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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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棲池撩開眼皮看了燕音一眼,當初華卿在那兒他不好阻止也就算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在自己面前主動提起這件事,他放下手中茶杯,茶杯與石桌碰撞發(fā)出出低沉的聲音,燕音的心也跟著咯噔了一下,然后他就聽見云棲池反問他:“你說呢?” 燕音很討厭他父君這個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干脆一點,你說呢算是個什么回答。 然而他心中也清楚,他父君這么說,多半真是他拿的了。 明明是他的糕點被偷了,此時面對著眼前的云棲池卻是更加的心虛,恨不得把腦袋都給埋到土里去。 云棲池的手指搭在桌面上,也沒有說話,燕音心中估摸著,他爹準是在想著怎么能讓自己把前幾天吃的東西給吐出來。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熊貓們慢吞吞地活動著,發(fā)出微小的聲響,燕音忽然想開了,他這個時候還管什么點心啊,現(xiàn)在該注意的難道不是他娘親的事? 可他雖然懷疑是華卿長老,也不好直接向他爹詢問,這一旦問錯了,那多沒面子,以后指不定還要被他爹給當成笑話說給他娘聽呢。 于是燕音自以為很委婉地向云棲池問道:“父君,你有我娘親的消息了嗎?” 云棲池手頓了一下,看著燕音,卻是沒有說話。 燕音跟在華卿身邊這么長時間,華卿都沒有主動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他想著她大概是還有什么心事。 她既然不愿意說,他也不好開口。 這件事他想還是等華卿醒來之后她自己來決定。 可燕音也不是個傻子,一看到他這個反應,就知道云棲池肯定是知道了點什么,當即抓住云棲池的袖子,口中道:“不是啊父君,你這樣就有些過分了,我們兩個難道不是親生的父子嗎?這種事你竟然還要瞞著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崽子?!?/br> 云棲池眉頭微蹙,低聲呵斥他:“胡說什么呢?” 然而這個時候燕音竟是完全不怕他了,只一味纏著他,堅決要從他口中得出關于自己母親的消息,“父君,咱做人不能這樣啊,如果是我先得知了我母親的下落,我肯定會馬上告訴你的。” 云棲池挑了挑眉,對燕音這話并不是十分相信,回問了他一句:“是嗎?” 燕音輕輕咳了一聲,挺了挺胸膛,就是依舊有些底氣不足,“是、是??!” 云棲池輕笑了一聲,那聲音聽在燕音的耳朵里好像嘲笑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氣,從石凳上站了起來,走到云棲池的眼前,然后就蹲了下來,拉著他的胳膊,口中撒嬌:“爹啊,我的親爹啊,你說我們父子倆之間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嗎?你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連你親兒子也蒙騙吧,你說我都找我母親找了這么長時間了,你就忍心這么看著我繼續(xù)沒頭沒腦地找下去嗎?!?/br> 燕音說得情真意切,聽者傷心,聞者落淚,奈何云棲池爹心似鐵,就是不說話。 掌門過來探望華卿的時候,就見著竹林里面,那位帝君之子燕音公子正蹲在地上,扒著云棲池的褲子,一臉的委屈巴巴。 好在他沒聽清燕音嘴里都說著什么,不然的話恐怕能當場抽過去。 見有外人來了,燕音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服,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嚴肅了起來,板板正正地站好,好像剛才在地上撒潑的那人與他完全沒有關系似的。 掌門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他的幻覺,半晌,他終于憋出來一句:“我過來看看華卿長老,她怎么樣了?” 云棲池答道:“她還在睡,估計明天才能醒過來?!?/br> 燕音乖乖巧巧地站在云棲池的后面,看起來委實不像是平日里的他,掌門越來越覺得這個孟懷止的身份不一般了。 可到底是多么不一般的身份,他一時間還想不出來。 掌門剛一走,燕音又拉著云棲池的袖子,想要繼續(xù)從他父君這兒磨出他母親的下落。 云棲池輕嘆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燕音的腦袋,對他說:“再等幾日吧?!?/br> 燕音扁了扁嘴,對這個回答仍不是很滿意,但他爹好歹已經退了一步了,他好像也不好再得寸進尺了。 但是真的好想再進一步啊,感覺答案已經到了眼前,只要他再伸一伸手就能夠著了。 可一時間又有點害怕,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在害怕什么。 與燕音說完了話,云棲池回了華卿的房間里面,燕音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現(xiàn)在是越來越覺得他娘親就是華卿長老了。 怪不得他一見了她就想親近,這都是有原因的。 燕音想了想,趴在窗戶上,向著房間里面云棲池說了一句:“我也想進去看看?!?/br> 云棲池倒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不敢進來,當即點了頭:“進來啊?!?/br> 燕音立刻顛顛跑了進來,撐著下巴蹲在華卿的床邊,看了一會兒后歪著頭問云棲池:“華卿長老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了?” 云棲池氣定神閑地回問他:“看不出來?。俊?/br> 燕音搖搖頭,誠實地回答道:“看不出來?!?/br> 云棲池涼涼地回了一句:“看不出來你就好好修煉去?!?/br> 燕音:“……” 他爹怎么能如此的討厭。 燕音趴在華卿的床邊守了大半夜,后來不知不覺間打了個哈欠就睡了過去,云棲池見他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搖了搖頭,將他從床邊抱回了他自己的屋子里。 等到第二天早上燕音醒過來的時候,看著周圍的擺設愣了愣神,隨后想起昨天發(fā)生的一切,料想應該是他父君給他抱到這里的。 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正想著穿好衣服出門再出找華卿,忽然外面有人敲門,叫他說:“燕音公子,我們掌門找您有話要說?!?/br> 燕音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聽了這話也沒有懷疑,披了衣服推開門,看了一眼門口的小童,問他:“掌門有什么事?” 小童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他說完之后小心地觀察了一下燕音的神色,然后又補充了一句,“好像是跟第一美人有關的吧?!?/br> 燕音其實現(xiàn)在已經對第一美人沒什么興趣了,昨天晚上他在華卿的房間里待了小半天,親眼看著他父君如何對那位華卿長老殷勤備至的,他覺得自己的猜測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 可掌門既然派了人親自過來找他,燕音也不好拒絕,畢竟對方也是好意,想要幫自己一把,沒有想太多,就跟著對方走了出去。 走前他偷偷去看了一眼華卿,見她還沒有醒來,他父君正坐在一邊守著她,這才放心與那小童一起離開了青柘峰。 又過了許久,華卿這一覺總算是到了頭,她緩緩睜開眼,眼前首先出現(xiàn)的是一些光怪陸離的景象,過了一會兒那些場景才漸漸清晰了起來,云棲池坐在床邊,見她醒了,輕輕開口問她:“醒啦?” 華卿想到自己在飛仙陣中看到的一切,她看了云棲池良久,從床上坐起身,嘴唇微動,卻是過了好久才發(fā)出了一點聲音,她向云棲池問道:“我讓你找了那么久,你是不是也怨我?” 云棲池搖了搖頭,他在仙界的時候甚至已經想過華卿也許會又有了良人,也許他永遠也找不到她,卻從不曾恨過她,他有什么資格恨呢?當年是他在做出那個選擇的時候已經想好要接受任何的結果,只是不曾想嫦婳這些年會這般痛苦,他低低喚了一聲嫦婳,聲音沙啞,倒是比他平日里好聽了許多。 他語氣帶著些壓抑,對華卿說:“我為什么要怨你呢?” 華卿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許久沒有再開口。 云棲池等了一會兒,想著昨天晚上燕音在這兒守了大半夜,多半也是要猜出來了,他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問華卿:“你與燕音……” 他只說這樣一個開頭,便說不下去了,他不是不想告訴燕音華卿就是他的母親,他只是不知道華卿是不是因為怨恨著自己,所以連燕音也不想認。 華卿聽到他提了燕音,便知道他想要說些什么。 她垂下了眸子,看著不遠處桌面上放著的一些書冊,記憶向前翻滾著,落在某一處拐點上。 當年在云棲池從天外天歸來,成為帝君后,她曾將神識覆在另外一位飛升的道友身上,去過一次天界,本想看看燕音怎么樣了,身上的毒有沒有解,結果卻是看見燕音跟在另一個年輕女子的后面,一聲聲叫著她娘親。 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心中當時是個什么滋味了,她的那一縷神識在天界待了一段時日,見那女子待燕音很好,燕音過得也不錯,便也放了心,此后再也沒到過仙界去。 她收回思緒,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云棲池。 這件事云棲池又是否是知情的呢? 云棲池看華卿的臉色有些不好,輕聲問他:“嫦婳,怎么了?” 華卿這件事不問個清楚,心中也一直有個疙瘩,她從前雖然恨過他一段時間,卻也一直相信云棲池的為人,若他真有了新人,斷不會再下來找自己,而且這么些年過去,也從來沒有傳出帝君有帝后的消息。 只是這件事的始末究竟如何,她總要知道的。 她看向云棲池,抿了抿唇,終于是將一樁事說了出來。 日光從紗窗中傾瀉了些許進來,被窗欞將分成許多整齊的小格子,光暈盈在白瓷的花瓶上,瓶中的花枝似乎更加翠綠了幾分,云棲池聽完華卿這些話,臉上的表情卻是古怪了些許多。 ☆、第 55 章 當年他在天外天中好不容易得了一點喘息的機會, 回來后立刻就去優(yōu)缽羅境中看了燕音, 見他恢復得還不錯, 云棲池便將他從優(yōu)缽羅境中接了出來, 可那時天外天的缺口還未完全補好, 他也來不及去修仙界找華卿,就先把燕音交到了花載夕的手上, 讓他照顧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 燕音剛才優(yōu)缽羅境中出來, 腦子還不太好使, 整天哭著要娘親。 花載夕使了渾身解數(shù)也沒辦法哄好他, 直被他鬧得頭發(fā)都掉了大半去,也沒能讓他停下哭聲, 最后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干脆扮了女裝,做他的娘親,哄了他一段時間, 燕音也沒懷疑, 整天黏黏糊糊跟在花載夕的身后, 偏偏巧得很,這段時間就讓華卿給看到了。 后來他從天外天回來了, 得知此事,感謝了花載夕一番,也跟燕音說明白了,剛開始的燕音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在地上一直打滾,直到后來親眼看著花載夕是怎么變成個女子的,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眼看著他小嘴一張,站在身邊的花載夕立刻將自己的耳朵給堵上,云棲池沒有經驗,所以好好體驗了一回燕音的魔音貫耳,之后完全能夠理解花載夕為什么寧愿扮作女裝也要哄著燕音了。 云棲池廢了好大一番勁兒,才把燕音給哄好,對他說,等他把病養(yǎng)好了,好好修煉,他去把嫦婳給找回來。 他畫了很多嫦婳的畫像,大部分都被燕音給偷了去。 云棲池抬起手,按了按自己正在突突跳動的太陽xue,輕輕嘆了一口氣,對華卿說:“這件事……說來話長?!?/br> “如何話長?”華卿見他這樣,笑了一聲,“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當年你在仙界迫不得已娶了一位帝后,或者是專門為燕音找了一位臨時后娘吧?” “怎么會呢?”云棲池笑笑,從頭與華卿將這一樁事說了出來,“當年我剛登位做帝君的時候,天外天并沒有徹底穩(wěn)固下來,我出來那一趟只是為將燕音從優(yōu)缽羅境中接出來,托花載夕先照料著他,然后就又回了天外天上,你來天界的那段時間,應該就是我不在的那一段時間……” 他與華卿說了燕音想要娘親,說了花載夕如何將自己扮作一個美貌的女子誆騙的了燕音,也說了這件事最后是如何收場的。 說實話,如今云棲池想起那個時候燕音的哭聲也覺得頗為頭疼,好在昨天他在竹林里纏著自己的時候沒有像從前那么再嚎一場,不然的話估計整個天黍門都能聽到。 他停了一下,又對華卿補充了一句:“你如果不信的話,在燕音那兒應該還有花載夕那個時候女裝的畫像,你可以看一看,比較一下,是不是他?!?/br> 華卿不用比較也知道那個人多半就是花載夕了,她就說當時在九和山的時候看著花載夕有幾分眼熟,原來竟是這么一回事。 她聽完這一番解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輕輕嘆了一口氣,那個時候她到了仙界,本來想要好好看一看燕音的,但是卻是燕音有了一位新的娘親,好像也不需要她了,她留在那里還有什么用呢? 她回了修仙界,此后再也沒有去看他了。 如今才算知道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那時候她愿意在天界再多留一段時日,又或者之后再回天界看上一眼,或許又有不一樣的結果。 可是當年那樣一番因果,誰能想到呢? 她那個時候見燕音叫了那女子娘親,想著云棲池也或許是有了新人,他們兩個此后該永不相見才是。 可多年以后,云棲池終于找到她,知道孟懷止是他的那一刻,華卿便明白他沒有新人,然而燕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卻并不明白。 所以即使知道燕音是在找那天下第一的美人,也從來不往自己的身上聯(lián)想,他離開她時,他還不會說話,他叫的第一聲娘親,也不是對自己的。 華卿向窗外看了一眼,長長的嘆息聲在房間內飄蕩開來,她問云棲池:“燕音呢?” 云棲池隱隱察覺到燕音剛才來過一趟,但是只是在門外偷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何原因沒有進來,他對華卿說:“在自己屋子里吧?!?/br> 華卿啊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后并沒有立刻找燕音去,而是向眼前的云棲池又問了一句:“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云棲池道:“昨天剛知道的。” 燕音如今知道了云棲池的身份,多半也快要猜出她來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他娘老成這樣的,華卿轉頭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這樣算不算是把他第一美人的夢給打破了。 華卿手指微動,一道白光閃過,臉上的皺紋與些許斑點全部消失不見,她恢復了年輕時候的模樣,云棲池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倒是一如既往般從容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