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修改版]_分節(jié)閱讀_63
“我只有你?!庇嘌嘀凛p聲道。 何英小聲道:“我只有你。” “我心里只有你?!?/br> 何英反手摟住他,闔起眼簾,胸膛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我心里……只有……你?!?/br> #################################### 半個月后,易容成仆人模樣的季辛、余燕至和何英,跟隨邵秋湖一同前往圣天門,堂而皇之出現(xiàn)在了屠魔大會上。 時值小寒,呼吸間滿是白霧,但與冰冷空氣截然相反的是大會上眾人熊熊燃燒的怒焰。 寬闊的場地中,各派掌門、各路俠士與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被安排了坐席,余下隨從則站在了后方。間或有圣天門下人穿梭其間,添茶遞水。邵秋湖剛要端起茶杯,看了看杯口處微不可見的一道裂紋,又將手縮了回去。 場地前的高臺上,裴幼屏形容肅穆,慷慨陳詞。說的無非是掌門與幾位師弟遭人暗算不幸身亡,羅剎教居心叵測,梅清罪無可赦;為報血仇,為維護武林和平,邀眾人伸以援手,共除邪魔! 臺下紛紛應(yīng)和。 此回,梅清就算不死也不敢再貿(mào)然現(xiàn)身,至于余燕至,他的“罪行”乃他親口招供,想翻案?難也!裴幼屏平靜地掃視一圈,仿佛這些聲音是在為自己的“成功”歡呼慶賀,他努力地克制著內(nèi)心興奮,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透過人群,死死望住裴幼屏,何英同樣握緊了拳頭。他想當(dāng)場手刃仇人!可他不能這樣做,若殺了裴幼屏,真相亦會石沉大海,這世上就無人能還余燕至清白了…… 似乎察覺到了何英異樣,余燕至悄悄握住了他垂在身側(cè)的手。 胸口涌上一股暖流,何英一點點松開了拳頭。 “嘻嘻嘻——” “呵呵呵——” 突然,非男非女的童稚笑聲鋪天蓋地回蕩四周! 不及反應(yīng),在座各派掌門、俠士,包括圣天門弟子竟一個個面色慘白,歪倒在地。 “茶……里……有毒……”有人痛苦地呻吟道。 邵秋湖急忙端茶飲下,隨即又吐了出來,從季辛手中接過藥箱翻找能暫緩毒性的藥。 “奈何橋,徒奈何,奈何橋下忘川河。忘川河,渡忘川,忘川河畔梅花落。梅花落,數(shù)梅花,梅花落處凝殘雪。凝殘血,共黃泉,幽幽魂兒隨我赴。” 隨詭異的語調(diào)響起,四具傀儡撐著四把黑傘,從天而降。 僥幸未中毒者提起兵器便與傀儡纏斗一起,可那些傀儡既殺不死,又因血中帶著致命的毒,眾人不敢傷之,只能趁避開傘刺的空隙想方設(shè)法困住它們。 形勢本已不容樂觀,豈料又自四面屋頂躍下一群黑衣人,朝喪失戰(zhàn)力的中毒者撲去。 季辛、余燕至與何英立刻從倒地的圣天門弟子處“借來”佩劍,以抵擋新一波攻擊。 耳聞此起彼伏的痛吟,眼望水深火熱的戰(zhàn)局,裴幼屏茫然無措,他無論如何想不到,梅清會先他一步行動,寧肯玉石俱焚也不放過他…… 是他估錯了,梅清怎會因為怕死而不敢現(xiàn)身? 是他大意了,他知曉梅清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可即便已換掉門下全部仆役,梅清也有的是手段脅迫某人為自己賣命。 茶水的毒是某人下的,未飲茶的弟子的毒亦是某人下的?!澳橙恕被蛟S是一個,或許是兩個、三個…… “師兄……”蘇挽棠趴在地上,忍著腹內(nèi)絞痛,恍惚地望向了裴幼屏。 裴幼屏終于清醒過來,走向她,將她攬入臂彎。 “我知道錯了,我們不該……不該……”蘇挽棠唇無血色,額頭是豆大的汗珠,她一只手捂著腹部,顫聲道,“該受懲罰的是我不是他……師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 “別怕,”低下頭,裴幼屏在她耳邊輕語道,“你不會有事,我?guī)闳そ馑??!?/br> 言罷,抱起蘇挽棠,一使輕功奔向前方。 cao控者距離傀儡超不出三里外。波風(fēng)崗,自己曾與梅清會面的地方……那人一定在那兒。此時此刻,裴幼屏分外冷靜,他決定不再逃避,如果梅清想要的是一個答案,他便給他答案。 “不能讓裴幼屏走!”發(fā)現(xiàn)他有逃脫之意,季辛一面應(yīng)對著源源不絕的攻擊,一面喊道,“你們快追!” 余燕至與何英相視一眼,即刻追趕上前,一路離開圣天門朝東奔走,片刻后目標已近在咫尺,可四下卻突然冒出幾名黑衣人阻攔了去路。 二人雙劍并行,云惜劍式再起,直將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見他們傷的傷殘的殘,已難成氣候,二人不再戀戰(zhàn),提劍繼續(xù)追趕。 可奔走不過百丈,余燕至突然頓住了腳步。 何英回身望去,驀地雙眼大睜,不知何時,對方左眼眼角下浮現(xiàn)出了一朵淡粉色的梅花。 當(dāng)啷一聲,手中的劍隨之墜地,余燕至直直倒下。這一刻,他仍有意識,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自眼前閃過,在不斷交替的四季背景下,他聽見了夏蟬、秋風(fēng)、冬雪…… 何英一步上前接住他身體,被“沉重”的分量壓垮了雙膝。抱著他跪在地上,何英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一切,剛剛他們還在并肩作戰(zhàn),他們正在追捕裴幼屏的路上,他們的仇還沒有報。 不是要報仇嗎? 余燕至為何躺在自己懷中? 為何閉著眼睛? “燕……至……”何英輕輕搖晃他,他的身體依舊是溫暖的。 …… …… ——我只有你。 ——我心里只有你。 嘴唇一張一合,何英像是又變成了啞巴。 寒風(fēng)過后,天際飄下細雪,雪落在余燕至臉上融化成了小小水珠。雪越下越大,洋洋灑灑落了何英滿頭,遠遠望去仿佛蒼然白發(f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