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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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真是第四?”譚振興并不覺得多高興,父親說了他沒戲,他能考上只能說明其他人太差勁,襯得他稍微好點而已。 有什么好高興的?。?! ☆、第23章 023 他撅起嘴,滿臉不爽的哼了哼,黃獄卒有些哭笑不得,多少人連縣試都沒過呢,譚振興第四算不錯了,等他孫子下場科考能取得這個成績,他睡著了都能笑醒。() 他思忖道,“振興少爺,縣試過了就好,后邊有府試和院試呢?!?/br> 院試是最重要的,過了是秀才,成績好還能成為廩生,享受朝廷補貼的銀錢和糧食,他認識的人里,就沒和縣試成績較勁的,譚振興的反應真是奇了怪了。 譚振興也覺得自己矯情了,不管怎么說縣試過了總比沒過好,至少明年用不著再花錢報考縣試了,至于府試和院試他是知道沒希望的,譚振學那般勤學刻苦都沒考過,何況是他了,他自我寬慰道,“罷了,不糾結(jié)了,第四就第四吧?!?/br> 黃獄卒很想大聲吶喊說第四很好了,參加縣試的有百余人,最后只取了12名,譚振興能榜上有名是多值得慶幸的事啊,別說第四,第十二名都有人搶著要。 “振興少爺,第四不錯了,好多人想考第四都考不上呢?!?/br> 譚振興興致缺缺的嗯了聲,和黃獄卒聊起外縣調(diào)來的衙役,說實話,他這會都驚魂甫定,太恐怖了,怎么有這么兇殘的人,就不怕他日他們考上秀才報復回去? 黃獄卒笑,“振興少爺,衙役們也不好做,是縣令大人要求他們這么做的?!笨婆e作弊是很嚴重的事,弄不好縣令大人的烏紗帽都保不住,不找些面目猙獰的衙役震懾住考生,考生作弊怎么辦?縣令大人也是逼不得已。 想想是那么回事,譚振興不由得感慨,“縣令大人也不好做啊?!?/br> 他們聊天,譚盛禮則給譚振業(yè)講文章,昨日布置的功課是以仁義為題,親族犯事,是縱容包庇維系家族興盛還是秉公無私將其推出去讓家族蒙羞,好幾處地方譚振業(yè)反復闡述,太過累贅,幾個措辭太尖銳,會給考官留下不夠穩(wěn)重的印象,真正的好文章哪怕用詞溫和平淡,也有鮮明不可動搖的立場,譚盛禮隨口提了兩個文章風格南轅北轍的學士,說出口察覺不對勁,時過境遷,他喊得出名字的學士早已不在人世,文章或許被世人傳頌,但桐梓縣的書鋪小,并沒多少文人墨客的文章。 譚盛禮冒出個念頭。 “父親?” 見譚盛禮頓住,譚振業(yè)心有戚戚,小聲喚了聲。 譚盛禮回過神,幽暗的眼眸閃著譚振業(yè)看不懂的情緒,但聽譚盛禮道,“繼續(xù)吧...” 凡牽扯仁義的考題,多側(cè)重取舍,詞句不可太犀利,最忌諱捧踩,表明立場,引經(jīng)據(jù)典,自圓其說就行,譚盛禮背了幾篇類似的文章,分析里邊的詞句,完了讓譚振業(yè)自己思考修改,趁這閑隙,他又去指點幾個獄卒的孩子,最后再和牢里的其他人想找他解惑的人聊聊,他日日來,誰想往家里捎話都會找他,譚盛禮沒時間挨家挨戶傳話,都請譚辰風幫的忙,譚辰風是村長,認識的人多,找人傳話對他來說容易得多。 等他和譚振興走出監(jiān)牢,太陽已落下山了,只余漫天紅霞。 “辰清叔...”街上,譚生隱扛著兩個包袱,在樹蔭下等著,看他們出來,忙跑上前,“辰清叔,你是案首呢,振興哥第四...” 譚振興已經(jīng)接受這個結(jié)果了,在歪瓜裂棗里挑歪瓜,雖丟臉,好在報考費沒有白花,他問譚生隱,“你呢,你過了沒?” 譚生隱不好意思的點頭,“過了,倒數(shù)第四?!?/br> 譚振興拍拍他的肩,“倒數(shù)就倒數(shù)吧,過了就行,要不然明年還得花報考費?!?/br> “嗯?!弊T生隱不計較名次,過了就行,他沒有譚盛禮的淵博,寫不出那么雄渾蒼勁的字,能掛倒數(shù)就算不錯了,要知道,縣令大人得知他是譚家族人,特意留自己考察了幾句功課,叮囑自己好好跟著譚盛禮學,他日定能高中。 縣令大人說,整個桐梓縣,學問最好的就是譚盛禮了,能拜在他門下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再看譚盛禮,譚生隱掩飾不住臉上的欽佩,“辰清叔,縣令大人邀請你明日過府做客呢?!?/br> “我知道了?!弊T盛禮眉眼溫潤如初,看了眼紅霞染紅的長街,“走吧,咱回去了?!?/br> 考生們早已各自離去,街上熱鬧散盡,安安靜靜的,經(jīng)過書鋪時,譚盛禮側(cè)目望去,大門落了鎖,只剩下半墻的霞光。 書鋪已經(jīng)打烊了。 桐梓縣文風不盛,書鋪賣的書殘缺不全,既然叫譚振興他們走科舉,勢必要閱覽百書的,就桐梓縣書鋪的藏書,遠遠不夠。 搬家好像勢在必行,搬到藏書豐富的地方,時時有書讀,時時有文章看,譚振興才不會局限于科舉的幾本書。 而且他也要出去看看,物是人非,眼前的環(huán)境于他來說是陌生的,幾十年過去,朝廷有了新的變革,科舉制度也不同從前,或許推崇的文風亦有了變化,住在惠明村,消息閉塞,時間久了恐會固步自封裹足不前,想了解更多,搬到文風鼎盛的地方幫助是最大的。 最重要的是,日后他們外出參加考試,家里留下的全是女子,出了事連個照應都沒有,要他如何放心得下。 搬家是最好的辦法。 一路無話。 晚霞的余暉漸漸散盡,進村后,歸家的村民們紛紛出來詢問情況,譚盛禮沒有架子,言簡意賅將縣試結(jié)果說了,態(tài)度溫和有禮,和以前沒什么不同,和劉家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擁過來的村民們連連感慨,心底愈發(fā)瞧不起劉家人做派,前段時間好多人請劉明章做保,羅氏到處吹噓誰誰誰給了什么禮,趾高氣揚的態(tài)度看得人火大,而且羅氏去哪兒吹噓不好,偏偏來惠明村,不是明擺著膈應人嗎,吹噓不算,明里暗里打聽譚佩玉有沒有重新許配人家,笑人家是不會下蛋的雞,言語粗鄙,不堪入耳。 村民們真聽不下去了。 譚老爺作風正派,女兒被休都不曾說過劉家半句不是,便是譚振業(yè)坐監(jiān),也是譚老爺親自送去縣衙的,品性正直,竟被蠻橫潑辣的羅氏貶得一文不值。 太令人氣憤了。 如今看父子兩都過了縣試,不免為他們高興,想著他們離家三日,不好拉著多聊,聊兩句就識趣地各自家去了。 月亮高高掛著,鄉(xiāng)間小路上就剩下父子兩人,譚振興被村民們的熱情嚇著了,有點沒緩過勁來,縣試第四真沒什么值得高興的,但村民們好像特別興奮,仿佛自家兒子考過似的,譚振興不太理解眾人的心情,要知道,譚振學過了府試也沒看村民們前后左右簇擁的說好話。 反常即為妖,里邊有蹊蹺。 果不其然,到家譚振學就說白天劉家人來過,譚振興氣得跺腳,長姐被休,三弟坐監(jiān),哪樁事不是劉家人搞的鬼,他們竟有臉上門。 他問譚盛禮,“父親,他們上門咱也不能動手?” 想到譚振業(yè)待在那種地方,譚振興氣得眼淚直往外冒,嗓子都變了,“他們欺人太甚,真以為咱怕他們了是不是,大不了玉石俱焚,誰怕誰啊。” 譚盛禮皺眉,沒有搭理淚崩的譚振興,問譚振學,“來的何人?” “劉明章母親?!?/br> “嗯。”譚盛禮走向木架的木盆,就著里邊的清水洗手,眉眼冷厲,“我看你這段時間的書白讀了!” 譚振興不懂,劉家人得寸進尺,堂而皇之地欺負到家里來,他們憑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就因為劉明章是秀才,他們就得低聲下氣的做人嗎?越想越委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到后邊大有水漫金山的趨勢。 譚振學:“......” 眼看譚盛禮陰沉著臉往堂屋走,譚振學急忙扯譚振興衣服,“大哥,快別哭了,父親拿木棍去了?!?/br> “嗝?!弊T振興的哭聲戛然而止,他驚悚地看向堂屋門口站著的背影,嚇得面色慘白,譚振學不知說他什么得好,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怎么動不動就哭,長姐被休回家都沒哭,他自己每次說起都哭,不知道的以為被休的是他呢,“大哥,往后遇到事別哭了?!?/br> 哭相太難看了。 譚振興忙扯衣服擦了擦淚,翻白眼,“你也沒好到哪兒去?!?/br> 丟下這話,他趕緊給譚盛禮認錯去了,認錯的方式很誠懇,雙膝跪地,大喊,“父親,兒子不孝。” 譚盛禮:“......” 真的跟他老子一個德行! 一模一樣! 換作平時譚盛禮毫不猶豫就揮棍子揍人了,今天沒心情,只打發(fā)他去書房抄書,別在眼前晃得他頭暈,托這不孝子的福,他這兩晚沒睡過好覺。 久違的木棍沒落下來,譚振興并沒松口氣的感覺,反倒更不安,抄書怎么都靜不下心來,看譚佩玉端著飯菜進屋,他更惶恐了,“長姐,你怎么來了?” 父親罰他抄書就是不給飯吃的意思,譚佩玉這么做不是害他嗎? “父親已經(jīng)回屋睡下了,我來看看你?!?/br> 譚振興看了眼上房,黑漆漆的沒有亮光,他有些納悶,父親每晚都會默書,少有這么早就熄燈睡的時候。 莫不是故意考驗他是否自覺? “長姐,你不要管我,我不餓?!弊T振興深吸口飯菜的香味,望梅能止渴,他笑了笑,“長姐,我不餓?!?/br> 譚盛禮這覺睡得沉,醒來時外邊天光已大亮了,上了年紀,不服老不行,稍微幾晚睡不好就異常疲倦。 院子里沒人,幾只小雞在院墻下啄食,他走去書房,桌上擺著這三日譚振學的功課,旁邊還有譚振興抄的書。 字跡工整,完全沒有敷衍的痕跡,他翻了翻,最后幾頁字跡和前幾頁差不多,沒有抄著抄著就潦草完事,這點出乎他的意料。 ☆、第24章 024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兄弟兩挑著兩捆柴回來, 累得滿頭大汗,但眉眼飛揚,看著極有精神。 精神得不正常。 果不其然, 下句就聽譚振興喜出望外道, “父親, 我們在山里碰到劉明章老娘了, 我們沒打架, 心平氣和跟她講了幾句道理,哎呀, 你沒看到,她氣得暴跳如雷呢!” 想到羅氏齜牙咧嘴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譚振興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別以為他是蠢的, 上次吃了虧, 這次他不會傻到動手,不就是個老太婆,他能怕她不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他雖做不到潑婦罵街那般厲害, 也不會遜色到哪兒去,看看最后羅氏跳腳的模樣就知道他多厲害了。 目不識丁的村野刁婦,妄圖在言語上勝過自己, 真以為他這幾年的書白讀的呢。 他像只斗勝的公雞, 驕傲的昂著頭, “父親, 日后你不用擔心我們?nèi)堑溋? 我們再不會打架了?!贝蚣軟]意義,輸了渾身疼,贏了進牢房,何苦呢,罵啊,引經(jīng)據(jù)典不帶臟字的罵,罵得對方臉色鐵青不得不夾著尾巴逃多爽。 看以后誰還敢欺負他們。 再讓他碰到劉明章,他要罵得他后悔為人! 等等,讀書人斯文,不能說罵,得說講道理,心平氣和地講道理。 嘿嘿,他咧著嘴,笑得好不得意。 譚盛禮:“......” “我看你昨晚的書白抄了,去堂屋給我跪著!”不打不成器,譚盛禮懶得費唇舌,拿起木棍就揍人,劉家人什么德行,做地方鄉(xiāng)紳都難,譚振興與那種人有什么好計較的?贏了竟高興得手舞足蹈?還是打得不夠重,功課不夠多。 譚盛禮手下發(fā)了狠,疼得譚振興嗷嗷大叫,他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都說沒動手了,怎么還挨打啊。 譚振興的喊叫振聾發(fā)聵,后院的譚振學身軀一震,手下的動作愈發(fā)利落,進山碰到羅氏他就勸譚振興繞道來著,譚振興胸有成竹的說沒事,保證不動手也能出口惡氣。 現(xiàn)在倒好,惡氣是出了,打也沒少挨。 光是聽著這凄厲嘶啞的聲音他就后背疼,仿佛自己也挨了打似的,他抖了抖肩膀,迅速堆好柴,扛著扁擔又去了山里,路上碰到村里人詢問發(fā)生何事,他挽尊地說道,“大哥不小心扭到腳,父親在給他上藥。”說完埋頭就往山里沖,生怕對方喋喋不休的繼續(xù)追問。 再問就是譚振興挨打痛哭流涕。 哭聲抑揚頓挫,時高時低,持續(xù)了許久,而譚盛禮最聽不得譚振興哭,譚振興哭得越傷心他就更想打他,故而力道越來越重。 到后邊,譚振興哭得嗓子啞哭不下去了,自己停了下來。 譚盛禮收了棍子,怒道,“去書房跪著!”再看他在眼皮子底下晃,譚盛禮怕被他活活給氣死,劉家都是些什么人?能有什么前途?用得著譚振興去吵?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 簡直不長腦子。 見他跪著沒動,譚盛禮火氣蹭蹭蹭直往外冒,“耳朵聾了是不是?” 譚振興使勁甩頭,迅速爬起身,整個后背像被車輪輾過似的,疼得他直吸冷氣,他就不懂了,明明沒和羅氏打架,父親為何懲罰他,難不成真讓他退避三舍繞道走? 憑什么啊。 羅氏都欺負到他頭上了,要他忍氣吞聲他做不到,父親到底怎么想的,莫不是害怕劉明章報復?那是羅氏自作自受,好好的興山村不待著,專門跑到惠明村來討罵,罵輸了怪誰啊,劉明章敢因為這個就報復他們,他也豁出去不要臉了,去縣學鬧,搞臭劉明章的名聲,要他求學都不安生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