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br>
    麥丁拿起信坐在安子晏旁邊，背對著他，安子晏的手臂會隨著音階偶爾碰到麥丁的背，麥丁的眼睛開始模糊，身后傳來安子晏的聲音：“不要再哭了?！?/br>
    “我沒有。”

    隔日清晨時(shí)，房間里沒有再響起鋼琴聲，麥丁起床時(shí)，安子晏已經(jīng)站在窗邊了，總在抱怨安子晏賴床的麥丁現(xiàn)在卻希望安子晏能多睡一會兒，夢里的世界會不會更好一點(diǎn)？

    “我今天要去看爺爺?！甭牭桨沧雨痰脑?，麥丁狼狽地從床上跑下來，抓住他的衣袖，瞪著眼睛：“不行！”安子晏一愣，隨后有些無奈地看著麥?。骸笆侨敔?shù)哪箍纯矗皇侨チ硪粋€世界，快去穿衣服?！丙湺∵@才松了手，為剛才自己的愚蠢感到窘迫。

    這是爺爺去世后安子晏第一次來這里，他一只手插在褲包里，另一只垂在身側(cè)，低頭看著爺爺?shù)哪贡?，墓碑前面擺滿了鮮花，安子晏站在其中，有一種很不協(xié)調(diào)的美感。十多分鐘后，他轉(zhuǎn)過身：“走吧?！?/br>
    麥丁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向爺爺說點(diǎn)什么嗎？”安子晏停住了：“你要我對著一座墓碑說什么？”說完，他繼續(xù)往前走。安子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麥丁不知道，安子晏到底在想什么，麥丁也不知道，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以為已經(jīng)足夠了解安子晏，這樣的想法太自以為是了。

    坐上車，安子晏啟動車子，看著路面轉(zhuǎn)動方向盤，淡淡地說：“幸好你還在?！?/br>
    “可我什么事都沒有為你做，我很沒用的。”

    “對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br>
    如若是以前，麥丁也許已經(jīng)開始臉紅心跳，現(xiàn)在為什么安子晏的溫柔會讓自己心痛，他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并不是回家的路：“我們?nèi)ツ模俊?/br>
    “過年還是要去看看你爸媽。”這是份麥丁不想承受的溫柔和體貼，他搖著頭：“沒關(guān)系的，我爸媽會理解的，不用去也可以?！卑沧雨滩]說話，還是把車開到了麥丁爸媽家。麥丁媽打開門看到他們后，強(qiáng)裝起笑容：“你們來了啊，快進(jìn)來。”

    他們絕口不提爺爺?shù)氖?，也不想表現(xiàn)出悲傷和憐憫，只是像往常一樣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誰都不愿意去戳開傷口。麥丁爸抽著煙與安子晏聊聊新聞，麥丁媽把麥丁叫到廚房幫忙，她低著頭洗菜：“你們沒事吧？”麥丁媽私下還是問出口了。

    “我不知道。”

    “會熬過去的，你們還年輕，像我和你爸這一輩已經(jīng)經(jīng)歷很多次長輩去世，只要過段日子會好一點(diǎn)的?！?/br>
    “恩?！?/br>
    他們吃了頓家常飯，電視里又在播放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麥丁媽說：“今晚你們就住這邊吧，麥丁，你去收拾下房間，把床鋪好?！丙湺↑c(diǎn)點(diǎn)頭，上了二樓來到自己的房間，先拉開窗簾，把用不著的東西放入柜子里。安子晏不知道何時(shí)也進(jìn)來，坐在床上，盯著忙碌的麥丁，麥丁踮起腳，從頂柜上拖出床單和被子。

    “我要鋪下床?！丙湺≡捯魟偮?，安子晏便站起來離開床邊，來到窗戶前，推開窗戶。麥丁默默埋頭鋪被子，安子晏沒有一絲不情愿就讓開了。麥丁的許多抱怨在短短的時(shí)間內(nèi)奏效了，他再也找不出一絲對安子晏的抱怨，但他為什么高興不起來。

    “梯子不見了?！彼蝗徽f，麥丁花了幾秒才明白安子晏的意思：“當(dāng)然，多久以前的事了，要是有陌生人像你一樣爬上來怎么辦？”

    “我有做過那種事？”

    “你有的?！?/br>
    原來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自己感冒時(shí)，安子晏借助梯子悄無聲息地來了，也順便帶來了麥丁最甜的夢，看到安子晏從窗外跳進(jìn)來的那一秒，他的驚訝、甜蜜、開心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那時(shí)安子晏治好了自己的感冒和寂寞，可現(xiàn)在自己卻對安子晏痛苦無能為力。就算安子晏說已經(jīng)足哆了，可麥丁還覺得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

    夜晚，皎潔的月光為房間鋪上一層薄薄的紗，床頭柜的相架里是張麥丁高中時(shí)的照片，柜子里放著麥丁所有寶貝，他曾想用這些與吳馨交換安子晏，如果可以，他現(xiàn)在想與安子晏交換靈魂，去替他承受哀傷。

    安子晏冰涼的手指撫上麥丁的臉：“我現(xiàn)在想要你?！彼麨槭裁匆孪雀嬖V自己，他可以直接把自己壓在身下的，麥丁湊上前吻住他，他的手指從安子晏的身上滑過，麥丁感覺不到溫度，他為何能如此冰涼。他突然坐到安子晏身上，沒有任何前戲和濕潤，咬著下唇，扶住安子晏的欲望進(jìn)去了，安子晏皺著眉，想退出，被麥丁阻止了：“我想這樣，做吧，安子晏?！币姲沧雨桃琅f不動，他趴在安子晏身上：“求你，做吧?！卑沧雨探K于輕輕抽動起來，從麥丁后面?zhèn)鱽淼奶弁词峭ㄟ^安子晏的身體給他的，這樣，就公平了。安子晏翻身將麥丁壓在身下，他邊親吻著麥丁邊給他溫柔和疼痛。

    他抓起麥丁一只腿放在肩上，手按住麥丁的肩膀：“疼就告訴我，我會停止的。”

    “可是你疼的時(shí)候告訴我了嗎？你能停止嗎？我要做，我要你。”

    安子晏再次進(jìn)入，抵達(dá)深處，被溫暖包裹。麥丁常常埋怨欲望太壞，讓人頭腦空白，此刻他感謝欲望，讓兩人都忘記了周圍，只剩下不斷交合的身體，他的速度忽快忽慢，忽強(qiáng)忽柔，麥丁弓起背，繃緊腳尖，全身都因?yàn)榘沧雨痰倪M(jìn)出而動著，床單和靈魂都皺掉了。

    月光灑在他們的肌膚上，安子晏的模樣被映照得太美、太冷了，他抬高手，想觸摸，卻分不清自己是觸摸他的臉還是月亮，他伸過去的手被安子晏吻住了。

    當(dāng)安子晏釋放時(shí)，他趴在麥丁身上，手臂緊緊地抱住麥丁，最近，安子晏的擁抱都是有力又直接的。他的聲音太輕了，幾乎快被黑暗碾碎：“他以為留一封信能改變什么?！丙湺〉碾p腿夾住安子晏，他什么也沒說。等麥丁漸漸感覺不到這股力量時(shí)，他知道安子晏睡著了，他也很快被疲憊拖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他見到了爺爺，爺爺變年輕了，不用輪椅和拐杖也可以輕松地走路，他身邊有位穿著白色連衣裙截著帽子的漂亮女生，那是奶奶，奶奶挽著爺爺?shù)母觳玻瑑扇硕夹Φ煤芴稹?/br>
    爺爺沖麥丁揮揮手：“告訴子晏，我現(xiàn)在比他帥多了，也比他好多了，不過奶奶說我惹子晏不開心了，要打我。小丁，以后子晏就拜托你了，你是個好孩子?！彼麄兊穆曇粼絹碓竭h(yuǎn)，然后消失不見，麥丁睜開眼，他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自己的潛意識在作祟，可他寧愿相信這是真的。爺爺在另一個世界很開心，他寬慰了很多，也替爺爺開心。

    聽說人在睡覺時(shí)，如果你在他旁邊耳語，說不定能傳達(dá)到他夢里。麥丁不想只是自己夢見爺爺，他湊近安子晏耳邊，將夢里爺爺說過的話悄悄告訴了安子晏。麥丁望著安子晏的睡臉，不斷問自己：他會夢到嗎？他會夢到嗎？

    第81章他已無可挑剔

    清晨，麥丁臉上有些癢，睜開眼便看到安子晏正盯著自己，他的手指不斷磨蹭著麥丁的臉龐，麥丁似睡非睡，迷糊地瞇起眼，安子晏指尖放在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上：“不要再為我胡思亂想了，這段時(shí)間辛苦了?！卑沧雨淌窃谙蜃约洪g接地表達(dá)謝意嗎？他該死的溫柔讓自己太痛。麥丁將頭埋在枕頭里，不愿意被安子晏看見。

    離開了麥丁爸媽家，他們又去了安迅和吳馨家，場面沒什么不同，大家都裝作沒事，也不過問安子晏那幾天的行蹤。但安素回來后一切都失控了：“你去哪里了？”安子晏沒有回答，安素上前抓住安子晏胸口的衣服：“你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爺爺?shù)脑岫Y也不來，你怎么能這么不懂事！如果你來了，爺爺就能見你最后一面，他說不定會很開心的?！?/br>
    “素兒，行了，大過年的鬧什么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