懂的孩童恭恭敬敬接過折扇,他還并認不全扇子上的文字,只細聲細氣的讀出四字來——和樂且湛。 蘭庭仿佛并不意外這回婁藏是帶著長子相迎,他也根本不再和婁藏應(yīng)酬客套,大大方方被請了上座,開口就是一句:“今日拜訪婁公,仍為前番之 事?!?/br> “恕婁某……” “婁公必須答應(yīng)。”蘭庭微笑。 “趙副使這是要強人所難?”婁藏也笑。 “婁公難道甘愿被張家罪案牽連?婁公可與張況岜為姻親。” 婁鈺聽這話,便沉不住氣了:“罪不及出嫁女,且不過是小人的堂弟娶了張家庶女為妻,趙副使便因此誅連婁氏滿門,也怕有違朝廷律法吧?” “我已經(jīng)察實婁公之侄與張氏女本是兩小無猜、情投意合,所以心中疑惑,要是真如眾所周知那般,婁、張兩門來往從不親密,敢問一個是婁家子侄,一個是張家閨秀,兩小無猜又從何談起?” 婁鈺目瞪口呆,還是婁藏神色不改:“原本婁某與張況岜卻有些私交,一度甚至還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婁某之侄與張家閨秀勉強也算得青梅竹馬,不過后來婁某因與張況岜理念相違,又不能說服彼此,漸漸就斷了交情,只是不能因為長輩的不合,便將情投意合的小兒女生生拆散,所以仍然作了親家,倘若朝廷一定要誅連……婁某無奈,也只能說服侄兒休妻,又或者是把侄兒干脆除族?!?/br> “那么令郎的次子呢?婁公也打算將令孫除族?”蘭庭挑眉:“不對,應(yīng)該說得將令孫交給錦衣衛(wèi),否則婁公難逃誅連。” 婁藏終于冷了神色。 婁鈺幾乎暴跳如雷:“趙副使這話何意?” “婁公令孫名喚和湛的孩童,說是五年前乃婁大郎夫妻在寧波府所生,事實上婁公的長媳五年前并未懷胎,又怎會生子?五年之前,張況岜的二兒子張洇洋,他的妻子分娩,生下一個男嬰,但不久后就夭折了……婁公,令孫是張況岜托付給你的吧,婁公應(yīng)當清楚,這并不需要真憑實據(jù),因為張況岜犯的可是謀逆大罪!婁公若然不認,試問令郎伉儷受不受得住錦衣衛(wèi)的刑問?” 婁鈺正要反駁,婁藏已經(jīng)舉起手臂阻止了他再作無謂的爭執(zhí):“你媳婦把湛哥兒視如親出,我們不能再讓你媳婦受罪,且趙副使今日既然親自來問,便是根本不想為難婦孺?!?/br> “我相信婁公并沒有參涉謀逆大罪,否則張況岜也不敢把孫兒托付給婁公,張況岜雖是罪有應(yīng)得,但那孩童既然是出生不久便送離了張家,是被婁家照顧,不應(yīng)被張家誅連,如果婁公答應(yīng)了趙某的提議,我也可以就當這事從來沒有發(fā)覺?!碧m庭道。 “好,婁某答應(yīng)趙副使,聽憑周王殿下驅(qū)使?!?/br> “婁公與張況岜的情誼,還真不普通?!?/br> “況岜此人雖說有違仁德,且對權(quán)利二字過于貪圖,不過他從前又的確是重情重義,婁某若無況岜關(guān)照,婁家便沒有今日,可惜婁某無法勸服好友,眼看他的欲望膨脹……”婁藏長嘆一聲:“我的確因為理念之別,一度與況岜疏遠,我并不知他盜運鐵礦,但從一開始我就認定他爭取官派開礦殊為不智,風險太高,爭執(zhí)了許多次,幾乎斷交。但五年前,況岜托孤,他只告訴婁某,若成,張家必然飛黃騰達,若敗,則是滿門遭誅!況岜跪地托孤,為的是以防萬一,希望若然一敗涂地,婁某還能替他保全一脈香火,婁某答應(yīng)了他?!?/br> “我今日要脅婁公,并不是為一己私利或只因權(quán)爭,自然也不會逼迫婁公行有違律法之罪,只是希望婁公能為臨安商賈表率,贊行善政,我雖非君子,不過言出必行,令孫從此只為婁門子弟,與張姓毫不相干?!?/br> “婁某,也確然是將和湛當作親骨rou,多謝趙副使成全?!?/br> 蘭庭既然已經(jīng)達償所愿,便欲告辭,但婁藏卻又提出疑問:“難道趙副使真是僅憑蛛絲馬跡,便料到?jīng)r岜曾經(jīng)托孤?” “當然不是?!碧m庭也愿意坦誠相告:“我第一次接觸張洇渡,張洇渡分明不疑我的身份,甚至與我相談甚歡大有結(jié)交的想法,只是我當真登門拜訪,卻被張洇渡拒之門外了,那時連龔員外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張洇渡為何心生防范呢?所以我料到,婁公雖與張況岜表面上疏遠,實則仍有來往,我的身份是婁公先透露給了張況岜,張況岜才提醒張洇渡提防著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