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倬一怔，顯然沒想到進來的會是她，眼神瞬間變得幽深。

    甄明一看到來人，滿面油光的圓臉上笑意更深，樂呵呵地朝她擺手：“小程來了，快過來快過來，給你引薦個貴客。”

    長沙發(fā)上坐著十多號人，男的西裝革履女的風(fēng)情萬種，沈倬身旁依舊是竇曼，她步行至甄明跟前，微笑招呼：“甄總。”

    “哎哎哎，來這里坐，好久沒見到你了。”

    對方熱情地應(yīng)，推開抱著的女人，手掌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程星燦抬眸瞧向沈倬，后者滿臉玩味地打量她，壓根沒開口的意思。

    她垂下眼簾，腳下不動，朝甄明一頷首，笑說：“許久沒做臺，酒量跟著也不行了，怕是不能陪您喝盡興，要不我再給您找?guī)讉€善解人意的姑娘來？”

    暗暗表達自己已經(jīng)不陪酒，對方卻跟沒聽懂似的大手一揮，語氣和藹地答：“沒關(guān)系，能喝多少就多少，快過來坐。”

    眼見推辭不了了，程星燦只得走去他旁邊坐下，對方的手臂跟著搭上肩膀，她上身一僵，緩緩?fù)鲁隹跉飧嬲]自己放松。

    此情此景，可不就是應(yīng)了那句話，當(dāng)過一次婊子，一輩子就都是婊子。

    洗不白的。

    對方給她拿了杯酒，另一手擁著她，“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沈總，快敬沈總一杯?！?/br>
    工裝裙很短，坐下后堪堪遮住大腿根，程星燦并攏兩腿側(cè)身，舉起酒杯微低下頭，乖巧地喊：“沈總您好，敬您一杯?！?/br>
    沈倬輕呵一聲，碰了碰她的酒杯，笑睨著她：“這位看來是甄總的相好了?！?/br>
    真就跟頭次見面一樣，旁邊知情的竇曼閉口不言，壓根不敢插話。

    甄明哈哈笑了兩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另說：“小程在永樂宮好幾年了，今晚有她在，保管叫沈總您玩得盡興，是吧小程？”

    說得好像她多會玩似的，明顯夸大其詞，程星燦敷衍地笑了笑：“甄總過獎了，永樂宮比我更優(yōu)秀的大有人在，您幾位如果想玩新鮮的，我現(xiàn)在去給您們找人來吧?！?/br>
    她還是想走，說完就正欲起身，被甄明更快地拉回去，湊過來用只有彼此聽見的聲音耳語：“幫我搞定他，少不了你的好?！?/br>
    甄明此人，典型的只想賺女人便宜卻不想花錢，白嫖是最好，程星燦壓根不指望他說的“少不得你的好”，現(xiàn)在還坐在這里，完全是礙于他面子不好拆臺。

    對方滿是酒氣的呼吸噴在自己脖子里，怕惹怒他，程星燦小幅度地往外推讓，輕聲說：“您真的高看我了?！?/br>
    他們一來一往間的行為，在外人看就是在打情罵俏，沈倬晃了晃杯子里的紅酒，目光依次瞥向兩人，嘴角勾出抹笑：“甄總好雅興?！?/br>
    意味深長的一句，對方的胳膊立即從她肩膀離開，拿起桌上的酒杯朝他舉起，急忙說：“那也是因為有沈總在，來來，我敬沈總一杯?！?/br>
    溜須拍馬殷勤的模樣，程星燦估摸兩人該是有什么交易需要沈倬同意。

    那她就更不能坐在這兒了，沈倬要看到她，心情只會更差，生意也別想談了。

    程星燦微側(cè)過臉，正要告訴甄明她跟沈倬不對盤，對面的他忽而開口：“期待程小姐讓沈某大開眼界?！?/br>
    高帽子突然扣下來，程星燦頗為惶恐：“我真的不會，我只會唱歌。”

    他哼了聲，對此嗤之以鼻：“唱得也就那樣?！?/br>
    許是心情激動，甄明沒聽出話中另一層意思，臉上堆笑急忙說：“那今晚就不唱歌，哈哈哈，還有其他玩的，好玩得很?！?/br>
    永樂宮最高價位的包房，當(dāng)然不缺游戲玩，不用客人費心服務(wù)員就主動送來節(jié)目單。

    一群人先玩了個簡單的動物園，接不上的人就喝酒，半小時過后，已有兩個中年男人喝得微醺，程星燦臨場反應(yīng)能力不錯，這一局只喝了一杯，還是在甄明的要求下替他喝的。

    預(yù)熱結(jié)束，接著是找老婆繼續(xù)加深互動，來這種葷場子玩，當(dāng)然不可能帶真的老婆出來，男人們現(xiàn)場找小姐配成臨時夫妻，組建好隊伍后，男人挨個兒蒙上眼罩，女人們站成一排給蒙住眼的男人摸，那個人從她們之中找出自己的老婆后就算勝出。

    竇曼緊緊抱住沈倬的胳膊，姿態(tài)柔弱：“我不太想玩，可以不參與嗎……”

    除去沈倬，其余的幾個男人都是肚肥腰圓油頭大耳，讓他們把手放自己身上，她光想想就惡心。

    她不想讓其他人摸。

    包廂里還有其他小姐，此言一出，其中兩個經(jīng)驗老道的小姐忍不住輕笑了聲。

    供人取樂的婊子，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可出乎意料的，沈倬同意她的要求，其余人眼中頓時閃現(xiàn)嫉妒的光芒。

    “那你去一邊坐著看吧?！?/br>
    “嗯，沈先生真好?！?/br>
    說著踮腳親了親他下巴，自回到沙發(fā)邊坐下，眉眼中不無得意。

    包廂里六男八女，甄明笑呵呵：“那沈先生就得重新挑人了?！?/br>
    “嗯?！?/br>
    沈倬瞥了眼他旁邊的人，臉上無甚表情：“過來。”

    從進來時那會看了他一眼，程星燦之后都沒再瞧過他，此刻垂著眼皮，并不知道他叫的是自己，還是甄明眼神利索，把人往沈倬跟前一推：“發(fā)什么呆，沈總在喊你呢?！?/br>
    風(fēng)月場里，哪來的真情實感，不過是各取所需，上一刻還跟她親昵的人，下一刻就能為了自身利益把她轉(zhuǎn)手推給別的男人。

    對這樣的發(fā)展，甄明是樂見其成的，在他看來，程星燦是“自己人”，把人推過去后，還暗暗沖她使了個眼色。

    程星燦沒什么反應(yīng)，如同個旁觀者，一只胳膊環(huán)上腰間時，表情依舊是淡漠的。

    包房里六男八女，除去竇曼，等沈倬挑完后，其余人也各自挑了近旁熟悉的小姐，落單的一個就要被所有男人從頭摸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