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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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歸聽到此心說:看來那個把董姑娘帶到紆佩園的宮人,的確是謝昭儀身邊兒的婢侍,難道說這個陰謀還有謝昭儀參與其中? “不過奴婢等了一陣兒,認為至少還是打聽清楚董姑娘的去向更加妥當,所以一路問著,才知董姑娘是往紆佩園來,奴婢當時便覺詫異,心說謝昭儀怎么會帶著易夫人走到接近北岸東堤的花苑?奴婢一邊兒狐疑著一邊往里走……” 春歸又暗道:檢貞供述過程,細致到了描述詳細心中想法,可看她的神色雖然端肅卻不無緊張,那么這樣的細致十之八九是早有準備了,也就是說事情發(fā)展到此,都在太孫的計劃之中,檢貞并沒有經過任何的臨場發(fā)揮。 沈皇后也佐證了檢貞的供述:“母后一貫對董姑娘也像自家晚輩般疼愛,所以我想今日壽誕必也少不了邀請易夫人和董姑娘,可今日獲請的閨秀,除了董姑娘與芳兒,其余都是宗室女兒,臣妾也是擔心董姑娘不自在,這才讓檢貞多多照看著些?!?/br> 因為檢貞的供述皇后更加偏心了,這時竟不提過去她對董明珠是多么的認同欣賞了,仿佛她從未謀算過要讓太孫與晉國公府聯(lián)姻一樣。 春歸心中直往下沉,這時更加擔心太孫這眼看漏洞百出的計劃恐怕要因皇后的包庇而大功告成了,太子妃看似魯莽愚蠢,但不得不承認她對時勢 的把握相當準確,她知道一旦牽涉上太孫,皇后只有一個抉擇,那就是維護太孫的聲譽而判決董姑娘承擔罪錯。 如果易夫人、董姑娘性情軟弱,她們會因為晉國公府以及自身的榮辱而妥協(xié),董姑娘便會嫁給高鵬,不管晉國公會不會因為這樁姻緣站定宋國公府的陣營,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結果是逃不了的了。 董明珠也會終生活于痛苦憤恨的煎熬之中,但她至少還能活下去。 不過在春歸看來,易夫人母女兩應該不會妥協(xié),那只能選擇另一條絕決之途——寧死不屈。 這樣晉國公府就會將宋國公府乃至太孫視為死仇,這其實對于廢儲大計十分有利。 但春歸不忍眼看著兩個無辜的人,就這樣死亡于陰謀詭譎,而且永遠擔負洗不清除不去的篾辱,她們明明只望能夠堂堂正正的做人,但就算選擇死亡,死后還要受著誹謗污陷,會不會因生妄執(zhí)而魂飛魄散? 這想法剛一掠過春歸就忍不住更加憤懣。 “你繼續(xù)說。”她聽皇后交待檢貞。 這個時候春歸留意見檢貞再次往畫屏那端掃過一眼,原本繃得筆直的指尖,中指微彎往內輕輕一摳另一只手的手背。 緊張、心虛、還有編撰說辭…… 春歸甚至看清了檢貞的鼻翼翕張,唇角也不自主地緊抿。 看來……檢貞接下來看見的情景并不在太孫計劃之內了,早有準備的說辭已經用不上,只能靠她自己根據太孫的供述另外編撰,心虛正是源于這一節(jié)外生枝。 春歸便直盯著檢貞不轉眼的瞪視。 這種完全源于意念的施壓,似乎還真有作用。 檢貞飛快的往春歸這邊掃來一眼,正好接觸到一雙“兇狠”的眼睛,這讓她說出的第一個字就有些變調。 “奴婢遠遠看見芙蓉榭中幾個人影,雖說看不清眉目,但可憑衣著辨認為一女二男,待走得近些,奴婢認出了太孫殿下與董姑娘,奴婢心中驚奇,不知太孫殿下為何在此,便放輕腳步過去……奴婢雖沒聽得仔細,但卻看清了太孫殿下的神色十分肅厲,且正喝斥董姑娘……是董姑娘先看見奴婢,一時神色大變,不由分說便……便一躍而入芙蓉池中……又不知五殿下、六殿下及王郎君為何也逛來此處,董姑娘一見他們……就喊道是因逼辱而避險,但會水性并未遇溺……再后來就是舒娘子和顧娘子也趕到了?!?/br> 聽上去和太孫的供述并無差別。 這下子壽陽郡主越發(fā)地洋洋得意,她刀子一樣的目光狠狠剮過易夫人的臉,停駐皇后娘娘臉上時仍然不減鋒利:“檢貞是娘娘宮里的女使,她的證辭娘娘總該是相信了吧,也不怪娘娘錯信了董氏女的話對太孫殿下反而心存懷疑,實在誰能預料易夫人竟然教導無方,晉國公府的嫡系女孩兒竟然自甘下賤呢。” 春歸老老實實地垂著眼兒,心說壽陽郡主的腦子仿佛不怎么靈光啊,這般情境下,竟然還不忘見縫插針挑撥皇后和太孫的祖孫關系,再說她只圖口舌之快,儼然把太子妃的真正企圖拋之腦后,一再激怒易夫人有什么好處? 連高鵬這衣冠禽獸都知道息事寧人、見好就收! 第268章 似有轉機 “請皇后娘娘傳請謝昭儀及宮人露嫻問證。”易夫人直到這時看上去仍然冷靜,但春歸眼見著她眉心聚拔的厲色越來越濃,應當是已經判斷出情勢不妙了。 “易夫人?!鄙蚧屎髮σ恢睙岢老啻馁F客蹙起了眉頭:“本宮以為這件事就不宜再聲張了吧,多一個人知道,對令嬡反而更加不利。壽陽她也是因為鵬兒牽連進了這樁事故,一時急躁才把話說得這么狠,要說這件事呢,其實大不至于鬧得沸沸揚揚,就像鵬兒說的那話,董姑娘是一時糊涂,易夫人一貫待她又嚴厲,也不怪董姑娘眼看著逾禮之行被檢貞撞破,深恐落人口實,才一錯再錯。易夫人還是好好開導吧,這件事想要遮掩過去也不難,更難得的是鵬兒待你家姑娘的一片真心,要是董姑娘能夠回心轉意……這也是她和鵬兒的緣份?!?/br> 好一番軟硬兼施、恩威并重,不知道易夫人是什么感覺,但春歸聽著都覺惡心犯嘔。 “請皇后娘娘傳請謝昭儀及宮人露嫻問證。”易夫人重復一句,神色極其堅決:“娘娘不用擔心小女的聲譽是否會受此事影響,倘若今日冤屈不能當場洗清,臣妾及小女也不會活著走出西苑!” “你這是以死相脅……” 壽陽郡主話沒說完,卻被王太后打斷了。 “皇后,名節(jié)于女子而言實在關系重大,雙方各執(zhí)一詞,單以一介宮人的證辭便下判斷的確太輕率了,還是允從易夫人所請吧?!?/br> 沈皇后眉心就蹙得更緊了。 張?zhí)笈溃骸半y道jiejie是在質疑裕兒、鵬兒說謊?” “是啊,我就是在質疑?!蓖跆罂谖呛芷届o。 張?zhí)髤s就此瞠目結舌了。 春歸看向王太后的目光直冒紅心,霸氣啊我的娘娘! 沈皇后也只好交待了身邊的宮人幾句,春歸能從她的眉眼中瞧出幾分郭mama的痕跡,猜測這位應當就是郭mama的女兒。 謝昭儀和露嫻來得很快,春歸有理由相信這是王太后早有考慮,可見這位娘娘的確遠離權勢已久,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聞不問,又不管她修身養(yǎng)性多少年,只要決心再主人事,把余威用來抖抖好像就足以服眾了。 這才是真正的高人,想進則進想退能退,十分符合春歸心目中巾幗英雄的標準。 因著油然而生的敬仰崇拜之情,春歸盯著王太后直冒紅心的目光維持得較久,被王太后感應發(fā)覺了,她帶著笑意回應了一眼,稍稍瞇著眼角,歲月使她天生短促的眼紋略增細長,她這一笑并不見多么嫵麗柔媚的風情,卻顯出幾分稚真的爛漫。 仿佛一直活在無憂無慮的環(huán)境,從未受過詭譎陰霾的侵染,不像是宮廷中那些或者深沉或者怨懣的女子,出塵卻不孤高,這是她特有的氣度。 春歸好容易才遏制住太后如磁石般對她這根小鐵釘的強大吸引,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新到場的兩個人證身上。 謝昭儀的愁容仍然壓得兩道纖細的眉毛顫顫巍巍,愁苦之余更增幾分茫然懵懂,看上去像是對紆佩園里的變故一無所知,不過她剛進芙蓉榭的畫屏內,就飛快看向皇后娘娘——趙修撰說過,人在茫然無措時,通常會下意識看向能夠依賴的人—— 不像檢貞偷偷兩眼窺望的人是太孫,看來謝昭儀在內廷視為依靠的是沈皇后。 春歸再打量緊隨謝昭儀身后的宮人露嫻,她顯然不如檢貞鎮(zhèn)定,行禮時膝蓋都止不住地顫抖,在側旁站定,目光便一直斜顧畫屏,但太孫殿下此時已經落座了,畫屏雖為輕紗制成,但屏風上的色彩和圖樣有如加厚的一層隔擋,只能堪堪看出屏風外側的人影身形,因大家都是坐著,露嫻似乎無法判斷誰是太孫,傾斜偷窺的目光便喪失了目標,一直閃爍亂晃著。 太明顯的驚慌不安了。 春歸不知皇后有沒看出露嫻已漏端倪,她只聽見沈皇后先沖露嫻發(fā)問。 露嫻回應的時候才沒再斜視畫屏,她的聲嗓又細又輕,細看去眼瞼也在抽搐:“奴婢原本領著董姑娘往昭儀與易夫人閑話的采霞樓去,董姑娘卻執(zhí)意要往紆佩園,奴婢沒法子攔阻董姑娘,又不敢放任董姑娘獨自一人,只能無奈跟隨。董姑娘先是說想往蕓香臺去觀賞瓊華島東向的景色,奴婢心想無論紆佩園還是蕓香臺今日都未設宴席,也沒有安排宮人宦官在這兩處盯守,就算董姑娘因為一時好奇而逛玩到了蕓香臺,也不至于遇著赴宴的皇子公孫,不用擔心受到沖撞,且昭儀一貫視董姑娘為自家晚輩,奴婢若是不從董姑娘的囑咐,反倒可能受到昭儀的責備,怪罪奴婢怠慢了貴客……” 這樣的緊張,供述卻甚有條理,同樣把心中所想詳細有序的流暢道出。 春歸一邊在心里做出判斷,一邊聽露嫻繼續(xù)輕聲說道:“可董姑娘到紆佩園,卻并沒有繼續(xù)往蕓香臺走,反而交待奴婢走紆佩園的捷徑往北堤游廊捎傳口訊……奴婢情知董姑娘這樣的行為有違宮規(guī)禮矩,不敢從命,董姑娘卻威脅奴婢,說奴婢倘若不聽令行事,她便向昭儀狀告奴婢故意引她來紆佩園,是意圖不軌……奴婢當時十分懼怕驚慌,只好妥協(xié)于董姑娘的威逼利誘?!?/br> “你這奴婢,怎么能,怎么膽敢……”大驚失色的謝昭儀結結巴巴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看看皇后又看看易夫人,兩道新月般的眉毛像要徹底垮落一樣。 這下子壽陽郡主就更覺理直氣壯了:“聽聽,連露嫻都這樣說,易氏你們兩母女還要怎么狡辯?!” 易夫人見沈皇后一聲不吭,儼然已經聽信了誣篾之辭,她的臉上也終于顯現出了憤懣:“請皇后娘娘允準,臣妾有話詢問謝昭儀?!?/br> “問吧?!鄙蚧屎罄淅湔f道。 “當時我與昭儀的確是在采霞樓說話,身旁并無閑人,且昭儀也并沒有囑令露嫻去領小女往采霞樓是否?”易夫人問。 謝昭儀仍是一臉的震驚,卻忙忙頷首:“是,我與表姐商量的事還沒結果,心中憂急,根本沒想起明兒來。” “既然如此,那么露嫻口稱奉昭儀之令去喚小女前往采霞樓便是說謊了!”易夫人緊緊盯著露嫻:“分明是你謊稱奉昭儀之令,將小女騙來紆佩園,這時反而誣篾陷害小女威脅利誘你?!?/br> 露嫻嚇得膝蓋一軟便匍匐在地:“昭儀雖視董姑娘為自家晚輩一貫愛惜,這才替董姑娘遮掩,可奴婢,奴婢……倘若昭儀不說實情,娘娘們必定怪罪奴婢誣篾董姑娘,奴婢可就死罪難逃了,還望昭儀看在奴婢這么多年服侍您從無懈怠的情份 ,救奴婢一命吧?!?/br> “你這是胡說八道什么?。课颐髅鳑]有囑令你去喚明兒……” “謝昭儀。”沈皇后冷冷掃去一眼:“如今太孫和董姑娘各執(zhí)一詞,你的供述至關重要,你可得想好了再說!”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謝昭儀也嚇得膝跪當場,春歸看得出她的神情十分掙扎,但卻一字也不敢多說了。 “易夫人,本宮體諒你為人之母的心情……” “皇后娘娘不必再說體諒的話了。”易夫人義憤填膺,也膝跪在地:“皇后娘娘既然認定小女行為此等無恥喪節(jié)之事,那么請降懿旨,賜死罪于小女,臣妾教導無方,理應與小女同罪,不過臣妾仍是那句話,臣妾母女可以領死,但絕不認罪!” “你既然執(zhí)迷不悟……”沈皇后顯然也是十分的氣怒了。 春歸心中一沉,正要說話,卻聽王太后以及畫屏那端的兩位皇子幾乎同時出聲—— “皇后!” “母后!” “兒臣有話稟報母后!” 王太后望了一望畫屏上顯出的身影,又撇了一眼皇后:“小五、小六當時也在現場,皇后理應聽聽他們兩個的供述再作決斷?!?/br> 這話音剛落,就聽五皇子氣憤不已的控訴:“兒臣們今日都在北堤東廊飲談,我與六弟以及王從之三人正好坐在楓晚亭里,親眼看見那宮人從紆佩園的北門下來時,受到宦官的攔阻,但她似乎賄賂了那宦官讓傳話,沒多久太孫與高鵬便過去了,幾句話后,太孫伙同高鵬進紆佩園北門,硬是闖禁,宦官不敢攔阻。我們三人也跟著闖禁尾隨,因在門禁處耽擱了一下,被拉下一段距離,途中追上了那宮人,我們質問她受誰差遣,她支支吾吾不敢說,我們喝令她原地等候,加快腳步往上追趕,正好看見太孫、高鵬兩人鬼鬼祟祟翻過花籬,追逼著董姑娘直逼得董姑娘跳入芙蓉池中避險!分明就是太孫、高鵬想要對董姑娘行不軌之事,否則真如太孫所言,他們只是聽了口訊前往私會敘話,為何要鬼鬼祟祟意欲偷襲?” 六皇子也趕忙說道:“五哥所言字字屬實,還望母后勿信一面之辭,替董姑娘主持公允?!?/br> 兩位皇子的證辭當然要比兩個宮人證辭的份量更重,春歸總算是暫時松了口氣,但卻聽壽陽郡主緊跟著厲聲質疑:“五殿下、六殿下莫不是仗著有慈寧宮太后娘娘撐腰,心生不臣之圖謀奪儲位之心?!你們竟膽敢公然陷害太孫殿下!” “我等只是仗義執(zhí)言,壽陽郡主才是血口噴人!”五皇子更加氣怒。 “母后若有疑慮,請允準兒臣詢問露嫻。”六皇子也緊跟說道。 “娘娘切勿相信這等逆臣賊子狡辯啊!”壽陽郡主寸步不讓。 “壽陽,誰給你的權力空口白牙便將皇子定罪?”王太后挑眉看向她:“你口口聲聲認定小五、小六謀逆,那么這件事便不是皇后能夠裁斷得了的,看來不得不上報皇上處決了,也罷,我看皇后確也無能明辨是非……” 沈皇后終于醒悟過來,忙道:“母后,軍政事務繁重,這件事故還是先莫驚擾皇上吧,先聽聽詢兒的質疑,還請母后放心,臣妾一定會秉公處斷?!?/br> 第269章 仗義執(zhí)言 六皇子秦詢頂著他的太子侄兒兩道怨毒的注視,往畫屏又前移了兩步。 他剛才那句“兒臣有話稟報母后”吼出來的聲量并不比五皇子的聲量更小,但他顯然要比五皇子冷靜許多,根本不耐煩回應秦裕的目光,和他比試眼大眼小。 透過畫屏他能看見兩宮太后及皇后座前已經跪下三人,其中跪于一側幾乎匍匐在地的人定然就是宮人露嫻,他微微一瞇眼角,就算知道他的瞪視本來無法滲透畫屏增加壓力,但因為聽露嫻那心虛氣短的證供,六皇子又覺得未必就一定不能震懾住她。 “宮人露嫻,敢問你與董姑娘是否熟識?” 連春歸都覺這問題頗為出乎意料。 露嫻此時已經緊張得腸絞痛,根本無法判斷六皇子的問題是何用意了,只答真話:“幾回宮宴,奴婢因為昭儀隨從,已經與董姑娘有過多次照面?!?/br> “但我聽董姑娘剛才的供述,甚至無法道出你的名姓,應當并不相熟。” “身為宮婢,自然不敢隨意插話,奴婢從前與董姑娘交談甚少,董姑娘不知奴婢名姓也是情理之中?!?/br> “這就怪了。”六皇子向皇后抱揖道:“請娘娘細想,董姑娘倘若真打算在皇祖母壽誕上行此逾禮喪德之事,緣何會讓一個交談甚少更兼不知名姓的宮人通傳口訊?董姑娘哪里來的自信能夠威逼利誘宮人聽令于她?” “或許董氏行事時,并沒有經過深思熟慮?!鄙蚧屎笙乱庾R便為太孫辯解,把從前一口一聲的董姑娘也換成了董氏的稱謂,足見“矢志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