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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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譚振學(xué)和譚生隱如老僧坐定,似乎對逛街沒有半點興趣,譚振學(xué)攤開紙,朝譚振興道,“大哥,先完成功課吧?!弊鰧W(xué)問需靜心,初到京城就被其浮華所吸引,歡呼雀躍樂不思蜀,遲早會被其他事物迷惑,他勸譚振興先靜心,左右已經(jīng)到京城了,不急于這兩日閑逛。 譚振興想想有道理,再看晚霞映紅的湖面,輕輕吸口氣,又慢慢吐出來,直到眼里的畫舫如同那山林樹木般尋常后才翻出自己的功課做。 屋里寂靜,只余筆落紙上的沙沙聲,偶爾外間響起幾聲腳步,幾句閑談,聊的都是京城趣事,譚振興卻是沒什么興致,偶爾鉆入耳朵里有刺耳的話他就聽聽,和順的就算了,作為譚家長子,他致力于維護譚家名聲,因此對旁人說的壞話更敏感。 這廂譚振興聽讀書人嘀咕他人壞話,那廂,譚盛禮帶乞兒去了書鋪,柳樹成蔭,離大學(xué)幾十米外就有書鋪,書有貴的有便宜的,相較而言,科舉類的書籍文章更貴,其他書便宜些,沿街共有好幾間書鋪,離大學(xué)越遠(yuǎn),書籍文章的價格變化很大,在離大學(xué)兩條街的巷子里,書籍文章類的價格明顯不同,科舉類的書籍文章便宜,其他書籍反倒更貴,乞兒稀罕不已。 其他地方,都是科舉類的書籍文章貴,其他書放在犄角旮旯里,徐冬山開的書鋪是他見過的最地道實惠的書鋪,卻不想京城也有人秉持著造福人讀書的準(zhǔn)則而開書鋪,譚盛禮買了幾沓紙,和掌柜聊起京中趣事,掌柜耳通目明,不止京里趣事,還知道很多讀書人的事情,聽譚盛禮口音偏南邊,問他,“老爺聽說過譚家人沒?” 譚家乃帝師后人,幾十年前沒落了,帝師子孫變賣書籍回了祖籍,偌大的府邸也賣給了旁人。 掌柜自顧說道,“帝師后人回京了,好多貴人們都盯著呢,來年會試,譚家人極有可能要高中的?!?/br> 掌柜是土生土長的京里人,自從平州剿匪的事兒傳到京城,人們都在談?wù)撃俏蛔T老爺,順勢將譚家舊事翻了出來,帝師在時,受萬人景仰,門生更是遍布天下,其子孫不用走科舉亦能在朝堂站穩(wěn)腳跟,但帝師品行正直,不曾托任何人關(guān)照子孫,待他死后,子孫丁憂三年起復(fù),卻沒半點帝師的品行,貪圖享樂,變賣書籍,到后邊連宅子都賣了。 說到譚家的沒落,少不得要說到朝中大臣,楊明訣,楊家是武將世家,天下太平后,朝廷漸漸重文輕武,武將在朝堂沒什么話語權(quán),楊明訣祖宗毅然決然的耗費大半家產(chǎn)買下譚家?guī)装俦緯?,逼迫年幼的孫子讀書,結(jié)果,孫子讀成了探花,不小心做了文官,還官拜二品... 說起這件事,無人不覺得諷刺,帝師藏書萬卷,交不出個撐起門楣的兒子,武將不過得其少數(shù)書籍,卻教出個文官,不諷刺嗎? 掌柜說得唾沫橫飛,譚盛禮沒有作聲,他死后的事兒只曉得大概,不明具體緣由,他道,“真能幫到人倒是幸事。”經(jīng)歷平州的事譚盛禮就想明白了,與其任由那些書蒙了塵,被拿去墊桌腳,被鼠蟻啃噬,這樣的結(jié)果好太多了。 “是啊,好多人都這么說。”掌柜唏噓了句,問譚盛禮來自哪兒,譚盛禮如實回答,“綿州?!?/br> “綿州?”掌柜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譚家祖籍貌似就在綿州,想多問兩句,只看譚盛禮牽著個男孩走遠(yuǎn)了,乞兒問譚盛禮,“譚老爺難過嗎?” 楊家的榮耀,照理說該說譚家的,要是那樣,譚盛禮就不會這么辛苦了,譚盛禮道,“不難過,事已至此,難過又能如何呢,走吧,再去其他書鋪轉(zhuǎn)轉(zhuǎn)?!?/br> 接下來幾天,他天天帶著乞兒逛各街的書鋪,乞兒發(fā)現(xiàn),和私塾學(xué)堂離得近的書鋪多賣科舉相關(guān)類的書籍,且價格略高,除開這幾個地方的書鋪,其他書鋪的書以紙張墨水好差論價,紙越好墨越好的書更貴,和綿州大不相同,和郡城更千差萬別,他和譚振興說,后者露出副‘你才知道啊’的神情,京里達(dá)官顯貴多,他們讀書寫文章,筆墨紙硯極其講究,這些天他們雖在屋里寫功課,但耳朵時時刻刻在聽外面人討論京城物價呢。 天子腳下,寸土寸金,同樣的四書五經(jīng),能賣到幾十上百兩高價,不稀奇。 “乞兒,咱們是從小地方來的,你在外表現(xiàn)穩(wěn)重些,別動不動就露出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看著很丟臉吶!”譚振興道,“關(guān)起門咱們自家人沒什么,人前萬萬不能丟了分寸?!?/br> 這是譚佩珠和他說的話,從他成為舉人的那天起,他就格外注意言行了。 “是?!逼騼侯h首,又和譚振興說起這幾日的見聞來,除了書鋪,他們還逛了好多鋪子,整體而言,柴米油鹽rou相對穩(wěn)定,布料首飾字畫價差顯著,這點和綿州不同,綿州物價是根據(jù)街道的繁華程度來定的,價格不穩(wěn)定,他問譚振興,“振興哥知道原因嗎?” 譚振興:“......”他怎么知道,他又沒出門,他反問乞兒,“你知道?” 乞兒笑了,故作神秘地拉開凳子坐下,旁邊譚振學(xué)道,“和朝廷有關(guān)吧?!?/br> 柴米油鹽是百姓生存生活的根本,任由商人哄抬物價容易引起百姓□□,首飾字畫則不同,買得起金銀首飾古玩字畫的人家多家境富裕,朝廷放寬管束能多征不少稅,何樂而不為。 皇上勵精圖治,以百姓利益為先,是明君。 乞兒點頭,“振學(xué)哥說的有理,不過譚老爺還說了個原因?!爆F(xiàn)戶部尚書姓楊,出身武將世家,哪怕其棄武從文,但他仍堅持武不可廢,朝中有官員不滿在軍營將士方面貼補大量錢財,聯(lián)名奏請皇上削減兵力,楊尚書堅決反對,在金鑾殿上直接和他們吵了起來,文數(shù)并重就是吵架提出來的,國庫是否充盈和戶部息息相關(guān),皇上有心改革稅制呢。 后邊的話譚盛禮沒說,乞兒卻有所感覺,因為譚盛禮給他講了算學(xué)的用處,世人對算學(xué)的印象停留在賬房先生,實則不然,算學(xué)和身邊很多事都息息相關(guān),不僅僅是算賬,朝廷重視算學(xué),必然有其道理,綿州離得遠(yuǎn),讀書人是為科舉而學(xué)算學(xué),京里人更為敏銳,幾歲大的孩子就開始學(xué)算學(xué)了,比起背書讀文章,他們走路背的算學(xué),街邊玩石子的孩童不會背詩也會算學(xué),這種洞察力不是誰都有的。 京城的氛圍,和綿州完全不同。 他轉(zhuǎn)述譚盛禮說的理由,譚振興眉頭緊皺,“長此以往,十幾年后,京城的讀書人豈不比其他州府的更有優(yōu)勢?” 這是必然的,天子腳下,權(quán)勢更重,與生俱來的敏銳力不是鄉(xiāng)野書生能比的,關(guān)于這件事,譚盛禮早就說過,官家子弟走科舉要比寒門學(xué)子輕松,想到自己乃帝師后人,譚振興覺得無比慶幸,如果他生在普通人家,窮盡畢生精力能考個秀才就頂天了,哪有機會來京城啊。 更不會有機會看到老祖宗威風(fēng)凜凜的過往,身為譚家長子,不敢再讓譚家沒落了,至少,見過京城的繁華,沒辦法再回到惠明村做個游手好閑混吃等死的少爺了。 嗚嗚嗚...他祖父他們到底都錯過了什么啊,譚家無限榮光,就被他們給埋沒了啊,嗚嗚嗚。 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就淚如泉涌,乞兒和譚振學(xué)莫名,“大哥,又哭什么???” “嗚嗚嗚,就覺得我們太不爭氣了?!币郧暗淖T家何等風(fēng)光啊,怎么會落得那步田地,沒有他父親,他不敢想象現(xiàn)在的譚家成什么樣子了,“嗚嗚嗚,我們不肖啊?!?/br> 譚振學(xué):“......” 這話譚盛禮說過很多次,譚振興從來沒有如此深刻的認(rèn)識,他們確實不肖啊,父親沒有打錯他們。 反省后的結(jié)果就是他整晚沒睡,看了通宵書,頭懸梁錐刺股,連續(xù)幾天都如此,勤快得其他舉人望塵莫及,譚振學(xué)擔(dān)心他承受不住,偷偷將此事告訴譚盛禮,本意是讓譚盛禮勸勸,不等譚盛禮找譚振興談話,他自己看書看暈過去了。 暈過去前,抱著桌上的書笑得像個傻子,“嘻嘻嘻,嘻嘻嘻....” 然后就是沉重冗長的鼾聲。 譚盛禮:“......” 譚振興的鼾聲堪比打雷,好幾個舉人敲門詢問發(fā)生何事,得知譚振興睡著了,幾人哭笑不得,結(jié)伴來京,他們對譚振興的鼾聲略有耳聞,有人勸譚盛禮,“離會試還有很長時間,繃太緊不好,譚老爺,我們傍晚要去游湖,你可要去?” 譚家人低調(diào),進京后不曾拉幫結(jié)派參加文會詩會,譚老爺出門轉(zhuǎn)悠,幾位公子在屋里做功課,不受外界干擾,極為刻苦。 來年會試,譚家還是有機會高中的。 譚盛禮拱手,“譚某傍晚有事,就不去了,祝諸位玩得盡興。” 譚盛禮答應(yīng)大丫頭傍晚去看她,小院人多,譚佩珠害怕出事,日日拘著姐妹兩在房間里練字畫畫,偶爾有其他小姑娘找她們玩,譚佩珠也不讓她們離開小院,連續(xù)幾次,其他人覺得無趣就不怎么和她們走動了,姐妹兩天天盼著譚盛禮去看她們。 不止譚盛禮,譚振興他們也去了,睡到傍晚,譚振興突然從床上坐起,嘴里喃喃念著文章,得知自己從早上睡到傍晚,很是發(fā)了通牢sao,抱怨譚振學(xué)不叫醒他,白白浪費了幾個時辰,不讀書,對不起譚家祖宗傳承下來的血脈啊。 為振興家業(yè)而讀書,譚振興已然能深刻體會祖宗們死前留下家祭無忘告乃翁時的心情了,換了他,他也會這般叮囑后人的...轉(zhuǎn)而想想自己到現(xiàn)在還沒有兒子,不禁悲從中來,盡管譚振業(yè)告訴他女兒如何好,不知為何,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更喜歡兒子。 “父親,二弟年紀(jì)不小了,是否該為其張羅親事了?”他沒有兒子,弟弟們不能沒有兒子啊。 無辜被提到婚事的譚振學(xué):“......” 譚盛禮側(cè)目,看向臉頰微紅的譚振學(xué),又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兩抹身影,“稍后再說罷。” 石桌旁,聽得譚盛禮回答的孫婉娘面露哀怨,她對面的孫氏鼓著眼,臉色亦不怎么好看,不過不是因為譚盛禮,而是她的好姐妹,當(dāng)時允許她跟著進京是有意撮合孫婉娘和譚盛禮,意在拉攏譚盛禮,卻不想到頭來自己引狼入室,進京后,孫婉娘先是在陸甘通面前裝柔弱,求他想法子找個住處,眾所周知,大學(xué)后院只有考生家眷能住,兩人竟暗通款曲有了首尾...姐妹相互照顧扶持,孫氏忍了,哪曉得孫婉娘會有身孕。 孫氏心里就不太好受了。 而孫婉娘心里又何其好受,她心儀的是譚盛禮,守寡多年就譚盛禮入了她的眼,到頭來被陸甘通威逼利誘給他做妾,心里何嘗甘心。 此番看到譚盛禮,孫婉娘心里不適,強打起精神上前給譚盛禮見禮,剛屈膝,止不住心里反胃,背過身干嘔起來。 譚家眾人:“......” 不就拒絕她的愛慕,犯不著見人就嘔吧,譚振興他們對視眼,心里都不舒服,譚盛禮似乎并不介意,拱手,“可是身體不適?初來京城易水土不服,請個大夫瞧瞧吧?!?/br> 房間里的譚佩珠聽到譚盛禮聲音,忙迎出來,大丫頭更是哭紅了眼,拉著譚盛禮進屋時不忘給譚盛禮行禮,看得譚盛禮好笑,倒是不再看孫婉娘了,待聽說孫婉娘有了身孕,他感嘆了句造化弄人然后沒了下文,問譚佩珠她們是否習(xí)慣,有沒有麻煩。 譚佩珠事無巨細(xì)的回答,完了說起另外件事,“父親,后邊有灶臺,我們能自己煮飯燒菜嗎?” 京里物價貴,即使衣食住行已算便宜,但仍不少,她看有人自己在灶房煮吃食,開支能節(jié)省大半,灶房有灶,架上她們自己的鍋就能用。 “好,你們燒火,我和二弟他們出城砍柴!”譚振興插進話來,不砍柴的日子是太空虛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文《系統(tǒng)喊我來破案》 感謝在20200108 23:59:41~20200109 20:56: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游手好閑妞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歲歲無尤、簡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xhgle1 40瓶;曼曼、明天再見、cuijy流飛 10瓶;回老家種果樹 5瓶;我是一只小廢物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096 不砍柴就沒法活動筋骨, 不活動筋骨就沒法施展腿功,他日再遇到土匪要怎么應(yīng)對?腿功如同學(xué)業(yè),都不可荒廢。 要不是譚佩珠說起此事,譚振興都沒想起已經(jīng)好多天不曾砍柴掙錢了, 坐山吃山空,長此以往不行的, 譚振興焦急道,“父親,砍柴吧?!笨巢窨滩蝗菥彙?/br> 譚盛禮掃了他眼, 他瞬間噤若寒蟬, 小心翼翼地望向譚盛禮,眨了下眼睛,楚楚可憐的咬住了下唇,卻聽譚盛禮道,“來京多日, 不曾去街上轉(zhuǎn)過, 明日去吧?!?/br> 譚振興喜出望外,可想到京城物價, 喜色蕩然無存, 畢恭畢敬地回答, “是?!?/br> 他們手里沒有多少銀錢,來京時,長姐偷偷往他們衣服里縫了銀票,而那錢畢竟是徐冬山的, 他們有什么臉面花徐家的錢,但若要花他們的錢,譚振興寧肯不出門,省出銀子在京里租個宅子,他們?nèi)硕?,住在大學(xué)開銷并不算小,而且不知為何,住這他不踏實,說話做事束手束腳的,繼續(xù)下去,難保他不會悶出病來。 越想臉色就越掛不住了,譚盛禮懶得看他,和譚佩珠說,“你們想生火做飯就做吧,忙不過來的話讓你大哥幫忙。” 想到自己那無與倫比的糟糕的廚藝,譚振興深吸口氣,欣然應(yīng)下,家人不嫌棄,他又何須拒絕,他的廚藝不及譚佩珠和汪氏,比其他讀書人強多了,沒有什么問題的,他問譚盛禮,“要不要砍柴?” 譚盛禮睨他眼,他又不吭聲了。 “等幾天再看。”譚盛禮說了句,轉(zhuǎn)而問起譚佩珠是否結(jié)交了朋友,小院日子枯燥,認(rèn)識兩個朋友是好事,聊及這個問題,汪氏深深地看了譚佩珠眼,進京后,譚佩珠像變了個人,主意正,雷厲風(fēng)行,極為強勢,旁家小姐姑娘來,她看似笑盈盈的,實則疏離又淡漠,大丫頭她們要出門玩耍,譚佩珠總會找千奇百怪的理由將她們留在屋里,仿佛大丫頭她們出門會出事似的,整個人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譚佩珠垂著頭,唇邊掛著淺淺的笑,“父親,佩珠心里明白,你和哥哥們安心讀書,不用擔(dān)心我們。” 表情自然,譚盛禮頓了下,叮囑道,“遇到事要說?!彼伦T佩珠學(xué)她長姐,什么事都悶在心里,報喜不報憂,他畢竟是男子,沒法天天過來。 “是?!弊T佩珠從善如流。 和譚佩珠聊完,譚盛禮才拉過大丫頭,“大丫頭怎么了?” 大丫頭隨譚振興,眼淚像洪水,說來就來,她揉了揉眼睛,紅嘟嘟的唇抿成了條直線,“大丫頭想祖父了。”綿州的家好,院子寬敞,想去哪兒都行,天天都能看到譚盛禮。 她哭,二丫頭就跟著哭了起來,“二丫頭也想祖父了。” 二丫頭的哭沒有眼淚,扁著嘴,腮幫子鼓鼓的,看得譚盛禮軟了心,大抵上了年紀(jì),他愈發(fā)喜歡小孩子,沒法對她們說重話,他道,“以后祖父有空了就看你們。” 姐妹兩收起委屈,頓時笑容燦爛起來,翻臉比翻書還快,譚振興嘆為觀止,不敢相信兩個閨女是自己的種,太詭異了,更詭異的還在后邊,兩個丫頭竟給自己備了禮物,是她們寫的字,字大如籮筐,他有,譚振學(xué)有,譚生隱也有。 八個字:天道酬勤,勤能補拙! 以他在襁褓就啟蒙的幾十年資歷來看,這八個字不是鼓勵人的,而是明晃晃地罵他們蠢,他臉色僵硬地接過,佯裝歡喜非常的模樣道,“寫得真好看,誰教你們的?” 就那酬字和勤字,快成糊成坨的面團了,他能認(rèn)出來全靠他學(xué)識淵博見微而知著。 “小姑教的,小姑說把這副字掛在墻上,父親和二叔生隱叔會更勤奮刻苦的?!贝笱绢^鏗鏘有力道。 剛熬完幾個通宵的譚振興:“......”天底下的讀書人恐怕沒有比他更刻苦的了,再刻苦,只能擠吃喝拉撒的時間了,想到此,他朝大丫頭豎起大拇指,這個辦法都想得到,天資聰穎,好像是他親生的無疑了。 坐了半個多時辰,待外邊亮起燈籠譚盛禮才離開,回到房舍,和譚振學(xué)說起他的親事來,會試就在明年,等會試后再說,提及親事,譚振學(xué)臉紅,“任憑父親做主?!?/br> “還有生隱...”譚盛禮說,“你也該想想自己的親事了,你爹娘就盼著你能成家了?!?/br> 譚生隱臉頰guntang,“是?!?/br> 說實話,兩人心思都放在讀書上,不怎么考慮成親的事,都怪譚振興,來京途中逮著機會就分享他成功生女的經(jīng)驗,女兒雖好,但不能繼承祖宗遺志,告訴他們,要想生兒子,飲食起居生活習(xí)慣就得和他不同,其中還聊到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以致于忽然聽譚盛禮說起成親,兩人不由自主就想歪了。 “記得給你爹娘寫信報平安。” 譚生隱頷首,“是?!?/br> “夜里早點睡,明天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弊T盛禮又交代了句,譚生隱應(yīng)聲回答。 他們出門閑逛,譚盛禮則帶著乞兒去了朝廷辦的學(xué)堂,學(xué)堂是專門為遠(yuǎn)道而來的考生子弟備的,束脩少,夫子曾在禮部為官,因意外雙腿落下殘疾后辭官做了學(xué)堂夫子,夫子姓薛,年紀(jì)和譚盛禮相仿,他考察乞兒功課后,開門見山的問譚盛禮,“譚老爺何不親自教導(dǎo)呢?” 帝師后人,學(xué)問廣博,性情寬厚,在民間頗受讀書人敬重,世間沒有比他更好的老師了。 譚盛禮拱手,“譚某雖能教他學(xué)問,卻教不了和同齡人相處的樂趣,再者,受教于不同的老師更有益思考進步?!弊T盛禮堅信老師對學(xué)生有很深的影響,自始至終受教于同個老師,容易將其所有的優(yōu)點缺點都學(xué)了去,等行為處事的觀念養(yǎng)成就不容易糾正了,像乞兒這樣年紀(jì)大的孩子,他希望能拜不同的老師,學(xué)習(xí)他們身上的長處,反思他們身上的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