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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首輔家的長孫媳在線閱讀 - 第268節(jié)

第268節(jié)

    “他們在拿你的父母威脅你?!贝簹w一語中的。

    “是,但我沒有松口?!痹癜泊罂诖罂诘拇謿猓骸八氖鄺l人命啊,要不是天大的陰謀,張家怎么敢?!我甚至想到葬送在廢礦坑里根本不僅只這四十多人,不知道有多少,不知道有多少!我根本不敢和他們對抗,我只想茍且偷生,所以我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泄露給旁人知情!

    但我一定要威脅他們,因為我不想死,不想死在那間密室里。我如果說了實(shí)情,他們同樣不會放過我的父母,我只能威脅他們,要是我的父母不在了,立時就有人會向官府舉告他們的罪行,為了讓他們相信,我只能胡編亂造。我猜測他們害殺這么多人一定和運(yùn)送那批鐵礦有關(guān),他們不留活口,怕的就是走漏消息,那批鐵礦是送去了哪里?我猜他們是要謀反,所以我說我在逃亡期間,偶然結(jié)識了個自稱御史的人,是那御史根據(jù)我的敘述洞穿了張家的陰謀,我和他是過命的交情,只要我的父母意外身故,他就會為我鳴冤?!?/br>
    “他們信了?”春歸問。

    “沒有盡信,不過他們知道我并沒有和父母聯(lián)絡(luò),留我父母性命對他們來說并無風(fēng)險,但要是殺害了,反而可能會引起禍患,他們投鼠忌器?!?/br>
    “你認(rèn)不認(rèn)識法號靜玄的女尼?”春歸又問。

    “不識,但我知道靜玄是誰?!痹癜驳溃骸拔冶魂P(guān)在張家的密室里,受盡了酷刑,且不見天日,真不知過了多久,但我感覺那時天氣還冷,有一天,密室里突然闖進(jìn)了一雙男女,他們看見我這個遍體鱗傷被折磨得根本不像還有人樣的人,都大驚失色,女人一邊尖叫一邊外往頭跑,驚動了看守我的人,那人追上去,一刀便殺了女人,我聽到那男人在哭喊,叫的就是靜玄,我還聽到了兇徒稱那男人為十三爺,后來張況岜就來了,把男人帶了出去?!?/br>
    “你是什么時候死的?”春歸問。

    “開春之后,天已經(jīng)不那么冷了,他們似乎一直盯著我的父母,但沒現(xiàn)我父母和可疑人接觸,他們一無所獲,加重了刑逼,我終于承受不住摧殘,那股勁一松,魂魄就離開了rou體。我終于擺脫了暗無天日,出來后才知道外頭已是大地回春,魂識覺醒,但我沒有看到往歸溟滄的路,我悔不當(dāng)初,當(dāng)時我輕信了張家管事的話,以為采上幾年礦就能發(fā)家致富,我拋家辭親踏上這條不歸路,我甚至以為救了張家大少爺一命就能飛黃騰達(dá),后來我也不敢為無辜冤死的四十多條亡魂討回公道,最終,把自己也送上了絕路。”

    袁民安這才咬牙切齒的站直了:“我擔(dān)心年邁的父母,但我更加痛恨張家人,魂識覺醒但我仍然沒有得到解脫,我看著他們榮華富貴,想著我遭受那些摧殘和折磨,我還有那么多的不甘和牽掛,我找不到解脫的路徑,偏偏我還心知肚明,三界根本沒有因果循環(huán)之說,張家人這一世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話,他們死后根本不會受到任何罪懲,沒有妄執(zhí),他們能夠順利進(jìn)入輪回,有一天,他們榮登極樂,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經(jīng)魂飛魄散,他們根本不能體會這切膚之痛!”

    “我想親眼看著張家覆滅!”

    “我懊惱救了張洇海的性命!”

    “至少張況岜和張洇海必須死于非命!他們也應(yīng)當(dāng)遭受我所遭受的!”

    “請顧宜人助我往渡溟滄,我不愿魂飛魄散!”

    春歸是看著渠出把情緒波動得厲害的袁民安半摟半推出去,她歪在涼床上,有些疲倦的閉上眼,三界沒有因果循環(huán)之說,善惡有報無非自欺欺人的謊言,世界著實(shí)太陰暗太無情,有這么一刻連她都覺得自己堅持著的信念岌岌可危,她做的這些事,當(dāng)真存在意義么?

    厭惡為人利用,痛恨成人刀匕。

    但她好像不能改變身為棋子的命運(yùn)。

    不過春歸仍然還是找來了莫問面授機(jī)宜,她看不清前途,但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走在路上,她不知道終點(diǎn)是斷壁懸崖抑或柳暗花明,無疑的是如果停止不前就會葬身虎狼之口,正因為她現(xiàn)在不是孤獨(dú)無依,所以不能自暴自棄,她還珍惜的,現(xiàn)今的這些人和生活,她為這些所牽絆,就應(yīng)當(dāng)為這些去拼去搶。

    否則如果死了,她應(yīng)當(dāng)也會有妄執(zhí),找不到極樂之境那條歸途,雖然說她現(xiàn)在并不能理解極樂之境的意義何在。

    她得為自己活著,為自己珍愛的人事爭奪。

    她的魂識并沒有覺醒,但她還是顧春歸。

    莫問小道再一次滿頭霧水去執(zhí)行他的使命,走了沒多久,周王就興高采烈又來蹭飯,拉著蘭庭,還有龔?fù)?/br>
    把張?zhí)袢铡百r罪”的禮盒,大馬金刀往桌上一放,周王一點(diǎn)都不吝嗇褒獎:“顧宜人,你今日立了大功,你竟然有本事訛詐得張家奉送這筆厚禮?好了,這下多少礦工家眷都能不愁衣食,省得咱們再絞盡腦汁東挪西補(bǔ)給張況岜這jian商填坑兒,我還聽你家婢女說,你收了禮不提,反而讓張況岜的老婆吃了一肚子冤枉氣,哈哈,這世上怎么有你這么個厚顏無恥的高人?”

    春歸:?

    殿下你這是在罵我呢還是罵我呢?

    “殿下,你這可真算是高興得迎風(fēng)飄揚(yáng)了,所以才口不擇言,顧宜人怎會是厚顏無恥,分明當(dāng)贊有勇有謀?!饼?fù)麅裳劬季加猩?,趕忙大獻(xiàn)殷勤:“顧宜人這樣的女中豪杰,小子實(shí)覺一見傾心,未知小子可有榮幸請教顧宜人閨字?”

    另三人:……

    蘭庭率先回過神來,唇角微笑,眼底森涼:“龔小郎怕是沒有這等榮幸了,內(nèi)子不方便賜教?!?/br>
    龔?fù)行┐魷陌烟m庭盯了一眼:“內(nèi)子?”

    “內(nèi)子?!苯釉挼膮s是周王,好在他緊跟著指了指蘭庭:“他的?!?/br>
    龔?fù)~頭上一拍:“唉,再次失之交臂、相逢恨晚,小子認(rèn)真命苦?!?/br>
    “龔小郎身上棒瘡可好全了?”春歸笑問。

    “若顧宜人非趙副使良眷,再拼一身新棒瘡也是值得的,當(dāng)然,小子而今皮rou之傷未愈,所幸未被傷及頭腦,自知之明尚存,不能和趙副使攀比,也只好扼腕嘆息。”說完龔?fù)拐娴耐炱鹦渥觼砟笾滞箝L長一聲嘆息。

    春歸看向蘭庭:“這位真是龔家大郎?”

    蘭庭頷首:“真是。”

    春歸也握著手腕長長一聲嘆息:“臨安久伏禍患,我等會否有王茂弘之恨?”

    “但望臨安無有伯仁?!碧m庭隨之也握著了自己的手腕。

    龔?fù)阢墩鷶?shù)息之后,開懷大笑:“得,我算是真服了,顧宜人這口才,堪比西子湖的裊裊姑娘,但裊裊姑娘不如你,她可沒有趙副使這么心有靈犀的幫腔,小子不是夸口,我也見過脂粉英雄,也見過高士豪杰,奈何的是鮮少見到脂粉英雄和高士豪杰湊成一對,今日才算目睹,我敬賢伉儷一杯!”

    說敬一杯,酒還沒上呢!

    但春歸一點(diǎn)都不覺尷尬,轉(zhuǎn)頭吩咐菊羞:“上酒?!?/br>
    再后來,龔?fù)麑μm庭夫婦二人的稱謂就頗顯得奇怪了,他還是恭恭敬敬把蘭庭稱為“趙副使”,對春歸卻一口一聲“嫂夫人”,這晚他回到自己的居院,沖著小蠻,仍然一口一聲“嫂夫人”不斷,小蠻越聽越覺奇異,灌了自家大少爺整整一壺茶,還把大少爺?shù)哪X袋拍了一巴掌:“森林,你真拿顧宜人和裊裊姑娘作比?人家可是太師府的長孫媳,怎能和個妓子相提并論?森林你真是去裊裊姑娘那里太多,灌了滿腦袋西湖水不成?”

    龔大少爺躺在自己的床上,蹺著一條腿,嘿嘿一笑:“小蠻啊,你覺得咱們兩個,為何只能是主仆關(guān)系?”

    “森林是主,小蠻為仆,原本就是主仆關(guān)系。”

    “口是心非?!饼彺笊贍敺藗€白眼:“你啊,滿腦袋的尊卑有別,才注定沒法和我說到一塊兒去,不過呢,我不厭煩你,是因你偶爾還說得出來我腦子灌著西湖水這樣的趣話,你啊,還是有你的可愛之處。”

    “森林你的意思,是和顧宜人能說到一處?”

    “恩,他們?nèi)齻€都能和我說到一處?!?/br>
    “那就好了,你不如干脆認(rèn)了顧宜人當(dāng)妹子!”小蠻興致勃勃提議道:“老爺肯定不會反對。”

    龔大少爺這回閉上了眼睛,拍拍自家婢女的頭:“乖,睡吧,你就這樣可愛下去?!?/br>
    第590章 主審蘭庭

    蘭庭這回是給足了張家應(yīng)訴的時間,直到黃文、黃武落網(wǎng)足足半月之后,他終于才發(fā)出告示召開公審,傳喚張況岜父子過堂,這讓張況岜幾乎就要誤解張?zhí)馁V賂行為雖然過程離奇,但結(jié)果還算有效的奇葩程度了。

    突然接到傳喚的時候,他竟然有種“怎會如此”的錯諤感。

    直到抵達(dá)縣衙看見滿眼烏泱泱的人頭,張況岜才有些大事不妙的緊張心,但這時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亡羊補(bǔ)牢了,他只能期望小兒子可以挺過這樁劫難。

    主審的人這回是蘭庭。

    但他并沒有急著盤問張洇渡,甚至沒有給張況岜明顯的下馬威,還允許張況岜先在堂前落座——因為圍觀人眾太多,蘭庭決定在衙堂外的正院開審,他自己且還正座在衙堂門外呢,連周王殿下,都自愿屈尊坐在堂前。

    民眾們大多都知道趙副使年輕,但今日才目睹了趙副使果真年輕。

    龔?fù)鰹樯姘溉酥?,今日自然到場,他頗有些與有榮焉,這有點(diǎn)刺激到周王,說話就不懷好意:“我怎么覺著,你更希望做逕勿的僚客?”

    “殿下可別誤會,趙副使雖才干,但太冷了,看著文質(zhì)彬彬,實(shí)則拒人千里,小子怕冷,敬雖敬之但敬而遠(yuǎn)矣,殿下比趙副使有趣多了。”

    有趣?周王怎么都覺得自己的額頭上仿佛被正式蓋了個韞蠢的戳印。

    但他這時竟?jié)M心遺憾春歸因為身份所限,沒法子來這里圍觀,說到底他其實(shí)直到此時尚且狐疑,想不透蘭庭如何在眾目睽睽下把無窮苑命案審斷明白,就更別說這件看似普通的命案后諸多蛛絲一般的隱情了,他們手上并沒有如山鐵證,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更沒可能嚴(yán)刑逼供,案子究竟要怎么審?

    甚至連莫問小道都沒到場!

    周王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蘭庭,無奈的有種挫敗心,因為他必須承認(rèn)他雖然沒法想象過程,但想象得到結(jié)果,蘭庭不會輸,他比相信自己的父皇還要更加相信面前的人,周王抬眼一望……得,蘭庭頭上連塊明鏡高懸的牌匾都沒掛!

    媽的臨安縣衙怎么沒有明鏡高懸的牌匾!他竟是直到這時

    才發(fā)覺!

    先被搬上來的,竟然是張?zhí)I(xiàn)上的禮盒。

    因為這么特異的情境,蘭庭甚至都免得去拍驚堂木了。

    “這幅畫軸,張公認(rèn)識吧?”這是蘭庭的第一名問話,語氣不高,像極寒喧,但因為全場寂靜,硬是被人聽得一清二楚。

    有衙役抖開畫軸,畫幅內(nèi)容竟然是負(fù)荊請罪。

    畫上的藺相如倒是華衣高冠,一眼看上去符合重臣權(quán)貴的形象,另一個主角廉頗卻被畫得獐頭鼠目、奴顏卑膝,活像跪在岳王爺?shù)裣袂暗那貦u……

    今日到場圍觀者不限于平民百姓,有名士有儒生,看了這幅畫作免不得一番交頭接耳,甚至有心直口快的人大聲點(diǎn)評。

    張況岜滿頭霧水的承認(rèn)了:“這幅畫作乃是老兒交給內(nèi)子,用作向顧宜人賠禮。”

    “不值錢?”蘭庭含笑問道。

    張況岜內(nèi)心掙扎了一番,只好辯稱:“因怕準(zhǔn)備厚禮,反被拒絕,所以……只表示了心意?!?/br>
    蘭庭頷首:“畫雖不值分文,寓意卻還應(yīng)景,不過呢,趙某與內(nèi)子并未遭遇殘害,當(dāng)不得千古請罪?!?/br>
    龔?fù)牭竭@里,一巴掌拍在周王的膝蓋上:“妙啊,趙副使把這畫作,直接就論為秦檜了,嘿嘿,張況岜這樣的貨色也敢自詡廉頗?把他類比秦檜都還辱沒了秦老賊的文才?!?/br>
    他又見蘭庭把畫幅交給衙役:“懸于衙門之外,以為警省,為官不能枉法,為富切忌失仁。”

    蘭庭沒等張況岜分辯,繼續(xù)道:“張公稱未備厚禮,著實(shí)謙遜了,內(nèi)子當(dāng)日所受金飾珠寶,足足價值二百金,否則這么一幅畫作,如何填得滿偌大一方錦盒?不過呢,殿下早已察實(shí),張公開礦,多年來造成死傷數(shù)百,無一礦工家眷得享賠償,這二百金,安撫罹難者家眷尚且不足,所以殿下也只好先行補(bǔ)恤了有傷病之憂的人家,二百金,杯水車薪而已?!?/br>
    周王立時會意,忙給了龔?fù)扑]的一個士人眼色,讓他領(lǐng)頭,把受惠者都帶上堂前。

    這是必要的申明,他們雖受了張家的錢款,但沒有享為私用,一分一毫都切實(shí)用在了那些傷亡礦工的家眷身上,行賄的人意

    圖不軌,“受賄”的人卻大公無私。

    “殿下答應(yīng)龔員外重審無窮苑命案時,龔員外因不知殿下身份,也曾以重金相酬,為無辜平反本為殿下及我等命官職責(zé),不能收受酬金,不過龔員外自愿捐出這筆錢財,用于恤養(yǎng)貧苦,殿下及本官,便代臨安百姓接受了龔員外的誠意,此筆錢款,用于開設(shè)善莊,照濟(jì)孤寡病弱,今日公開對臨安民眾說明,也會征請保長里正、鄉(xiāng)老士紳監(jiān)督善莊籌建?!碧m庭又再示意。

    這回是龔?fù)I(lǐng)銜,獻(xiàn)上了比張況岜更多幾倍的錢款。

    張況岜還怎能坐得?。?/br>
    他拍案而起,怒聲質(zhì)疑:“我張家送錢款,趙副使便道行賄,龔家送金,趙副使說為善款,我雖是一介商賈,開罪不起周王殿下及朝廷命官,但趙副使處事如此不公,老兒不得不質(zhì)疑,今日開庭公審,趙副使究竟是為審明無窮苑命案呢,還是逼迫咱們臨安商賈集資出錢?!”

    集資二字,著實(shí)有些刺激臨安縣的士紳富賈了。

    便是像龔家,倘若不是因為遭遇飛來橫禍,也不情愿拿出這筆重金充作善款的,張況岜這一聲質(zhì)問聽來雖然浮躁,但殺傷性還是具備的。

    “張公也太急了,我不這還沒開審嗎?為何你張家的錢是行賄,龔家就是行善,審決后自然會有公論,不過張公既然心急,那我就先問你吧?!碧m庭這話音剛落,神色便是一肅,終于拿起驚堂木來,往案上一放:“帶人證,黃文黃武。”

    張況岜心中一沉:果然,這兩人已經(jīng)落網(wǎng)了!

    黃文黃武本已經(jīng)鐵了心的逃匿,被逮獲后根本不用用刑就如實(shí)招供了,尤其是那黃武,自是知無不言:“靜玄不是龔大郎殺害的,案發(fā)前一日,我與哥哥便看見了靜玄的尸身,但我們當(dāng)真不知靜玄是被誰所殺啊,十三爺……十三爺叮囑我們,讓我們不能說無窮苑的事,后來這案子被唐縣公審理時,根本就沒讓我們哥倆個上堂,我們自然就不會亂說,但,但……龔家的僮仆死了,劉力也死了,我們還知道是十三爺誣告龔大郎!沒翻案還好,一翻案,我們也怕被滅口啊?!?/br>
    “你、你們胡說?!睆堜Χ傻姆瘩g一點(diǎn)沒有力度。

    第591章 拆穿偽供

    張況岜就比張洇渡要沉著多了,他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眼睛只不過往黃文哥兩的臉上一晃,就轉(zhuǎn)過去和主審大人來了個“短兵相接”,這時他倒還像一只老狐貍,并不顯出半分浮躁驚懼:“這兩個的確是我張家的逃奴,逃匿了怕有近二十日,他們生怕被追究罪責(zé),自然是要編造謊言中傷我家的,趙副使可不能輕信這兩個逃奴的一面之辭。”

    家奴告主,在律法上證辭的確一般不能被單獨(dú)采信,張況岜雖只是一介商賈并不深諳律法,但他身邊卻養(yǎng)著好些在經(jīng)濟(jì)仕途上落魄的士人,有的是人給他出謀劃策。

    “案發(fā)當(dāng)日,張公可在無窮苑?”蘭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