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斬_分節(jié)閱讀_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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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我爹揍這一頓,說到底還是因為時老爺子。 昨天時老爺子見到時逸之揉腰——盡管是被桌子硌的,但時老爺子充分發(fā)揮出他自小飽讀詩書的毅力與想象力,一盞茶的功夫,一段纏綿悱惻至匪夷所思的段子就傳到我爹耳朵里。末了一聲長嘆,分外悲涼的道:“蘭兒的肚子不爭氣,這是我家對不起你們,可是……可是……唉!” 時老爺子方一說完,我爹臉都氣黑了。我爹講義氣,看不得多年老友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他,于是把滿腹怒火全發(fā)在我身上,掄起抽馬的鞭子可勁抽我,抽到最后,還是時老爺子看不下去,提醒我爹說哪個少年不輕狂,管教一下,知個錯就得了。 我爹當(dāng)時順著氣借了這個臺階,鞭子纏在手上指著我問道:“你個小王八蛋知錯么?” 我當(dāng)時也被我爹抽蒙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真就拿出被俘虜時的骨氣把脖子一梗,和我爹干瞪眼,順嘴喊出一句不知。 然后我就上了老虎凳。 我覺得自己當(dāng)時特爺們,從頭到尾沒喊一聲疼。時逸之在旁邊把臉都看白了,攥緊我爹的手,連聲喊伯父這事是誤會。我被他喊的心煩,兩條腿底下還墊著磚頭,忽然就暴喝一聲:“誤會個屁!老子就是想和你好了!怎么的!天底下斷袖一抓一大把!比起公子哥們嘴里的玩玩,老子是認真想同你討個一輩子!” 這幾句話,是我被幾個家丁按在老虎凳上喊出來的,十分悲壯。 喊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看到我爹反手把劍抽出來了。直到我爹舉劍,時老爺子方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我家教訓(xùn)后輩的法子大約與他家不大一樣,不是單純關(guān)個禁閉抄本書什么的,我家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時老爺子把我從老虎凳上救下來了。救下來之后,時老爺子和我爹并排坐在上首擰著眉頭喝茶,時逸之沉默地抱住我,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只有手在微微的顫抖。 也就是在那一剎那,我覺著我和時逸之很像被王母娘娘棒打鴛鴦的劉彥昌與華山三圣母。 硬的不行,兩家人開始琢磨著懷柔。我不曉得時逸之那邊是個什么光景,總之我娘抱著我軟磨硬泡大半宿,從孔子孟子說到男女情.事,再拐到祖宗牌位上,說到最后甚至放軟了語氣哄我道:“兒啊,聽娘的話安心要個孩子行不行?你有這些個癖好,你去樓里胡鬧,娘不攔你,或者,或者你換個人胡鬧,娘都認了,但是……但是……” 人是挺奇怪的,白天我爹把我抽成那個熊樣,我一副寧死不屈的壯士嘴臉,如今聽我娘說這幾句話,我竟然紅眼圈了。 我道:“娘,人換不了。您兒子就這一顆心,里面先裝錯謝璟再裝時逸之,再換一次……再換一次就得徹底死心?!?/br> 我說的果決,我娘卻是個有耐心的,半晌揩著眼淚繼續(xù)道:“你這樣選,如何對得起咱家列祖列宗!” 我一瞬不瞬的望著我娘道:“娘,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人生而不過百年光景,有多大機會兩情相悅?娘,您跟我講的,您十五歲遇見的那書生,您敢說您忘了?” 我說這話其實有些投機取巧的意思,這么多年來,我娘其實同我爹很恩愛,但身邊的人是爭不過回憶的。果然我話音剛落,我娘神色復(fù)雜地望了我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我娘戰(zhàn)敗換我爹上,如果說我娘那算循循善誘,我爹就是威逼恐嚇。深更半夜的,我爹掛了一身孝,懷里捧著我爺爺?shù)哪绢^牌位踱到我床前,指著我劈頭便罵:“丫小王八蛋,你是不是嫌老子活太長了!想讓老子早日去陪你爺爺!” 經(jīng)過白天那頓cao練,我現(xiàn)在看見我爹就腿疼,氣勢上便理所當(dāng)然的弱了三分,開口稍顯虛浮。我道:“冤枉,不敢?!?/br> 我爹的面色立刻便紅潤許多,瞪著眼乘勝追擊地問道:“現(xiàn)在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么?” 我一手捂住臉,一手護住心口,不知倆字說的十分順溜。我爹的臉又白了。 正待發(fā)作,天邊兒碰巧的泛起層魚肚白,我偷眼瞧著我爹在紅白青黑之間變換不定的臉色,低聲提醒道:“爹,我現(xiàn)在得去牢里提犯人,您……您就先把爺爺請回去?” 我爹獰笑一聲,終于肯放我去起身洗漱,臨了還不忘補上句抱怨:“老子等你回來的!” 我在心里連聲嗤笑,回來?回他姥姥!腦子壞掉才回來,瞧這陣仗,我就是睡破廟也不能回來找他晦氣! 一夜沒合眼,做夢一般的游完街,我一頭扎在監(jiān)斬席上昏昏欲睡,一面等午時三刻扔斬牌,一面枕著胳膊睡出滿嘴的哈喇子。 我睡的很不安穩(wěn),原因是盛岱川正在不遠處罵罵咧咧的擾人清夢,問候完祖宗不盡興,還變著法的問候我后輩,我被他罵的頭疼,閉著眼隨手往下一指:“嘴堵上?!?/br> 于是整個世界都清凈了。 正要繼續(xù)睡,旁邊一個穿紅袍的小官提醒說時辰到了,我睜開眼,果然見日頭已升的老高。午時三刻,一天中陽氣最重的時辰,陰氣遁散于無形,十惡不赦的犯人都會選在此時問斬,連鬼都不得做。 仔細想一想,上次我被判的是午時問斬,卻讓監(jiān)斬官生生拖到午時三刻不動手,其中含義不能深究。 罷,想這個做什么,橫豎我今天是來耍威風(fēng)監(jiān)斬的,不是那個倒霉被斬的。清一清嗓子,我把勾了紅圈的木牌子擲到地上,隨口吩咐道:“斬?!?/br> 沒人動彈。兩個劊子手木樁一般立在原處,既不拔刀也不綁人,離遠了看就與那年畫上的天師鐘馗似的。我感到有些蹊蹺,遂起身拔高音量又喊了一聲:“時辰到了,斬了吧?!?/br> 靠近盛岱川身邊一些的那名劊子手轉(zhuǎn)頭看我一眼,不甚客氣的彎腰作揖道:“大人再仔細看看,時辰還不到?!?/br> 劊子手質(zhì)疑監(jiān)斬官,小貓和老貓叫板,再好的脾氣也被磨沒了,何況我脾氣本來就臭,覺沒睡夠就更臭。我磨一磨牙,剛想沖下去踹這劊子手一腳,耳旁忽然響起陣很是熟悉的馬蹄聲:“刀下留人……?。?!” 我怔愣著轉(zhuǎn)頭,見馬背上坐著一個老熟人——謝璟他爹,謝衍。 搞什么,他們謝家是改行專劫法場了怎么著? 余光瞥見謝衍懷里那卷明晃晃的綢布,正要跪下,卻聽得對方氣喘吁吁地道:“奉太皇太后懿旨……” 太皇太后四個字一出,我把彎下去的兩條腿又直回來了。 謝衍傳的不是圣旨。按理說懿旨沒有圣旨管用,但我大楚的太皇太后是個例外,懿旨要救的人,圣旨要殺也得費些周折。 謝衍是來救盛岱川的,然而,盛岱川今天一定要死。 為今之計,只有不讓謝衍把這份赦免的旨意讀完。 身旁烏壓壓跪了一片,謝衍遙遙望著我,勝券在握的模樣,也不管我要不要跪下接旨,張口便讀道:“太皇……”余下的話全化做嗚咽憋回嗓子眼里,謝衍赤紅著眼恨恨吐出嘴里的半個蘋果,盛怒之下,胡子開始陣陣亂顫:“夏侯謙,你……你……” 我左手拎了盛岱川死不瞑目的一顆人.頭,右手攥著柄染血鋼刀,踩在刑臺上笑出一臉的誠懇歉意。我道:“對不住對不住,謝大人方才要說什么?接著說吧?!?/br> 謝衍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手里懿旨仔細卷回去,半晌方臉色蒼白地道:“……你很好?!比齻€字從牙縫里慢慢的擠出來,我又笑了笑,也不曉得我這滿是誠懇的笑容落在謝衍眼里會猙獰成什么樣。 謝家倒向太皇太后了,換句話說,刑部倒向太皇太后了。 腦瓜仁一抽一抽的疼,攥著刀的手有些抖,約摸是傷口又裂開了。我嘆聲氣,余光瞥見擠在人群中的一張青白小臉兒,再嘆一聲,道:“盛家沒了,他的尸你來收吧,白柳?!?/br>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到頭來撒潑?;鞌]的最溜,可能我真是個痞子吧哈哈哈,正琢磨著以后有機會開篇現(xiàn)代文,把以前那個富二代跟禽獸法醫(yī)的羅曼蒂克腦洞圓滿一下,嘿嘿嘿 ps:快開學(xué)啦,不爬榜了,下周開始更新會變慢,正好也趁空仔細擼一擼后面的文,具體更新時間調(diào)整會修改在文案上,預(yù)計九月底完結(jié)。然后作說里矯情一下,北北不是個手速快的,放假時一天三千大概算極限了,因為要花幾倍時間去修,比如說罵街吧,看著都是挺隨意的葷話,用詞偏口語,但北北總習(xí)慣琢磨“你他娘真有病”順還是“你真他娘有病”順,筆力是真的有限,感激大伙兒不離不棄,往后會更仔細的。不急的大大們可以先收著養(yǎng)肥,但是眼巴巴等著日更的大大們可能要失望了,北北勸習(xí)慣看日更的大大……放棄吧……。不騙你們也不瞞你們,如果碰上事兒多又不爬榜的時候,這兒基本就是緣更啊……具體緣更規(guī)律請參照隔壁《boss》。另外就是人稱的問題,嗯,的確,用第一人稱是我太不知死活啦,但我真的十分非常熱愛耍流氓,風(fēng)格會慢慢調(diào)整的~不過再怎么調(diào)整都不能指望我這二貨寫出正劇就是了,大概會往京味上拐?然后避開一些和大風(fēng)相似的用詞習(xí)慣——因為從《閑王》開始就有小天使說我像大風(fēng),挺逗的,可能是我沾了亂用人稱的光吧,嘿嘿。講真大風(fēng)是我很喜歡的作者之一,能被這么肯定我挺榮幸的,但大風(fēng)筆力好,我不行,估計改完我就真成北京老流氓了,嘗試往現(xiàn)代文上琢磨吧。還有還有,頭些天聽說ssss偷戰(zhàn)2票房,不說啥,戰(zhàn)2是真好看,大家別進錯片場,感激大伙兒看完我的啰里啰嗦,人老了就有點碎嘴,啾。 ——來自一個孤寡老流氓的啰嗦 最后一句,快開學(xué)了,作業(yè)都寫沒寫啊~~~ 第28章 二八 盛岱川是被白柳親手點火燒成灰的,他生前送給白柳的那點金銀細軟,到最后全變成他自己的一把棺材本。說來也有趣——偌大一個盛家,竟只有盛岱川一個死后得了口棺材的,買棺材的還是個倌兒,用的還是他盛岱川自個的銀子。 白柳同我講過,自從他與我獨處過一個晚上后,盛岱川便再也沒碰他了,但每月賞錢還會照給,一個子都沒含糊過。白柳說這些話的時候正在撒紙錢,滿滿一銅盆裁圓的紙錢,隨手抓一把揚出去,飄飄蕩蕩的被熱風(fēng)卷著四處亂飛,下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