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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首輔家的長孫媳在線閱讀 - 第252節(jié)

第252節(jié)

    但關于春歸的秘密蘭庭自然不會訴諸周王,只就事論事:“咱們起初懷疑費惠是被謀害,乃因彭氏母女因其身亡獲益,又逐漸察明胡大夫許是庸醫(yī),曾經誤診急腹癥;桃源村不少人,包括費厚、彭氏皆知鼠毒會造成死者全身紺紫、七竅流血。這兩件細節(jié)至少與費惠身中鼠毒而亡卻不至于引起官衙動疑相符。

    二弟今日逼問彭氏,彭氏一口咬定費惠并無全身紺紫、七竅流血的癥狀,說明她的確知道有此二顯征者是中鼠毒,且彭氏也確然心虛慌亂,當然這無法作為鐵證,但我偏向費惠的確乃中毒而亡,彭氏對此事心知肚明的判斷,既然小道長從亡靈口中聽聞的證辭符合我的判斷,我當然采信。”

    “不過據莫問所言,彭氏勸說費厚去縣城求醫(yī),仿佛從前并不知情胡大夫乃庸醫(yī),且發(fā)生過誤診急腹癥之事,逕勿你從前也作出推斷,彭氏并沒時機在行兇當日與胡大夫串謀,除非她早就紅杏出墻,胡大夫乃她jian夫才甘愿配合。但若你推斷正確,彭氏為何建議費厚另尋良醫(yī)呢?她既然已經移情,根本就不會在意費厚的死活才合乎情理?!敝芡跆岢霾煌庖姟?/br>
    “有一件事,彭氏為何毫無質疑就相信了胡大夫乃庸醫(yī)的說法?證明她下意識中,認定二弟確有本事察證隱情,為何?”

    “為何?”周王也覺困惑。

    “因為你說對了一件事,一件讓彭氏驚恐不安的事,那便是費惠的確乃是中毒身亡,彭氏心知肚明?!?/br>
    “不不不,這很矛盾?!敝芡跫滨局碱^:“彭氏若真是兇手,要么她與胡大夫通jian,但這點已經不可能了。要么她勢必知道胡大夫乃庸醫(yī),那早就該讓費厚另尋良醫(yī)了,畢竟她與費厚當真是夫妻情深。所以在我看來,小道的話咱們不能完全信任?!?/br>
    “如果小道長乃杜撰,又是怎么知道的費聰全盤計劃?今日我能說服費聰,足證小道長所言不假,費聰是當真做下了這些安排?!碧m庭拍拍周王的肩膀:“人不可貌相,小道長雖則有吊兒郎當?shù)牧曅裕瑓s不能證明他就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二弟覺得我與三弟就這么容易被神棍逛騙么?”

    周王翻了個白眼:“好吧我徹底服氣了?!?/br>
    第556章 話說舊怨

    因為次日要去縣城需要養(yǎng)精蓄銳,這晚上周王便沒再拉著蘭庭案牘勞形,難得在三更鼓盡前就能各自安歇,蘭庭問春歸:“你當真不隨我們一齊去縣城?”

    “我對婁家四管事確然好奇,但想想還是算了?!贝簹w嘆氣道:“我之所以穿著男裝,就是擔心日后會受身為婦道人家拋頭露面的非議,劉家姨娘并不知道咱們一行的身份,又就算她知道了,日后我與她也不會在別的場合遇見,所以我并不擔心她能洞悉我的身份留下隱患。四管事卻顯然知道了逕勿的身份,且咱們日后與婁藏或許還會接觸,婁藏是敵是友現(xiàn)今還不好說,我要是被四管事認出來……”

    “橫豎有我跟在身邊兒,輝輝也不用如此擔憂?!?/br>
    “我知道逕勿護得住我,我也并不曾擔憂自己的名聲受不受損,奈何世俗禮律就是如此,對于女子婦人一直嚴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這趟行程,我能一直跟著逕勿走這多地方,已經心滿意足了,少去一趟臨安縣城又算得了什么遺憾?”

    “輝輝是否更加羨慕四管事的恣意?”蘭庭問。

    “也沒什么好羨慕的,畢竟我能為太師府的媳婦,成了你的妻子,已經比天下大多女子更加幸運了?!?/br>
    甜言蜜語來得如此猝不及防,趙副使顯得相當受用,他伸手放下了半卷的紗帳,再轉身把女子摟入懷中,下巴觸及的是柔軟散發(fā)香息的發(fā)頂,蘭庭忍不住微笑著:“那么輝輝可還想聽四管事的傳奇?”

    “卻也是自然好奇的。”

    “我已經察探清楚了。這位四管事啊,從前是婁家的家生仆婢,因天生就別于普通女子,個頭比多少男子漢還高,性情又粗放,一言不合就敢動手打人,經常受罰,不被婁家的內宅管事喜歡,沒被挑選入內宅服侍,只在外院做些酒掃的粗活兒。她卻心有不甘,硬纏著拜了個婁家的賬房先生為師,她雖生得五大三粗,頭腦卻甚是聰穎,所以學得一手好算數(shù),竟被家主婁藏看重,提拔她管理內宅庫房。后來她夠了年齡,就嫁給了一個管事,生有一女,她的丈夫一回隨婁藏外出,竟然路遇劫匪,四管事的丈夫為護主不幸亡故,這伙劫匪后來也被逮獲,不過殺害四管事丈夫的人卻成了漏網之魚。

    只有四管事沒有放棄尋仇,花耗了不少心力,終于察探得殺夫之仇經過改姓埋名隱匿何處,她孤身一人,憑一己之力逮獲了逃犯,將其扭送官府,終于才算報了仇雪了恨。婁藏倒也更驚嘆她堅毅的心志以及謀定后動的智慧,又感其膽略驚人,于是干脆提拔她為綢莊管事,應酬交道時她多著男裝,雖說從聲嗓上,旁人還聽得出她其實是女子,不過因為四管事的性情,漸漸就沒人再提她的婦人身份了,如同彭氏、劉氏這樣的尋常村婦,壓根就不知婁氏綢莊有多少管事,就更別提知道四管事為婦人。”

    “巾幗英雄?!贝簹w一邊感慨一邊打了個呵欠。

    蘭庭感知懷中人越來越平靜沉穩(wěn)的呼吸,也是帶著笑意入夢。

    周王這一晚睡得卻不怎么安穩(wěn),原因是夢境里他竟然一直腌制著酸梅干……

    所以當大清早出發(fā)時看見神清氣爽的趙副使,周王殿下著實妒嫉不憤,好在是眼瞅著同行

    的另一人——莫問小道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周王莫名找到了些小的平衡,把莫問一個勾肩搭背。

    “小道長昨晚也沒睡好?。磕且彩且驗閾裣??”

    莫問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哪里是因為擇席?高床軟枕的還擇席也太不知好歹了,葛公家中是當真富裕啊,隨便一處客院都布置得如此舒適。小道是因為最近頻繁施術,消耗神識過度,大大有損修行……但為了助益殿下,小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話說得這樣明顯了,周王總該有所表示吧?莫問小道一掃頹靡目光炯炯。

    周王看著突然精神煥發(fā)的小道,些小的平衡頓時又再失重,只覺得身邊所有人都正享受著現(xiàn)世安穩(wěn),唯有他一個飽受折磨。

    也不再勾肩搭背了,冷著臉大步向前。

    莫問:……

    奶奶的,周王殿下原來是如此小器的人,白廢了小道一路上許多阿諛奉承!

    蝕本的買賣看來已成定局了。

    為什么沒睡好?還能為什么?顧春歸這家伙今日竟然又不同行,拋下他孤身一人裝神弄鬼,壓力很大好不?尤其是當著一看就智計多端的趙副使面前!小道于是又再默默記誦臺詞,但全程黑臉直到和費聰、婁家四管事碰面。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莫問道長?”四管事一臉的驚喜,奉上一個漆盒:“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望道長不棄。”

    小道頓時驚喜:這看來是個信徒?!

    周王在旁陰陽怪氣:“想不到四管事這么個人,竟然也信僧道?!?/br>
    小道悲憤了:周王殿下幾個意思?自己鏗吝,還眼紅小道發(fā)財?周王不行啊,這心胸還怎么一統(tǒng)天下為那明君圣主?趙副使這回莫不是看走了眼吧?不行,要不要提醒一下趙副使周王這個陰險小人疑似覷覦他家娘子的美色?

    “僧道還是要信的。”四管事極其感慨,因為她已經證實了蘭庭的身份,對此時看上去頗有些陰陽怪氣的“顧郎君”的真實身份也儼然有了猜測,她雖也算見了些世面,可不敢對這位疑似金枝玉葉如同初見時那般的不恭不敬了,所以一臉笑意的解釋:“不瞞顧郎,在下之所以能夠為夫報仇,當年多得一位真人指點,那真人道號逍遙子……”

    小道眼中一亮:“正是家?guī)?。?/br>
    眼看著兩人就要因為這等緣份廢話連篇,先忍不住的就是費聰:“四管事……”

    四管事回過神來:“改日再與道長敘舊?!?/br>
    莫問挺了挺再怎么挺也不夠壯實的胸膛,看向費聰:“這位便是小惠兄長費郎君吧?”

    費聰連忙上前見禮:“道長稱小子費聰便可,小子敢請道長賜教,當真……當真能讓小子再見舍妹?”說到“舍妹”二字時,費聰已經立時紅了眼圈兒。

    “陰陽有隔,小道道法淺薄,無法讓費郎君與亡魂面會……不過,有一句話,小道可代令妹轉述……阿娘放在枕箱里的三文錢,原本是我取用換麻糖解饞?!?/br>
    周王一直留意著莫問的神態(tài),莫名還想挑出他的破綻來,這時卻見費聰這個大小伙聽聞這話,竟然掩面痛哭出聲……

    “這又是打的什么暗語?”周王忍不住好奇。

    沒有人回答他。

    直到費聰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緒,抹一把眼淚:“那時小惠才三、四歲大,不怎么懂事,看貨郎挑著麻糖在村子里叫賣,就拿了阿娘放在枕箱里的錢去換麻糖吃,阿娘把錢放在枕箱里的事,原本還是我告訴小惠,為的是讓她盯著莫被外人摸進來偷拿了……小惠把麻糖悄悄給我吃,我才知道小惠從枕箱里拿了三文錢,阿娘一定會發(fā)現(xiàn),我怕小惠被阿娘責罰,所以撒了謊,說這事情是我做下的,我被阿娘拿著板子打了幾十下,還罰了一整晚的跪,后來一回,我因著被阿爹使喚進了阿娘的屋子,被阿娘撞見,猜疑我又是為了偷錢,打得我……小惠所以才覺對不住我,多少年前的事了,她竟然還一直記得?!?/br>
    “都是傻孩子?!彼墓苁孪染蛧@息道:“多大件事兒這么久了兩人都還沒忘了……不過你娘也真是的,這種偷了家里的散錢買糖吃的事兒多了去了,犯得著把孩子一頓大板子?唉,我小時候也偷過老子娘的錢,他們罵歸罵罰歸罰,事情過去了便再不會疑神疑鬼……”頓時又醒悟過來,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小費,我沒別的意思,我就長著一張大嘴巴,話說得張狂……你娘或許才做得對,畢竟看你的品行,也多得你娘管教得好?!?/br>
    “我怪過我娘。”費聰深深吸一口氣:“這話我從前沒講過,但我當真埋怨過她。小的時候我埋怨過她太在意錢財,明明家里沒到捉襟見肘的地步卻不給我們穿一件好衣裳,過年的時候,村子里家家戶戶都包餃子,唯有我家還只吃著稀粥,明明也養(yǎng)了年豬,寧肯活賣給人家,錢就放著,都不管天那樣冷,我和小惠只能依偎著取暖。

    后來呢,買下田地,花了那么多錢,但改變僅僅只是不用交田租,我還是要干農活,一家人照舊沒有新衣穿,外祖父生了病,姨娘急得只能賣讓田地,我們家當時還有積蓄,可阿娘硬是不肯幫忙,我那時就埋怨阿娘,怪她無情無義。

    后來,阿娘去世了,阿爹娶了彭氏,阿娘辛辛苦苦積攢的錢糧被彭氏揮霍一空,我就想阿娘若然在天有靈,她會不會后悔會不會怨恨?一輩子勤儉,苦了子女更苦了她自己,到底是讓誰坐享好處?可悲,也可恨?!?/br>
    說著費聰竟然又放聲大哭:“但我現(xiàn)在還是想念阿娘,我想她要是能活著就好了,我得罵她,直到罵醒她,讓她明白!她這樣勞心竭力的,到頭來誰都不會念她的好處,費厚不會,可悲的是我也沒有念她的好,她活著到底為了什么,她那樣節(jié)儉到底為了什么?!

    蘭庭著實忍不?。骸百M聰你冷靜?!?/br>
    周王一眼就斜了過去:我的副使,你這口吻確定是在勸慰?

    不過讓周王郁悶的是費聰果然冷靜下來。

    “是,而今最要緊的,我是要讓彭氏罪有應得,你們不想讓我死,我就不死,但我雖然可以不死,彭氏必須得死!”

    周王:喲,感情我們還必須承擔責任了?這孩子,你到底有什么底氣威脅?這怕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費劉氏有自虐的傾向,養(yǎng)出的孩子也“非比尋?!保?/br>
    不對,周王醒悟過來,莫名其妙的,他為何竟然覺得費劉氏自遺其咎了?這種心情……相當詭異的說。

    第557章 “首戰(zhàn)”吃敗

    臨安縣的刑案,這幾年早就是縣丞專管,而這一任的縣丞又著實沒有耐煩心審察鄉(xiāng)里之間的鬧生的命案,一門心想打算著平平安安晉升,只要無涉權門富戶,案件全都交給刑房處理,能震懾的就懾逼撤訴,不開刑堂審訊,考核時也是一項官績——治下安平,不生刑糾。

    所以當費聰擊鼓告狀的時候,就觸犯了縣丞大人卜觀時的為官原則,一聽費聰是狀告繼母,不分青紅皂白先以一頓刑杖招呼。

    也就是說桃源村的這起命案,早就被縣丞忘了個十萬八千里。

    他屬下的刑房長吏姓隋,人稱隋圓,之所以有這諢號是因隋圓確然是處世圓滑,總是能夠把穩(wěn)頂頭上司的脈象,無論上邊是怎么流水的營盤,他都是鐵打的兵。

    處世圓滑者自然有處世圓滑的優(yōu)長,比如過目不望就是隋圓的優(yōu)異本領,這回費聰再來一遞訴狀,他非但把費聰給認了出來,還覺得這事情一點都不普通。

    婁家四管事可是打了招呼在先,所以那回他們才把罪犯不孝者打了頓看上去嚴重的板子,實則一點沒傷到這費聰?shù)慕罟?,但四管事應當會勸阻這個莽撞少年,這棒瘡才剛好吧,竟然又來遞狀子了?!

    再一看陪著費聰來的幾位……

    隋圓立時感覺不妙。

    所以掘著屁股一臉諂媚的就通報上去。

    卜觀時經隋圓提醒,才想起這么樁命案來,大是奇詫:“費聰狀告尊親罪犯不孝,竟然未被杖死?”

    隋圓:“費聰家世雖是普通,人脈卻還不差,尤其是他竟然與婁家四管事交熟……杖死麻煩更大。”

    卜觀時輕哼一聲:“那么個丑仆婦?”

    “畢竟是婁家老爺看重的仆婦,卜老爺不過在臨安只委屈一任,日后升遷,何必為這些微小事得罪婁家呢?”隋圓苦口婆心往息事寧人上引導。

    “那現(xiàn)在是什么情形?不是并不曾息事寧人么?費聰挨了刑杖還敢告狀,不是我不給婁家四管事臉面,都怪她交的朋友自尋死路!杖責,重罰,以儆效尤??!”

    隋圓頓時把臉都苦作一團兒:“老爺啊,這回可沒有借口杖責啦,費聰告的不再是其繼母彭氏,只是按規(guī)程舉告meimei的死

    因可疑,應是被人謀害……按律例規(guī)定,咱們的確應當受理狀告?!?/br>
    “這可是命案!”卜觀時立刻火冒三丈:“就算逮獲真兇,治下發(fā)生殺傷人命的事也無益于績評,周王而今可就在江南監(jiān)政呢,鬧出這等事體咱們豈不是連累了縣公?我不管這費聰背后有什么人撐腰,總之不能由得他瞎胡鬧!”

    隋圓:……

    奶奶的這刑房主吏怎么越當越艱難了?看來得動動腦筋調動下職務,戶房也是cao心勞力的討不得好,倒是禮房看上去而今最好混日子。

    眼珠子咕嚕幾轉,詭計又上心頭,先是道了喏,心急火燎的往外走,半途中卻忽然四腳朝天暈厥過去……話說這州縣的官吏,官員多數(shù)是幾年一換,吏員多數(shù)卻歷久不變,官衙里的衙役多半和吏員相熟,隋圓在臨安縣更加有如“九朝元老”,衙役們與他可謂是心有靈犀了。

    所以卜觀時得報的是,隋主吏竟然中暑了。

    “不管事”的卜觀時也只好暗暗罵了聲娘,接手桃源村這樁案件。

    官老爺?shù)募茏訑[得十足,以至于雖然溜了一眼周王、蘭庭明明衣著不凡時,上沖的戾氣依然沒被理智緩和,指著費聰便道:“想死想瘋了吧!”

    周王:!?。?/br>
    蘭庭:……

    這君臣兩個也算見識過不少官員了,但還真沒見識過卜觀識一類貨色,如此的蠻不講理……莫名其妙!

    “老爺,小民今日遞訴狀,是因舉告小民之妹費氏惠娘死因可疑,小民懷疑舍妹乃是被毒殺,望青天老爺能主持察斷!”費聰?shù)挂稽c沒被嚇退。

    “你有何憑證,舉告的兇犯何人?”卜觀時開挖陷井。

    費聰明知對方已經挖了個陷井,奈何毫無準備,愣怔當場。

    他相信了周王和蘭庭的說法,認為上回告狀是他太過沖動,結果反受杖責,但這回他并沒有指明彭氏就是兇手,這官老爺竟然引誘他繼續(xù)狀告尊親?官老爺難不成是和彭氏勾搭成jian了?

    別說費聰受到了驚嚇,周王和蘭庭也一時愕然,這卜縣丞怎么回事?明顯是在誘供,意圖把原告再打一頓殺威棒?。?/br>
    蘭庭便先冷了臉:“卜縣丞,費小郎舉告命案,真兇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