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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首輔家的長孫媳在線閱讀 - 第110節(jié)

第110節(jié)

    “像大奶奶這樣的人,當然可以把事情看得如此容易,因為事不關(guān)己,受到欺辱的不是你,受到鄙惡的不是你,長年生活在絕境中的人也不是你,你和那些人其實并無差別,你們都一樣,只會指責別人,為什么不反抗啊,為什么就要忍辱啊,為什么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呢?因為事不干己,你們當然覺得無關(guān)痛癢,說出‘如果是我’云云,你們這樣尊榮體面的人,又哪里會設(shè)身處地為我這種草芥之人著想?你們根本不能體會那種,如同生活在地獄里,簡直比鬼域幽冥還要讓人絕望讓人窒息的痛苦!”

    “所以,當你連最后一點贏得尊重的希望都喪失了,絕望、窒息、瘋狂!是你殺死了你的妻兒,就像勒殺你的長女,這回同樣是你把他們勒殺!”春歸問出這話時自己都打了個寒顫,她希望這只是她的錯判。

    然而樊大卻沒有反駁,他直盯著春歸,好一陣后才仰天大笑:“你終于想到了,終于想到了啊……沒錯,殺死他們的是我,是我,親手勒殺了我的孩子,還有我的妻子,是我干的,是我親手殺了他們,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全都是我殺的,能和我相依為命的人,結(jié)果都是死在我的手里,從此樊家再也沒有陰陽臉了,不會再有陰陽臉了,什么詛咒,什么不祥,統(tǒng)統(tǒng)由我親手終結(jié)了!”

    第255章 絕境之危

    是從什么時候產(chǎn)生這樣的疑心呢?

    春歸并不能夠確定。但她一開始并沒有懷疑樊大會如此的喪心病狂,或者說在被眾人欺凌霸辱之下,長年積累的悲憤及無處排遣的痛怒會如此徹底的沖毀他的神智。就算才剛察知樊大說謊,他的妻兒死于勒殺而他卻死于刀殺,種種不通常理的蹊蹺,春歸大覺疑竇叢生時,她其實也沒有想過樊大才是殺害妻兒的真兇。

    也許是當聽蘭庭敘述眉半展的證供,得知樊二當年一個七歲小兒,在母親被逼自盡后寧死也不肯再過這種悲慘絕望的日子,他甚至自愿賣身奴籍走上另一條其實同樣難卜吉兇的道路,情愿以終生自由的代價換取擺脫這種生活的機會,她心里才“咯噔”一下。

    她不知道樊二是否確為jian生子,這件事情的真相或許只有已經(jīng)投井自盡的樊母心知肚明。

    可樊父卻固執(zhí)的堅定的把全家數(shù)代唯一“健全”的小兒子當作人生希望,樊二離家出走音訊全無,樊父終于也被這樣的絕望擊垮,他甚至不需要親手結(jié)束生命,悲痛和絕望已經(jīng)讓他無法生存了。

    樊大完全重復(fù)著父親的命運軌跡,甚至活得更加艱辛,春歸那時就想,他的希望是什么呢?

    他勒殺自己的女兒,是因為不想生活得更恥辱,他也許早已承受不了那些足夠壓彎脊梁的謾罵和霸凌,可他經(jīng)過那一次的無情扼殺,卻淪落到更加悲苦的境地,他還能承受多久?

    一個人一直生活在陰暗的地獄,當終于意識到他的眼前和他的未來從來沒有也不會有曙光,就算有了樊二給他的三百兩白銀,但他仍然無法揚眉吐氣贏得眾人的尊重,沒有辦法洗去上蒼詛咒和不祥晦氣,連金銀錢財都不能改變他的地位,樊大會不會徹底絕望?

    毫無希望的活著,與死何異?

    這不是春歸的認知,但她認為是樊家人的認知。

    她更試著進一步揣摩樊大的心理,從而得出這一猜測,但她對自己的猜測其實深深懷疑,她并沒有想到這樣一問,樊大就會一口承認了。

    她聽見連渠出都在驚呼,怒氣沖沖的質(zhì)問:“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兒?你瘋了么?!”

    “我瘋了,也是被那些人活生生逼瘋的!你們都沒有經(jīng)歷過,所有的人都把你理直氣壯的踐踏在他們的腳底,仿佛你根本不是個人,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卑微不如草芥骯臟更勝蠅鼠!你們沒有經(jīng)歷過,所以你們根本不可能同情我,你們會斥責我懦弱,覺得我喪心病狂,覺得我被人踐踏果然是合情合理的,你們誰都不能理解,不能理解……”這回樊大沒有痛哭失聲,甚至連眼眶都沒有泛紅,甚至連身上透出的陰森都被這時刻的憤恨給完全遮蓋,只有如困獸般的猙獰,生前所有的積憤再難摁捺,而這些積憤,的確早已形成了惡戾。

    “你的妄執(zhí)其實不是仇恨吧?!贝簹w看著仍然站在角落里的男人,她的神色平靜,或許也只有自己才知道此時的復(fù)雜心情,難以言表

    的憐憫與痛惜,當然也有鄙惡,既可以理解樊大為何才會瘋狂,卻又不能完全的認同:“從你親手勒殺女兒時,你就沒有放下過對自己的憤恨,你明明知道女兒的無辜,你也心疼她遭受的殘害,你親手終結(jié)了她的性命,或許當你把繩索套上她的脖項時,你嘗試說服自己,一死百了,死后能升極樂,這才是徹底的解脫,你覺得讓女兒這樣離去,要比留在世間受苦更輕松百倍。

    可是你無法說服自己吧?因為你清楚你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你沒有能力庇護你的女兒,你知道你這樣做不是為了讓她得到解脫,你是為了你自己!只死了一個女兒,就能免除全家另外四口再受欺辱,不是嗎?”

    春歸清楚的捕捉到樊大握緊的拳頭猛地一顫。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的巧兒從那天起……被那殺千刀的劉元寶給糟蹋那天起,她就沒一天睡過安穩(wěn)覺,她晚晚都會被噩夢驚醒,捶著胸口大喊仍然喊不出一點聲音,她不停的比劃,告訴我那個混賬有多高,有多健壯,她比劃著比劃著就去扯自己的頭發(fā),一巴掌一巴掌扇自己的耳光,她痛恨自己為什么說不出話,為什么不能讓我更清楚她的表達,她恨自己明明知道那惡棍就是這一帶的人偏偏指認不出他是誰,三年來,三年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是姓劉的害了她!!

    她尋過死,她知道她的祖母是投井死的,她也坐在井邊,開始是呆坐,呆坐著呆坐著就一頭往里栽,是她娘一把抱住了她,把她綁在屋子里,撬開她的嘴讓她喝稀粥續(xù)命,后來里老當眾宣判,巧兒知道判了她通jian,還要讓她光著身子游街示眾!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死了,我看她在笑,但像是瞎了一樣,知道么,她的眼睛就像瞎子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見了。

    巧兒是多愛干凈一個孩子啊,柴胡鋪一帶就沒個人像她一樣衣裳穿一天就必須得換的,兩個弟弟淘氣,常把衣裳弄臟,她一看見了就讓他們換下來,然后她立即就清洗干凈,她比劃著跟我們說,若是咱們不講究過得埋汰了,越發(fā)讓人看不起,她以為講究些就能不一樣,她一直認為我們的生活還有希望改善。

    可是從那天開始,她就絕望了,她不再往井邊兒走,她自己喝水吃飯,不再尋死覓活不讓她娘綁著她,但她開始尿炕,她……她已經(jīng)絕望了,她讓我們也開始厭惡她,徹底放棄她……我把繩子套在她脖子上的時候,她才看著我哭,她一點都沒有掙扎,她就那樣滿眼是淚的看著我,直至終于閉了眼睛?!?/br>
    樊大呵呵笑著:“我一點都不后悔勒殺巧兒,但我也真的痛恨自己,你說得沒錯,我沒本事庇護她,從她被姓劉的混賬jian/辱,從她不得不光著身子一步步走回來的時候,她注定只有死路一條,因為她就算能夠指認那混賬,也不會有別的改變,陳麻子不會出來佐證,我更不敢和劉元寶爭論什么,我根本無能維護她的清白,她怎么受得了那些辱罵和欺凌,她一輩子都不能擺脫這里,多活一天就如多受一天凌遲之刑,我恨我自己的是我給了她希望又把她推入絕境,我就

    不該對她保證我能保護她,我就不該讓她相信我能說服里老說服鄰里明白她的無辜,我就不該勸她繼續(xù)活下去?!?/br>
    說到這里樊大眼中終于有了淚光,他從角落走了出來,不知何時已經(jīng)松開拳頭,但他逼近春歸,神情仍然猙獰:“大奶奶知道嗎?連我那兩個小子也在痛恨他們的jiejie,他們以為是巧兒的罪錯,才連累他們受到辱罵,我當時想,兩個小兔崽子和我多像?。课夷菚r也是這樣痛恨著我的伯祖父,覺得都怪伯祖父連累了我們?!?/br>
    春歸聽到這兒不知為何一陣毛骨悚然。

    “我那時突然醒悟,原來我和我爹,骨子里也許都是冷血無情的習性,更可怕的是我的兒子也成了這樣,為求自保,其實一樣可以踐踏血親,他們痛恨巧兒,也痛恨他們的祖母,他們把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幸都歸結(jié)于親人,偏偏就不痛恨那些真正欺凌他們的人,這是多可怕的血緣,一代一代的,這是不是才是我們攀家真正遭人凌辱的原因?”

    “這就是懦弱,你們都是懦夫,只會窩里橫!”渠出氣得腳底發(fā)輕,一邊怒其不爭一邊飄高三丈。

    但樊大像是沒聽見她的指責,他突然間平靜了,理智了,像撥開層層謎霧終于看清自己:“我只是這樣琢磨,其實并不敢細想,但我妻子比我更加清醒明白,當兩個小子咒罵他們可憐的jiejie時,當娘的沒有辦法用言語教誨,卻摁著他們,一巴掌一巴掌直扇他們的背脊,比劃著告訴他們巧兒無辜,可恨的是那些欺辱迫害巧兒的人,但那兩小子根本不受教,他們連自己的親娘都敢辱罵,罵她是啞子,罵她偏心眼,罵她沒有教管好巧兒。

    后來孩子他娘也不管教了,成天呆坐著,就坐著井邊兒,手里拿著巧兒給她的納的最后一雙鞋底,開始還哭,哭著哭著連眼淚都沒了。

    我知道她也在一點點死去,總有一天她也會受不了,像我娘,像巧兒一樣。

    我看到了結(jié)果,但無法改變,只能一天天地走向絕望,我想什么時候我也許能像我爹那樣,把自己就這樣病死了,兩眼一閉也不去管兩個小子會如何,但就在這時,二弟竟然回來了,二弟竟然回來了!”

    聽樊大主動提起樊二,春歸忍不住問:“你知道他自賣奴籍的事?”

    “他沒跟我說這些,他就是給我銀子,他說這些錢對他來說沒用,讓我拿著,去別的地方另置家業(yè),不要再留在柴胡鋪,最好不要再留在京城。”

    “那你為什么不聽樊二的建議?”春歸想如果樊大離開京城,也許后來的事情就不會發(fā)生,他們一家會換個地方好好生活,那極可能是嶄新的生活,讓他們徹底脫離過去的陰霾。

    “我也想走啊,但我想走之前在柴胡鋪揚眉吐氣一回,我想看那些曾經(jīng)鄙夷踐踏我的嘴臉,當?shù)弥彝蝗欢稊\之后是怎生羨慕,我想如果真能在柴胡鋪從此昂首挺胸的做人,我甚至可以不用遷離,我們老樊家,這是我們老樊家?guī)状说南M挥羞@次才最有可能實現(xiàn)!”

    第256章 桑家大宅

    可那不是希望的曙光,是引誘樊大步入絕淖惡潭的罪火。

    “什么都不能改變,就跟他們說的一樣,只要我們臉上胎青不去,帶著這不祥和罪惡的烙印,就算發(fā)了橫財又如何?仍然是牽連鄰里的貨色,去到哪里都會被蔑視凌辱,我一家是上蒼都不寬赦都不會待以仁慈的人,誰敢待以同情友睦?我砸下十兩銀子買酒買rou,店家才敢壯著膽子接待,但我聽見他們的話,我用過的餐具他們說都會毀棄,免得給自家招來晦氣。”

    樊大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我大醉一場,醒來時已經(jīng)夜深,門前滲進來一點月光,但那間屋子里漆黑一團,我摸索著點亮了燈,看兩個熟悉的小子,他們的臉和我一模一樣,即便是睡著了看上去仍然陰森可怖,我看著看著,就隨手拿著一根繩索套上了小兒子的脖子,那會兒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小兒子蹬腿咽了氣,隔了好一陣我才清醒,但那時我心里無比輕松。

    就是這樣,原來就是這樣才是解脫,誰都不會再受苦。

    我又看向大兒子,這小子睡得沉,雖說被小兒子掙扎時踹了兩腳,一點沒醒只不過翻了個身,可我再一轉(zhuǎn)頭,看見孩他娘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驚醒了。

    她看著我,像往常一樣溫順柔和的注視,眼睛里沒有懼怕更沒有譴責,她向我比劃著,我知道她的意思,她說一家人終于可以團聚了,也好。

    她看著我又勒殺了大小子,她把兩個孩子的尸身擺放整齊,她摸著兩個孩子臉上的胎青流最后一次眼淚,然后她躺在了兩個孩子身邊,她沖我笑,我記得只有新婚那夜她才這樣對我笑過,后來她就跟我一起受那受不盡的折辱,想笑都笑不出來了。

    但她那天又笑了,像一場噩夢終于結(jié)束如釋重負的笑容,我勒緊繩索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的掙扎,手指往繩套上抓,我突然覺得不忍,因為她并不一定要死,她臉上沒有胎青,如果沒有我們拖累她,她拿著那筆錢換個地方生活未必還會受人欺凌,我松開繩索,但她卻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她才剛剛喘過一口氣,就連連的搖頭,她仰躺著看我,沒有力氣再比劃,但我知道她的意思。

    我問她,是想巧兒了,早就想去看她了吧?

    她點頭,又沖我笑……”

    春歸找個地方坐下來,用手撐著額頭,她努力去看明媚的天色都不能緩和情緒的陰沉,她忽然間有些贊同樊大的看法,認

    為陳麻子真該死,如果他不是因為膽怯不是因為冷漠,如果他在三年前就站出來為樊姑娘指認劉元寶,樊姑娘未必沒有活路,樊妻也未必還會心如死灰斷絕生志。

    這場事故里的對錯是非太難判定,但春歸肯定自己不能擔當生殺予奪的判官。

    “等孩子她娘也咽了氣,我以為我終于可以徹底安心,我是想放火,最好把整個十三弄都焚為灰燼,讓那些人都為我一家償命,可我不敢,我竟然下不去手!”樊大通紅著眼,又再抓扯自己的頭發(fā),這好像是他真情流露時的慣性動作:“我不是對那些人心慈手軟,我是沒有勇氣了斷自己,我明明已經(jīng)下定決心,可到頭來竟然發(fā)現(xiàn)我根本就不敢去死!”

    “你沒有自盡?”渠出驚道。

    春歸看了渠出一眼:“他當然沒有自盡,他不可能先用刀刺死自己再焚毀自己的尸身,然后引燃房梁故布謎陣?!?/br>
    春歸等著樊大說后來的事,但樊大卻沉默了。

    于是她只好問道:“你是被誰刀殺?”

    “這還重要么?我早就說過了我根本不是要追究兇手,只要陳麻子那些人為我一家償命!”

    “你還在執(zhí)迷不悟?!贝簹w嘆道:“你的妄執(zhí)倘若真是因為仇恨,何苦隱瞞妻兒為你所殺?你從一開始就會告訴我你是被鄰里逼入絕境,才行殺妻滅子如此瘋狂之事。你更加不會隱瞞樊二回來找你予你重金的事,你為何絕口不提自己是被刃殺?”

    樊大茫然地站在那里,這次沒有反駁春歸的話。

    “那我的妄執(zhí)是什么?”

    “是你的手足?!贝簹w此時已經(jīng)篤定:“是你的弟弟樊二,在你看來,他才是你們樊家唯一的希望吧?或許在你看來,他已經(jīng)成為人上人,三百余兩白銀,有多少人能干脆拿出這么大一筆錢銀?可是樊二七歲時就離家出走,一個無依無傍的孩子,求活都甚艱難,他是依靠什么才得獲的這筆財產(chǎn)?你一定不安,尤其是當被害殺之后,你應(yīng)當清楚這一定和樊二有關(guān),你根本不恨受他連累,因為你已經(jīng)殺了你的妻兒,你根本無法想象從此以后一個人該怎么生活,但你卻狠不下心自盡,你或許還在感激那個害殺你的兇手。

    在你看來,樊二給你的是筆不義之財,你害怕說出這件事會不利于他,倘若不是知道我們已經(jīng)察出了樊二以及那筆錢銀的來歷,你仍然不會說出實情?!?/br>
    樊大一聲不吭。

    “我相信樊二并沒有對你多說什么,因為如果你知道更多的詳情,就會明白樊二已經(jīng)危在旦夕!”

    “你說什么?”樊大終于說話,震驚不已。

    “據(jù)我們察知,樊二當初為了擺脫柴胡鋪擺脫謾罵恥辱,找到眉半截以死相逼自愿賣身為奴,請求眉半截帶他離開京城,后來他棲身于宋國公府,為宋國公府家奴。你想憑他只是一介家奴,緣何會有那大一筆錢財?還有王胖子,樊二尋你及予你重金之事是他向施推官舉報……”

    “不可能!我兄弟回來找我的事不可能被王胖子看見!”

    “所以,王胖子一定是受人指使,他引導(dǎo)我們懷疑你的這起滅門慘案和宋國公府密切相關(guān),而指使他的人才是幕后真兇,那日你即便沒有殺妻滅子,你們一家也會死于橫禍,原因是……你的弟弟樊二,被牽涉進儲位爭奪!”

    “你……你說什么?”樊大呆滯重復(fù)這一句話,像是陷入了更深的茫然。

    “你一定也覺得蹊蹺,覺得放心不下,但你死前心情太過復(fù)雜,對四鄰五舍的積怨混淆了你的認知,你其實已經(jīng)意識到你的弟弟樊二會有危險是不是?你不放心,你牽掛他的安危,你相信他是你的血親手足……”

    “我當然相信!”樊大喊道:“我娘說過,她從沒做見不得人的事,二弟是我爹的孩子,是我的親兄弟!他身材魁梧是隨了我外家的血緣,我舅舅就是又高又壯,他臉上沒有胎青,他是樊家唯一未受詛咒的人!”

    隨后樊大頹然,一下子癱坐在地面上:“他有危險,害死我的人一定知道他和我們接觸過,否則……不會有人趁著夜深人靜來殺人焚屋,那個人,那個人……我死前甚至沒看清他的模樣,魂靈離體那一刻,我才看清他的眉眼,是我不認識的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他身手極好,攀檐走壁如履平地,我即便恢復(fù)靈魄魂體都險些跟丟了,他悄無聲息就潛出柴胡鋪,一點都沒有驚動巡衛(wèi),他在一處廢宅里貓著,待得天亮才喬裝成乞丐,悄悄前往朝陽門大街的桑家大宅,我聽他向桑家老爺稟報大功告成,卻只字未提詳細,我又跟了他一日,也逛遍桑家大宅,沒有見著老二,再后來,渠出姑娘便代轉(zhuǎn)玉陽真君指令,帶我來見大奶奶?!?/br>
    像是迷癉散盡,樊大終于清楚了妄執(zhí)的根源:“老二他,老二是不是還活著?還是他已經(jīng)遇害?我一定要弄清楚,他究竟,究竟在哪里?”

    第257章 魏公請酒

    “逕勿留步。”

    蘭庭轉(zhuǎn)過身去,只見一人快步從東安門內(nèi)行出,雖說也是穿著貯絲團領(lǐng)衫的官吏常服,但遠遠見其步態(tài)和氣度竟能從一堆下值的官員中辨別區(qū)分——魏國公鄭秀是也。

    鄭秀是鄭貴妃的嫡親兄長,算來年過不惑,然則時光在他身上仿佛停駐一般,他站在那里和蘭庭交談,看上去竟像不比蘭庭年長太多,雖然是皇城之外,進出來往的人并無女子,可魏國公和蘭庭烏紗纻衣的往這一站,依然吸引了不少注視。

    好多看客在猶豫躊躇,極想上前攀談又有些自慚形穢一般。

    蘭庭完全不覺是自己的原因,他認為如此引人注目都怪魏國公的風頭。

    也沒有抱怨,照樣是聲色不露,不過魏國公卻已察覺蘭庭仿佛不喜這樣的引人注目,笑道:“今日我作東,請逕勿往燕趙樓小酌幾杯如何?”

    蘭庭有些不樂意,覺得自己還有一堆的事情需要處理,指不定又得半夜三更才能回去斥鷃園,再被魏國公給耽擱掉一些時間,就算他家小嬌妻沒有早睡的習慣怕那時也去會周公了……對了,這段時間春歸不是正遵奉阮中士早睡早起的養(yǎng)顏之道?要想趕在她安置前好好說幾句話,一時片刻都不能浪費耽擱。

    不過婉拒的話只是在念頭里轉(zhuǎn)了一轉(zhuǎn),脫口而出時卻成了“敢不從命”!

    如今這時勢,宋國公因為眾矢之的而岌岌可危,各股勢力都已蠢蠢欲動摁捺不住,蘭庭沒有疏漏白氏命案的指向,那三個潛伏在王久貴家中的死士背后的主人尚且無形無跡,更讓他心生警惕的是樊家命案的幕后真兇,這兩起案件看似并無聯(lián)系,但卻都是因為莫問小道才得以揭發(fā)的,所以蘭庭直覺兩起案件的指向也許息息相關(guān)。

    無論幕后真兇是誰,目的必定就是儲位,他們或許會進一就試探,比如魏國公這個重大嫌疑人,可不就在這個時候主動示好加以聯(lián)絡(luò)?

    皇上對鄭氏一門的恩寵信重并不亞于軒翥堂趙氏,魏國公是單純的盤算著強強聯(lián)手還是意在示探,這都需要接觸之后才能判定。

    趙大爺只好暫忘兒女私情,忙于互探虛實。

    魏國公儼然燕趙樓的???,他的車輿還沒停穩(wěn),就有個小伙計屁滾尿流地迎了出來,老遠就學著宮中宦官的尖嗓門兒:“國公爺,您老人家可有日子沒來了!”一邊兒的往地上趴,充當著滿臉媚笑的一個腳踏。

    魏國公卻沒有把人當作腳踏,他丟下一個錢袋子當作賞賜,自己跳下了車,等著蘭庭從轎子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