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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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歸已經(jīng)從三夫人的口中知曉,沈夫人進門在前,江雨薇入宮在后,且那時弘復帝基本已經(jīng)決定立太孫為儲,沈皇后為何還要急著籠絡太師府及其姻親?因為未雨綢繆,早已料定太孫的儲位會風雨飄搖? 那就太荒唐了。 要知道當年宋國公府高家尚且未被弘復帝疑厭,沈皇后何來那樣的杞人憂天? 要若沈皇后真是這樣求全的性情,當初也不會縱容太子妃驕狂跋扈且把控太孫與沈家離心,就更不會眼看著萬氏雖然獲斥遇貶,齊王及其母族還公然擴充羽翼威脅儲位。 “最關鍵的是,老太爺早已疏離江家,甚至一度連內(nèi)宅中饋都交給庶祖母掌理,沈皇后既然在太師府安插了耳目,不至于連這點事實都看不透,就算要繼續(xù)籠絡太師府,也不會選擇舉薦江氏女的方式。” 沈皇后這樣做的結果是,讓老太爺心生疑備,更加疏遠姻親安陸侯府不說,甚至在臨終之前直接將家主之位交給了蘭庭,因為老太爺心里明白,趙江城、趙洲城此二嫡子愚孝,且一直敬服 于安陸侯,倘若家主之位由趙江城繼承,軒翥堂必被江琛玩弄于鼓掌。 除非沈皇后心機深沉到了料定老太爺會這樣抉擇的地步,故意離間趙江兩家,可江琛的野心勃勃,必須通過嫡女入宮誕下龍子才能實現(xiàn),沈皇后要真有這樣的機心,還薦舉江雨薇入宮豈非自相矛盾? “所以我懷疑,沈皇后‘養(yǎng)虎為患’是逼于無奈,她有把柄掌握在安陸侯手里,但沈皇后能有什么把柄,導致她堂堂六宮之主被一介權勢不復的勛貴威脅?朱夫人被棄,沈夫人出嫁,惠妃入宮乃相繼發(fā)生,形成因果關系,更不說還有龔氏的‘得幸’,種種線索串聯(lián),讓我得出了結論,在朱夫人被棄這一事件上,萬氏、沈皇后、安陸侯乃蟬與螳螂,螳螂與黃雀的關聯(lián)。” 春歸說出這一番話,意志更是消沉:“我都能因為這些蛛絲馬跡猜測出真相,大爺他何至于一直糊涂不明就里?我此時回想他當初那番話……他說沈夫人沒有過錯,但從來沒有說過沈皇后清白無辜,且大爺對老太太雖然不存仇愾,但抱怨之情卻也顯然,老太太的話,任何主張,有哪一句哪一件為大爺真心遵從認同的?我猜,老太爺和大爺都已察明真相,不過朱夫人已經(jīng)不能死而復生,所以他們祖孫二人選擇了隱忍,因為這件事不僅是家仇,還牽涉著朝堂,關系到國運,老太爺臨終之前,雖然看明了太孫難當大任,安陸侯更是野心勃勃,但應當并不希望逕勿一心復仇,所以逕勿雖然清楚真相,但他不能讓沈皇后以命抵償,更不能……責究嫡親祖母的罪行?!?/br> 渠出松了一口氣:“這樣說來,大奶奶就算瞞下這件實情,也不算昧著良心?既是如此,大奶奶何至于如此憂心?” “我不是憂心?!贝簹w的手指輕輕撫著銀炭爐的鏤花,閉上眼睛。 她是憤怒。 得知真相后,她總算明白了有那么兩日,當提起朱夫人,涉及這樁舊事,蘭庭為何失態(tài)。 他雖則少年老成,但到底是個普普通通的血rou之軀,所以他會渴求親長毫無保留發(fā)自天然的關愛,像他也會埋怨朱夫人曾經(jīng)為了朱家子弟不分青紅皂白責罰他,他更會哀怨無論自己怎么做,似乎也沒有辦法得到朱夫人的關愛和認同,他甚至會羨慕蘭臺、蘭閣,因為彭夫人無論如何,至少都是關愛兩個親生兒子的。 但他會怨恨生母的冷漠疏離么? 他不會,有時他會警醒自己對待蘭心的態(tài)度,因為他認為在這些層面上,他也許和母親極其相似,他翻來覆去的判斷,蘭心對他的誤解,是否也如他對母親的誤解,母親對他是否也是愛之深責之切。 最終曹mama的行為,終結了蘭庭的一切幻想,他無奈又傷感的接受了一個事實。 被他喚作母親的人,是當真,從來沒有把他視同血rou相聯(lián)的至親。 但這樣的事實,不能讓蘭庭吞咽殺母之仇,從他對于朱家、曹mama乃至和柔的態(tài)度,春歸能夠感察蘭庭對于朱夫人無望而渴求的心態(tài),他不是朱夫人最重視的人,但朱夫人確然是他唯一的母親。 但是母親卻是死于祖母的暗算! 第405章 “盟友”的心 朱夫人和老太太唯一的相同之處,大約就在于對娘家不問是非曲直的千依百順,這大約也導致了婆媳兩個之間其實互不相容,因為維護的利益和家門截然不同。 但對于蘭庭而言,祖母和母親都是他的血緣至親,可以存在嫌隙,可以存在矛盾,無傷大雅的辯爭抱怨甚至也算符合常態(tài),因為這世間的婆媳,原本就是鮮少親如母女的。 只是世間的婆媳,到了你死我活陰謀害殺的地步當然也極其鮮見。 誠然,根據(jù)趙太師的態(tài)度以及三夫人的說辭,再加上春歸自己的判斷,她并不認為老太太天生一副蛇蝎心腸,惡事做絕罪該萬死,論心地的狠毒,恐怕遠遠不及彭夫人,總之老太太并不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惡徒,在過往的數(shù)十載歲月,手上沒有染上他人的鮮血,身上也沒有擔負他人的性命。 如果沒有安陸侯的指令,老太太縱管對嫡長媳朱夫人心存不滿,也不會加以謗害將兒媳往死路上逼,她甚至根本沒有預料朱夫人會自絕于本家門前,背上這么一條人命債。 然而忐忑不安也許存在,懊悔自責卻是萬萬沒有的。 否則老太太又怎能無怨無悔鐵石心腸仍然為了江家謀利,完全不為自己的骨rou子孫考慮?若真有一絲愧疚之心,也斷無可能仍想著cao控擺布蘭庭,默許龔氏串聯(lián)惠妃,再次謀害她的嫡長孫媳了。 老太太不是罪魁,但她確然是害死朱夫人的幫兇。 當蘭庭明了一切,該如何選擇? 若是換身處境,春歸也不知道自己應當如何抉擇。 也許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從于祖父,因為趙太師至少是真正疼愛的蘭庭的親長,但無奈的是,趙太師自己也在面臨艱難的抉擇,忠于愛恨還是忠于君國,忠于一己還是忠于天下,趙太師選擇了后者,也期望他寄予厚望的長孫能夠做出同樣的抉擇。 蘭庭要帶領軒翥堂,包括信服于軒翥堂所有的門生故舊,帶領這一群人奉助真正的明主,他的德行就必須公正無私摒除爭議,他不能為母親報仇血恨,讓祖母身敗名裂不得善終,他更不能身為臣子而仇殺皇后、儲君,必須放下的就是私仇,他才能不入歧途,才能盡忠于他擇定的明主——六皇子周親王。 這是心插利刃的艱難前行。 春歸想起那一回,當和柔將計就計謗害嬌枝,明了一切的趙大爺為何沉重忐忑,后來他告訴她,那一刻他無比惶恐著他的妻子,他饒幸才遇見了一個也許可以情投意合并肩進退的人,原來和那些他所厭惡的人并無區(qū)別,兩眼只顧私利,罔顧一切是非,他惶恐顧春歸也是個為了榮華富貴任意踐踏他人性命的女子,一個也字,說明他已經(jīng)遭遇了太多的殘忍。 毫無真情而利益至上的殘忍。 實在說的話,春歸那時感觸歸感觸,卻并不能完全體會蘭庭內(nèi)心的惶恐及期翼,直到如今她卻終于有些明白了。 她遭遇的人心險惡,遠遠不及蘭庭。 曾經(jīng)的顧氏宗家并不是她的血緣至親,所以她被算計被陷害,盡管憤恨卻無悲怨,她報復起來也完全可以不用留情,她雖是個可憐的孤女,卻有資格孤勇,沒有那么多牽絆和顧慮,想著的無非是豁出自己一條性命而已。 父母雖然都不在了,但 她從父母那里收獲的關愛和疼寵讓她畢生難忘,直到這時她都慶幸她雖短暫,卻無憂無慮完全可以“橫行無忌”的童年時光,那時候的她從來不曾患得患失,所以當年她看所有人,包括顧老太太等等對她百般挑剔的尊長,都是寬容的,認為他們都是良善的,她的眼睛里看不見陰暗污穢,因為她的確一直生活在陽光明媚底下。 她的祖母去世得早,但幼年的春歸對祖母仍然保有關深刻的印象。 病痛折磨之下,祖母甚至不舍得讓她過早的了解生老病死,最后的告別是,“祖母即將要遠行,就將去看好山好水,所以祖母才舍得下春丫頭,春丫頭也不要太過掛念祖母?!?/br> 而后祖父辭世,她一直也堅信著祖父終于愿意陪隨祖母游山玩水去。 她一點都不傷心,因為在她看來祖父和祖母一直都是快樂的,遠行是為了畢生的愿景,后來終于知道祖父祖母其實已經(jīng)不在了,同時也明白了兩位親長對她的安撫和愛護,有時候她會夢見祖父祖母,仍然是攜手游山玩水的情境。 后來她終于失去了所有的血緣至親,孤苦伶丁的煎熬在人世,但她從不懷疑這個世道存在柳暗花明,她其實極其容易接受他人的善意,她愿意相信那些人對她的友愛,縱然也遭遇過陰謀陷害,但她對于人性從來沒有絕望過。 再怎么防范,也會一點點的打開心扉。 愛恨分明,所以對于她從來不是艱難的事。 因為她可以隨心所欲的以直抱怨,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愿意無償幫助她的人,其中就包括了蘭庭。 春歸無法忘記當顧華英極大可能免死時,蘭庭對她說的那番話—— 你一定要他死,我可以做到,但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 這不是事不關己的漠然,是蘭庭一直期翼著她能夠成為和他共肩并進的人。 遭遇人心險惡,遭遇利益誘引,仍然可以保有初衷,我不會成為我仇恨的那一類人,不知不覺被他們同化,雖然艱難,雖然煎熬,我們的心地要一直保留純凈,不能靠著暗殺謗害的手段,去鏟除仇敵。 但蘭庭如果真能做到這樣公允,這樣無私,就不會征求她的見解,他其實也在困惑,困惑于親情之間的取舍,困惑于是否應該完全舍下私仇,春歸如今看來,蘭庭困惑的正是愛恨分明。 他能不恨沈皇后,能不恨安陸侯嗎? 但沈皇后的身前擋著弘復帝,是這個國家的主宰,所有臣子必須效忠的君王,而安陸侯的身前擋著的,是蘭庭的嫡親祖母,在某一層面上,弘復帝與老太太屬于密切相關。 親親尊尊啊,這是每一個入仕的人必須奉行的規(guī)條! 皇帝的臣子,必須具備孝悌的道德,這就是所謂的忠于君者必先孝于親,要不不忠不孝怎會成為連體嬰般的判詞?蘭庭既然答應了繼承祖父的遺志,說明他已經(jīng)選擇放下私仇,可隔著殺母的刻骨仇恨,他必定不能真正做到與他的祖母,他的外祖父,與沈皇后、安陸侯府真真正正的和解,他需要時刻提醒自己勿行蹊徑,或許終此一生也無法讓那些主謀幫兇罪有應得,他背負的是不能為母親雪恨的愧疚,他甚至無法與他自己達成和解。 快意恩仇其實與道德品行無關,這是多少人都求而不得的處世之態(tài), 蘭庭向往,但他不能。 人生多少怨痛的根源,其實就是“不能”二字。 關于朱夫人的真正死因在春歸眼前已經(jīng)迷癉盡除,清清楚楚的顯露出來龍去脈,但她的心情卻像罩上了更加深重的陰霾,她心疼那個至今未曾及冠的少年,甚至無法想象在朱夫人過世的歲月,他是怎么一步步的前行,把一切悲怨和憤恨都掩示得如此波瀾不驚,面對著那些既是親人更是仇人的所謂尊長,如其所愿的表現(xiàn)得懵懂糊涂,趙蘭庭的負重,至少顧春歸現(xiàn)在還沒有能力分擔。 更加無法安慰他釋懷。 因為就連春歸自己都無法釋懷。 她甚至再做不到往躊躇園晨昏定省時如常詼諧逗趣,她不愿意再眼看老太太開懷大笑著養(yǎng)尊處優(yōu),更連遠在汾陽的沈夫人,春歸都不再覺得率真可親,雖說她一直明白蘭庭并沒有刻意偽稱沈夫人的清白無辜,在朱夫人一案,沈夫人雖是獲益者但應當?shù)拇_無罪,她不是計劃的實施者更加不是制定人,她應當也是一枚被沈皇后利用的棋子而已。 蘭庭對待沈夫人以及趙小六的態(tài)度,與對待老太太是有根本上的區(qū)別。 沈夫人只是繼母,和蘭庭并無血緣關系,只為宗法上的母子,蘭庭也的確只將她當作宗法上的繼母待處,看上去似乎和把老太太當作宗法上的祖母待處并無不同,但區(qū)別就在于老太太的確是蘭庭如假包換的血緣至親,蘭庭不應當只把老太太看成一個“名義”,尤其是在婚事上,蘭庭甚至更加愿意聽從沈夫人的“擺布”,在原本的事軌中,他娶的是沈夫人的外甥女陶芳林,這固然有蘭庭并不愿意將晉國公府牽涉黨爭私仇的原因,但春歸認為蘭庭完全有能力在不聽從沈夫人作主姻緣的前提下挫毀老太太的計劃。 也就是說,蘭庭可以不和晉國公府聯(lián)姻,也可以不受繼母擺布,他的妻子完全可以是另一個和江家沈家都無瓜葛的世族女子。 但他偏偏聽從于沈夫人,這也許就是緣于內(nèi)心里無法隱忍的怨憤——江琛兄妹不正憂愁沈夫人會籠絡于我么?那我便讓兄妹兩個繼續(xù)憂愁難安,讓他們食不知味睡不安寢,讓他們事事皆不能稱心如意,我就要讓他們一直飽受煎熬,一點點地陷于絕望,我不能手刃血仇讓母親瞑目,但我也不會讓那些敵仇生活得如此快意。 蘭庭這樣的想法,對于陶芳林并不公平,但如今的事實是由自己“頂替”了陶芳林,春歸卻并不會為此心存哀怨。 誠然,她就像一塊魚骨頭,被蘭庭利用來鯁著江琛和老太太的喉嚨,但蘭庭卻從不曾將她當作隨時可棄的棋子,從始至終,他都做到了一個丈夫應該做到的所有事,甚至還遠遠超逾,所以春歸并不在意蘭庭的初衷,她也相信蘭庭雖說有自己的打算,但并無意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當知悉一切的事實真相,她并無不安,并無猶豫,她依然堅定必和蘭庭同仇敵愾的心情,她甚至知道蘭庭對沈夫人并無敵意對趙小六更加是看作手足血親的前提下,仍舊難免對沈夫人心存抱怨。 直至如今,沈夫人理當明白了朱夫人的死和沈皇后不無關系,但她照樣“坐享其成”,照樣聽令于沈皇后企圖cao縱擺布蘭庭,她不值得蘭庭將她當作宗法上的繼母,沈夫人的面目在春歸看來同樣可憎。 第406章 紅袖添香 大奶奶這些日子有點暴躁。 不僅僅是梅妒和菊羞,就連入深、乘高等些丫鬟都有這樣的感察,不至于為此膽顫心驚,但行止之間都免不得帶出幾分察顏觀色的謹慎——大奶奶對費嬤嬤,雖則說從來不曾心悅誠服,但也鮮少頂撞沖突,費嬤嬤偶爾引用女則內(nèi)訓聒躁,大奶奶都是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只不和那婆子計較就是了,可這三、兩日間,竟然搶白費嬤嬤不知幾回,連宋mama都規(guī)勸不??! 氣得費嬤嬤往躊躇園告狀都有如一日三餐按鐘按點了,老太太為此教訓大奶奶,大奶奶也全然不當一回事,據(jù)說還把二夫人一同給激怒了,奈何和大奶奶唇槍舌箭幾場,二夫人一點便宜都沒占著,也鬧得一肚子火氣只能沖著簡保家的那幾個仆婦發(fā)泄,就這樣,大奶奶還不肯甘休,又同二夫人理論起賞罰不公來,斥鷃園的丫鬟們從來沒見女主人戰(zhàn)斗力這樣強盛過。 菊羞曰:奇了怪了,往年冬天大奶奶都會犯懶,眼瞅著雪都下過一場了,今年怎么這樣勤快? 勤快得四處找碴,攪擾得家宅不寧! 更奇了怪了的是“百戰(zhàn)百勝”的大奶奶臉上完全沒有得意之情,也不和她們說說笑笑了,就更別說下廚做出美食來觥籌交錯,要么就是歪著看書,要么就是做女紅針鑿,連四夫人來約大奶奶去怫園里炙rou來吃,大奶奶竟也婉言推辭。 心情一看就不好。 婢女們不知所以然,宋mama就更加焦急上火,這日終于是忍不住了,進屋就把丫鬟們都摒退,一屁股坐在繡墩上,且還伸手過去一把奪了春歸手里的書卷:“曹嬤嬤都說要告老了!” 春歸伸手去搶書卷,奈何沒搶得手,只好懶懶歪著勉勉強強才拉出點笑意:“她又不是朝廷命官,還有告老一說?難不成我還要替她上封折子請奪圣裁?” 宋mama深深吸了口氣:“大奶奶這些日子究竟哪里不痛快了?可再是積著多少郁氣,都不能這樣鬧擾。費嬤嬤畢竟是老太太安排來這里的人,也不像過去曹mama一樣的強橫,雖說是有些羅嗦聒躁,大奶奶一直也都是能夠?qū)捜莸摹?/br> “費嬤嬤從前是教養(yǎng)過大姑母,故而比普通的仆婦更加體面,但再體面,也不能以下犯上吧,她竟然打聽起我的妝奩,柴生哥的居宅究竟是寫的誰為宅主,兩處鋪子是不是大爺補貼的錢財購置,還有我托了柴生哥在京郊置辦了多少畝良田,她究竟要干什么?!更不說我讓青萍打聽和柔的現(xiàn)況,她也要聒躁,說我居心不良,說如今和柔既然已經(jīng)不是大爺和我的奴婢,我就不該關注,我就訥悶了,還有這說法的?和她爭論兩句,她就急赤白眼的往老太太跟前兒告狀,鬧得我挨了數(shù)落,我還不能責她幾句話,告誡她謹記身為下人的本份了?老太太處事不公,只聽費嬤嬤的挑唆,我理論幾句就是大逆不孝?我可沒有打罵老家人,做什么就要擔當苛厲跋扈的罪名?” 宋mama再次深吸口氣:“大奶奶究竟為何還要關注和柔?” “她如今在莊子里,但并不是在二夫人的莊子,仍舊是在太師府公中的莊子,莫說我打聽她的近況本就是合情合理,且我打聽來,也并沒有為難她,我聽說她而今非但沒有了二兩銀的月薪,且公中下派的衣裳鞋襪等等物用,也短缺不少,她雖然名義 上已經(jīng)屬于二夫人的仆婢,但到底她的jiejie,是生殉婆母的忠仆,大爺和我對于和柔的現(xiàn)狀又怎能完全不聞不問?和柔犯錯,已經(jīng)受罰,如今二夫人克扣和柔應得的物薪,我替她追討有何不對?” 春歸如今,完全能夠體諒蘭庭的心情,也完全理解了蘭庭對于和柔的“婦人之仁”,她敢肯定若非是她堅持不愿再留和柔在太師府里的緣故,蘭庭絕對不會將和柔“順水推舟”易主,導致這奴婢如今只能呆在京郊的莊子里,彭夫人雖然不至于刻意為難和柔,但一枚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自然也不可能受到彭夫人的看重,莊子里的仆從難免看人下碟盤。春歸雖說無法答應替蘭庭納了和柔為妾,但不是沒有考慮過再將和柔“索回”。 就算讓和柔留在外院書房,總不至于缺衣短食受氣。 這當然是為了讓蘭庭更加好過些,不至于為了和柔的處境更加自責愧對母親,但春歸想到原本的事軌中,和柔最終是被謀害,她無法判斷可能的真兇,能夠判斷的是只要她“索回”和柔,彭夫人絕對會再利用和柔生事,和柔本身又居心不正,保不定會不會反而因此葬送了性命。 “索回”太多后患,防不勝防,是以春歸才會關照和柔的起居,免得眼看寒冬將至,和柔遠在莊子里饑寒交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