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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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定聲寒。 席銀不敢再發(fā)顫,便將背脊頂?shù)萌缤还鳚窆鳌?/br> “奴不抖了,奴……好好寫字?!?/br> “那一只手伸出來,把我的袖口再挽一層?!?/br> 幸好他適時轉(zhuǎn)了話,沒有把她最后的那一層臉皮也撕掉。 席銀松了一口氣,抬手去周全他的袖口。 他的手腕因為傷病而消磨了一圈,露出分明的尺骨,然而無論是些什么夾帶聲色的風(fēng)月之相,席銀也不敢再多看一眼了。 “行了?!?/br> “是?!?/br> 寬袖挽折妥當(dāng),他也自如地擺開了架勢。 “看好了,我只教你寫這一回?!?/br> 話音剛落,筆已落了紙。 二人一道筆走,墨色在官紙上勻凈地暈染開來。 張鐸從來沒有教人寫過字,不知道怎么遷就旁人的功力。 他從前對自己狠,不說筆畫之中,但凡有不周道之處要棄掉重寫,就算姿勢不正,也是絕不能容忍的。 于是逼席銀懸臂壓腕的力道,幾乎要把席銀的手折斷了。 “肘?!?/br> “什么?” “不要撇我的手臂,抬平?!?/br> “是……” 席銀幾乎是被他壓著寫完了一個字 但不得不說,張鐸的那一手字是真的登峰造極,即便席銀不懂奧妙,也被那墨透紙背的筆力所感。 她拼了命地去記那筆畫的走勢,以及筆鋒的力道拿捏,竟?jié)u把將才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知覺拋下了。 夜?jié)u深,樹影蒼郁,幽花暗香。 不知不覺,張鐸握著席銀的手寫滿了整一張官紙。 江凌跨入西館,見自己的父親正侍立跨門前。 “郎主……在作甚?!?/br> 江沁笑了笑:“教席銀寫字。有個把時辰了?!?/br> 說著轉(zhuǎn)身,卻見江凌面色不佳。 “你要稟事?” “哦?!?/br> 江凌呈上一封信。 “大司馬府差人送……” “什么信。” 二人聞聲忙回過身。 見張鐸未松席銀的手,只側(cè)身朝江凌看來。 江凌趨行幾步,走到陶案前,將信呈上:“大司馬府遣人送來的?!?/br> 張鐸壓腕,暫時枕筆。 “什么時候送來的?!?/br> “就是剛才,奴送女郎回府時,正遇司馬府的人前來送信,奴就帶了回來?!?/br> 張鐸松開席銀的手,接了信,順勢拋給席銀。 “撕了?!?/br> 席銀一怔:“郎主不看嗎?” “不看,撕?!?/br> 席銀不敢再問,拾信將要撕,卻被江凌制住:“郎主,您還是看看信吧,聽說今夜司馬府有事,大司馬入朝回來后,徑直去了東晦堂。不知道徐夫人和大司馬說了什么,徐夫人……受了重責(zé)。女郎歸府聽說后,也去了東晦堂。” 張鐸手掌猛一狠握。 一把捏揉了將才寫好的一頁紙。 席銀低頭望向那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張鐸的名諱。 “拆開,念給我聽?!?/br> “奴……尚識字不全?!?/br> “念……識得了多少念多少!” 席銀的忙拆開信封。他聽得出來張鐸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然而信中并未寫明任何的具事,只有月日,和時辰,外加一處地名。 月日是明日,時辰在辰時,地名則是永寧塔。 恰巧,每一個字,她都認(rèn)識。 席銀一氣念完,張鐸卻沉默無話,夜風(fēng)吹著那無數(shù)的官紙嘩嘩作響,江沁怕紙張飛卷,忙上前來用鎮(zhèn)紙鎮(zhèn)壓。此舉之下,堆疊的紙張翻出了蝶翅震顫一般的聲音。 席銀望向張鐸。 他肅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忽笑道:“我知道了。” 說著站起身來,低頭對席銀道:“撕吧。撕完了起來,你今日逃過了?!?/br> 說完,抖下挽折在臂的袖子,跨出了西館。 席銀踉蹌著站起身來,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向江凌。 “這是……” “郎主讓你撕,你就撕吧。撕了趕緊回清談居去?!?/br> 說罷也要跟出。 “江凌?!?/br> 江凌頓步轉(zhuǎn)過身,“何事。” 席銀有一絲遲疑。 “徐夫人……是郎主的母親嗎?” 江凌點了點頭:“是,你既在洛陽謀過活路,應(yīng)當(dāng)有所耳聞。徐夫人是大司馬的妾室,也是郎主的生母。自從陳氏滅族之后,就一直住在東晦堂?!?/br> 席銀垂下眼瞼,想起張鐸將才的神情,轉(zhuǎn)而又想起他曾經(jīng)問過自己:若是她的父母棄絕了她,她會如何?不禁悵然。 張鐸和她此生遇見的男子都不一樣。 溫潤謙和如岑照,下流放蕩如市井浪客,都無性與張鐸相通。他是一個矛盾內(nèi)斂的人,看似冷絕,執(zhí)念上卻好像是寒暖摻半的。 次日,大雨傾盆,張鐸不至辰時便已出了府 席銀在廊上臨字,雨水嘩啦啦地打在青瓦下,幾只避雨的老鳥縮在她的裙角后面。 雪龍沙也犯了困,連鳥雀都不招惹,就趴在廊角處酣睡。 席銀臨完一行字,正要收拾起來,忽聽張平宣在廊下焦急地喚她。 “阿銀,大哥在清談居嗎?” “不在。這么大的雨,女郎怎么來了?!?/br> 張平宣收了傘,走上門廊,一面走的一面急促道: “昨夜里家中出了些事……哎?!?/br> 她知道此時不該細(xì)說,索性轉(zhuǎn)道:“母親讓我來尋大哥。你可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br> 席銀想起昨夜那一封信,應(yīng)道:“許是去了永寧塔?!?/br> “永寧塔?” 張平宣愣了愣:“這個時候,去那兒做什么。” “奴……不敢細(xì)問?!?/br> 張平宣冒雨就要走,席銀忙追道:“女郎,出什么事了。” 張平宣回頭道:“我也不甚明白,只是聽二哥說,云州城破,朝中無將可遣,如今朝內(nèi)朝外都在議舍洛陽南渡的事,父親反斥此事,在殿上遭了些話。回家后,也不知道母親在東晦說了什么,惹惱了父親,被……責(zé)罰了。我問母親,母親卻什么也不肯說,只要我今日無比尋到大哥,前往東晦堂一見。” 說著,她有些焦急地扯了扯絳帶:“且這會兒想想也巧了,父親下朝之后,也不曾回家?!?/br> 第37章 春衫(四) 雪龍沙莫名地躁動起來。突然撲到席銀裙邊, 那幾只躲雨的鳥雀全部被驚起,真吃嗖嗖地竄入了茫茫的大雨中。 席銀忙蹲下身摁住雪龍沙的頭。 “怎么了。” 雪龍沙狂躁不安,不停地扭動著身子。 張平宣見此也跟著犯了急, 連臉頰也跟著紅了起來。 “不耽擱了,我去永寧塔那處看看, 若大哥回來, 你遣個人去告訴我一聲。” “女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