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楚思被冬易握在掌心的手猛地一哆嗦,怎么回事兒?只不過十幾年沒見而已,怎么感覺所有人都變得一言難盡? 難道外面的傳言是真的?冬易他真的瘋了? 第116章 失憶的朝清 玄難抓著袁無心一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冬易抓著楚思的手, 楚思瞪著冬易。 作為一個真正的得道高僧,很多事情他比一般人都要看得開。比如他雖然是和尚, 講究慈悲為懷,但卻從不會覺得合理的殺生有什么問題。他雖然是個從未嘗試過情愛滋味的和尚,卻很樂意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 譬如此刻,他看見冬易與楚思牽著手, 便微笑的搖頭起來。 微笑是因為他覺得這一幕很美好, 搖頭是因為覺得自己來得不巧。他不該現(xiàn)在出來,攪擾了這二人。 于是他就開始考慮, 是不是該悄無聲息的躲遠點, 好讓這倆人單獨說說話。只是他雖這么想, 他手里的袁無心可不這么想。 袁無心一出來就看見冬易拉著楚思的手, 登時他渾身都不對勁起來。 這種感覺很奇妙,在楚思上一世他是清清楚楚的利用了楚思與冬易的感情,然后算計了他們倆。當(dāng)時他甚至比楚思還要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對于冬易的所作所為他并不奇怪。 可是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楚思不再是那個能讓他毫無顧忌算計的女子了。她是那個在他最弱小最低谷的時候,對他最溫柔對他最好的爹。 他現(xiàn)在一看到楚思心中就會充滿了孺慕之情,然而他的爹此時正被一個男人深情的握著手。 袁無心渾身的羽毛都失去了光澤, 他張嘴大喊一聲:“爹!” 楚思趁機抽出手, 對冬易道:“這位道友, 你太唐突了?!?/br> 冬易深深的瞥了袁無心一眼, 然后又拉住了楚思的手道:“你看,我兒子他這么喜歡你,說明我們有緣啊。緣分這種事情是很奇妙的,錯過了可能就沒有了?!?/br> 楚思非常堅定的把手抽出來,她不相信他們倆這種宿世孽緣會這么輕易的了解了。 抽出手后,楚思將雙手背在身后,板著臉道:“干什么呢?放尊重點,我是個正經(jīng)人?!?/br> 袁無心發(fā)出了一陣快活的鳥叫,撲騰著翅膀往楚思肩膀上飛。剛要落到楚思的肩膀上,被冬易攔截下來。冬易抓著袁無心的鳥膀子,笑著對楚思道:“你看我兒子神奇不?一只鴛鴦居然會飛。” 袁無心奮力掙扎,“鴛鴦本來就會飛,你放開我!” 冬易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繼續(xù)對楚思道:“林姑娘不要誤會,我也是個正經(jīng)人,只是因為見了姑娘,一時情難自禁?!?/br> 楚思:“我?guī)煾刚f了,剛認識就拉人家手的男人,都不是好人,他讓我離這種人遠一點。” 冬易眨了眨眼睛,道:“是嗎?不知尊師是誰?在下想要親自見一見他,與他深談一番,以解除他對我的誤會?!?/br> “我?guī)煾负軈柡Φ?,而且非常兇殘,你見了他會出大事的。”楚思道:“要不你還是離我遠遠的吧,出了事就不好了。” 冬易八風(fēng)不動的站著,輕輕挑眉道:“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你覺得你師父能傷得了我?我不認為會出什么事?!?/br> “我?guī)煾杆蟾艂涣四恪!背颊嬲\的道:“但他有可能會氣的吐血,這還不算大事嗎?” 楚思說著便后退一步,道:“你還是不要跟著我了,以后有緣再見吧?!?/br> 說著她就轉(zhuǎn)過身去,走的毫不猶豫。 冬易的手一松,袁無心啪嘰掉在地上,落地之后他伸著脖子瞧著楚思離開的方向,道:“爹他這一世真的正經(jīng)了許多唉,我這心里怪不是滋味的?!?/br> 玄難倒是覺得楚思沒什么變化,他看人向來是用心看,不為對方的相貌言語所干擾。他道:“我倒是覺得沒什么區(qū)別?!?/br> 然后他扭頭看向冬易,道:“冬施主,你莫要太難過。楚施主她雖然不記得你了,但這未嘗不是一個新的開始。這一世的楚施主瀟瀟灑灑無牽無掛,要比上一世更快樂呢?!?/br> 冬易其實并沒有太失落,重新認識她,努力對她好讓她喜歡上自己,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做了。 當(dāng)時在昆侖山外,楚思死于靈明子之手的時候,冬易對楚思還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感情。當(dāng)時的楚思之于他,是黑暗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是刻在他靈魂上的執(zhí)念。 直到他長大了,修了殺戮道,有一天他看見一對男女很親密的在一起。當(dāng)時還不覺得,晚上竟然夢到了楚思。從此他便對此耿耿于懷,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何會對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產(chǎn)生這樣的感情。 直到那一天,他拿著造化玉錢循著袁無心的指點等在一個地方。 他看見一個正道少女從此經(jīng)過,被一群妖獸圍攻。他看著那張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臉,一時竟不敢認。那真的是她嗎?她竟這樣柔弱嗎? 當(dāng)少女主動向他求救后,他開始小心翼翼的同她說話,希望能找到記憶中的影子。也不知是怎的,那樣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你愿意做我的道侶嗎?” 冬易至今沒有后悔過當(dāng)日的決定,他是個死心眼的人,既然喜歡上了就不會壓抑自己。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主意,他看著遠處,還能感覺到楚思的氣息。 不過是從來一次而已,他會比上一次做的還好。 袁無心苦惱道:“現(xiàn)在怎么辦?她好像有點煩我們?!?/br> 冬易沒說話,直接跟了上去。玄難微笑道:“看來冬施主已經(jīng)想明白了,好啊,人生最可貴的就是活的明白?!?/br> 袁無心:“什么意思?” 玄難搖頭,“你還是不明白啊?!?/br> 楚思之所以要與冬易他們分開,倒不是她在鬧別扭,而是因為她還有事情要辦。 她的任務(wù)還沒完成,朝清還待在如意葫蘆里喝湯,此事實在不是和冬易相認的好時候。朝清與梁悅的心碎值,她已經(jīng)耽誤太久了,久到她連坑他們都沒了性質(zhì),只想早早結(jié)束然后再也不用見到他們。 楚思在一個偏僻又安靜的地方建了一座竹屋,這竹屋是她仿造赤練峰上她曾經(jīng)住過的竹屋所造,不是因為她懷舊,這主要是給朝清看的。 然后她就將朝清放了出來。 朝清出來之后,神色呆滯表情木然,嘴里喃喃道:“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干什么?好香……” “朝清?!背紗玖怂宦?。 朝清緩緩的抬起頭,愣愣的看著楚思。 “我是誰……” “你叫朝清?!背颊J真的道:“你是羅浮仙派赤練峰峰主,是正道第一劍仙朝清?!?/br> 朝清格式化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從前的記憶已經(jīng)消失的徹徹底底。就算是楚思在他面前提起梁悅這個名字,他都絲毫沒有反應(yīng)。 好在他只是沒了記憶,他的修為與智商都還在。 楚思花了一個月的時候,終于讓朝清可以正常與人交流。 這天楚思從凡人集市買了酒菜回來,一回來就看見朝清站在院子里仰著頭發(fā)呆。楚思走過去道:“想什么呢?” 朝清將目光投向她,道:“我在想,我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楚思將酒菜擺在了石桌上,一邊招呼朝清過來吃,一邊道:“你以前是個好人?!?/br> “好人?”朝清有點迷惑,他現(xiàn)在還不能理解好人意味著什么, 楚思笑著道:“我不是對你說過嘛,你是正道羅浮仙派赤練峰的峰主,是修仙界的第一劍修,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正義最古道熱腸之人?!?/br> 朝清聽見楚思這樣評價自己,心里還是很高興的。他雖然失了記憶,但對從前的自己非常的好奇,他迫切的想知道從前的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當(dāng)他知道自己從前是這樣杰出的一個人,是這樣善良的一個人,他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說不出的驕傲與欣慰。 楚思接著道:“你雖然修為高深,但卻從不會覺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也不會展現(xiàn)出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說來好笑,你這樣厲害的人物,看見普通的凡人有難,竟然也會忍不住出手相助?!?/br> 朝清喝了一杯酒,笑道:“既然人家有難,我自是要幫的,不能因為人家是個凡人,就視而不見吧?” “哈哈哈哈……說的對。”楚思笑道:“不愧是你,哪怕是失了記憶,性子還和從前一模一樣?!?/br> 朝清很高興,道:“我失去的只是記憶,這跟我的性格又沒什么關(guān)系?!?/br> 兩人邊吃邊說,聊的十分開心。朝清將楚思當(dāng)做了摯友,是這位摯友在他危難的時候救了他,還不辭辛苦的照顧著失去了記憶宛如廢人一般的他。 聊著聊著朝清終于問出了那個問題,“林道友,我有一事想要問你,請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 楚思:“你問?!?/br> “我為何會失憶?”朝清臉上都是茫然之色,“照你所說,我是這個世上有數(shù)的強者,這樣的我怎么會失憶呢?” 楚思默默的望著他,之后她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 “沒關(guān)系,你慢慢說?!背遄ブ嫉氖直?,急切的道:“我特別想知道?!?/br> 楚思放下筷子,道:“好,我這就告訴你?!?/br> “這件事還得從你最愛的女人講起。” 朝清:“我最愛的女人?” “是,你此生的摯愛,梁悅?!背嫉溃骸八悄愕耐降??!?/br> “我的徒弟?”朝清更加茫然了,“她究竟是我的徒弟,還是我最愛的女人?” “她既是你的徒弟,也是你最愛的女人,你們彼此相愛用情至深,這世上沒有什么可以阻止你們相愛?!?/br> 朝清聽的心潮涌動,他竟還有一個摯愛嗎?他們竟然如此相愛,世俗的枷鎖都無法阻擋他們。 “她……”朝清的話語里是壓抑不住的期待,“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楚思:“她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br> 第117章 朝清回羅浮 隨著楚思緩緩講述, 朝清在腦海里勾勒出了一個女子的樣子。 她美麗, 善良, 勇敢,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女子。是他最鐘愛的,與他相伴了近百年的他最親近的人。 楚思給朝清倒了一杯茶,道:“她的丹田受創(chuàng),雖然從來不會說什么, 在你面前也總是開心的樣子, 但你是能看出來她心中的苦悶?!?/br> 聽到楚思說梁悅丹田遭受重創(chuàng), 整日悶悶不樂的時候, 雖從沒見過梁悅,朝清只憑想象向心中便已經(jīng)十分的痛惜。這樣美好的女子,不該遭受這樣的痛苦。 “你便下定了決心, 一定要找到治好她丹田的辦法。這個時候你翻遍典籍,終于找到了一個辦法,在鬼界有治療丹田的法子。”楚思語氣唏噓,“只可惜你到了鬼界很快便遭遇了都市王, 你與他大戰(zhàn)一場, 殺了都市王。鬼界其他九個鬼王不肯放過你, 你受了重傷,也不知怎的失去了記憶?!?/br> 楚思看著他,面有愧色道:“我見到你的時候, 你就已經(jīng)沒了記憶。只可惜我修為低微, 能救你出鬼界便已經(jīng)是運氣, 其他的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br> 朝清聽的心里也不好受,但還是安慰楚思道:“你能救我一命,我已經(jīng)很感激你了,你不必這樣難過?!?/br> 他想了想,長出了一口氣道:“更何失去了記憶也沒什么,我還是我,我在意的人也還在,這就不算太糟糕。” “你還真是豁達啊?!背几锌溃骸坝袝r候我真是羨慕你?!?/br> 朝清哈哈大笑,“這個可是羨慕不來的。” 一直在暗中觀察楚思的三人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很魔幻。玄難感覺還好,畢竟他對楚思并不是很了解,但冬易和袁無心對楚思曾經(jīng)在羅浮上經(jīng)歷了什么是一清二楚的。 冬易的眉頭緊蹙,他表現(xiàn)的雖然平靜,但是周圍殺氣仿佛已經(jīng)凝成實質(zhì),以玄難的修為在他身邊都有點遭不住。 玄難道:“冬施主,你實在不必如此。楚施主與朝清一直以禮相待坦坦蕩蕩,不過是好友而已,你這醋吃的好沒有道理?!?/br> 冬易還沒說話,袁無心面色也十分難看道:“你哪只眼睛看見他在吃醋了?”