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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緊張地閉上了眼睛,耳尖動了動,傾聽起男人那邊的動靜。 “撕拉——” 脫衣服? “嘖嘖——” 這是什么聲音? “……” 怎么沒聲了? 沈奕睜開一只眼偷瞄了下,發(fā)現(xiàn)男人眉眼微彎,一邊好笑似的看著她,一邊撕開手里的真空袋,咀嚼著口中的面包。 面包…… 沈奕的雙頰霎時漲得通紅。 她悔恨不已地“嗷嗚”了一聲后,趴到了床上,將小臉埋在了枕頭芯里。 人家只是想拿個面包,自己剛才在亂講什么? 太丟臉了! 見沈奕將薄毯滾在身上,像只刺猬般蜷成了一團,顧清書揉了揉她的腦袋,無可奈何地輕嘆一聲。 小貓又害羞了。 真是個小可憐。 顧清書費了半天功夫也沒能將沈奕拽出薄毯,最后,成功讓鴕鳥再次抬起頭的,反而是一通意料之外的電話。 沈奕望著手機屏幕上的陌生號碼,猶豫了一陣過后,按下了接通鍵。 “沈老師,”電話那頭傳來了狗娃的哭聲,“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奶奶身體又不舒服了。醫(yī)院現(xiàn)在只有急診室還開著,我一個人沒法把奶奶送過來。” 沈奕:“……” “呃……狗娃,一個謊言說兩遍是沒有作用的。” 沈奕嘆了口氣:“之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你快睡覺,也讓你的奶奶早點休息?!?/br> “是真的!” 狗娃著急起來:“這次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奶奶的心臟病好像犯了!” 沈奕抿起唇,與顧清書對視了一眼,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去吧,”顧清書淡淡說道,“我陪你?!?/br> 人命關(guān)天。 哪怕未來可能遭遇到欺騙和惡作劇,他也沒辦法坐視不理,因為這是醫(yī)者的責任。 沈奕連忙點點頭,對電話那頭的孩子說:“你等等,我們現(xiàn)在過去?!?/br> 沈奕掛斷電話,不敢再耽擱半刻,和顧清書一起趕到了狗娃家里。 到了目的地后,顧清書沒有著急將老太太送進醫(yī)院,而是當場詢問了下老太太的近況。一頓檢查之后,顧清書終于找到了老太太犯病的原因。 老太太停藥了。 醫(yī)院給她開的藥價格太昂貴,她們家的經(jīng)濟狀況又不好,因而老太太沒有按照醫(yī)生的要求吃藥,而是自行減了一半的劑量。這樣一來,原先僅能管兩周的藥,現(xiàn)在她可以吃上一個月。 自行減藥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若是一般的醫(yī)生,此刻恐怕得板起臉訓斥病人了。然而顧清書卻仍溫和地交代著注意事項,沒有讓老太太感受到絲毫壓力。 臨走之前,沈奕還注意到他往老太太的枕頭下塞了幾千塊錢現(xiàn)金,再次叮囑她要按時吃藥。 沈奕原來以為顧清書是只貔貅,錢從他面前經(jīng)過時,將只進不出??稍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也有不再吝嗇于金錢的時候。 “你經(jīng)常會這樣捐錢嗎?” 回去的路上,沈奕忍不住笑話他:“以前怎么看不出你這么好心?” 顧清書搖了搖頭:“不是好心?!?/br> 他頓了頓,望向了不遠處那片漆黑的稻田:“是贖罪?!?/br> 沈奕消失之后,顧清書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上輩子做過太多的錯事,才會導致這輩子自己在意的人,通通不得善終。 他的父母如此,沈奕也是如此。 如果他能將過去的罪惡贖清,那么沈奕是不是就能回來,是不是就會永遠不再離開他。 顧清書當初別無他法,只能循著心頭僅存的希望,去爭取那點微薄的可能。 顧清書垂下長睫,淺淺注視著眼前的小姑娘。 也許,他賭對了。 沈奕愣了下,一瞬間仿佛理解了“贖罪”這個詞的含義。 可她跟顧清書的意見卻剛好相反。顧清書的本性她很清楚,她并不覺得顧清書需要為命運刻意的壓迫和玩弄而去贖罪。 “不是贖罪。” “當然不是贖罪。”沈奕抱住顧清書的腰身,再次強調(diào)了一遍:“你過去做的這些好事,是在為你提前預(yù)約未來的幸福?!?/br> 未來? 顧清書挑了下眉。 他已經(jīng)失去了預(yù)知的能力,連他都說不清未來將如何。 “你怎么知道?”顧清書拍了拍她的腦袋。 “因為我會給你幸福啊!” 懷里的小貓彎起了澄澈的眼睛:“我都說過了,讓你跟著我混,保你不吃虧!” 跟著她混啊…… 顧清書勾起唇角,挪動下巴,輕輕枕在了她的頭頂上。 嗯,他沒忘記。 他記得她曾經(jīng)說過,一定會帶他見到不一樣的風景。 …… “沈、沈老師?!?/br> 兩人還正膩歪著,一道怯生生的孩童聲突然打斷了他們。 沈奕脊背僵了下,條件反射性地將顧清書推開。 “是狗娃啊,”沈奕看向了面前的小蘿卜頭,清了清嗓子,“你找我們有事兒?” 狗娃啄了啄腦袋:“沈老師、李醫(yī)生,奶奶讓我來謝謝你們,給你們添麻煩了?!?/br> 沈奕擺擺手:“不用,你快回去吧。” “沈老師,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br> 狗娃猶豫了下,鼓足勇氣說:“我那天騙你去醫(yī)院,并不是我的惡作劇,而是、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