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里莊嬪也是立即趕去永寧宮獻殷勤，鄭貴妃卻有氣無力橫在軟榻上，似乎宿醉剛醒，美目尚帶惺忪，她聽莊嬪那些諂媚感激的話，卻極不耐煩的把一空盞往莊嬪身上一扔：“別跟本宮說這些，本宮哪管們的成王敗寇，本宮的兒子沒了，只望著們都能感受本宮的喪子之痛，就連生的那個小崽子，本宮也巴不得他不得好死?！?/br>
    “娘娘！”大驚失色的莊嬪再也忍不住像看瘋癲的目光直盯貴妃。

    秦王府里秦王妃很是憂心忡忡。

    “父皇對皇長孫是寄于厚望，而今卻因皇長孫所犯罪惡決意廢儲，父皇心中必定哀痛難過，殿下還當安慰父皇，也莫再逼著父皇重懲皇長孫了，殿下應(yīng)當多多體諒父皇對待皇長孫的祖孫之情。”

    秦王微笑：“王妃說得很是?！?/br>
    而后他便去了姜才人的居院，姜才人已經(jīng)備好一桌酒宴，舉杯，笑祝：“殿下多年心愿達成，今日值得一醉?！?/br>
    “還不到開懷暢飲的時候?！鼻赝鯀s接過了酒杯。

    他們都沒察覺屋子里那看不見的男子，筆直站立著，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眸，認真察量姜才人的言行舉止。

    ——第二卷 終——

    第493章 新逢困局

    剪子剪掉絲線，一朵嬌艷的海棠花便在小衣襟上完成，菊羞急不可捺一把奪過去觀賞，嘖嘖稱贊道：“大奶奶的手藝是越發(fā)精巧了，有了這套春衫，四夫人這回怕是得獎勵一整頭狍子給大奶奶烤著吃了?！?/br>
    事實上三姑娘蘭珎小meimei身上所穿的外裳，幾乎都出自春歸親手裁繡，不過到換季之時春歸卻仍然忍不住替蘭珎趕制新衣，她的一大喜好就是與四夫人聯(lián)手把蘭珎打扮得花團錦簇，可這套衣裳完成了，春歸心里卻窩著滿滿的郁愁。

    連太孫都被廢位了，她葵水不調(diào)的病癥卻還沒有絲毫好轉(zhuǎn)，就算好容易克服了心里的別扭終于請喬莊診治，竟然被判定為“子嗣艱難聽憑天意”，這是名醫(yī)該說的話嗎？喬莊莫不是巫醫(yī)吧？大奶奶把喬大夫都針對怨念上了。

    偶爾她還會夢到自己滿懷羨慕的看著面貌模糊的女子逗趣蹣跚學(xué)步的小兒，心情和眼看四叔母逗趣蘭珎小meimei時一模一樣，酸楚得很，不由得胡思亂想她的“前世”也許一直沒有孩子，到死都沒有真正體會過身為人母的幸足，所以夢境中的遺憾才如此的刺骨錐心。

    真要是這樣“子嗣艱難”下去，她可得把趙大爺也給連累慘了。

    但郁愁歸郁愁，春歸還是將這件小衣裳親自送去了四夫人院里，把最近愛上大笑的蘭珎抱在懷里狠狠“蹂躪”一番，絲毫不介意小姑娘的“垂涎”遍染了她的衣襟，交還乳母時尚還依依不舍呢。

    “心姐兒早前打發(fā)了她院里的丫鬟藏丹，送給珎姐兒一件玩意，我就全當心姐兒是賠禮的意思了?！彼姆蛉死舜簹w去一旁悄悄說道：“是孩子能夠握在手里玩的小香囊，針線稚拙得很，看得出是心姐兒自己繡的?！?/br>
    “經(jīng)過歲前除夕節(jié)一場滋鬧，二meimei借著禁足，就沒再往躊躇園去過，我煩請阮中士日日往抱幽館授教，聽阮中士說二meimei的心性相較從前確有扭轉(zhuǎn)，大約多少是真意識到自己的過錯了?！贝簹w說起這事兒來，心情略有好轉(zhuǎn)，雖然二meimei待她依然還是冷若冰霜，不過該罰的道德經(jīng)一字不漏按日上交，她已經(jīng)考慮先免了蘭心的禁足，總得要讓蘭心再和姐妹們接觸，才能真正看出性情是否當真有了改移。

    “從前確然都是老太太縱的，孩子們就該吃些虧，看看江家的寶姑娘，而今哪里還像過去一樣頑劣?！彼姆蛉烁锌馈?/br>
    自從江氏獲死，老太太回了一趟娘家，提出再把江珺寶接來太師府小住時，蘭庭并沒有拒絕，江珺寶的性情確比從前沉靜不少，儼然判若兩人，別說挑釁滋事，幾乎悶在躊躇園里寸步不出，但兩日前春歸去怫園里的北望庵看望庶祖母，很驚奇地發(fā)現(xiàn)江珺寶也在，見了她十分恭敬標準的行了福禮。

    庶祖母說寶姑娘是想尋她借上一卷道經(jīng)抄謄靜心養(yǎng)性，但庶祖母卻拒絕了。

    “年紀輕輕的姑娘家不應(yīng)活如槁木死灰?！边@是庶祖母的原話。

    險變和劫禍的確能夠改移一個人的心性，但這樣的改移是福是禍仍不好說。

    春歸厭恨江家諸人

    ，所以對江珺寶的同情心也相當有限，一個蘭心meimei已經(jīng)讓她大傷腦筋了，她可不想再承擔教化珺寶姑娘的責任。

    但“槁木死灰”四字讓她小小吃驚。

    四夫人是個萬事皆不上心的性情，關(guān)于庶祖母的事，春歸選擇向三夫人打聽。

    三夫人很是感慨：“庶母半生坎坷，本以為終老于宮廷，蒙圣德太后幸允才得以婚配，不過庶母自知身為妾室的苦楚，著實也沒奢望就能順遂。翁爹當年已經(jīng)與老太太離心，需要庶母管理好太師府的內(nèi)宅，免除翁爹的后顧之憂，老太太似也并不在意翁爹納妾，雖說不滿中饋由庶母掌持，但想到庶母乃先帝所賜，也不敢為這事滋鬧尋釁，庶母竟得意想不到的順遂。

    天長日久的，庶母對翁爹就真生出了愛慕之情，小姑夭折，庶母因此心中大慟，身體有了損傷再不能為翁爹分憂，庶母心中實懷愧疚，著實一直自責，怪罪自己身體不頂用才致翁爹不得不身兼內(nèi)外多少事務(wù)，積勞成疾。翁爹過世，庶母的心也死了，槁木死灰四字，是庶母無意間道出了她的真實心境。

    或許這天下最讓人遺憾，不是不得一心人，是得了卻無法白首攜老，若自己能走在前頭也就罷了，無奈的是余生孤寂?！?/br>
    春歸才知道老太師病故后，庶祖母大病一場，但她牢記著老太師生前的叮囑——

    莫再讓我負你良多，黃泉路上，我此時先行，你要活下去，到壽終正寢的一日，享享子孫的孝敬才算沒有枉了此生。

    這世間各有各的不幸和負愧，但也各有各的美好和幸足。

    人有愛恨，方能為人。

    那么魂呢？

    當柴生打聽得張七在吳橋縣的確切住址，無論春歸怎么召喚，英仙的魂靈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魂飛魄散了？

    春歸并不這樣認為。

    實則她從起初就發(fā)現(xiàn)，英仙聲稱怨恨將她賣給官牙，以致于間接造成她被虐殺的親生父母，但表現(xiàn)出來的怨恨卻不足以形成妄執(zhí)，英仙的出現(xiàn)，仿佛就是為了提示她一些線索，但不知為何又被令止。

    能夠令止亡魂的人還能有誰？

    更兼渠出忽然的心虛之態(tài)有所隱瞞，都說明了一件事。

    前途著實艱難了，但春歸毫不畏懼。

    縱然有鬼神的存在，但命運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而今能夠確定的是現(xiàn)下所有人都獲得了重生，命運的軌跡已經(jīng)發(fā)生更移，如她，不再是周王府的妾室，如蘭庭，與陶芳林似同陌路。

    這一世他們同心協(xié)力，誰說就一定不能徹底扭轉(zhuǎn)命運呢？就算不能，最糟糕也不過就是一死，但已經(jīng)有值得慶幸的事了，因為他們這一段時間的并肩共進，他和她的人生里，多了彼此為知己。

    消極是不可能的，春歸對于將來有了更加確鑿的愿景。

    她并沒有打消讓渠出前往時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梁師砦府上盯梢的想法。

    渠出也很快有了進展。

    “梁師砦現(xiàn)今還和不少官牙私牙密切來

    往，專門擇選年幼的僮仆加以培教，用作暗探安插各大家族，但不是個個僮仆都有成為暗探的資質(zhì)，淘汰下來的，大多都是自家使喚了，前不久才送了兩個婢女去申家。”

    “申家？”

    “梁師砦的獨女，嫁給申長英為妻，這申長英和陶嘯深職位相當，且交情深厚?！?/br>
    渠出趕忙又道：“新送去的兩個婢女還算有些身手，但性情卻不夠機警，梁師砦特意交待申梁氏，說此二婢女就放在她身邊，出行時有這兩婢女隨同更能保證安全，申梁氏還不以為然呢，說天子腳下哪有盜賊行兇？梁師砦又教訓(xùn)女兒，說他擔著錦衣衛(wèi)長官的職位，結(jié)仇甚多，讓申梁氏不可大意。又千叮萬囑的，讓申梁氏這回一定不要聽申長英的話，把兩個婢女隨便發(fā)賣了?！?/br>
    “也就是說申長英曾經(jīng)隨便發(fā)賣過梁師砦送給梁氏的丫鬟？”春歸問。

    “是這意思?！鼻隹隙ǖ馈?/br>
    春歸就直接找彭夫人詢問。

    白鵝和英仙都是彭夫人執(zhí)掌中饋時買入的丫鬟，一個調(diào)去三夫人院里，一個調(diào)去四夫人院里。

    彭夫人這時也不再隱瞞：“買進這兩個丫鬟的時候，我可是真沒想到她們是廠衛(wèi)暗探！不過也沒有通過官牙……當年老太太囑咐著截留公中錢款資助江家，私牙收取的傭金比官牙更低，且要緊的職差，大多不會安排給外頭采買的奴婢，我買這兩個丫鬟原本就是為了填三弟婦、四弟婦院子里空缺，就沒在意她們的來路清白與否?！?/br>
    春歸這時也懶得追究彭夫人這些舊過，無非是順著這條線索“摸瓜”，從私牙口中問證得，白鵝、英仙確然就是申家發(fā)賣的奴婢。

    剛巧太師府需要，彭夫人先找了此一私牙，這私牙便四處尋摸合適人選，也就是說太師府有此需求在先，申家發(fā)賣婢女在后。

    白鵝、英仙二人便是如此“順理成章”進了太師府。

    但那私牙完全不知申家因何把奴婢發(fā)賣：“小的這等私牙，貨源多為收養(yǎng)流落在外的孤女，要么就是生計無著逼得賣兒鬻女的貧家子女，和官牙不同，大多年紀稚幼，需得廢時廢力調(diào)教好了才能轉(zhuǎn)手，貴府二夫人當年要人要得急，小的手頭沒有合適的人，只好四處尋問，經(jīng)人引薦才買了申府的丫鬟，忙不迭促成了這樁生意，哪里還顧得上刨根究底……大奶奶問何人引薦？那人就是個跑快活的，名姓都不清楚，怕也早已不在京城了?！?/br>
    線索到此看似中斷了。

    但申長英已經(jīng)進入了春歸的視線，奈何男女有別，她沒辦法直接向申長英打探，唯有輾轉(zhuǎn)設(shè)計先行結(jié)交梁氏，不過太師府和申家、梁家皆無來往，她若突然親近難免打草驚蛇，不得已春歸只好向易夫人求助。

    又正好易夫人已經(jīng)cao忙著將外甥女岑姑娘接來京城小住，正欲籌舉一場酒宴讓春歸好生考較外甥女的品性，聽春歸這一求助，易夫人倒說“正好了?！?/br>
    卻也并非巧合，因為易夫人的身份難免“交游廣闊”，七彎八繞的確然也能和申家攀上親朋關(guān)系。

    第494章 初見岑娘

    易夫人堂姑的外甥女正是申長英姨母的妯娌。

    關(guān)系繞得太遠，其實突然交近也顯蹊蹺，不過讓易夫人覺得“正好”的事是另一件：“申長英的長女正在議親，梁氏擇中的女婿又剛好是岑家子弟，這回聽說衍兒入京，忙不迭的就遞了拜帖來，我這回邀請她來宴聚就不顯怪異了?！?/br>
    卻問都沒多問一字春歸為何想要接近梁氏。

    更讓春歸過意不去的是易夫人進一步和她交了底：“儲位空懸，周王殿下也明說了有那意愿，且坦誠如今有寧國公府和軒翥堂相助，春兒，我是從來不曾奢想明珠日后會否母儀天下的，那位置雖然尊高，但也有一句話是‘高處不勝寒’，我的愿望也就是能讓明兒能得安好順遂罷了，可幸足從來不在廣寒宮里……罷了，我今日跟你說這些也不是為了抱怨的?！?/br>
    易夫人拉了春歸的手：“周王有這樣的志向，明兒理當支持，晉國公府雖然仍是以忠君為重，但如今卻已然被視同輔從周王了，晉國公府能盡力的事，便是佐助周王能得君帝托以承祧。董、趙兩門從今之后更是榮辱與共、禍福同當，你但凡有任何煩難，就更加沒有瞞著我的道理，且我也要請托你看顧明兒，那孩子……我是最知道她的脾性的，過于剛直，但剛直易折?！?/br>
    春歸著實有些無言以對。

    易夫人到這時分明是察覺趙大爺和周王早就“暗中勾搭”了。

    “我今日把話都給春兒說在明面上了，是我與明兒母女倆先蒙了你的恩助，本就應(yīng)當知恩圖報，我是萬萬不敢再用這母女名義強迫逼索的，春兒從前雖說對我對晉國公府有所隱瞞，皆為情理之中，這件事不僅我明白，你義父和祖父也心知肚明。董家反而應(yīng)當感激蘭庭當初拒絕聯(lián)姻，才有了如今可以從容應(yīng)對的局面。你們夫妻兩，于董家而言只有恩義，但我確然真心把你當作女兒，和明珠并無差別，所以就免不得非份之求了。

    我從來不愿明兒入宮，深涉權(quán)奪，奈何的是她命該如此，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明兒不擅權(quán)奪，她為人處世只憑良知真情，她這樣的性子，最不擅長的就是

    勾心斗角、利害權(quán)衡，光有我?guī)退€不足夠，我只能請求春兒日后能夠多多看顧明珠，把她當真看作你的嫡親姐妹?！?/br>
    易夫人和李氏是截然不同的性情，但春歸此時從易夫人的容貌上似乎看到了自己母親當時的情態(tài)。

    擔心與不舍，為難與堅決。

    “阿娘放心?！彼匚樟艘追蛉说氖?，原本認為今生都不會再給任何人的稱謂，一時沖動竟然破了戒。

    到晉國公府宴請這日，難得的是正逢蘭庭休沐，于是趙大爺也決定去晉國公府蹭餐酒席，這一臨時起意，結(jié)果導(dǎo)致了蘭臺一大早就在斥鷃園的門口來來回回的轉(zhuǎn)悠。

    小丫鬟剛拉開門，就被二爺一張笑臉鬧得僵怔當場，雖說平時看慣了大爺?shù)摹懊裁廊缁ā?，但大爺笑臉卻少，“貌美如花”還是需要笑起來才能讓人面紅耳熱、怦然心動呢。

    于是小丫鬟便心甘情愿地替二爺跑腿，把剛剛洗漱清爽還沒來得及吃早飯的大爺給請了出來相見。

    蘭庭回到屋子里的時候，春歸也已經(jīng)梳洗更衣完畢，只是還未妝扮，未施脂黛的面貌有若清晨方經(jīng)露洗的玉蘭花，蘭庭看在眼里似心頭也長出了一朵清香四溢的玉蘭一般，越發(fā)覺得神清氣爽、舒心愜意，聽問“二叔怎么大早過來”，他已經(jīng)踱步過去挨在春歸的身邊坐在炕沿上，梅妒、菊羞趕忙專心致志布置餐桌，輕手輕腳的務(wù)求把存在感降至最低。

    她們越是如此，春歸就越覺兩個丫鬟“用心不良”，必定是在暗暗笑話她，用根本沒有什么用處的警告目光如影隨形盯看著心腹丫鬟。

    蘭庭見主仆之間的小動作只覺頗有閨房趣味，笑著回應(yīng)道：“知道今日他也難免被女家相看，心里緊張了唄，都這會兒了才向我打聽晉國公夫人及易夫人嚴厲不嚴厲，連著裝都有些拿不準，我知道二弟實則想要打聽的是岑家夫人是何性情，不過連輝輝都還未曾與岑家夫人謀面呢，我哪能知道，也就是揀些無用的話先安撫二弟罷了。”

    “只要二叔莫因緊張心生退意到這會兒了逛稱肚子疼推拒赴宴就好?！贝簹w也笑道。

    既是相看，

    當然不會只有岑姑娘接受春歸的“審察”，蘭臺自然也要被岑家主母“過目”，又還得經(jīng)受岑姑娘的叔伯兄長進一步“檢閱”，需得是雙方家長都覺滿意了，才可能另尋個時機讓議親的男女接觸，看清對方的面貌簡單幾句交談，只要心里不存抵觸最好的是互生好感，接下來才會進行正式的問名、納采。

    但相看的步驟并非時下婚姻必須進行，只有那些除了利益之外真切希望子女姻緣幸好的門戶，才視這一步驟為不可省略，春歸只是蘭臺的長嫂，且又是她首次決斷他人的婚姻，壓根就不考慮聯(lián)姻形成的利益，她只望蘭臺與未來弟婦能夠情投意合，她這紅娘就算大功告成。

    而蘭庭特意不讓二叔祖母、三夫人、四夫人等等親長幫著掌眼，實則也是希望靠著這回議親，示意京中各家軒翥堂的主母是庭大奶奶，太師府的內(nèi)宅事務(wù)日后需經(jīng)春歸定奪。

    緊張的不僅僅是蘭臺，春歸也格外重視這回相看，好在是她而今也算是晉國公府的常客了，除了岑夫人外與董家的女眷不再算是陌生，熟悉的人事環(huán)境多少讓她減消了緊張局促，尤其當見蘭臺拜會晉國公夫人、易夫人時，同手同腳還故作鎮(zhèn)定步入廳堂的情境，春歸徹底放松下來。

    二叔到底還是少年郎，任憑尋常多么故作老成，在這關(guān)鍵時候還是泄露了少年郎的情性，當然緊張也因源于他對這門姻緣的重視，相信女方諸位親長看著不至于減分。

    待蘭庭和蘭臺告辭后，隔扇后頭的岑姑娘才出來與春歸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