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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該怎么把娘子弄回來。 門被輕輕推開,春和見屋中也沒有旁人,慌忙閃進屋,關好門,沖紀初霖莞爾一笑。拿出一個小錦囊倒出一把山楂,塞了一顆在紀初霖口中?!疤饐幔俊?/br> “甜。春和不是被關起來了?” “我翻窗子翻墻跑了?!贝汉湍税涯樕系幕?。 “你居然還會翻窗?” “你教的?!?/br> 紀初霖沉默,他什么時候教春和翻窗子?爬墻角? “相公你說有些時候要爭,我只是在爭而已?!?/br> 紀初霖:“學挺快……” 春和自然看見了那份和離書,“那相公要休了春和嗎?” “我想休了你爹!我這么照顧媳婦的男人就算在我那個年代都算是女婿中的優(yōu)秀代表了!結果換了一份和離書?這叫作!作死的作!” 春和吐了吐舌頭。 “之前的事兒我也聽店里的人說了。”她附身在紀初霖臉上親了一下?!爸x謝相公?!?/br> “想要表達謝意就再喂你的為夫我一顆山楂?!?/br> 春和將山楂放在紀初霖唇邊,他伸手輕輕擦掉春和鼻尖上的一點兒薄灰。 夜間的飯菜是一大碗豬rou湯,豬自然是紀初霖家的那只。天熱,死豬之前一直被放在擱了冰的地窖中,之前將豬算作證物鎮(zhèn)上的人也就沒有動用過,今日聞大牛的事情過了,里正說不吃也浪費,便砍了一部分。剩下的給紀初霖留著由他處理。 春和沒有胃口,紀初霖盯著碗里的rou發(fā)呆,“不能推人,又該怎么證明?”他喃喃自語。 春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抿了抿唇。 夜間,聞克己怒氣騰騰沖了過來,扯著春和欲走。 “我的岳父,你的小婿我有一句話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br> “那就別講!” “嗯?不,我覺得還是講一下。依照規(guī)矩,女人是沒有權利休男人的吧?” “卻也不是沒有先例。休了你我就將女兒送進尼姑庵!總比搭上你這種yin】亂的男人好!” “說來我還有地和房子呢?!?/br> 略作遲疑,重重一跺腳,聞克己丟下春和甩手而去。 紀初霖吐了吐舌頭。抓著春和的手就睡了去。 春和坐在紀初霖的床邊,聽著風吹過門框的聲音若有所思。 次日繼續(xù)審案。 包拯才坐上堂春和就大步上前:“大人!小女子有話說?!?/br> “請講?!?/br> 春和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父親聞克己登時變了臉色。她瑟縮起肩膀,大氣也不敢出。但回過頭看見趴在塌上不敢亂動的紀初霖,心一橫,側臉避開聞克己的怒目。提高聲音。 “大人,那日在天長縣,我相公說驗血你們也不信,可最后卻證明了我相公無錯。難道這一次我們就不能試一試?” “胡鬧!那是妖術!” “里正大人別急。春和自有想法。既然你們都擔心那個假人是我相公在詛咒聞大叔,讓他在陰間都不得安寧,也不能用牲畜辱沒聞大叔。索性……”略做停頓,她看向紀初霖,即便是趴在榻上一身是傷,但他的目光還是那樣溫柔,這幾年從未改變。 春和徹底下了決定。 “那就用春和的假人?!?/br> 周圍一片唏噓。 紀初霖喃喃:“對啊。還可以這樣做,我娘子真聰明。” 對春和來說,只要從紀初霖口中聽見夸贊的話,所有的擔憂都成了過眼煙云。 紀初霖說既然那要做,索性用他的假人。他和聞石頭都是男子,測量起來較為容易。 眾人還未回應春和又搶過話頭執(zhí)意用自己的假人來做這個實驗?!盀槿四镒拥淖匀粦撎嫦喙謶n,我爹說,這種苦活累活就該女人做?!?/br> 此番話自然引來周圍一篇稱贊聲,眾人都說聞克己教女有方。 聞克己面色略緩。 紀初霖皺眉。 春和見眾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略有轉變,便有了更多的底氣?!爸罢f的是其一。其二,春和是女子,若是女子的假人從那樣的高度墜下都不會壞掉,男人的自然更不會。不就能證明小女子相公所言不虛?” “胡說八道。”里正還未來得及出聲,鹿歸林當即反對。“女人的命就不是命?就得……” 里正怒喝:“長輩說話,哪里輪到你一個晚輩多嘴?” “春和明明還比歸林略微年幼一些……” “春和已成婚,也有相公,你呢?” 抿嘴,鹿歸林不再出聲,憤憤然瞪著紀初霖,似乎想要看穿他面上的每一分神色變化。 偏偏此時,紀初霖也無力插足。春和的話說得明白,死者為尊,男子為尊,女人做出犧牲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椤?/br> 連聞克己也不認為此事有何不妥。 一行人乘著天色還早回到了聞家村,在他們之前包拯就托衙役快馬加鞭前去傳話,讓聞家村的村長尋幾個婦人做了一個和春和身形、體重相差不大的假人。 “切莫在家人上留下紀夫人的名諱和任何物事?!?/br> 對此事紀初霖也只能道一聲多謝。 倒了聞家村春和就不知去向,紀初霖讓碧蘭尋她,春和也沒有跑遠,只在家中的伙房里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抱著膝蓋,眼淚水在眼眶中一個勁打轉。紀初霖讓碧蘭和十財將自己抬進伙房,趴在她身邊,想摸摸頭,夠不著,只能輕輕拍拍她的膝蓋,摸摸她的手。“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