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斬_分節(jié)閱讀_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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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我現(xiàn)在能想到的都是吃的。 城西張老伯家的脆皮兒蝦餃,城南德滿樓的紅油豬手和rou元宵,城東豆腐西施的紅豆乳和灌湯牛rou包,嗯……現(xiàn)在聞到的這個味道,該是城北仙人居的紅燒獅子頭。 等會,我為什么會聞到紅燒獅子頭的香味。 我不是在坐牢嗎? 深吸一口氣,眼皮撩開一道縫,閉眼,再睜眼,然后我忍不住把眼徹底瞪圓了。 天,瞧我看到了誰——忠武將盛岱川,這出了名的大jian臣拎著食盒來看我了。 今天來探監(jiān)的人怎么這么多,這姓盛的不是專門來給我下毒的吧。 正在躊躇著,盛岱川對我抱一抱拳,笑容和藹道:“夏侯老弟,這幾天苦了你了?!?/br> 我爹說他們這幫子jian佞就愛收買人心,現(xiàn)在一看,我爹真沒騙我。這姓盛的還想用幾盤子rou和我套近乎?呵,有道是貧賤不能移,我夏侯謙是那么沒有原則的人么? 我沒搭盛岱川的話,倒是墻角兩只耗子吱吱叫了兩聲。 盛岱川面上有些尷尬,抬手摸幾下鼻子,蹙眉又道:“我聽說牢里伙食不好,給你送點兒打牙祭的?!?/br> 其實盛岱川這個忠武將長相挺忠武,兩根劍眉,一雙虎目,鼻子高眼睛深,下巴上一溜青胡茬,打眼看去忠厚老實的很。尤其是他現(xiàn)在這般費勁和我搭話的模樣,活脫脫一個正在挨欺負的傻大個兒。 但時逸之給我講過,人不可貌相,盛岱川不是好惹的,所以我一定不能被他給騙了。 我想了想,磨牙道:“你聽誰說的瞎話,我這兩天伙食挺好,頓頓有rou,還有湯,都是陛下特別照顧的?!?/br> 話剛說完,我這肚子很不爭氣的打起震天雷。 我看到盛岱川唇角勾了勾,一副強忍著笑的模樣:“夏侯老弟,你就別裝了,你這兩天是在牢里,沒看見陛下氣成什么樣。陛下氣的連話都說不利落,沒給你斷糧斷水就是奇跡,怎么還會有湯喝?” 我只好干瞪眼。 盛岱川又道:“夏侯老弟,雖說你我不合這么多年了,但到底是同僚,是一起為大楚效命的兵。要說別人不理解你,我不能不理解你,你我都是從刀尖上滾過來的,腦袋常年別在褲腰帶上,這其中的不易,旁人不懂。” 我干笑道:“你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盛岱川溫和道:“我哪里敢有什么意思,只是覺得,平心而論,若是我在外豁出性命打了勝仗,回朝后卻被個莫須有罪名壓進牢里聽候發(fā)落,那我肯定不樂意?!?/br> 我按了按砰砰直跳的心口:“莫須有罪名?” “難道不是莫須有么?直到今日,陛下對你做的錯事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憐你九死一生才回京,新官服還沒捂熱就被陛下給扒下去了,聽說圣旨已經(jīng)擬好,不出意外,明天晌午西街問斬。夏侯老弟,我是真的替你難受,這不是來給你送點斷頭酒么?” 什么?陛下要斬我? 天下紅雨,六月飄雪,我干什么了他就要斬我?我頭幾個月剛把那幫蠻子打到嗷嗷叫喚,我?guī)捅菹率諒褪У兀瑸榇蟪亟掏?,我立下這么多軍功,陛下就為了一個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的罪名把我當街問斬? 我不怕死,我只怕不明不白的等死。 我這邊尚未回神,盛岱川那邊已經(jīng)開始拆食盒。一碟紅燒獅子頭,一碟五香花生米,一碟桂花兒芙蓉糕,一壺黃酒,三個碗大的白面饅頭。 盛岱川道:“夏侯老弟,你慢吃,我先回了?!弊邇刹剑只仡^沖我呲牙一樂:“那碟桂花芙蓉糕是仙人居新研究出來的小食,甜而不膩,還不錯,你一定要慢慢的吃?!?/br> 我木著臉看他。 “我拿腦袋擔保,沒下毒,我沒道理為了讓你早死一天,賠上自己的命,是不是?” 啊,是這個理兒。 有人送菜,不吃是白癡。 盛岱川走了,我擼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把裝了飯菜的托盤挪進牢里,從獅子頭開始下嘴,慢悠悠的吃了個干凈。 小半個時辰后,我拿手里的半個饅頭抹干凈菜油,再掰一塊桂花芙蓉糕當飯后點心。 嗯,不愧是仙人居做的點心,不止好吃還很精致,里面都是帶夾層的。 盛岱川這狗娘養(yǎng)的,估計是怕我吃東西狼吞虎咽不仔細,竟然在每塊糕點里全塞上一樣的紙條,咬一口全是紙味。 芙蓉糕是沒法吃了,我展開一張紙條粗略掃一眼,嗤笑出聲,伸手在食盒底下摸出個被黑布包著的小藥丸。 聞了聞,嘿,頂金貴的假死藥。 說來也巧,兩年前一次征戰(zhàn),我遭人暗算差點沒命,幸好碰上一個游醫(yī)救治,硬挺著才把命吊了回來。事后這游醫(yī)給我三顆藥丸,一顆能解尋常那些毒,一顆能封痛覺,一顆能假死。 這三顆藥丸子我是天天看,夜夜看,絕對認不錯。盛岱川給我的這顆藥,和那顆能假死的半點不差。 盛岱川的意思,是要我吃下這玩意裝死,夜里他會派人把我換出去。 我蹲在地上,手里藥丸拋高又接住,半晌沉沉嘆口氣。 且不說盛岱川為什么救我,單說他給我塞藥這個事,這就是在陷我于不義!想我夏侯謙行的端坐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退一步講,就算陛下真發(fā)糊涂斬了我,我也是總有一日會陳冤昭雪的。 可是如果,我真的病急亂投醫(yī),信了盛岱川的法子,那我就不只是畏罪潛逃,我還要再多一個與盛岱川暗中勾結(jié)的罪名。就算活下來,那也是沒臉見人的。 方才我說過,我不怕死,我只怕不明不白的等死,但我更怕的,是茍且偷生的活。 轉(zhuǎn)過許多心思,我仰頭笑出一些悲壯來,頓了頓,拎起只耗子,掰開嘴,藥丸子直接就給它吃進去了。喂完藥,眼看著手里耗子翻了白眼,我瞇著眼往外打量,果然見一個黑影晃晃悠悠的消失掉。 看來今天夜里能睡個好覺了。 一夜無夢,隔天早上,海公公帶人來宣旨。圣旨的內(nèi)容與盛岱川告訴過我的差不多,大致就是說,我夏侯謙大逆不道罪大惡極罪無可赦,但具體犯了什么罪又講不清楚,只說是以下犯上。 斥我以下犯上,順便判我斬立決。 要說這天下最有錢的還是皇帝,賜的斷頭菜都是八菜一湯。我在海公公眼皮子底下吃完一碗飯,抬手撓一撓頭頂鳥窩,嘆氣道:“海公公,我和你說句心里話,我真的是冤枉,陛下要我死,我不能不死,可有一件事要勞煩公公?!?/br> 海公公問道:“什么事?” 我道:“勞煩公公日后等陛下心情好的時候,問清楚為何問斬我夏侯謙,問清楚了,公公再去我墳頭燒疊紙錢,讓我死個明白?!?/br> 到了這個時候,估摸海公公也看出些不對勁,對我態(tài)度和氣了很多:“夏侯將軍,咱家也和你說句實在話,陛下生這么大氣是有原因的,只是這原因不能和外人說。你呀,就是活該倒霉,撞上這一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