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斬_分節(jié)閱讀_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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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降的過程其實(shí)很無聊,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陛下一直沒有下馬,臉色很深沉,像高興又像不高興。時逸之在一旁同我講,原本陛下是想保謝璟的,但謝璟非要鬧,現(xiàn)在赤那大汗知道小公主中毒身亡的事了,陛下便只好把謝璟交出去,一命抵一命。 謝璟千算萬算,算不到尤三會真的喜歡上小公主,并且,為了小公主和他決裂。半路殺出尤三這種變數(shù),謝璟為陛下設(shè)計(jì)的所謂絕路,反倒成了他自己的死路了。 謝璟想聽陛下和他說幾句軟話,陛下不屑說,陛下想要謝璟開門認(rèn)罪,謝璟不愿認(rèn)。說到底,這場以許多無辜百姓做賭注的對局,判不清誰是贏家。 誰贏不知道,輸?shù)脜s永遠(yuǎn)是百姓。 黃,羅兩位將軍仍在想方設(shè)法地勸說,時逸之站在我身旁,忽然幽幽的嘆一聲氣,轉(zhuǎn)頭神色復(fù)雜地對我道:“慎禮,我想辭官了?!?/br> 我睜大眼睛,心中感到微微的不可思議。 時逸之再嘆氣,昔日眼中的光被蒙了層霧,隱隱約約看不真切:“你我二人,自小生在忠良家,自小被長輩教導(dǎo)忠孝禮義,但是慎禮,近幾日我想了許多——我想,祖輩們口中的忠義,究竟是忠于君,還是忠于大楚?” 我啞然道:“你們?yōu)樯抖枷矚g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忠于君,與忠于大楚……難道,這兩者有什么不一樣?” 時逸之再笑了笑,望著我的目光飄飄忽忽的:“或許該有些不一樣的吧?!鳖D了頓,又沒頭沒尾地補(bǔ)上一句:“陛下是位好皇帝?!?/br> 我說:“這倒是。” 正想再問點(diǎn)什么,忽然有人呀了一聲,緊接著一陣sao動,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正卯足了勁往前鉆,似乎是想要鉆到第一排去,甚至越過那些攔路的兵,跑進(jìn)謝府去。我瞇眼望著那個少年的背影,覺著越看越眼熟。 少年邊往前沖邊喊:“哥!哥!你開門!” 我略一晃神,用左手拎了這小孩兒后衣領(lǐng)拉到身旁,低頭一看,果然是佟小寶。我震驚,時逸之更震驚,時逸之轉(zhuǎn)頭看我,我低頭看著佟小寶,半晌道:“你……你不是被送走了么?” 佟小寶抬手抹一把鼻涕,懷里依然緊緊抱著那畫筒,眼圈有些紅,撲到我懷里就哭:“將軍您沒死啊……太好了,嗚嗚,太嚇人了……” 我連忙拍一拍他的頭:“不怕,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倒是你,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佟小寶皺著眉抽噎兩聲:“您說帶我見哥哥,雖然沒見到,但您和我說過,我哥就住在這府里,并且還是這里的主人。我……我都記著,那天被送走后,我趁著夜深人靜,鉆狗洞跑回來,期間走了幾次錯路,還被好多人追……我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回這里,我……我想見我哥。”說罷低下頭,似乎又有些洪水決堤的趨勢。 原本是兄弟團(tuán)圓的好事,偏偏趕在這個時候。 我想了想,低頭對佟小寶耐心道:“小寶,現(xiàn)在不是見面的時候,我……”話未說完便被打斷,時逸之拉起佟小寶的手,略一抿唇:“走,我?guī)闳ヒ娝?。?/br> 我伸手拽住時逸之,擰眉搖頭:“還是先遣人把小寶送走?!边@種荒唐事情,沒必要把個半大孩子牽扯進(jìn)來。 時逸之看我一眼,依舊執(zhí)拗地拉著佟小寶往前擠:“除了這孩子,誰能讓謝璟開門認(rèn)罪?”我無法,只得護(hù)著他們從人群中擠出去,把原委與陛下粗略說過一遍。 陛下有些吃驚,但并未阻止。佟小寶抱著畫筒跑去敲門,敲了老半天,大門終于裂開條縫。 謝璟站在門后,仿佛看不見這些兵似的,只對佟小寶笑了笑:“怎么是你……”抬頭往我這邊看過來,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嘆道:“謝璟,其實(shí)這小賬房是你弟弟?!蔽衣匕咽虑檎f給謝璟聽,佟小寶也展開那張缺了一角的畫,鼻頭紅紅的,兩顆眼珠黑亮,伸手抱住謝璟的腰。 時逸之恰在此時插嘴道:“如這等通敵重罪,該誅九族。” 謝璟臉上的神色漸漸溫和了,半晌,終于肯抬頭看我們一眼,用我從未聽過的輕柔語調(diào)哄著佟小寶說:“你先進(jìn)屋去,等我處理過這些事情,回家一起用飯?!?/br> 佟小寶搖頭,死死抓著謝璟衣袖不放:“我不進(jìn)屋,他們要抓你走,我不放?!?/br> 謝璟皺一下眉,道:“聽話?!辟⌒氁琅f不松手。謝璟開始不耐煩,索性吩咐兩個家丁把佟小寶硬拉進(jìn)屋里,孤身一人走下臺階,從袖子里摸出把匕首,遞給陛下。 “你要是念舊情,就別把我交出去。”抬手指著自己肩膀處,略一挑眉:“其實(shí)我這里有道疤,這句是真話,你要是念舊情,用這把匕首,像殺景郁書一樣,殺了我。” 陛下嘴唇翁動,淡淡道:“朕不殺你,于你的處置……該由赤那大汗說了算?!?/br> 謝璟笑道:“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做什么,你只是,不敢讓你的手沾上我的血,斯年,你不想殺我。” 謝璟往前送匕首,刀尖對著他自己的臉,步步緊逼,陛下默然看著他,不進(jìn)不退?!半薏粴⒛?。” 謝璟道:“你不信我,莫不如殺了我。” 陛下抿唇:“你做的這些事,你……讓朕如何信你?” 我在一旁楞楞的看著這倆人打啞謎,有點(diǎn)懵:“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時逸之嘆聲氣,一把將我的腦袋按在他肩膀上,感慨道:“幸好你人傻,沒那么花花腸子,不然咱倆也難清凈?!蔽腋铝?。 究竟時逸之是在夸我,還是在罵我? 走了會神,耳中忽然聽見聲驚呼——不是謝璟的,是陛下的。我嚇了一跳,匆忙抬頭去看,見到謝璟正攥了陛下的手,將匕首扎進(jìn)他自己肩膀里。謝璟說:“你不信我,怎么死都是一樣的,所以……讓我死在大楚的國土上?!毖援呌质且坏?。 陛下整個兒全傻了,提線人偶似的任謝璟拉著他補(bǔ)刀。忽然有一個小太監(jiān)跑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呈上封書信,說話直打顫:“陛,陛下,來使三日后便可進(jìn)京,這,這是赤那大汗的親筆書信,要……要陛下先行過目?!?/br> 陛下冷著臉接過書信,越看臉色越白,看到最后,猛的抬頭看向謝璟,滿臉皆是震驚之色。 謝璟晃了晃,氣息不勻地道:“斯年,我也是大楚人,更何況,大楚……始終是你的大楚啊……”松了手,踉蹌著倒下。 時逸之瞧出不對,彎腰撿起陛下丟在地上的那封書信,仔細(xì)讀過。陛下瞇著眼,磨著牙深吸一口氣,募的回頭咆哮道:“傳御醫(yī)!給朕傳御醫(yī)?。。 ?/br> 謝璟倒在地上,面色蒼白地看向我,笑著說:“夏侯謙,要是我先遇見的是你,就好了……”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接過時逸之遞到我眼前的書信。 赤那大汗在信中說,對于小公主發(fā)急病去世,他很遺憾。封號一事倒好說,他只希望我們的皇帝陛下能同意,將小公主的骨灰送回北方,葬于草原。 所以說,這些使者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是來接小公主回家的。 謝璟口口聲聲地說要把小公主中毒身亡的消息傳給赤那大汗,引起兵戈,折騰到最后,原來他也只是和赤那大汗說,小公主乃是發(fā)了急病暴斃的。 謝璟虛弱地對陛下笑道:“你從小不信人,我就想讓你信我,雖然逼的緊,但我沒想害你,也沒想搶你東西?!卑蜒g的一枚相思扣扯下來,攥在手里:“這東西還給你,我錯了?!?/br> 再艱難地抬頭,目光在時逸之臉上停了一會,再轉(zhuǎn)向我:“那天……要是讓我先遇見你,要是沒遇見斯年,就好了?!?/br> 我看著他,覺著心頭有些苦味,卻也不是痛徹心扉。很多時候,感情淡了便是淡了,找不回來。 再之后,來使和和氣氣地請走了小公主的骨灰,時逸之辭了官,當(dāng)真躲進(jìn)妓院做起鴇爹,雖說搜集到的消息還是會送到陛下手上,但少了很多爭斗,格外省心。我因?yàn)榈R了治療時機(jī),右手到底沒救回來,拿不穩(wěn)兵器。一身功夫打了折扣,很難再掌大印,思來想去,索性在城郊的一處山頭落草,做了個只劫財(cái)不劫色,偶爾還帶著底下一幫子人下田種地的山大王。 荒唐事以荒唐收場,倒也不算虎頭蛇尾。 如此混過兩年,是日,難得的好天氣。我哼著小曲把自己收拾妥當(dāng),采了束野花捧著,雄赳赳氣昂昂,進(jìn)城嫖.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