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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郁看著地上面色灰白,五官皺成一團的男人,心中沒有同情,只有嘲諷。 衛(wèi)生間內(nèi)壓抑的哭泣聲交雜著低聲安慰,一同飄進他耳朵內(nèi)。 他習(xí)慣性伸手摸了下口袋,褲子內(nèi)里的襯布貼著皮膚,出門的時候忘記帶了。 又一想宋起和程露都在,就斷了要抽根煙的念頭。 蜷縮在地板上的人他沒有印象,表明這人不是個什么重要角色。 所以才拿他給宋起發(fā)泄情緒。 只要人不被弄死,隨她折騰,就算撐破天,也不過是用錢就能打發(fā)好的存在。 有些事聽到和親眼看到還是有所區(qū)別,宋起身上的血痕和淤青,縱使是他,看到后也覺得有些瘆人。 程露當(dāng)年經(jīng)歷過的也包括這些嗎?她哭喊的時候應(yīng)該沒有人來救她吧。 那一年自己很少回家里住,兩人見面的次數(shù)就更是屈指可數(shù)。 偶爾他們能同時在家,但程露不是鎖起門睡覺,就是對著電視屏幕發(fā)呆。 有次電視沒有開聲音,鮮艷的熒幕反光照在她臉上,映的她皮膚更加蒼白。 他走過去,拿起遙控器,調(diào)節(jié)音量。 程露在聽到男人女人說話的聲音那瞬間,身體抖了下,她的手指用力扣在沙發(fā)上,指頭根部的關(guān)節(jié)尖銳突出,手背那一塊的皮膚被頂起。 宗郁正想開口說點什么,在看到女人的神情后,咽下了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她也一言不發(fā),起身繞過宗郁,獨自回了房間。 門咔噠落鎖,兩人之間那堵無形的墻,越升越高。 好在自己的出現(xiàn),讓程露不至于再次受到這樣的傷害。 他收回思緒,去給敲門的人開門。 先來的是警察,他們看到報案人是外國人,嘗試用英語溝通。 宗郁笑著說不必,隨后用流利的當(dāng)?shù)卦捀嬖V他們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以及受害人現(xiàn)在情緒很不穩(wěn)定,可能需要先去醫(yī)院。 如果需要調(diào)查事情經(jīng)過,他可以跟著去警察局做筆錄。 警長點頭同意,看到地上躺著的男人,讓旁邊的小警官先幫人止血。 小警官得知那個快要疼昏過去的人所作所為,極為敷衍的拿起被丟在衣架上的衣服,走了過去。 醫(yī)院那邊的人在幾分鐘后也趕了過來,來的醫(yī)務(wù)人員給男人包扎后,抬上了擔(dān)架。 宋起也跟著一塊去了醫(yī)院,在上救護車的時候,拉著程露的手不肯松開。 警察示意讓人跟著一道去醫(yī)院,問話做筆錄暫時只用宗郁一個目擊者就行。 在問話室,宗郁即使把局面說的很利于宋起這方,也無法改變她故意傷害的事實。 宗郁在做完這一些事情后,出了警察局門口,給宗家酒莊的主理人打電話,讓他聯(lián)系好律師,盡全力解決好這件事。 他告訴電話另一端的人說:先用錢來協(xié)商。要是那人不識抬舉,硬要去告,就隨他去,把這筆錢拿來保釋宋起。 宗汀目前只是個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但他同時也是宗老爺子培養(yǎng)的繼承人,這個身份一拿出來,這邊的人也不會怠慢和輕視。 面對未來的家主,投誠是最重要的,對方忙不迭地應(yīng)下,并且做出保證,只要這人進了監(jiān)獄,就沒有機會全著出來。 宗郁交代完,掛了電話。坐上來接他的車,讓司機往醫(yī)院的方向開。 他對宋起的印象很淡,不記得之前程露身邊有沒有這位朋友。 上次聽宗汀和程露說她是宋應(yīng)林的女兒,才稍微想起點宋家的事情。 宋應(yīng)林女兒一直執(zhí)著于找他死亡的真相,但哪有宋起想的那些深藏內(nèi)里的黑幕。 所謂真相,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畏罪自殺,以此替上面人擔(dān)下過錯罷了。 如果他還活著,就必須要被國家機關(guān)追責(zé),宋應(yīng)林經(jīng)過法律審判后,至少得是一個無期的結(jié)局,畢竟他間接害了幾條人命。 但如果宗郁現(xiàn)在直接告訴宋起說:你爸就是個大貪官,不僅懦弱還十足愚蠢,他罪有應(yīng)得死不足惜。 可能這話一說完,宋起就會和他拼命。 她要找不存在的內(nèi)幕,那就隨她去,有些事自己發(fā)現(xiàn),和別人告知,是完全不同的結(jié)果。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宗郁推開了病房門。 程露給宋起切了水果,用叉子送到她嘴里,看人吃下,一顆心才落下。 躺在床上的人被包成了木乃伊,病人再三強調(diào)自己受的只是皮rou傷,沒那么嚴重,醫(yī)生仍然本著為人負責(zé)的嚴謹,給宋起有傷口的地方都纏上了紗布。 房間內(nèi)冷氣開得很足,程露身上還披著自己的外套,宗郁隱藏起自己心中的一絲愉悅,走到了她旁邊。 “這事你不用擔(dān)心,好好養(yǎng)傷,我已經(jīng)讓人去處理了。”他對靠在床頭上的人說。 “這人叫施南垣,是成家的上門女婿,他沒什么值得忌憚的,只不過他的兒子,很難纏?!彼盏竭@邊人發(fā)來的資料,快速看完,解釋給程露聽。 程露想到宋起之前開玩笑的那句[要不倆人姓不一樣,還真懷疑他和程青是父子,畢竟長得有些相似。] “他兒子叫什么?”宋起有些急迫的問。 “成青,跟你年齡差不多,今年剛從國外回來,還沒接手家里的事情。” 宋起罵了句臟話,輕嘆口氣,靠在床頭,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程露從床邊的椅子上起身,用眼神示意宗郁和他一起去外面。 醫(yī)院長廊上走著的護士。路過兩人時腳步匆匆,從不同病房進進出出。 “難纏是什么意思?”她想起之前在美術(shù)館請自己幫忙拍照的那個男孩,當(dāng)時他拿著相機走近自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羞澀的表情。 “我原來手底下有個項目和他有交集,到了后期,成青想獨自吞下這項成果。我們這方也沒有為難他們,說想要全部利益,就補償宗氏前期的投入?!弊谟粽f?!肮痉▌?wù)部剛擬好協(xié)議書,這個項目的估值就遭遇了大跳水,成青毫不猶豫簽了字,最終支付的賠償金額只有我們預(yù)估的千分之一?!?/br> “那你們解除合約后,估值是不是又重新漲了回去?”程露猜測。 宗郁笑笑,摸了摸程露的頭發(fā),夸她聰明。 “宗氏很大,我不可能兼顧到每一處,這之后,除非是親自經(jīng)手的項目,其他都不會和成青甚至成家沾上關(guān)系?!?/br> 程露又把宋起和成青兩人之間的糾葛告訴宗郁,問他要怎么辦。 “宋起這事辦的就有問題,她憑什么以為成青能接受自己女朋友陪有錢老男人的事情?擱別人身上不藏著就算了,哪有主動告知的。難道就因為成青窮,她就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 “可宋起是為了自己爸爸的事,才這樣的做的?!背搪稙樗q解。 “那她在和成青坦誠后,有提過一次分手嗎?”宗郁的問題一針見血?!跋胍粋€人的愛,還想要另一個人的金錢地位,世上就算有這樣的好事,輪得到宋起頭上嗎?” “宋起是有苦衷的,和別人不一樣…”程露和人爭辯的聲音小了下來?!八皇菫榱隋X才去做這些事情的?!?/br> “錯了就是錯了,她的苦衷不比別人的虛榮心高級到哪里去。”宗郁說。 程露說不過對方,坐在椅子上咬起嘴唇,思考著他的話。 良久后,她抬起頭,看著身邊坐著的人,問道:“宋起這次的經(jīng)歷,和他有關(guān)系嗎?” “就算有關(guān),宋起除了受著,沒別的辦法?!彼捳f的很直接?!俺汕嚅_始動手了,不達目的,不會輕易停下?!?/br>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是他,猜不到他的想法?!毕氲阶约涸?jīng)對程露做的事情,宗郁隨便找了借口,結(jié)束這個話題。 他們在交談之間,身體的距離無意識的靠近。 宗郁看著她不設(shè)防的樣子,抬手準備握住旁邊坐著的人的手,想要再拉近點兩人的距離。 他的手剛觸碰到對方的手背,就被程露拍了一下。 “你昨晚可不是這樣的。”宗郁一臉傷心,像是被人拋棄了一般。 “昨晚我什么樣,咱們明明都沒有?!背搪痘琶忉尳o他身體里的宗汀聽。 “那我褲子怎么濕了!”他故意把話說的很有誤解性?!澳愀艺f你不知道?” “那是那個男的身上的血好嗎?你再亂說!”程露氣急?!白谕?,你別信他?!?/br> “我還在呢,你就為自己謀劃后路了?!弊谟粢Ьo后槽牙,威脅對方?!安挥洿?,屁股不疼了?“ 不記打的人立馬起身,站的離宗郁幾米遠:“你想做什么?” 他昨晚下手不輕,自己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昨晚的事情。 “你不是想宗汀了嗎?”宗郁閉上眼睛,把身體還給宗汀。 程露還是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她后背貼著走廊另一側(cè)的墻壁,看坐著的人眼睛再次睜開。 這次他的眼睛平靜如墨潭,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露露,站過來。” —————— 等200珍珠時候加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